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x届三千佛法世界旨龙泉山僧团法术研究大会
赛次:决赛最后一场
抽签结果:方定海顾东来实叉难佗
隔日一大早。
决赛最后一场准时来到。
今天是龙泉山和华严十八僧团双方都最气氛正经,甚至是肃杀味道十足的一次,褪去了之前的小打小闹,这也是到此为止即将真正决定龙泉山和四十年劫数结果的一次。
在此之前,生死轮作为本寺至宝,已经在每一轮之前给出了作为守山结界力量出发公平的抽签结果。
可这一次的抽签结果,竟然也和先前的四次不太一样。
因为无论是哪一轮放大蒙山环节,都是一对一,或者二对二的人数相当对阵情况,可唯有这一次,生死轮给出的抽签结果却是二对一。
从公平角度而言,两个人对一个人,在人数上是明显有着问题的。
但生死轮又自古是法会大典上唯一评判和定义抽签标准的最强大法器,它的选择即代表了某种赛事当中的平衡,所以关于到底承不承认这一次抽签结果,反倒成了一个赛前需要征求双方意见的问题。
毕竟如果忽视生死轮的抽签,而直接进行对决很可能会造成最终结果的变数。
而最终,在得到了实叉难佗那一边这次的单方面应下后,这众望所归的决赛场上,也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现了二人对抗一人,即两准佛对阵一正佛的局面。
不过,也因为生死轮这次一奇怪到不能解释的选择。
使龙泉山这一边反而有着不小的顾虑。
因为从三法平衡来说,既然实叉难佗的实力在生死轮已经能一人抵挡两个人了,那实际中间会出现怎样的变数也都是未知的。
方定海是龙泉山唯一的法僧。
在这一代,他的存在和地位几乎是不可替代的。
他在,一切包括守山结界在内的法则秩序才能保护整座寺庙,而他一旦出什么差错和意外,在这之后造成的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法僧之名,不仅有危难关头保护众人之意,某种程度,也需要全寺上下反过来为其敬心守护。
也是因为这样,这一场决赛就成了每个人心中的一个最重要不过的坎。
而当所有的前期准备终于迎来了此刻,眼前,只见今天作为山门挑战者的华严僧团那边,一个人低头等待上场的实叉难佗相比起明显有气色好转之势。
他剃的十分干净的光头和后脖颈上留下的一道道深色戒疤和伤疤依旧有些血腥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前两天无名的伤势好转了还是其他缘故。今天他凸起的那只眼球都少了许多血丝,鹰钩鼻边缘面色上正常,一根根暗藏于皮肤下的筋脉暴涨,佩戴金色戒环的手臂都仿佛流动着一股很不好说的力量。
他的一个带着金色戒指的大拇指落在膝盖上一点一点,并以双眸微闭状阴沉地等待着什么,只是周围这黑色若隐若现的气息流动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
对此,在场唯一和他保持一样对立状态的也就只有龙泉山这边了。
可两边在正式上场前,却也没有发生任何多余交流。
隔着一条法会场外围的栏杆,顾东来正双臂环着,面色懒洋洋歪靠在一侧,他坐在这头远远打量着这一幕。但实际心情却也并不放松。
某种程度上来说,顾东来其实不是喜欢和人什么玩战术的人。
他以前一个人随心所欲惯了。
事事只图一个刺激冒险,能见血能杀人才算有趣,至于人具体最终死没死,有没有被他玩死他都不是很在意。
而多数情况下,打架斗法,斩妖成佛。
多年来,他来的都是自身积攒下来的凶狠暴力。比的是谁到底法力更身后,人更不怕死,固然在法器运用技巧上,他有一定经验,但他其实是很容易犯冲动性错误的人。
这一点,顾东来自己也清楚是他的强项,也是自己的弱点之一,所以他才需要有个人待会儿能和他弥补一下。
所以,心想着,顾东来却也抬起一条胳膊,撞了撞身旁某个今早截至目前都没有和他说话的人。
“你怎么了。”
这话,顾东来微侧过身子,其实问的很平常。
毕竟,两个人平常也差不多是这种相处模式,但他总觉得今天早上开始方定海又有些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第一个念头,他以为对方是心思重在担心结果。
而当顾东来察觉到身旁一直闭着眼睛的方定海也不说话,反而又开始冷冰冰,连一句话都拒绝和别人分享的样子,他却也一时间没看出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嗯?心情不好?要不要紧?”
