22:00
蜘蛛网状的金色雷电在城市丛林中再起。
一团翻滚咆哮的乌云挣脱出正常云层,映照着闪电交织的天空。
在每一个人头顶破开一个大洞,那洞内气流混沌,只见最顶端罅漏的一滴滴暴雨划过龙江上空,将前夜积攒的大量雨水从云中一次性降了下来。
一场暴雨顷刻间落满整座城市。
高空建筑物的表面,雨滴顺着玻璃开始雾化,并凝结再度一滴滴落入马路,车流,每一个脚下生灵的头顶。
而就在这众生被这场雨包围着。
或者说每一个众生都不能幸免挣脱的大雨中,埋藏着一切真相,秘密甚至是纷争开端的五轮塔禁制前,一场已经两天两夜的三问论法却还在持续。
前夜,阴司地底那场变故的发生,使面燃鬼王和大势至这两边经过这一夜依旧难分伯仲。
但在面燃鬼王身后那个幕后势力并没有得及现身动手的同时,大势至口中能挽救这场水火的两个人也依旧没有出现。
这使得两边最重要的人马依旧都没来齐的前提下,这场拉锯也不得不继续进行下去。
每一个在场的佛门弟子眼看撑到此刻,精神和身体也已经到了双重临界点。
这是一场三法之外,体力法力也几近耗尽的比试。
都到这个地步了,在场也没有一个人还能说出,自己到这一刻还是完全无法被他人力量所打败的。
而眼看天边血红接近于天亮时暂且消退下去的那一幕。
那光秃秃的少数几根白色发丝上已经都是潮湿雨水,睁开一双惨白眼珠子的面燃鬼王也盘腿坐在云中,又和对面那个长发黑衣,举着羽毛扇子一副巍然不动模样的四大菩萨第四位继续比拼彼此的耐心。
一眼望去,两方敌对阵营还保持着对抗的状态。
这一边,那面相阴郁苍白,手拿一根白色人骨棒的面燃鬼王正时不时抬起一只鬼手,像对待小狗一般用铁链拨弄着被他踩在脚下一动不动的仙光。
嘴唇煞白,一条手臂上布满牙齿和血痕的仙光脖子被铁链勒得死死的。
那沉甸甸的链子上都是一滴滴的雨珠在挂着,他后背的数根支撑站立的背脊骨已经被鬼王活生生踩断,没了再爬起来反抗的力气了。
而在他身后,琉璃金色佛和焰根佛这两个叛佛分别拿着自己的火焰刀在劫持着地上的顾烈和少龙光的脖颈。
佛门三子都是脸色苍白,浑身衣物湿透。
被鬼王打成重伤的情况下。不仅人都要接近圆寂了,此刻也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可面对这三条年轻人性命分秒之间就要一身法力被白白耗尽,活生生油尽灯枯在自己面前的场面。
对面那黑僧衣,黑长发的大势至菩萨还是闭目坐在大雨中盘着腿一动不动。
甚至连身旁为他一路护法,互相携手的日光要为他已经两天两夜没休息的身躯撑起的伞时,已经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大势至本人却也只是无声抬了一下手指,又拒绝了他要为自己从一旁挡雨的举动。
“大势至,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的这具法身原本就不能离开大雷音寺的保护太久,要是这一次太子他们最后真的赶不上,你该怎么办?”
当日光菩萨一头金色的长发浸透雨水低声问他时,往常这个俊美菩萨总对这人冷冰冰不带丝毫客气的双眼已经是落在了身旁黑衣男子苍白的双手上。
对方身上没有三法。
所以对于这种纯粹论法状态下的体力消耗就要比一般人更严重很多。
而他也很清楚,大势至这一生都必须遵循佛门戒律,所以对方绝对不能和他人动手,也不能和人动怒,更不能大开杀戒这一点。
修身养性,像个世外高僧一般活在大雷音寺须弥山山顶的南无大势至菩萨的双手从来只能握佛珠,口中也只会诵经念佛。
如今这样一个一生断绝杀念,对旁人从没有半分火爆脾气的活菩萨,却也要毁了自己一生修为掺和进这趟因他们而起的血腥纷争中去,这只能说他在其中分担的过失绝不算小。
因为要是阴司利用密宗和东方二杰这件事。
他一开始就能做到明辨是非,看穿阴谋。
而不是听信他人的谗言跑上大雷音寺让对方抓孔雀兴师问罪,事情也许不会发展成现在不可控制的这样。
如今,三子眼看命丧要因他五轮塔前,大势至更为了能及时出现救他而跟着一起涉险,而这也真的是一场因他日光一人之过,而拖累了他大势至,害苦了他大势至的无妄之灾了。
“不要想太多,不是你,这场因果……也一定会让我来的。”
这话,大约是感知到了日光此刻的心情,那个闭着眼睛的黑衣男人也开了口。
在大暴雨中,他那一边落满了雨水的衣袖还是握着自己那一把黑色的羽毛扇子,嘴角却是如同以往和人打趣般,扯了扯露出了一个胸怀坦荡却也淡然的笑。
“虽然,我这个路都走不动几步的废人从来算不得什么真正的佛门英雄,可日光菩萨却是个货真价实,光明无畏的佛门俊杰,救了你也算对得起你我多年来吵来吵去,你天天指着鼻子骂我三百遍的情义。”
“大势至,你”
“嘘,别担心我,既然都已经一起等到这个时候了,其实也不用真的在意什么人来或者不来,我看不妨静静听一听头顶这雨声和雷声吧。”
“我佛说,看淡生死,静而处之。死,亦是轮回之中的一种常事,而且,比起不明不白地被人陷害成为帮凶而死,至少你现在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本不是你一开始想的那样,还舍命维护了真相,眼前他人对你的蒙蔽也已经解开,为什么还要格外在意死这回事呢。”
“生死,不过是周而复始,没有尽头的一场磨炼,有时候,生或许是死的开端,而更多时候,死却不是生的结束,我们又何必害怕它呢。”
“我想,区区这等小事,大势至不会怕,日光菩萨也一定不会怕。”
这位佛门四大菩萨之一难得正经一次和人说话。
可他口中的话也真是如佛理一般晦涩难懂了。
日光菩萨被这佛法境界比他要高,做人也比他要心思多很多的黑衣长发男人说得脸色更冰冷凝重,往常就少言寡语的性格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他。
但他的内心还是做不到和这个人一样把生死完全不当事。因为他一个人的性命,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为佛法光明而牺牲也在所不惜。
但眼前三个年轻人的命,还有这场危机一旦无法破解,又会连累多少人后的结果,他却不能坐视不管,他死……也一定要给其他人留条后路。
而对此,有个人似乎很明白他这种眼睛里想来容不了半分沙子的性格,所以那长长的黑色发丝落在脖颈后的大势至说着只单手顶着膝盖,另外一只手却在盘腿坐在云中的刹那掐指做莲花状冥想着什么。
“雨越下越大了,你说,今晚的夜空还会不会有星星和……”
“和什么?”