说着,他下意识问了句。
然而,就在顾东来一边站起来,朝他稍微挪了挪板凳,又和这个向来什么话都能说的人靠近,并以为他真的是因为心情不好亦或是其他缘故才这样时。
一身生人勿靠之气的法僧师兄明明前一秒直视着前方。
下一秒却这么保持着自己最初的坐姿从自己手掌中变出了一朵紫色莲花。
又极其一本正经地从自己重重包裹的白色僧衣底下单手拉扯出了一件极其隐蔽,可能不用显微镜都看不出来他今天穿了三件的紫色秋衣的一小角给他展示了一下。
方师妹:“这是你以前给我的那一朵花,还有这件秋衣是紫色,是你的专属应援色。”
顾东来:“……”
方师妹似乎在冷冷地等待着评价:“……”
顾东来:“……嗯,你今天的秋衣颜色确实还不错。花,也很不错。”
方师妹得到了回答,虽然依旧是一张冷漠脸,却一把将自己那件紫色秋衣和花都塞回。“嗯,啾咪。”
顾东来:“……”
这辈子头一次见表情明明这么冷淡,面部神经仿佛坏死,但还是用一种渗人的口气强势令自己卖萌起来的人。
但这三句极其简单的话说完,又是什么正常交代都没有的法僧师兄突然变得这么不按照套路来,反把被他给搞突击情场老手花花公子的顾明王给搞得脑子当了一下。
长发男人对此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半天扭头看看前方挠了挠鼻子,又什么也没说就保持正常坐姿继续在他旁边坐着。
接着,顾东来才心思有些捉摸不定地将自己的手指才这么落在膝盖上,敲了一下,又……敲了一下。
“……”
显然,有句老话说的很对。
再淡定狂傲的人一旦心里不对劲起来,也会用摸鼻子等各种小动作来掩饰下自己的紧张。
顾东来刚刚心头是真被不对劲了一下。以至于他现在反而不怎么会和人骚话连篇地搭腔了。
然后,在尽可能此刻将二人之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氛围稀释到平时后,顾东来和方定海才一起望着天,又从方才那一大堆旁人看不出来的心理建设中,再次找到了二人接着往下尬聊的话题。
“今天天气不错。”
“是不错。”
当下,不管顾东来这个人嘴里找话往下说什么,方定海明明一脸冷淡也不反驳他一句。
顾某人脸上不显,心头暗自荡漾。
内心更是不禁细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是发型比较帅,还是穿的比较美,才让死人都突然开了眼了,意识到他堂堂明王灵山孔雀王子这一身出色的人格魅力要和他亲近亲近了。
这么和谐共处的画面,反倒不像以前干什么事都跟对方抬杠找茬的两个人了。而就在今天连两张等候席位的塑料凳子明明没挨着,都微妙的有点挤的两个人才终于迎来了旁边其他人。
“定海,东来。”
远远走过来对二人招了招手,黑色卷发垂在眉边,白色眸子面容俊逸,眉间那道疤痕却也增添几分肃杀的海问师兄代替了往常他们俩作用将全程身处于场外的对着他们了还是小心地叮嘱道。
他一手插兜以手指了指对方那一边,并以传声代替口头冰冷传达道,
“上去之后,记得提前查看一下帝释,耶输陀罗和实叉难佗那把法器,今天的阵法边缘我做了单独的检查,生死轮会随时保证你们俩的安全。”
“这种事马虎不得,确保万无一失,还有……我叮嘱你们的,记好。”
“嗯。”
“生死之事,我们会的。”
面对海问师兄亲自给予的谨慎和关心,早前已经有对这场决赛有过诸多私下考虑的三人直到这一刻,样子和心态都是理智且清醒的。
显然对于实叉难佗这个注定要有一番恶战的劲敌,他们并不是有多么感情用事的人,从来都是将信任和后背无言无声地交给彼此罢了。
而这时间确实也很短暂的修整后,裁判席有一阵哨子声传来,决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等眼看着他们上去了,这边人也抱手坐在底下的天纵先单手拖了一张椅子,往栏杆座椅旁一靠又环顾了下这决赛之上容不得一点马虎的周围来了句道。
“话说,今天对面那边是不是又少了两个。”
“……”
这么一想,龙泉山这边的往对面看,就看到那原本每一次都和实叉难佗同进同出的那对阴阳脸小沙弥竟然一起不见了。
在他们俩平时都在的那两张塑料凳子旁边,还多出来一块目测就是这两个小沙弥留下的木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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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广告位留下的可真是……时机恰好。无情草率充满了打工仔跑路感之余还有一种果然是那两个小鬼干的出来的事的奇妙感觉。
张天纵:“……这两个小屁孩合着就是为了来骗剧组盒饭的吧,怎么出场根本没几次,却总一副既像高人又像煞笔的样子,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方海问:“可能忙着回去补寒假作业吧,不过确实挺奇怪的这两人,也许高人和煞笔这本身就是……互通的?”
高人和煞笔是互通的。
不得不说,这句话还是有理的。这二人私下讨论的说完。台上的实叉难佗后背上也收到了两道十分具有内涵性质的注视。
某两位做的师兄默默欣赏着这位高人兼煞笔,再对比自家那儿那儿都看着俊俏的法僧师弟和顾东来两个人简直就是宛若神人降世。
而作为某种程度上高人和煞笔的最强集合体。
实叉难佗这个原本应该佛心坚定的佛陀高僧,眼下这昨晚又一个人不知遭了什么魔的恐怖模样,和这一身行头打扮对比方定海和人顾东来本人着实有些阴森吓人。
他气息很沉,双脚落地时边缘有黑气流动于场地上,当脸色浮现出恶化血气地一步步走上来,耳朵上的金色戒环随之晃动。
这时,随着临时裁判何小明头一次站在中央不敢吱声太多的哨声示意。
三人就此各自站上了中央的金色站桩。
一面在最上方的生死轮在场内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也是当下,上场前最后一刻迈步的顾东来才听到方定海这么极冷淡地对他没用传声,而是认真说了一句。
“顾东来。”
“一个人之所以能和另一个人成为朋友。”
“是因为他们永远不否定对方存活处事的价值,你一直和我都有着同样的坚持,我不信劫,劫永远不会使你我这样的人退步。”
这话说完,从来都很少对他说这话的白衣的年轻僧人已是和他擦身而过,又站在了长发的明王对面。
顾东来一顿,俯身站定。心中因这句话而千回百转之时,又像是心定了许多般,两个人终于一起面对起了眼前的局面。
等随着这场放大蒙山,因为三方的入场而呈现三方对抗之势。关于最后一项法器之比到底如何进行才算是落入了人的眼帘。
因为只见在这三道碰撞的品白色,紫色和黑色的佛光中,眼前三个早已熟悉规则的人各自先挥臂从破空处握住一把自己熟悉的法器。
方定海为一柄帝释,顾东来为一把魔弓。
而实叉难佗手中的两只化为光圈,浮现在套在手臂上的金色紧箍,这对表面有细细密密梵文佛经雕刻而成的金色紧箍粗细约有一指,当伴随着实叉难佗的手臂力量赫然出现,一股直接压的他们二人不能动的黑色猴头状佛狂之气也跟着涌现了出来。
这三人各自抓在手中的法器,一落入场下众人眼中,自然是引起接下来不小的战局揣测。
在场的又都是一个个佛门弟子,自然是招招都能看出内行门路来了,龙泉三人组更是直接小板凳一端就神情紧张凝重地实况分析了起来。
方海恨:“诶,诶!实叉难佗竟然有两把法器,这两把紧箍外形怎么和以前看到的都不太一样……这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方海孽:“我,我怎么看眼前情况不妙啊,现在这玩的是近战,实叉难佗虽然看架势是一个法师,但明显是魔武双修,可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又是dps,虽然两个人加起来输出高伤害大,但是皮脆血薄啊,而且,法僧师兄如果勉强算是枪兵,明王殿下就是弓兵,这自古枪兵幸运e,自古弓兵多挂比的道理,你们这些下过本的人怎么会明白……”
方海鹏:“去去去!别给我在这儿胡言乱语尽说些人不听不懂的话!法僧师兄和明王殿下吉人天相哪有你说的这么乱七八糟,监寺师兄,看山师兄,你们俩觉得如何?”