闻言,一头深金色长发垂在面颊上,更显五官俊朗冰冷的日光不明所以地揪着一双金色细眉问。
“没有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就算现在雨下的这么大,知道有什么在这里的人也一定会来,但有一句话,我们自己也要记得……”
“那就是一个人不能指望任何一个旁人来改变这场因果,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因果,所有人也只有一起去改变它,一切才可能得救。”
黑发遮挡住双眸,勾起一边嘴角喃喃着,大势至比常人要灵很多的耳朵,此刻像是真的在听着天边的雨水和雷电,并从中寻找着一丝常人所看不穿的天机。
而当他掐住一侧掌心,隐藏在自己衣袖下的莲花二指因耳边的雷声,雨声而时而变化。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也根本没人知道。
但他这对一切都淡定的要死的态度,也致使自己那先天的佛菩萨之身渐渐被头顶的雨水浸湿,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在额前,下巴,一滴滴透明的雨顺着他古老巍峨鼻梁,嘴唇不断地流淌进他带着一串红色佛珠的胸膛领口深处。
这时,眼看对面这二人私下疑似商量诡计的一幕终于是说完了,坐在对面刚才也没有打断这一切的面燃鬼王才睁开淡白色眼珠子淡漠地开口了。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现在,思考好你的最后一个保命的问题问完之后,自己要怎么送死了么,大势至。”
“从前夜到今天,你已经整整浪费了两个宝贵的问题,和能够猜到五轮塔背后真相的机会。”
“而经过昨夜你又一次故弄玄虚,你口中所说的能真正救你们这些人的人却依旧没有出现,他们虽然一起去阴司捣乱过一次,却也没能有本事一起真正闯到十八层地狱,看来,连他们自己也清楚,仅仅凭自己是是没办法打倒眼前的一切力量的,那既然他们都已经接近认输,你这个负责拖延时间的不原地自尽,还在等什么?”
作为五欲之四,面燃鬼王这话绝不是儿戏。
事实上,由地狱一团绿色鬼火所化的鬼王本人就像是一个不紧不慢,用手中人骨敲响着地狱丧钟的冷血刽子手。
它心中不仅对这帮人的生死困境没有半分同情。
在它手中握着的恰恰就是让眼前这帮佛死无葬生之地的生杀大权。
对此,和它周旋了这么久,自然也了解这件事的大势至倒也低头了然,等用一只拿扇子的手撑住腿,他才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像是心情很不错地大笑开口道,
“阿面,为什么你对待事情的态度总要这么心急呢,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快一点把第三个智慧问题亲口问出来,那在这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和我的徒弟说两句话?”
他这种人,终于也能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快死的徒弟了,这可真是罕见。
事实上,他此刻正趴在地上不死不活的徒弟亲耳听到他说这话,也没有个徒弟面对自己师傅叫自己大名的基本反应。
毕竟谁都知道他师傅不可能费功夫救他了,所以有反应也没什么用,不如躺平节省点力气比较好。
“你又想说什么浪费时间的废话,你如果是要借着和你徒弟说遗言的功夫,再讲一百个你佛如来从一岁到十岁所有发生的故事,我就把你徒弟的头立刻就地砍了。”
面燃一脸漠然地看穿他这个人本性般回。
“哎,当然不是。”
大势至赶紧摇摇羽毛扇子避免他误会什么,又再度说道。
“我只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刚刚又突然想起来,我四百年前好像借给大雷音寺隔壁的一位罗汉僧一百块钱。”
“这一百块钱,可是我攒了整整一千年的香油钱,当时那个罗汉也是答应我一百年后就能立刻还上的,可他到现在都背弃了当初借钱的承诺,没有还我钱。”
“要是这次我真的死了,这一百块钱就真的再也收不回来了,这可是我大势至一个单身穷酸男人身上为数不多的一笔宝贵遗产,如果不把这件事托付给我这辈子唯一的徒弟,来日把这笔债要回来,那我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所以,鬼王,能不能让我对我徒弟交代下这一百块的下落?最好这个过程中,也不要……让他人来打断我们?”
“……”
话落,佛门四大菩萨之一,仗着自己这张美和尚脸长得风流潇洒,从没人舍得真的暴打他,所以就坐在这儿胡来的大某人还眨了眨眼睛,给了面燃鬼王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可这话,怎么听都是这人又在找机会胡扯。
但是具体他这次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却没有人能猜到。
可就是这种为了一百块还要斤斤计较四百年的穷酸男人,面燃鬼王听了倒也真的又给他一个机会,还顺势松开一点手上的铁链一段放仙光爬起来听大势至胡扯,哦,不,是说话。
“说,说完就快点进入下一个环节,我坐在这里,肚子也已经饿很久了。”
对他有求必应,甚至可以说是对大势至相当宠溺面燃鬼王面无表情冷冷开口。
“那就多谢了,鬼王,您真是一位善良大度的可爱人儿。”
一听这话抬手道谢,长发黑衣的男人再度笑着放下扇子。
当他见自己白发白眸的徒弟一身是血地跪在地上抬头,抿唇轻轻喊了句师傅,目睹他此刻困境的大势至倒也安抚地对他点了点头,又沉吟着再度开口道,
“阿雪,你拜入我座下多年,但我却从没有真正交给你一招杀人害命的招数,因为我曾亲口告诉你,我出家为僧多年,即便后来成为佛门四大菩萨,也从没有用伤人性命的方式赢过自己的对手一次,你还记得么。”
“……记得,因为师傅当年对我说。弟子这一辈子……如果要拜您为师,做您座下的弟子,就不能杀人,不能伤人,不能以暴制暴,一定要用最能劝人向善,皈依我佛的办法来说服别人的心灵。”
拿一只手掌撑了一把自己腹下的一抹鲜红,人半跪在地上的仙光那张俊秀的佛子面颊上是纯善而斯文的姿态。
他的雪发和人一样剔透干净。即便作为出家人虔诚到双手合十,冒着大雨双膝跪在自己师傅面前,却也没有折损一丝一毫的佛门高洁之气。
大势至听了也点点头回答道,
“是啊,这么多年你一直听为师的话,把这一点做的很好。哪怕你怀疑过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可你一直遵守着自己作为佛弟子的原则。”
“但是,现在为了让你帮我有朝一日追要回那借给罗汉尊者的一百块钱,师傅决定第一次亲自传授三招上门要债绝学。”
“此三招,乃你文殊师伯和普贤师叔当年所创,是他们二人闯荡社会多年悟得的佛门绝学,但凡遇上妖魔鬼怪一出手即是不败,一旦我现在教给你,你作为佛弟子一生可就非同凡响了!”
文……文殊菩萨。
和普贤菩萨两位师伯师叔当年的佛门绝学。
现在……他师傅还要趁着这个机会亲自传授给他?