“……”
表情有点冷的方海问听到师弟这话,正双手背在身后站着,颇有监寺之威严冷静。
他虽然常年拖着一条气息微弱的病体,当以中阴身的法力和白象法身,凝聚于赛场上的双眼略有点淡白色的光芒在闪烁,却将三人在场内游走不断的佛光轨迹都看得清楚。
在他看来,方定海所使用的帝释为禅杖,引雷需要时间间隔。顾东来的魔弓和魔箭需要有距离限制,和合适射程才能拉弓。而魔箭作为法器虽有灵性,在对抗时也需要先压制下那不断追逐他身后的紧箍才可射出关键一箭。所以要近身破,确实会有一定难度。
可实叉难佗这金色紧箍上法相为猴,集中于法器之上的佛狂之气一看就来头不小。
因为佛经云,器可载物,乘法变为灵物。在四百年前的神魔混战时代,也就是那一场著名的关于菩提树下的佛国战争发动之前,当时现世大地上的多数僧人云游化斋的古佛时代,多要借助器来接受凡人的化缘。
一瓢水,一把米。足以令当时饥饿干瘦,被一群魔所驱赶出大地的僧人们心中正法和善缘得到延续。
所以最早,一般佛门修行者所能够驱使超度的佛门法器多为木鱼,钵一类。
然而当佛魔战争结束,生灵们相应转世进入众生功德轮回和现代轮回后,法器一物,也因为现世中,各式各样出身不同的佛门弟子出家后,相应地由他们自己的自身情况进行了大致为三种形式的延伸发展。
如今,一般意义上的佛门法器不外乎有三种。
一为,可以承载一位佛门弟子本身法力的颜色,不会产生排斥反应,还具有灵性的一切世间寻常器物。
这一类多由法器主人自己喜好决定。
只要能和你的三法真正意义上完美融合,就算是一把扫帚,一根树枝,一部手机,都能发挥起作为法器真正的作用。
像之前两场中,方海恨,方海孽还有花斋仙子就是这一类现代改良法器的拥有者。
而二为,则为佛门之中本身具有加持效用的一切超度降魔的器具,这类外形大多一致,数量也批量生产的法器多数具有雷同性,可即便是一根同样的降魔杵,再被修炼实力完全不同的修行者使用后,也会焕发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就像是准佛,和一个普通二禅僧人用同一把普通的降魔杵比试,准佛最终还是能打败二禅僧人一样。
在这一阶段的法器本身,其实还是没有具备器比人更能决定一场佛门比赛输赢的强大作用。法器依旧要逊于人所带来的影响。
可这第三种,也就是最后,也最高阶的法器却恰恰就不是这回事了。
因为这第三类法器,也就是通常意义上一个人真正的护法神器,往往都是因这个修行者一人而生的世间唯一一把能和法力相辅相成,发挥最大实力的法器。
佛曰,护法神器,必有神格,神行,神通。一把当挥出令人闻风丧胆的护法法器,即代表着一位修佛者毕生闯荡佛法世界的名号。
这和成为正佛之后的法号,密号还不同。是真正意义上,法器一出,神佛名号即现的意义。
在这由无数小世界构成的三千佛法世界中,但凡是最终从肉身飞升超脱,功德圆满修为正佛者,必须拥有一把自己的本命法器。
诸如现代神话意义上,最具有代表性的佛门人物形象之一行者孙行者,就是在当时得到了自己的法器定海神针,即如意金箍棒之后,完成了自己踏入佛门修行的真正一步。
从此,那一把如意金箍棒也就成了这一位斗战胜佛一生之伙伴,朋友和性命所在。
然而,实叉难佗手上的这个法器竟然也能聚焦猴法相,这即说明这法器着实厉害,而也是头一次在人前真正展示自己的法器,这位邪僧上师这时站在上方也才看着面前这二人道,
“贫僧手中这二紧箍……名为斗战圣,因过去佛门中有言,观自在菩萨座下有法器三箍,一为紧箍,二为金箍,三为禁箍,这三箍中贫僧得二,有这二箍,西天斗战圣在,都会想起当年在此箍下曾为佛弟子的事。”
“方法僧手中这把龙泉山帝释不过是凡人所造的寻常法器,我已知道,倒是不知阁下这一把弓和箭来历如何。”
这话,这贵为正佛的邪僧手握二箍冷笑开口,身后黑色佛光若隐若现不可谓不狂妄。
方定海一向不喜欢和人口头较劲,草看了眼那紧箍模样知晓其厉害,却也面无表情和对方冷淡对视,然而,在他身边站着的偏偏是另一个世间第一狂妄之人,所以身旁的顾东来倒也不客气就回答。
“帝释是不是平常,还要看它棍子够不够硬,打人疼不疼,能不能降服得了有些山里跑出来撒野的畜生,上师就不用操心了。”
“至于我这把区区神弓和魔箭的典故,来自于过去神佛世界一位名为阿育王的传说,这一位阿育王杀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和尚,魔箭就是阿育王曾经手刃无数性命的配弓和配箭。”
“这把弓就叫摩耶,而这只箭则为耶输陀罗。”
“摩耶是众生当中第一位佛母的名字,耶输陀罗就是众生第一位佛妃的名字,佛母和佛妃都为佛的至亲,是佛缘功德最大者。”
“而且上师手中的这两个耍猴的东西,真要是如此来历大,当年怎么会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呢。”
比狂向来是说他第一没有第二的顾东来口中这话。
既是帮人出气,又是火上浇油。
实叉难佗本来就看方定海和顾东来这两个人不顺眼,见对方蔑视他的法器厉害,直接脸色恶狠狠地瞪着这二人,将自己的护法法器两箍唤出,三人就此战局拉开了起来
“好嘴功!你一只灵山魔鸟倒是护你的好友护得紧!”