这种话一说出,不止是表情怔怔,脸上露出相当不可思议表情的仙光。一时间,就连面燃鬼王身后站着的两个叛佛都脸色一变,当下,二人更是意识到事情有诈,心里本来就担心这出,这下更变得十分不妙了。
“鬼王!这万万不可啊,您绝不能让大势至坐在这里教他徒弟什么绝学!这哪里是用来对付什么欠他钱的罗汉的!这摆明了就是他编出的借口用来对付我们的,他不能动手,就让这小子代替他动手,而且那可是文殊和普贤的绝学,万一那个小子趁机悟法反过来打败我们可就不妙了,不如让我们现在就把这三个小子斩草除根了”
两个手握火焰刀,要不是有面燃在这里,早就等不及要开杀戒的叛佛说着脸上的歹毒杀意已经是止不住了。
对面耳朵很灵的大势至一听这话就乐了,和受到什么世上最好的赞美一般喜笑颜开了起来,还单手拍了下日光菩萨的肩膀大声吆喝了起来。
大势至:“哎呀,日光,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两个已经是位列三十五正佛的人竟然还怕被我刚成年没几个年头的小徒弟打败,想要提前斩草除根,看来我区区一个大势至已经令欲界惧怕成这样了,这场比试有些人已经是不战而败了,毕竟,有两个人的胆子连我养的阿花都不如。”
结果听他这么说,日光菩萨平常一个冰山酷哥这回竟然也学坏了,接过大势至的话茬顺着他这话问道。
“阿花是谁?”
大势至:“阿花就是我的坐骑,我养的那只小白猪啊,你以前不是还见过她么,阿花一直喜欢你和你的宝冠大白鹅呢,总希望你们再去大雷音寺做一次客呢。”
学坏了的日光菩萨这时才像是想起来般,竟然也思索了下一本正经回答道。
“原来是那头可爱的小猪,我还以为是另外两头别的什么猪。”
大势至装作根本听不懂的样子:“咦,还有什么猪?日光,你难倒还认识世上别的什么猪?”
日光菩萨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当然认识,比如手里拿着两把火焰刀,明明一把年纪人老珠黄,还怕你小徒弟把他们给打败了,所以恼羞成怒现在正从对面瞪着我们俩的那种品种猪。”
品种猪二人组:“……”
一听这话,被两个人合力讽刺的琉璃金色佛和焰根佛鼻子都快气歪了,当下更是目露凶光就要作势上去一起砍死大势至和日光这两个一唱一和在这里骂人的。
“鬼,鬼王!您都听见了!他们就是不怀好意,想破坏一开始的规矩让这小子来学了绝学来打败我们的!”
可这一次,面对自己同伙的怒气,做鬼一直相当有个性的面燃鬼王却再度漠然无比地用自己那张丑鬼脸斜了一下这两个他很不想承认是一伙的白痴一眼。
面燃鬼王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抬就开口问道:“你们俩长在眼睛旁边,靠近后脑勺的中间,那两个和大势至的坐骑长在一个部位的地方是什么?”
大势至的坐骑?那不还是……一头猪?
可长在眼睛旁边,靠近后脑勺的部位……
想到这里,脑子跟着面燃鬼王绕了一个弯,才反应过来的叛佛二人组半天才真的傻乎乎抬手抱着头摸摸。
“耳,耳朵?”
面燃鬼王:“对,就是猪耳朵,他徒弟的头上长了耳朵,你们这两个猪头上也长了耳朵,猪耳朵和人耳朵从听力功能上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他坐在那里教他徒弟三招佛门绝学,你们也长了耳朵,不会坐下跟在后面一起听么,每个在场的都能听的绝学,就说明每个人都能跟着学,那你们在这里着急害怕他学会了干什么?”
叛佛二人组:“……”
和大势至比抬杠不太行,欺负两个叛佛还是很行的。
被大势至,日光和面燃三个人一起骂的根本还不了嘴的叛佛二人组被讲的面红耳赤,晕晕乎乎的脑子竟然也被面燃鬼王这种很难找出反驳可能的逻辑给完全带跑偏了。
“鬼,鬼王,是我们没有您想的周全,您,您说的对,您说得有道理……是我们实在太心急了……”
可闻言,那和大势至学的也好像开始好为人师起来的面燃鬼王听到二人的认错,竟然还起手里的白色人骨棒抿着一嘴獠牙,又敲了敲地上画了个位置给二人道。
“那还不坐下好好听课,好好记笔记,争取也学上一点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这样能真正名列四大菩萨的人的独门绝学,也争取早点帮我们欲界将对面这帮佛教弟子早日都一网打尽。”
“……是!鬼王……我们,我们两个……立刻也坐下一起好好听课!”
这一双双应下,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叛佛真和好学生似的坐下听对面的大老师本人讲课了。
而生平头一次在别人面前教自己徒弟怎么修佛悟法,佛门名师大老师本人眼看着气氛竟然不错的课堂氛围,倒也淡定从容地坐在原地摇着扇子,又歪头望向自己的徒弟抬了下下巴。
“阿雪,记住,接下来的三招,师傅不对你说第二遍,聪明人的一看就会,笨的人就只能和师傅的坐骑阿花一样傻傻学不会,你的机会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
闻言,一缕凌乱的白发垂在眼睛上的仙光闻言像是真的在想自己能不能学会,所以没吭声。
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说第二遍。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真正学会,他师傅这话到底会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和他师傅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徒下来。仙光并不觉得大势至现在是在和他随随便便说些没有用处的废话。妙书斋
因为他师傅这个人其实从来不和人说废话。
他的那些在外人看来的无用废话。
往往都是因为一般人听不懂他话里的佛法深意,所以现在这些话……一定有着别样的深意……一定有着别人听不懂的意思在里面……
而看样子充耳不闻的仙光只像是傻了般一个人跪在雨中一语不发。
这可把后面那两个的难兄难弟好哥们给看着急了,一起半死不活地顺着地面像小朋友似的爬过来,就开始疯狂捣鼓摇晃仙光的后腰。
“喂喂,雪哥,醒醒,别掉线啊,你师傅说了要传你绝学了啊!!你快点打起精神来啊!现在能不能打赢就看你的了!我们三个可是佛门三子,是一个组合啊!”
一身一脸都是伤痕的少龙光拉着他的袖子嘀咕了起来,还相当不要脸地给他们这三个难兄难弟起了个组合名字。
脸色很白,气色很差的顾烈也挣扎起来拍他腰和后背一个劲鼓劲道。
“对对对,听到没有北极熊,你学不会就连你师傅养的猪都不如了,你可千万不能输给一头猪知道么,也你别给我们三个丢脸,而且,我们三个已经是一个组合了,赶紧好好听!好好学!”