“可一个龙泉山法僧!一个魔境出身的妖孽!身上尚没有佛祖点化,却已经一同狂妄如此!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能不能逃出我斗战圣的五指山!”
这话一落,实叉难佗这个彻底被激怒的佛家弟子衣衫尽数爆裂,内里块状肌肉力量坚如磐石的正佛之身,当即释放出威压将方定海和顾东来一起原地撞了出去。他们俩本是身形极高挑的,这么飞身一被摔出去,踩住站桩却也把场外的地面都震碎了。
场外众师弟们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方海孽这完全扒在栏杆上一段,抓过裁判的话筒就为大伙激情转播战况的小子更是连连绝望,抱头大呼。
“哎哎哎!这下事可大了!这怪血条还没开!明王殿下怎么一上来还主动拉起了怪的仇恨!t上来拉满仇恨这种活,是他一个一刀给的弓兵该干的么!你们俩没有奶啊清醒一点啊!!”
网瘾少年师弟这急的就差跳脚样子也知道这是个险招了。
可台上那一对没有奶,却偏偏很会拉仇恨,也根本不听团长指挥的双脆皮输出神t二人组还在和血条爆棚,魔武双修的实叉难佗鏖战硬抗。
在斗战圣紧箍所主导的黑色雷电之中,两个人身形如电一下闪躲。却一时间竟无法抵挡这老妖僧身上的这股气魄,双双倒退数步,接着,他们俩才一起抵着身后的站桩站稳。
以准佛之身对抗正佛这不容一丝懈怠的局面无论如何都需要两个人设法使出全力了。
所以眼看生死轮上的时间在跳动,心中丝毫迟疑,先前已经有了准备的方定海先挥臂将品白色光芒闪烁的帝释一把释放出法力,牵制住实叉难佗的一只手。
他身形如风,两条腿一跃而起横跨半个场地,以僧鞋踩虚空处就飞入实叉难佗的禁制范围,接着,洞察力和行动力惊人的方定海只将袖子向后空甩一下,帝释脱手而出,在半空画出一个白色法力构架的梵印,把妖僧的一条手臂给震得都往后收了一下。
而接着,早料到他会帮助自己走出一步的,向左边大步空出射箭范围的顾东来又俯仰跪地,一下从侧后方一脸凶狠地从神弓前搭起一只魔箭就对着实叉难佗的后背射了出去。
刹那间,一串串晃动的琉璃佛铃以一圈圈的白色佛光像绳索一样圈住妖僧的双臂。
一只从射出的弓弦中紫光充盈的魔箭也势如破竹般穿透赛场受法力所局限的空气层。
这一下,无论如何看来都可以破一重实叉难佗的黑色佛光禁制了。
可这二人双双陷入战局的当下,气魄犹如海啸天崩之势的实叉难佗双手已经是高举,又血气积于心肺,以自身身上无数道伤口汇聚的血光一下交叉汇聚两只紧箍上就发出了一声大喝。
“南无斗战圣灭魔超度!万法归宗!”
“何为正佛!我为正佛!”
“唔!”
“玛!”
“轰!”
这一句气势磅礴,有排山倒海之势的佛号一出,方定海和顾东来双双向实叉难佗发起的攻势,非但没能将禁制打破,反而一块再次陷入了占据。
这法器之战,本就以器来决定胜负,实叉难佗以一箍收住帝释,以器物镇压光,以另一箍克制魔箭,以力量镇压风,实实在在是验证了生死轮给予他们三人的相生相克,互相牵制的道理。
一时间,帝释的雷光之能,和耶输陀罗的魔风之力都被死死压制,实叉难佗又一次脚踩地面,咆哮着震荡出一波黑色佛光就将二人给甩了出去。
他左右双拳挥出,打的眼前这两个一次次戏耍他的小子从站桩前一步步节节败退下去,只差没当场见血令他们记住这一场终生的教训,口中更是摆出上师的威风阴冷狂妄大笑着喝道,
“方定海!顾东来!废物之身!可还狂妄!”
“本佛这一日日的苦修,远要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来的强大!!就连司徒感应都打败不了我!更何况是你们俩!!”
“低贱无用的狗便只能被佛所支配,任凭你们如何想钻出这条界线,都只是废物!废物!”
这一句,双眼血红露出一根根血丝的妖僧疯狂怒吼着,却也在将自己狭隘偏激无一丝慈悲之意的心完全展现了出来。可就在他逼近二人之时,他眼前这两个人倒是一起站稳了。一时间,赛场周围,风云变幻,龙泉三人组也急眼了。
方海孽:“完了完了,掉血了掉血了果然掉血了,法僧师兄今天蓝明显没带够啊,哎哎哎要了命了明王殿下这血也掉的太厉害了……”
方海恨:“你快别嚷嚷了!快说说!那你觉得该怎么破这个局面呢!”
方海鹏:“是啊!浪费了庙里那么多年宽带!快说!下一步该怎么走!”
方海孽:“这,这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这这这是近战啊……还能怎么走位呢,哎哎哎等等我有了!”
脑门急的都出汗了,方海孽这个死宅眼镜框后猛地灵光一闪,坐在师兄弟之间猛地一击掌,又突然扯开嗓子大喊着来了句道,
“谁说过弓兵不能玩近战!这一局弃弓走近身攻击显然可破啊!而且,弓兵本来就专克法师!法僧师兄转奶明王殿下开近战这不就成了!”
这一句话,方海孽福至心灵,旁人却是完全没听明白。然而就在当下,上方的局势已经一步步恶化到了可怕的境地,方定海单手撑地,手中的琉璃帝释更是随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心绪而不断一闪一闪。
“和庙里的所有人一样,我在五十年前从洪水后被冲垮房屋,失去一切的龙县来到山门前,由数百年前的一个因果走到了另一个因果的面前,我来到时没有对过去任何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十一岁落发出家,皈依我佛,后来大师兄将其带回山中,给我起了一个全新的法号。”
“认识我的人都说,这个被山中好心肠的那一位老僧捡回来的孩子仿佛从出生去过一次大雷音寺。他天生是佛祖的弟子。忘却尘世,远离世人,一出生就该去了解佛法的美妙。”
“南无消灾减厄如来佛祖在上。因为希望,我能如佛经所云成为一个能定住海浪洪涌的僧人。”
“所以我的法号便叫,定海。”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无趣,因为我是一个除了法号,连俗世过往,父母,性命都没有的人,是师傅,师兄,还有……有一个人的出现给了我一切。”
“可如果没有这段记忆,我甚至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一个僧人。”
这一切声音徘徊在耳边,接着,从胸膛中涌上血气,却也从自己记忆中一下恢复神智的年轻的白衣僧人才第一次冷冰冰抬眸,用被打的面色有些白的出声道,
“十六罗汉的传说中,你当时,确实战胜了师祖司徒感应,拥有了罗汉的资格。”
“可你算是佛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定海。”
面对这被视作眼中钉的小子口中的话,抓握住紧箍一端的实叉难佗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下,手脚冰凉着冷冷出声,可这时,位于他另一端的顾东来却也摇晃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大笑出声道,
“他的意思就是……”
“就在刚刚前一秒,我们两个已经确定了,实叉难佗,你果然一点没有佛心都没有,也难怪成了佛,却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众所周知,四百年前,波旬毁灭了大雷音寺,小西天自那之后就化为虚无……从我第一次见到上师起,我就一直在想,所谓的从另一个方外世界来……您会是从哪儿来的……”
“我后来有问过花斋他们,可他们却对于上师作为恩师的一些深信不疑,但不巧,那次您在树后动手的那次,让我嗅到了一点您身上熟悉的气味……”
“那天夜里第一次在山底袭击普通人,还有我和方定海,事后消失了的三头阿罗汉……其实就是您自己吧?实叉难佗。”
“……”
“您一天天打着收服魔物的旗号,自己却不知不觉成了魔物本身,所以才必须用绷带绑着自己不对我们露出马脚,你所谓自己来自的方外世界,也根本从来没有到达过西天世界。”
“你满怀嫉恨报复,而你想报复龙泉山和司徒感应的根源就在于,当你打败了司徒感应,获得了当年那个十六罗汉的资格飞升之后,却发现所谓的小西天早已经毁灭,您这个佛根本就没有找到自己的皈依之地,这才让你即便成佛,也最终败给了你自己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阿罗汉,不是吗!”
“……”
这一可怕到令人不敢置信的真相的揭穿,不仅是在场所有人,就连最旁边一直跟着实叉难佗的华严僧团和那群被收服的阿罗汉都吓到了。
那一只一直以被降服魔物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三头阿罗汉……竟然是实叉难佗本人。
一个佛口中降服的魔,就是佛本身,这样的反转可来的太不可思议了。而对此,除了表情并无变化,只冷眼旁观战局的天纵师兄和海问师兄似乎早有料到,其他人脸上震惊的表情却也把这位上师本人给彻底击垮了。
“八部之魔。”
“一次不够,还要用两次么。魔物之身,竟敢冒犯龙泉山,这形法是时候破了,这骗人的障眼法……也用的太久了。”
这话,天纵师兄只在底下背着手睁开一双变为青色的眼睛,似乎有所察觉场上这位上师的异状般说着。他和身边的海问师兄说时迟那时快一起出手从赛场边缘左右踩碎两个站桩一下轰出一青一白两道佛光。
品白,紫色,青色,白色。四光汇聚。
“定海,东来,稳住战局!生死轮这一边有我们,我们四人一起快将这魔物拿下!!”
“实叉难佗!或者说……是八部!龙泉山久等您许久,如今不吝赐教!承让了!”
早已准备筹谋好这一切的海问师兄这一声令下,四人已经是呈现出包围之势,各自从被生死轮包裹在最当中的实叉难佗四面分别开始试图擒住这魔物邪僧,又释放了手中佛光。
光环外,二人的中阴身专克魔物变形。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他们俩能从魔物手中死里逃生,而现在,他们俩正是一块出手助方定海和顾东来一起识破场上这个所谓正佛真面目的时候了。
一时间,场外有使魔物变形咒失效的二人助力。场内,就像方海孽所猜测的那样,以帝释引下雷火的方定海为顾东来身后贯入一道法力,接着,弃弓挥出一把孔雀镗的顾东来已经踏着脚下紫光,长发飘起从近身向实叉难佗步步袭去。
法力。
法身。
法器。
如今三法汇聚,赶上二人接下来实际要和那个现世佛陀实叉难佗正面角逐出一场输赢的三法之一法器,本身就是佛门之中,装载法力和法相的容器一称,这就更显得时机巧妙了。
但终极决赛,即以两方首座的实力来决定五轮比赛输赢已经摆在了眼前。
既然三法之二的前两者法力,法相二者已经决出了各自的胜负。这也就造成了,接下来为了再度决出新的法僧这一名号的归属,势必要有一番公开且堪称佛门鼎峰法器之间决斗了。
而虽然以如今境界,远远无法做到像十七万正佛顶峰那样获得可遇不可求的佛门神器。
但放眼,此刻位于龙泉山上的佛门弟子如今能拥有一柄护法法器最高水准,放眼此刻的龙泉山就只能找到两个人。
一个就是方定海,一个就是顾东来。
他们二人,这一番配合已经是打的这妖僧躯壳下的魔物接近败露。也是在这落入一场圈套下,最上方整个活人的肉身躯壳在分崩离析边缘的实叉难佗当即暴怒着跌跌撞撞倒退一步,又双眼血红血红捂住自己脖子上显然快要露出马脚的伤疤,口中只重复着。
“顾东来!!方定海!!龙泉山的!!住口!!都给住口!!”
“我要是没去过小西天!难倒你们还去过吗!”
“小西天……小西天有着……有着许许多多……佛,是万佛皈依之所……才不是骗局,才不是骗局……你们这帮人才是骗子!你们和司徒感应才是真正的骗子!”