“你们俩……真是。”
他们俩这幼稚鬼的要命的举动,搞得性格一直很成熟安静的白发青年当下又无奈又感动,嘴角也不自觉塌下去又苦涩地翘了一下。
当下,从来没有用双手去打败过世上任何人的仙光不由得望着他们趴在地上都快死了,也要一起爬过来给自己加油鼓劲的模样,地上的那双从来没有开过杀戒的手也微微握紧了一下。
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但师傅刚刚或者之前太子师叔之前有一句话,何尝说的不对呢。
没有人能真的躺在地上,像个弱者一样等着别人来救自己的命。
除了自己,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义务来救他的性命,就连他师傅也没有那个责任来救他的命……只有他自己才有办法救自己,救他想救的人的命。
半天,心中经过这一遭仿佛有了全新感悟的他才将白色发丝下的嘴唇抿了抿,又抬起自己双手分别握住眼前二人的手,感受了下来自两个好兄弟对自己的支持点了点头才真正迎着眼前的暴雨转过身来。
“师傅,弟子已经做好准备了,也请您当众传授我这三招佛法绝学吧。”
“好,仙光。”黑发男人睁开眼睛看他。“你不愧是我这一生唯一收入座下的弟子。那听好,我现在要亲自传授给你的这三招分别叫做”
这一句对自己徒弟的褒奖,大势至说的十足宽慰,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的同时,也将自己黑色羽毛的扇柄对着前方的暴雨画了一个弧线,又作势在这大雨中对着在场所有人开口道,
“这文殊,普贤,外加为师三人一起所创佛门绝学的第一招,就叫做计划生育腿。”
面燃鬼王:“……”
叛佛二人组:“……”
除仙光外的二子:“……”
计划……什么腿?要不是场合不对,在场所有人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偏偏这大势至刚刚故意卖了半天关子,才说出来的佛门绝学竟然真的就是叫这个坑爹到令人无语的名字。
可你们这到底是四大菩萨还是四大流氓!
一个个是和尚还是黑社会!这是什么社会不确定阴司彼此打架踹人的下作招数!这怎么可能算作是他们佛门的绝学呢!
然而,面对他师傅这么不入流的传授佛门绝学方式。
人还负伤跪在地上的仙光竟然面色专注,双眸沉稳,双手握拳在这暴雨中闭眼感悟其中佛法时,甚至就像是和其他人接收的不是一个频道般,心情略显激动感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眸开口道,
“……谢师傅的教诲,弟子悟了!”
大势至一击掌一脸满意地笑了起来:“好!不愧是我的弟子仙光,那既然你已经这么快就悟了第一招,为师现在就教你第二招,而这第二招就叫做送回娘胎拳!”
面燃鬼王:“……”
叛佛二人组:“……”
除仙光外的二子:“……”
这名字简直比第一个还要显得三流透顶。
可这耳朵和大脑构造可能真的和常人不太一样的白发青年闻言一阵沉默,竟在跪地闭目兀自思索了大约十个眨眼后。
再次睁开双眼,这一次,他不仅说话声音都平稳了很多,白色眸子更显清明透彻,仿佛自己法身再次充满力量地看着自己师傅道,
“多谢师傅传授,这第二招弟子也已经悟了!”
而见弟子竟然如此上道,心中仿佛喜不自禁,仿佛已经全身上下法门打开,亲自传授了两招绝世大招给自己徒弟的大势至当下已经是一头黑色长发狂纵随风而起,又在这暴雨雷电之中巍然不动笑而说出第三个绝招名字道,
“好,那事不宜迟!既然你的根骨天赋已经如此绝佳,佛法悟性已经这么了得,那这第三招为师也不再隐瞒藏私了,拿去吧拿去吧,这第三招就叫做断子绝孙踢!”
面燃鬼王:“……”
叛佛二人组:“……”
除仙光外的二子:“……”
然而,事已至此,仿佛是为了证明在场的其他听大势至传授绝学的人都是悟性不行的佛门白痴,根骨天赋和佛法悟性的仙光佛子竟真的再度开口道,
“多谢师傅,这三招,弟子刚刚都已经统统……都悟了!”
喂喂!这位白发小哥!
麻烦你能不能说说自己到底悟哪儿了!你师傅刚刚到底对你说什么了,你就一次次说自己悟了!
这难倒就是这对师徒之间不可告人的秘诀!
不是吧!所以想做大势至的亲传弟子,一定要听得懂他这种不是人说的话才可以是么!你是这个意思,大家应该没感觉错是吧??
而大概是之前在大势至嘴上的教训吃多了,真的不相信了他这回还能耍什么逆风翻盘的把戏了。
那两个心性恶毒无比,早已经不是什么佛门弟子的叛佛一看他还在这里联合自己徒弟装神弄鬼,直接恶向胆边生。
这次竟也没再去听面燃鬼王的话。
两个人直接对视了一眼,当众挑衅般一把扯过地上的少龙光和顾烈,就把两个人用火焰刀比着脖子又推到这万丈高空边的云层外,那个焰根佛又阴恻恻地冷笑了起来道,
“满口胡言乱语,大势至,你这点三流骗子的把戏骗得了人一次,还以为能骗的了人两次么!”
“这个白毛小子明明全身上下的能站起来的骨头,都已经被鬼王和我们打断了,刚刚连爬都爬不起来了,什么三招佛门绝学!既然你这么笃定自己徒弟已经学会了这三招就能天下无敌了!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这个名师这次有没有出高徒吧”
这一句厉喝响起,双眼邪佞歹毒的琉璃金色佛和焰根佛已经作势把重伤之下被锁喉的顾烈和少龙光一起推了出去,云中一团云层被撞破,这两个恶佛手中的两把削铁如泥的法器火焰刀也已经向着二子的胸膛捅了出去
这背后杀人的一招之阴狠阴险残忍,就是大势至和日光菩萨想一起阻止也难。
黑发青年和红发青年眼看被锁喉捅刀也是脸色一下煞白皱起眉,挣扎着抬起手臂从胸膛中发出一声咆哮痛呼,可就在二子即将被恶佛所杀,直接惨死在众人面前时。
一道纯正光明,洁白如雪的佛光却已经从云层中央像劈山一般气势惊人降了下来。
“白雄剑”
两个正欲杀人作恶的恶佛被眼前这刺痛人双眼的佛光之强吓了一跳,脸色大变从半空急急而退,却已经像两个一点不经打的废佛般,被这真的破了从不伤人之戒的年轻佛子给打的撞出了禁制外,用双臂艰难地吊在半空中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盘腿坐在地上的面燃鬼王见此面色不变,却已经挥手要去救那两个叛佛,又冷冷睁开一双鬼眼,作势要抬起一条抓着人骨棒的手臂,把这好像真的吃了什么药一般的白毛小子给拉回来一口吃了。
可明明之前脖子上还被套着沉重的铁链。
此刻一头白发垂下来盖住了鼻梁的仙光却是苍白的嘴唇抿着,又将两只从来斯文内向的洁白手掌一把握在那血迹斑斑的铁链上,只凭身体瞬间暴涨出来的一股强大的地上瑞兽的力气,怒而向天发出一声白熊的低沉嘶吼将把面燃鬼王一把反拽过来,甚至反甩出半空扔了出去!
这温吞迟钝,老好人斯文要命的白毛北极熊突然开大,还把五欲之一的面燃鬼王都直接举起来反扔出去一幕,可把观战的人看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当下,白发仙光更是当场原地熊化,捶着胸口震碎向天怒吼了一声。
这“嗷”,可把一边的少龙光顾烈目瞪口呆直接傻了。
“哇,哇靠!雪哥!你真开大了!你师傅……刚刚传授给你的那,那三招不会真的是什么佛门绝学吧!”