这话没说完,妖僧已经是一掌朝二人劈了下去。
被激怒了的实叉难佗直接施以法力胸口被重击到一下,脸色一白皱起眉的顾东来为了使先前魔箭所事发力量不至于反弹,不得不一下向着左侧收弓,以一条腿向后死死抵住地面,却在停下时。直接眼角眯起,捂住胸口一口血都被这黑色佛光打的吐了出来。
在他正对面的方定海更是被撞得肩膀一侧直接把尖锐站桩扎入肩胛,半个身子都染红了,雪白的僧衣一侧都被撕破。
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捂住嘴任凭心口血流了下来,只能以一条手臂力量支撑才能站稳。却连爬起来看向对方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这个双眼血红,背脊骨中也开始长出了黑色毛绒绒毛发的魔物所给予的下马威不得不说真是狠到了极致。
此前,二人从没有被这么节节压制,以至于无反手之力的时候,这是头一遭,却也是身为正佛的实叉难佗全方位地向所有凡间世界的人展现了要位列十七万佛究竟需要何等实力。
“法僧师兄!明王殿下!”见此,龙泉山这一头师弟们心都揪了起来。
“雷和风真的都被压制了,这紧箍法器当真是他们俩的克星,他们俩这样要进入佛狂只能是难上加难。”
场下,为场上二人破开阵法,暂时不得闯入禁制中的海问师兄见此脸色沉下,被这血染赛场的一幕搞得双手都捏紧了,要不是被身后人还算冷静地拉住一把示意他轻举妄动,目睹这战局走势,心里不停冒火的他已经坐不住了。
这时,场上已经身受重伤的二人眼前只听呀啊一声尖哮,从再度挥起斗战圣紧箍的这妖僧的身后一下涌现出了一只实体化的黑色巨大猕猴法相。
这一只令人闻所未闻的黑色猕猴法相咆哮着分成双头向二人袭来,一眼看去只能看见毛发浓密,两腮尖牙倒张,面相极其妖邪狰狞,从上方化为一团虚影呲开牙齿压制敌人时更如同一个不可战胜的魔物,
一时间,底下不止是围观的龙泉山弟子们被吓一跳,就连天纵和海问师兄见此同时面色一顿眸色渐深。
可恰恰就在这生死关头,那两个一直没有进一步动作的人却在这时抬眸对视了一眼,被紫色和金色佛光包裹的一双眼眸闪烁间火焰充斥全身,又突然一起抬手动了。
“杵。”
“棍。”
“刀。”
“银轮。”
“还有花。”
“见过用一朵鲜花杀人的么。”
“没有。”
“那现在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我佛如来拈花一笑,走。”
“你还记得,帝释是怎么和你产生像现在这样完全分不开的默契的?”
“我十一岁出家,从成为和尚开始,一日不落修行,我到底想从博大缥缈的三千佛法世界中感知到什么。”
“当你和我一起过完这八十招,我们给彼此一个答案。”
“不破不灭,不死不生。”
“那什么又是你的佛。”
“众生为佛。”
“何为众生。”
“三千世界,每一世界皆为众生,花为众生,草为众生,芸芸众生,所目所望尽是众生。”
“以你我此刻的境界,要是真败给了那一个佛怎么办?”
“不过一无所有罢了。”
“我败的起。”
“但在此之前,我觉得我能做得到。”
“何为杀。”
“何为法。”
“!”
顷刻之间,从顾东来身后飞出的一只孔雀法相和从方定海身后飞出的蟒蛇神法相将两只黑色魔猴一下捆住了,三柄法器在赛场内外蚊蚊作响,随时随地能把这整个赛场都搅动地天翻地覆。
这一幕,使场内场外的风都停了一下。
像蜘蛛网般碎裂地面上有一层层细密的波纹向两边扩散,任凭谁都感觉到了方定海和顾东来身上前所未有的超然变化,而一时间,在这样的变化下,所有人头顶的那个白色界线上方突然又一次有了佛狂劫数的雷电波纹。
“……这是,佛狂……”
这一切,使性格凶戾阴狠,一次次不择手段的实叉难佗开始面色浮现出一丝冷汗,而他也很明白,如果此刻还不迅速结束战局,接下来的局势将会对自己绝对不利。所以眼看这陷入佛狂下两个人盘坐于中央赛场,冷冷从地上站站起来,他已经是先一步再次发起了攻势。
“唔!”
“玛!”
“轰!”
又一次,口中三字心经应声而出,一节节扩大对二人毁灭杀机攻势的实叉难佗大喝一声,佩戴着金色梵印的戒环的一臂震荡,可这一次,当一股波动式气流从手臂关节中只一下震开顾东来的近身攻击,二人又一个互相挟制在赛场上直接空中一起翻了个圈。
这一个腾空翻身,双眼已经变成深紫色的顾东来一头长发直接散落洒到了一边肩膀上。
他膝盖重重着地,一条还抓着魔弓的手臂被实叉难佗反手一把拽过。
眼看,一只黑色掌印的大无相掌法要拍上他的面门,六臂的实叉难佗身后已有一个人以禅杖调开二人之间的禁制,以三人混战身形插入这场法器对决中。
而随着眼睛呈现出无情无欲的金色的年轻的白衣僧人衣袖一甩,琉璃佛铃晃荡开来,他那和本身气质截然不同的肃杀打法也再次将局面给打乱了。因为僧人的法器招式竟只有一招,可这一招,他却和顾东来配合地极好。
两个人堪称两个疯狂输出地双狂化一般,生生地用满身浴血将实叉难佗原本庄严恐怖的十八地狱佛屏障给一步步打退了下去!
这样简直令人目不暇接,心神震荡的局势扭转,可把人给活活看得一后背汗都吓出来了,可任凭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此刻场上的两个人确实是那么不可战胜,光芒万丈,只让人心神都跟着震撼荡漾。
八十招!
又是八十招!
赛场中央,两个堪称锋芒尽显的准佛,以完全超出个人实力的战意完全挑战着这位高傲,狠毒,并无慈悲之心的妖魔正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满身血痕,变身法术前再难抵抗着攻势的实叉难佗如恶鬼般大叫着不得不抱头败露行迹,在这黑色佛光中,它庞大的真面目竟也一步步被愕然的众人看清楚了。
眼前所见,它的脸很大很扁。有四个犄角,三张不同的面孔,六只比灯还要亮的红色眼睛。
面孔分别近似公鹿,熊龟和饿鬼道鸟三种魔物长在一个身体里的奇异妖魔。它鳞片甲壳状的脚掌一下一下印在了土壤植被上,光一个脚印陷落下去的深度就有半人高。
它似乎不具备人的意识,只会这样僵硬暴躁地挥拳攻击着场内的这两个揭穿他真面目的人。
然而在急速变换紫气和品白色雷火,以及孔雀法相和蟒神法相的双重冲破禁制下,几乎没有任何人再敢质疑这场战局的输赢,就连实叉难佗自己都再度陷入了癫狂,恼恨或者说某种崩塌前的崩溃之中。
而深知,唯一能制止这场劫数的唯有将实叉难佗,或者说这只居心叵测来到此地的大阿罗汉亲自降服。
两个这段时日一直等待着时机的人一路探寻着真相,直到此刻才揭穿却也不再迟疑,方定海和顾东来一起飞身,施展腾云术就挥起手中的法器向着中央那一只已经半人半魔化的三头阿罗汉。
“方定海!”
“顾东来!”
“来!
两个人同时默契冰冷一声。佛狂一出,品白色佛光,和紫色佛光中,三头阿罗汉本已经接近无所遁形。
可恰恰就在这一切大功告成之时,任凭谁也没想到的一幕竟然就这样发生了。因为明明是法器对决,方定海和顾东来的法器在这最后光头竟同时熄灭了下光芒。
海问师兄和天纵师兄在下方脸色一变,一眼看到旁边的生死轮变红,却没来得及出手,却已经看到本该落在实叉难佗身上的帝释直直对准了顾东来,而与此同时,魔箭竟然也脱靶向着方定海的脸袭击了过去。
生死轮的同一方怎么会自动判断对方为敌人!
护法法器又怎么会突然自相残杀?!
一时间,法会赛场周围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
面对这突然没理由就发生的变故,使一路配合下,本已经接近胜利的两个人在法会大典上的冲突,方定海当即面色一顿,想也不想冰冷推开了顾东来为他挡的一只手,头一次一语不发把一个无言的后背留给了他,这让手第一次被对方拒绝的顾东来意识到了事有不对。
可此时,情况已来不及了。
那随他施展开一只僧衣下的手臂,从佛铃迸发出的金色雷电划开一个巨大之字砸向地面,又碰一下从碎裂的地面拔地而起。
一道道冒着火花就呈包围逼近之势一路爆炸向着那阿罗汉化地实叉难佗逼近。轰鸣在耳边,致使整个法会的一切在场僧人都震撼到说不出话的梵音和梵钟一起敲响。
世上之人,行者无疆,虽死不惧生,却也有人一心和我前往这十方阎罗之境。
他们的身影并肩而立,就像是从夹缝中一次次窥探的两个顶天立地的山峦和骄阳,恰如在这诸佛幻象所构成的幻海中迎来了一场真正的修罗场,这佛光相互映照,四面八方,雷霆降落,震天地挽星河,此夜一整个山峰云起茫茫,竟让人用双眼看不到边际。
“顾东来!别碰你手中的魔箭!”
“!你先让开!别靠近我!先管好你自己!”
“耶输陀罗!我命令你立刻停下”
往前凌空夺下魔箭,所以飞出一大步的长发男人伸出自己那条臂膀上前,踏碎法会场上的一块块站桩地面,用空手白刃,血腥强大到划破了掌心皮肉令失控的魔箭停下,却在那箭头直挺挺没入对方双眼的刹那半张邪气的脸被溅到了鲜红的血。
这像是要自相残杀般激烈撞到了一起的金紫二光中,万物都仿佛停止了。
顾东来的一头长发被法会之上的强光刺激割断,吹得一缕一缕地向后散发开来。
可在他对面,那个不愿以失控的帝释来伤他,反而逼得自己佛狂下,可随意杀死世上任何人的手抓着魔箭自残而去的白衣僧人却朝后倒去,那弓箭的利刃划过眼珠,溅出恐怖血迹的双眸被魔箭的紫色箭气完全刺穿,衣裳如风,一滴滴细密如血雨的艳红滚落到了他和对方的身上。
“定海!”
“法,法僧师兄!!”
明明前一秒这一场对决已经在所有人面前决出了胜负,下一秒这横生的异变,却也已经使底下赛场外圈阵法,脸色大变的所有师兄弟一起冲了上来。
可还没冲入内里,大伙却一起被这奇怪的阵法挡住时,只见顾东来已经是满脸是血上去一把跪在地上,抱住对方。
他眼睛瞬间血红地抱住了那闭上被划伤眼睛,倒在自己怀中的人,并颤抖着替他将单手一下虚掩在血肉模糊的眼睛,挥手把实叉难佗给轰了出去。
见此,早已经同样七窍流血,悔恨交加的实叉难佗人被顾东来毫不留情的一掌钉在了生死轮下方,他混着血丝转动的血红色眼珠子流淌出眼泪,痛哭望着自己沾满了血腥的双手,却只见那一头长发散发下的明王恐怖狰狞地对他开口道,
“你这魔头……混入佛门之中试图害人不成还以毒药杀人,就凭你这妖魔也敢自称现世佛陀,你在这千年龙泉山前,当着如来的面亲手做下这等事,你连条狗都不是……”
“不是……不是,我没有想过用毒”
“我……我……我没有在上面……是那个,不,不,一定是那个人啊啊啊!!”