面……面燃鬼王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白毛小子就这么扔出去了?不说两个还挂在空中一脸错愕的叛佛,连作为我方的日光菩萨都被这小朋友的凶猛惊呆了。
可紧接着,从仙光脖子里被他的手震断了的锁链再度一起飞了出去。然后,一个白衣白发的青年才用自己身上的铁链丢出去,拉住了险些摔死的顾烈和少龙光。
等仙光朝着云下方一伸手将两个人还挂在半空的好兄弟一起拉上来。
随之,这一身似雪似血的白发佛子才睁开内里依旧平静,却仿佛多了一些不一样东西的双眸一把上前用力抱了二人的背一下。
对此,另外两个小子被他们雪哥突然上来熊抱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可这时,重新振作起来的仙光已经将手中的铁链扔掉和白雄剑一起拿起来,站起来挡在了自己师傅和兄弟面前,这才真正作为佛子,或者说这场佛魔斗争的其中之一保护者一般,对阵眼前混战的局面开口道,
“我师傅刚刚说,他的三招需要聪明人才能理解,意思就是,只有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人,才是头猪。”
一点没有在收敛自己一身的肃杀之气,看自己的双腿能够站了起来,那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真的打不过任何人的白发青年紧接着才表情高洁娴静却又一身无上佛光照耀半空地补充道,
“而我师傅的意思,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
“那就是打架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家可以认真爬起来开打了,不用再对这些恶佛继续讲道理了,现在开始,我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踢踹攻下盘,只要能赢,能让他们败就使劲打。”
“不必在意出身,不必在意自己是谁的血脉,灵山的奔雉鸟,大雷音寺的白熊,生而自在自在的龙子也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谁来了不用怕。”
“……”
这话,令另外两个青年表情各异地一下顿了。
三个曾经只能被他人所保护的佛门子时代一时竟有同一种相似的心情涌上心头。紧接着,注视彼此竟真的紧紧抓着彼此受的三个小子才一起突然笑了,又用力击掌,抱住互相的胳膊揉了揉彼此的脑袋大声对着这半天黑压压已经逼近他们的界线开口道,
“对!三人同心!齐力断绝!有我们三人在,这一次,这阴司地狱,密宗八教哪怕是诸天神佛都来了!我们也不怕!”
……
伴随着三子一起放开胸怀,敞开内心的这一句话落下,云层上空已经是有一团非同凡响的黑色雷电笔直笔直向着天空降下。
龙江市
23:05
再度搅乱了内里固定不变的佛魔界的规则秩序。
仅仅依靠这一边的抗衡和智斗,已经帮忙引出了幕后势力,可关于这势力到底是谁,却也暂时无人知晓,而在这今夜论法还在持续,眼看最后一场即将来临前。
四面环境都显得黑漆漆的酒店的床头,一地凌乱的台灯,二人的拖鞋和戒刀都被丢在旁边的刹那,有两个人却还保持着怪异静默的头抵着头对视着。
黑暗中,顾东来人坐在地上,后背抵在身后的床上。
他邪气的长卷发贴在后脖颈和脸上,睡衣扣子松开了两颗,双手搁在鼻梁上,在一边没带耳环的前提下,耳垂上的淡色耳洞依稀从发丝中显露,另外一只耳朵连同一只紫色珠玉耳环被他扶着耳朵抵着身后。
那在他的掌心被黑色指甲触碰而微微晃动的紫色耳环在夜色中分外地摄人心魄。
不带耳环那一边为男子,带耳环一边为女子,他身上既浓艳又狂傲,既强势又敏感的性别矛盾感也被顾东来长发垂落下来时,微垂的眼睫毛分走了这一丝别样的性别冲击之美。
此刻,因为二人坐姿缘故,他的双腿正朝两侧分开坐着,那先前和某人争执打斗险些撕扯下来的睡衣下的胸膛中像是积攒着一股恶气,致使衣衫下的被汗胸膛起伏,抵在地板上的一双脚背和眼前那个正面跪地的人被迫因为膝盖撞在一块。
在他鼻子近在咫尺的地方,那个黑发零散地垂落在眼眸,遮挡一切内心情绪的年轻男人还在揽着他的脖颈后方和腰肢,对方的手那么冷,却不肯和他分开似的和顾东来贴在一起交换着二人鼻子边上的气息。
静静的玫瑰花香气,和顾东来身上原本情绪一变化就会有花香交融在一起,两个人心下的气息也都是搅和在一起的,花香把这种困兽之斗搞得甜腻的让人心都乱了,但之前的一切却都是真实的。
想到这儿,长发魔头闭着眼睛的脑子因为困境还没解开所以有点发晕,面色和耳朵还有些涨红。那邪气张狂,此刻却红的快滴出血的脸上头一次空白,还挂着一滴水渍的双眼和下巴却抵不过二人埋头喘息间。
并再一次想起了两个人刚刚险些打起来时,对方对他说了什么。以及,对方……刚刚突然根本不打招呼到底对着他的嘴唇做了什么。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又是在说什么佛听了都会笑的鬼话……你这种人这辈子怎么可能会动心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这种人,要是会喜欢男人的话!你……会等到现在!你现在这是说什么鬼话!”
说着,做人从来自傲无比,却不相信佛对自己现在这番表白的长发魔头已经是克制不住二人之前的矛盾,恶狠狠地强逼着自己生出一口气来推了他的肩头一把。
黑发佛祖顺势被他推开一只手一动不动却还是滑落在他的腿上,跪在二人的身前。
见此,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和人动手,喘着气有点难受的顾东来拿手掌收回来,抵住鼻梁和嘴唇,当仰着头无神又心烦地将头枕在床边盯着上方时,长发魔头一脸咬牙切齿,又恨又恶地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是真被他这一出搞得措手不及。
而等他仔细再一想到二人之间那个发生的那么突然,却又无比真实的吻。
那个……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和人发生的吻。那个和他淬满了被污染的毒,根本没人愿意再爱他一次的舌尖都险些触碰到一起的吻。
“……”
这让性格在外人看来素来都是血腥残暴,阴晴不定的长发魔头更是嘴唇十足难堪地一抿,难以抑制心中的暴躁和焦灼难耐,当即,一脚想踹向面前那人让他直接点断两根骨头,却在这时发现向来看谁不顺眼就拿刀砍谁的双手,都没了力气。
他的手……怎么可能没有力气!这世上没有人能让他没力气!绝对不可能!心中想到这点,双眼血红,一脸不服的长发魔头已经咬牙挣扎着和第一次被他困住时,用自己拿药的办法挣扎着爬起来。
可等他拿肩头抵着爬起来后,才发现睡裤还挂在腰下没有力气完全地拉上来,这给人的感觉更羞耻了,先前被这人那么一搞出来完全压不下去那种念头也还在折磨着他的大脑。
“呃啊啊!喜欢男人的都该死!!”
“这些念头……都不过是人的毒而已……都不过是最下作最不堪,最虚伪透顶的欲望而已!”