这位正处于肉身被顾东来和方定海身上所中的东西一起活活毒死边缘的邪僧佛陀还没嘶哑着嗓子说完这话,被钉出一个血窟窿的胸膛里上已经和方定海眼睛上一模一样扩散出一团团红色魔光。
这时,这一位邪僧佛陀充血的眼睛里才像是回忆起什么就在昨夜他和某一个人见面时发生的那一场下半段对话。
“所以呢,你这条狗……你现在又想做什么”
“我只需要……一个和你一样公开挑战和打败那两个人的机会。”
“法僧之名,不是只有两个竞争者,该有第三个竞争者出现了。”
“吾名为乾达婆,修炼多年已经是波旬魔王座下八部之一,留在龙泉山,只为以凡人肉身早日成魔,并将这个注定未来会给魔们带来威胁的地方踏平。”
“那八部之一……乾达婆,你,你到底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用这个。”
那一直作为他走狗向他告知一切龙泉山秘密和弱点,以助他赢下这一场法会的人说着摊开了自己年轻,没有一丝皱纹老态的手。
那是一团红色魔光。从林子后那个影子中飞出,却也落在了实叉难佗布满疤痕又一下闭眼挣扎握紧的手掌上。
作为一个境界远比常人要精进强大许多的现世佛陀。
虽然心性凶恶极端却也极厌恶这个魔的实叉难佗一下露出了恐惧而震惊的神情。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佛门弟子会不能杀死佛祖的毒药意味着什么。
这样卑鄙不堪的手段,任何一个光明虔诚的僧人都无法同意去那样做。可实叉难佗走到这一步,受司徒感应当年留下的憎恨屈辱已经使他无论如何都要杀了方定海了。
这时,那一点点褪去了身上半边明黄色,从一个人化为一团未知红色魔影的魔才露出半张光下的神秘莫测的脸嘶哑着嗓子笑了笑道,
“这是……佛毒,连方定海和顾东来这下都绝对没本事抵抗得住的……杀佛之毒。”
“佛祖当年……而上师,你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去考虑这下半场的输赢问题。”
“一旦有本事杀了两个准佛,对于您一个正佛来说。无疑为扬名立威,从此称霸佛界的开端。”
“屠刀已在你手中。”
“上师……这一次,我们……不要再输给这些自己一直以来都无比憎恨的人,就这样好好为你自己的成佛之路……做一次最好的证明吧。”
“原来……原来是这样!!是你!!”
“是是你我知道你现在就在这里”
“我知道你现在就在旁边看着”
“你就是”
暴怒懊悔绝望交织下,已经疯了的实叉难佗口中这语无伦次的话指向后方龙泉山的金色生死轮,却没指清楚到底是谁就已经一口黑色鲜血喷出倒地不起了。
一方身死,被困在突然变红的生死轮外无法进入的禁制这才解除,天纵海问脸色已经是一起纵身上去,一个朝已经双眼血红倒地咽气的实叉难佗过去,一个则朝顾东来和方定海过去。
可此时,顾东来已经对外界的声音完完全全听不见了。
他不懂。
明明所有人商量好的禁制眼看就要突破,并拿下实叉难佗,在这关键时刻却出了这样的差错。
是……是他的魔箭。可为什么,魔箭怎么会突然出事是他的错还是实叉难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不反过来用佛狂来杀我,明明佛狂下你根本谁都不可能心软……为什么,不直接拿帝释直接毁了魔箭……直接让毒药落到我身上来……”
顾东来表情暴怒,尖锐而悔恨交加地一边用手抚在他双眼上。
那喷溅到处都是的黑色血迹布满下巴鼻梁,他的长发洒在二人交缠的脖颈间,一边抵着他的额头抱着痛到已经说不出话的方定海,一遍遍闭着眼睛脸色煞白地咬牙祈祷着。他的手死死搂住对方一刻之间被染红了一副的腰背,更拒绝别人来靠近年轻僧人一点。
一双曾经光明纯净的黑色眼睛已经被魔箭射瞎了的年轻僧人痛的面色发白,鲜血流淌在鼻梁面颊上没一丝血色,他倒在顾东来的臂弯之间,二人犹如过去一次次携手而战时的那样一把扶住长发男人的肩膀回答道,
“……我,没事,咳”
这话,痛的倒地抽搐发抖,嘴角口鼻都是惨烈无比血一口咳出来的家伙说出来却连他自己的身体都快不信的。而当顾东来眼看着自己手掌上和方定海眼睛里流淌下的血散发着一种异样的红光,并在只凭一滴把他的手掌侵蚀到白骨以下,顾东来脸上已经接近于死去的表情终于是彻底空了。m.miaoshuzhai.net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来,到底你们俩突然一起失控的帝释和魔箭上粘着的是……”
“……佛毒……杀佛之毒……”
顾东来说完,一把用手撕扯开方定海胸膛前的伤,却只见那明明从眼睛进入身体的红色魔气不过一个眨眼已经像一朵血色莲花蔓延到了他的心口。
长发男人当即一掌击下,却被那如饥饿魔物咆哮的红色血气瞬间撕扯开了手掌皮肉,又一次血溅当场。
“佛经中,佛诞日那天,波旬和黎山……杀了佛祖,创造八部的那个……杀佛之毒,八部和魔界都已经毁了,怎么会在四百年重新出现……”
心中所有坚不可摧的防线完全被击垮了的长发明王这眼眶血红,咬着牙嗓音无比嘶哑地断断续续说着,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和这个人身上沾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法之外,世上最无药可救的,能够杀死一切众生的毒药佛毒。而这世上,真的没有人比顾东来更明白能杀死佛祖的毒药意味着什么。
佛经云,魔王和佛祖是一对因果。波旬和悉达多论法,波旬娶了佛祖的妹妹黎山,却仇恨佛祖。
认为佛祖对人的慈悲,使他的王权收到了侵害,要屠戮凡间,还要将无慧根的凡人野兽都用洪水淹死。
群魔来到菩提树下,开始封魔大战。佛祖为了让魔停下和波旬开始战斗,黎山帮助了波旬。提前在对佛祖的供奉中投下剧毒,将佛祖的肉身切为七块,丢在了灵山。
而这四百年前,曾经亲手杀死了佛的。也毁灭过一次顾东来故乡的世上第一佛门毒药此刻正在毒杀着方定海的肉身。
“明明实叉难佗就已经怎么可能会是……杀佛之毒……这毒到底是怎么来的……”
“该死的,让开,所有人立刻把道让开!众护法快将法僧带去冲顶宝塔和生死轮旁边!否则,定海的命这次就真的留不成了……”
“我们龙泉山最大的劫数……也真的要来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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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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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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