他心里有着一千一万个对于眼前这个人的恼火不服。以至于,顾东来拿手按住自己鼻梁拼命忍耐的同时脸上,都是冷汗,那手掌下的嘴唇白而淡,那双眼也是阴沉无比,却也焦躁紧张的要命。
他的肩膀,手臂和双腿原本是都是无比杀气腾腾的,因为杀人的刀这种东西在他手上,从来都是没有人命可以有机会逃脱。
可偏偏现在,那一把能助他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大戒刀就在他的手边不远处,他却因为欲毒和内心的异常反应对这个到这个关头还羞辱他的死敌下不起手,甚至现在根本一点反抗这种事的权利都没有,现在根本满脑子想的都是,想的全都是
“滚!!你给我滚远点!!你给我……滚开点听懂了没有!”
想到这儿,他这种处于自我怀疑和自我爆发的狂躁边缘的人,更是一点收不住心里的那一股火气。
可在这种两个人分分钟再来一点事,绝对又要一起见血的情况下,长发疯子的这张脸却因为这三分情羞,七分情动外加一份骨子里的坏性子而被更美更艳了。
那股萦绕在他身体每一寸皮肤表面玫瑰花一时间香的更厉害了,香气裹着他往外张狂肆意地不停泄露,也让这个一生心魔真的极重,这么多年始终不愿放过自己痴缠怨念的魔头真的就像一朵浑身像是长满了荆棘刺的红色玫瑰花一样。
整个人又艳又美又恶,花瓣如血,内里还啐着对常人来说致命剧毒,却偏偏内里生的香甜,连上头的一滴脆弱又可爱的露珠都让人不想错过。
可恰恰也就是他这种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能被人所靠近,只想一个人缩在床头,抱着头也要和他决一死战的疯癫模样,反而显得分外惹人怜爱起来。
“……”
这甚至让俯下身跪在他面前,注视着长发魔头被最后一个欲毒蚕食着心智的黑发佛祖不言不语。
那一双绑着纱布的手搁在两人之间还没有动的前提下,黑漆漆没有一丝波动的双眸却是完完全全被顾东来这副什么道理都不听不理的模样给占据了。
这种人,你要是不喜欢他,不爱他。
也就不会觉得他这样又极端,又自恋,又一点不知道善待自己整天想和所有人作对的性格有什么值得人为他这么纠缠发疯的魅力所在。
可你要是爱上了他,就会分分钟只想为他这么个人死,疯子的魅力就在于能把人和他一起边锋,哪怕这种疯子在死前,估计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可是他就是不肯放下他,他就是爱上了这种人。
他甚至说不完全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顾东来生气他也爱。
顾东来发疯,他也爱,顾东来要拿刀划开他的肉身和他同归于尽他也爱,顾东来现在就恶狠狠拉着他一起去死,他可能也还是会爱。
这种已经沦陷,自我毁灭,一个佛因为要用一生度一个魔而坠入阿鼻地狱烈火的爱,使他明知道现在去靠近顾东来身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却依旧做不到有一丝一毫地放开这个人双手的打算。
而想到这儿,两个人一个疯了般埋着脸缩在黑夜包裹着他全身上下的床头,另一个明知道顾东来现在的状态和疯子没什么区别,根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却也在这时又一次从身前倾身抱住了他。
这一次,被黑发佛祖再度从身前用全身上下的一切皮肤像是给予他一切温暖般抱着的那个人依旧反应十分激烈危险。
当下,朝他怒吼一声,杀红了眼分不清眼前人是谁的长发魔头皮肤发毛地般抵触要抬起一条腿踹死他,但在长发魔头对着压住自己双手的年轻佛祖动手发怒之前,两个人却又一次在这黑夜,以及窗外的大雨之中交颈落到一处。
接着,顾东来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就再度被人抱着从身前完全地吻上了。
而这一次,相比之前那个只是浅淡的,和他袒露心迹的那一个吻。这个身材看着清瘦单薄像纸,一张脸生的出尘病弱,却从来也是个和魔头一样是个大男人的佛门太子直接超出了一个僧人的清冷禁欲,一抬手即先一步他涂满了黑色指甲的手掌像包住花骨朵一般摁在了身后白色的床单上。
一瞬间,残暴的长发魔头那涂满了黑色指甲油的手被迫向着上方摊了开来。
那手极凶狠,也极美。接着,两个人的手就这么和主人一样暴力而恐怖地纠缠在一块。在粗暴和温柔两种直白激烈的情感诠释下,洁白如玉,却带着血迹斑斑一般的手指包裹住了漆黑魅惑的手指尖。
二人这场服从和被服从,内心征服欲和如鲜花一般炙热浓烈的心火都一次性点燃在了这黑夜。
一头长卷发已经完完全全铺在床上的顾东来只从开始的桀骜不驯,满眼狠劲地死死咬着牙扭头不松开。
到被那个黑色发丝都洒在他鼻梁上的人自上而下从额头开始落下的一个个细密湿润的吻,吻得眉头和鼻梁躲不开,不得不放开让自己呼吸的嘴唇更是一阵变了调的破碎声音后彻底在这对方所亲自带来的地狱和西天之间沉沦了。
“我爱你。”“……我……不喜欢……碰男人!!”“……我爱你。”“……我不想靠近……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给我”
“可我爱你。”
“顾东来,我爱你。”
这一声声内心意志到这里,已经根本不可动摇的表白,黑色发丝洒在冰冷禁欲的鼻梁上,那冷冷清清的声音主人抵在他的上方,隔着自己额前的那一抹垂落的发丝望着长发魔头的模样又动了动很淡很淡的嘴唇。
他这无心无情的身躯中看不到俯瞰众生下,一丝一毫对世人的情感,却又在这隐秘的夜晚说着只属于这样一具不死不灭的佛躯之中唯一的一团佛欲。
“我爱你,可我也对你有欲。顾东来,这世上没有人说过,爱和欲天生是有冲突的,爱一个人为什么对他不能有欲,我爱顾东来,我也想彻底完整地拥有你。”
“我一生全部的爱是你,我一生全部的欲也是你。它们统统都是你的,从来没有属于过另外一个人过,将来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拥有它们。”
“就算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回到你说的那一天,我也一定要把顾东来永远变成我一个人的,我一定要把你变成我一个人的。”
“你给我……再给我把这话说一遍……你信不信我真的现在就宰了你……”
这话,简直比这世上最劝人向善,苦海无涯的难缠佛经,还想让一个魔想直接发狂杀了他。
因为不说是寻常信奉佛法光明,渴望得到佛祖垂怜的善男信女,怕是连深陷地狱的魔都会怀疑眼前这个佛是不是已经疯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种人才能把这样的话对他这样的魔现在说出口。
然而,这个佛真的做到了,他不仅做到了,还像是舍身已经不在乎一切般只是将落不到实处的双眼完全占据着眼前这个人一字一句道。
“我这一辈子错就错在,为什么要自以为是,自以为对你好就是放开彼此手,还以为只要舍弃彼此一开始约定好的情义,就能保护一个人,不使他收到伤害,却忘记了,一开始我们是怎么约定好一生无论发生什么,都坚持着不放开彼此的。”
“其实这样只是平白输给了我们命,输给了那些想击败我们的人。”
“我犯了最该下地狱的错误,却把那个我本应该要抓着手的那个人一个人孤零零丢在了地狱里,忘掉了这一切。”
“当我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一个人究竟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究竟有没有哭,又多少次明知道已经被世人辜负了,还不去怨恨别人,我不能去想他这样骄傲的人被人欺负,被逼迫着服从,那样的苦,我光是闭上眼睛现在去想都觉得……那些人都该死,我也该死……”
“他说我自私,其实没有错。因为我现在还胆敢对这个人说我爱你,其实已经是一种大不韪,明明真正的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把彼此当成自己的弱点,即便我们身后空空如也,至少有一个人还在,是那个深爱你,你也深爱着人再给你无畏向前的决心。”
“可我还是爱你,菩萨,是你的骄傲强大让我一生再也无法爱上第二个人,燃灯佛这一生已经不能回头,度和不度,我已经一生已经都是菩萨的信徒,现在,跟着我走出地狱,拉着我的手再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顾东来……你难倒已经屈服了……这就让你屈服于欲了是么……你可真是一个软弱无能的魔……连这小小的欲你都吃不消……别跟他走……别跟他走……
三恶道欲毒的嘲笑响彻在耳边,分分钟要把他再一次拉下地狱。
可两边眼眶被先前那话刺激的厉害,被眼前这个人一把用力拖出地狱再度亲吻上的顾东来却完全分不开自己的心。
那个人落在他耳朵,鼻梁,又顺着他脖颈在一点点亲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样。
他不是在告诉顾东来掠夺,而是在说着爱顾东来,爱顾东来的人,爱顾东来的心,爱顾东来的美态,也爱顾东来的凶狠丑陋。
他把顾东来前半生一切在等待渴求妄图得到却又从来没得到过的爱都一次性给了他,甚至把顾东来心里最不想承认自己始终无法忘却的一段记忆都再度勾了起来。
梧桐树菩萨为了成佛,抛弃了他一生都不愿再承认他的存在。这个人也为了成佛,抛弃了他。
他曾经以为,他们俩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他在高高在上的大雷音寺,自己只能在地狱里不得回头,这让他们还怎么可能真正地触碰到对方的手。
而此刻,当长发魔头被完全地捧着下巴一次次地亲吻过他身体灵魂的每一寸,并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剧烈拉扯着,那一辈子都没有被另一个人用这种方式去对待过的嘴唇,舌头在被一个人怜惜,疼惜着。他的舌头上都是毒药,那个人却用尽了他身上的冰冷去一点点焐热。
在这样强大冷静不可动摇的爱前面,来自心底欲的诱惑仿佛不堪一击,而被那清冷的黑发佛祖亲到脑子和身子发麻,脖颈和胸膛不自觉向半空朦胧失神挺起的长发魔头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现在是被什么支配着,只是想要有更多让二人忘却了眼前,沉沦于当下的办法。
他们俩就像是谁都离不开谁,又像是早就把这一团火一般的身躯以彼此鲜血和性命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
而就在他们俩都已经濒临某种挣脱开心中束缚又一副不一声不吭的样子,看一辈子心高气傲的长发魔头还是一语不发都不肯低头,对人从来清冷禁欲,连一只手都不碰任何人的那个人甚至一把将他就这么抱到了自己腿上。
“你想干什么……你……这次又想干什么……方,定,海……放开我,我去再……一个人泡一个澡就好了……”
这让眼睛湿润通红,整个人因为二人纠缠而变得敏感无比的长发魔头一下差点又疯了,但趁着他现在手脚发软,就他打横抱在自己腿上的那个人紧接着却分分钟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拆了一边纱布,用手指将他自己咬的已经都是血的嘴唇分开,又用另外一只手就把他的睡衣给撩了开来。
这一举动,把现在急需要一个出口却低不下头来的长发魔头搞得身子和腰上一凉,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像一件手串法器般,被这人拨弄佛珠一样彻底作恶多端了起来。
这让面容邪魅,生的妖艳的魔头一下眼神止不住咬着牙表情都凶恶了起来,想直接一掌挥开打死这个死敌和他用决斗的办法来分出胜负,可心头却又跳的厉害,竟然好像迷迷糊糊喜欢那只把他揉成一团的手。
而像是为了消除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这种事和见了鬼一样的魔头心中始终不能产生的不安全感,那个抱着他腰坐着的人却已经清清冷冷地像哄小孩似的从旁边吻了吻他的面颊开了口。
“不彻底解决掉这件事你会一直被困在地狱。”
“别害怕。”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打败你,觉得这是冒犯了你做人的尊严,所以我现在把选择权给你,你随时随地可以让我停下。”
“抓着我的手,或者也亲一亲我,抱一抱我,就不会觉得害怕或者不自在了,我们一起……去看一次真正地花开不败好不好。”
这个人很少去和人这么说话,还有表露温柔。但就是这终年不化的冰融化了一般,把他的玫瑰捧在掌心里淡淡开口说话的样子,才显得这一切不真实却又从禁欲中伸出了诱惑到了极致。
当下,坐在他腿上表情无比怪异,只能拿自己的手捂着半边被亲的涨红的脸,半天也不出声的长发魔头还是一副做惯了邪魔,完全适应不了这种大鸟依人的角色定位般咬住了嘴唇,却紧接着又被这种和他记忆里那种事完全不同的体验给弄得失去了对抗仇敌的一切阴谋暴力。
“顾东来,你比花都要好闻。”
“我想一直把你种在我的心里,这一辈子你开多久,我就看多久,你一定能常开不败,我也能看很久很久。”
这个口气明明很冷漠,实际却又亲昵宠溺无比地亲脸,还有不断伴随着各种鼓励赞美,简直要把人夸得心花怒放的的方法实在太过了,简直比亲吻简直更能撩拨起人。
因为世人都知道,年轻的佛祖一生并不爱花,他唯一爱的一朵也只有怀中这一朵,不再改变而已。
“……你再给我说这种话……我就马上踹断你身上的骨头……你信不信……”
长发魔头咬牙切齿单手捂着脸,脸臊的完全红了的同时,胸膛里完全停止不了的心跳竟然也有会羞于启齿,听不得人对他这么表白个没完的一天。
“嗯,信,你这么强,又这么帅,肯定能打断我身上所有的骨头。可你总是不愿对任何一个不是你敌人的人真正出手,你也在保护我,我知道。”
“……”
“顾东来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好顾东来,我们再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彼此。”
“不要害怕,也不要害羞。”
“这一次,我们不会再有分开,不会再有认输,也不会再有放手,相信我。”
这话,使一下又吻到了一处环住对方脖颈的二人又混乱,又沉沦,内心有如鲜花盛开般的爱意和被这人完完全全抱在怀里用以真正地交托彼此。
可一双眼眸已经完全陷落只能紧紧闭着的长发魔头心里狠话放的再重。紧接着,被抱着他的那个人把他晕晕沉沉的头连同一头长发摁在肩头,又俯下身再度给了他一场对于二人来说终将难忘的颠倒梦境。
飞落在夜色中窗帘如化蝶般落在一双人拥抱朝着地狱下坠的身躯上。那涂了黑色指甲的男人雪白脚背伸展了开来,泛着薄红的脚尖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爽快般抵上床单上,一朵朵怒放的鲜花也像是爬满了两个人身体的每一寸。
一下紧闭双眼,脸色羞红,低头捂着自己的嘴咬住手掌的长发魔头还是因为对方的这种全身心的对待而完完全全羞红了全身办法发出声音,只能忍着心里又怪又恼的心情不停地在身后那个人怀里发抖,并用手臂被迫,或者说在那个人的教导下换了个姿势正面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两个人之间现在这种耳朵贴着嘴唇接近于在说悄悄话的样子让这二人几乎没有秘密,只有完完全全看穿对方每一丝表情的坦诚相待。
而被坐在自己怀中魔头抓,挠,还一度一把挣脱咬住手背的佛祖哪怕鲜血淋漓,却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他只是怀抱着他的顾东来,像是要和他真正地一起拥抱着堕入那个在他记忆中可怕而孤独的地狱深处去。紧接着,长发魔头一下被他搞得浑身瘫软的身体都被迫仰躺在床头,并感觉到那个一点像个佛祖的人完全地从自己的正面欺压上来。两个人像是蟒缠上了雀,矜贵华丽的孔雀神鸟在背后黑蟒和银蟒两重法身纠葛下只得和他一起迷失在了这一夜如梦如幻,再难苏醒的鲜花梦境里。
“顾东来。”
“在我清醒之前,观自在,阿难伽叶说我五年不醒,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一直醒不了……因为在当初成佛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背叛了我的佛,我曾经始终找不到的佛在哪里,所以我才醒不了,因为我的佛心丢了,我才会活的不完整,活的既不像从前的我,又不像完整的我,可现在我已经把这一切找回来了……”
“我心我佛,只有东来。”
“那时我对上天说,东来就是我的佛心,因为没有东来在,我的佛心才会一直不在我的胸膛,这使我关于曾经的一切记忆也始终回不到我的佛身,我从没有忘却过和你一丝一毫,抛弃过和你一丝一毫,而这才是……我那时候没有对你真正说出来的话。”
……
23:30
“好!真不愧是我大势至的弟子,真不愧是我佛门三子。”
“果然一点就通,不同凡响,那看来下面这最后一局,咱们所有人就真的要认真起来,毕竟,等了这么久,有一边该来的也已经来了”
目睹前方三子的一幕,身处后方一下拍着一条腿仰天快意十足地笑了起来,一头黑色长发都落在肩膀上的大势至见此情形也摇着手中扇子,嘴角露出了一个真的笑容,又望着那之前接住了绿光的一团来势汹汹的黑色佛光就真正开口应战般抬起了一只手。
“界线主人。”
“您既然已经亲自都到了,就不用再对任何人遮遮掩掩,我看不如就此露出您隐藏了那么久的真身,和我们所有在场的人真正见一个面,也让我们大家都看一看您的庐山真面目吧?”
“大势至。”
一听到对方这话,那云中早早已经化身一团黑气等候在此地,连同那乌云中密密麻麻,数量根本看不到边的阴司恶佛都一起包围住了他们五人的界线主人倒也俯瞰他们般笑了。
“你的智慧和心计,虽然足以令你能够成为四大菩萨之一。”
“可惜,你永远不知道,这世上,不管是佛门,还是地狱,还是任何一个只要有人,有佛,有魔存活着的地方,有时候,对于秘密这件事,有时候知道的越少的人,才能活的更好。”
“你,日光,还有这三个毛头小子,你以为你们这五个人加起来,就能对付得了这十七万佛中早已经数不清的叛佛么,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而听到这句话,坐在大雨中,和日光,面前三子选择站在一起的大势至倒是真真切切地抬眸对上了这一位已经掌握了地狱,欲界甚至是整个龙江市佛魔二界力量的界线主人,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就这么摇头笑了起来道。
“五个人?”
大势至说。
“界线主人,如果你以为你的对手只是眼前的这五个人,那你实在是小看你的对手们了。”
“哦?大势至,你倒是说说看,我的对手还有谁?”
“难倒,除了你们五个还有谁会选择和两个人一样,宁愿死无葬生之地也要不服从阴司和欲界,并和这已经把这里完全包围起来的叛佛一众作对么?”
“……”
可恰恰就在这黑色魔光中的界线主人语气奚落且讽刺着说出这话时。
他还没有等到下方大势至的亲自回答,仿佛从天边已经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照射进来,紧接着,一道属于女子的声音却是带着冷意和恨意般在那上方云中响了起来。
“有。”
“我,算不算你这个恶佛的对手。”
“!”
这耳熟到不能再耳熟的女子声音使底下的日光菩萨顿住了,当下一头金发的英俊男子抬起深金色双眸去锁定对方,却只见远处的那个白裙黑发的女子真的是他担忧了那么久的人。
那是……吞佛孔雀?
不,不,这个身影不是吞佛孔雀……这是……
“摩利……支天?”
这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密宗公主的出现,就仿佛是一道破开的闸口,那界线主人黑色魔光后的双眸露出微妙神色,连同最初的自信都出现了一丝破绽。
“不仅有她,还有我。”
“界线主人,我算不算一个。”
“!”
这一道声音来的更是对日光菩萨无比耳熟,因为他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错认那和他生来一日一月,如今却还好好活在世上安然无恙的声音。
“月光!太子真的救了你,你终于赶来了!”
可接着一道,伴随着日光菩萨这一声,周围天空竟有接连不断佛光降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接着,在这四方战场,如此相似的一幕,这一次,面对这竟然也会作为被围杀的对象,终于愿意暴露真面目的真正魔头,那不算来迟,却也来的刚刚好的月光菩萨才顶着自己重伤未愈,却好歹活过来的半条命,带领着不逊于这些叛佛的密宗和东方教弟子先站稳看了眼自己大哥,又从云中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般冷冷地抬起了头。
“若非燃灯太子舍命相救,月光这条命怕是已经葬送在您手,我们这一群人可真就把吞佛孔雀当成了罪魁祸首了。”
“您当初设计一步步算计我们所有人,并让什么都没做错的孔雀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你手中的一把无往不利的杀人工具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入这种被人拆穿真面目的境地……”
“欲界的界线主人。”
“或者说,阴司的那一位……树王菩萨?这一次,我说对了您的名字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两个人真的和其他人画风不太一样,别人在打群架他们在躲起来度蜜月咳咳……
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太子一开始想干什么了么,对啦对啦,他就是很记仇,他不仅要帮舅舅洗刷耻辱,他还要害舅舅的人也尝一下被人群殴的滋味哈哈哈,真是好心机一太子。
顺便,大家还记得文殊和普贤的独门绝学是出自上个单元的哪里么哈哈哈哈哈
就是龙泉山法会那里呀,那时候大势至还叫黑法。
叛佛们有一点没说错,四大菩萨就是四大流氓,而且一个比一个社会,一个比一个流氓。
不过大师兄三师兄要一起心塞,我们都已经成佛很久,现在专门闭关修身养性了!你就不要再拿当初这种事到处讲啊,大势至你这头阿花一样的猪!
我知道大家想看小如来,我就不说快了快了这种废话,我就说一句,给小如来的戏份绝对很充足,这文对每个配角都是很不错的,绝对不会吊大家胃口之后又敷衍了事!相信我啦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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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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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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