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远和安奕廷都不会画画,武思逆能画但动不了手,光靠说的,也不知道对方能理解多少。
必竟隔着两个世界,眼界和见识都不同。
陆拾远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来:“我去做吧,手工活我还行,有什么不对的,你及时纠正。”
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理解上,陆拾远不放心。
问皇庙的僧人要来材料,大概忙碌了两小时,陆拾远满头大汗地收拾出一个成品,其实就是一张倒过来背的,像大号人体工学婴儿背带一样的东西。
下头是硬板可以坐着,有卡在陆拾远腰部的竹结,和倒勾穿在肩上固定的两个卡勾。
再配上皮毛做的兜布,齐活。
安奕廷看着陆拾远认真地忙前忙后,哪怕有这样的背椅,也要细心地将武思逆缠紧固定,若有所思地自语了一句:“这叫60的,对小五真好啊……”
安奕廷声音虽小,武思逆和陆拾远却都听见了,陆拾远抬眼,和武思逆正好四目相对。他依旧面无表情,不骄傲,也没有觉得被调侃了的不好意思,武思逆却是笑的,笑得像只偷了油腥的……凤凰。
本想用老鼠来形容他,却实在耀于他的容颜色好,觉得老鼠配不上他。
那位两米高的壮汉姓卫,安奕廷问他叫什么,他只瓮声瓮气地说:“叫我卫将军就好。”
“是这样的,卫将军,我、本王呢,准备和这两位高人一起,去剿灭疫鬼,十分凶险,要不然,你就不要去了?”
“不成,皇上说了,我能打,我得盯着你。”
“盯我干嘛?是不是听错了,难道是皇上让你来保护我,打疫鬼吗?”
“不,皇上说了,卫将军只盯着你,看你是不是真去打疫鬼。”
“……”安奕廷有点想爆粗口。
对此,一旁看戏的武思逆十分感慨地评价:“这皇帝脑子一定不怎么好,否则,怎么会派这么个几乎明着表示要图谋不轨,就差在额头上刻着我要干掉前太孙的家伙来。”
安奕廷深以为然。
陆拾远扭头看了一眼那大块头,评估了一下对方的体能,又低头干自己的事去了。他在调整竹椅,细心地把有可能有竹刺毛刺的地方,一一磨得光滑。
既然这位卫将军一定要跟,又一点不给面子安奕廷,那安奕廷也不会和他客气。明面上地位悬殊还是存在的,他端起靖平王爷的架子,指挥这粗人给他们拿东西,重物全给他拧着。
这人力气很大,可以一手提起一座千斤重的石狮子,帮提那些沉重又不重要的东西,游刃有余。
真正重要的东西,当然是收在武思逆和陆拾远的储物格子里了。
净恩他对安奕廷的关心不是虚的,他本来一再要求派他身边曾经的武将、现在的武僧,一并陪同安奕廷前去驱鬼,只是被安奕廷婉言拒绝了。
“不瞒伯父,这二位能人处理完疫鬼的事后,就要陪我一同前往江东去寻犀照,人多了,反倒不美。”安奕廷又暗指了指卫将军,给净恩一个忧心冲冲的脸色,意思是皇帝的念头,他心里有数:“不用伯父的人,以后侄儿的行踪,和伯父自然就不会相干。”
安奕廷说得很直白了,卫将军这个累赘,他迟早是要甩开的。太多人跟着,怎么甩?甩了后,谁来背他这个靖平王爷失踪的锅。
净恩催眠虽然解除了,但也是还在接受武思逆深层暗示下行事,对武思逆和陆拾远的本事深信不疑。听安奕廷这样一说,也就不再强求。
离开皇庙那晚,聂有道亲自来迎,将他们三人连同那个一直要盯着安奕廷的卫将军,一并带到了城郊。
雄雄烈火,铜马铁拒,鬼哭鬼叫,玄门组起人墙奋力拼杀鬼物……一旦被伤就在剐肉去血,有些还要被当场斩杀,立刻焚烧。
如同炼狱场景来到人间。
陆拾远见识过一次那种炼狱一样的场景了,武思逆遇事总是不慌,安奕廷却从未见过这般景像,当场就吐了。
就连那位据说身经百战的卫将军,这位粗人猛汉,也终于挪开了他所谓要一直盯着安奕廷的视线,直视鬼群,怒气瞪红了眼眶。
“不是已经双方混杀了十来天了吗?怎么还是一眼看不尽的鬼物?”
“你们有所不知,这疫鬼,是源源不尽的,而且还祸害了周边百姓、伤了军卫、玄门同道后,也会将之同化。”
一说起这事,聂有道就很心塞。
那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疫鬼们,不仅有从皇庙那边过来的原生鬼物,还有许多是城郊曾经的百姓,守城的军士。那些普通人被疫鬼伤了后,也被感染同化。不管杀多少焚多少,总也不见减少,除了用人日夜守卫,用玄门同道志士去堆守,别无他法。
连他们正道气,每晚最少也会折进去四五个道士。
哪怕他们已经够防备了,一旦发现有人受伤,就会冲进去将伤者及时抢出,或立刻削肉治理,或发现流出来的不是鲜红血液的,就立刻处治焚毁……但也总有一些同门,因为过于深入杀敌,导致无法抢救,也成了疫鬼中的一员。
说到这里,聂有道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弟子就未必了。
大弟子聂思云,给他们指了指大概百米之外,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腐烂未僵的身影,轻声说:“那个很猛的,你们一会遇上要小心,他曾经是我的四师弟……”他像是怕吓到里面那个张牙舞爪的腐烂道士一般,声音越来越轻:“如果可以的话,替他解脱了吧。”
聂有道比聂思云要镇静得多,不管心里如何不好受,在语调中却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提醒他们:“别小瞧了我这四徒儿,他有好几个师弟想去解决他,最后都没能回来。他……曾是我驭道一法功力最深厚的弟子。”
那位四道长不仅位置深入,还果然很猛,陆拾远看到,他手上有一把金钱剑,连拦在他面前的其他丧尸,也是一剑拍走一个,嫌挡了路。
当他走到外围时,那些玄门的志士,都会大呼小叫地远着他,顶多只敢拿火把晃动逼退。
不躲不行,那把金钱剑几度脱手,会飞行拐弯,直击外头的军士,如果不是有盾牌挡着,飞剑就已经伤人。
幸好丧尸怕火,否则还真挡不住这位化尸的猛人。
武思逆在陆拾远身后,只有一个头,一双眼一张嘴能动,他像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看着里面各处。
他在看,陆拾远则在安静地等。
陆拾远在等武思逆看完,安奕廷见陆拾远等,他也等,卫将军几次冒头不耐烦,则被安奕廷以王爷的身份强行压制下去。
“气死卫将军我也!你这没……的王爷,说好来杀这些鬼怪,真到了面前就怂,到底杀,还是不杀!”
“我是王爷,你是皇上派来跟着我的,自然是听我的。”
“皇上只是派我盯着你!”
“皇上有说盯着就不用听我的吗?”安奕廷一甩衣袖,满脸怒意:“再多说一句冒犯的废话,你就给我滚回去!不然我亲自面圣,问一问我的亲亲叔父,是不是派给我的人,比他还大,否则为何我的皇上叔父待我和蔼慈爱有加,你却一再口出不逊!”m.miaoshuzhai.net
治得了一个公司,还治不了一个粗人?
安总就不相信了!
陆拾远见吵起来了,不想他们还扰得武思逆烦心,干脆就抢着这粗人确认:“卫将军,这些都是不知道疼痛的鬼怪,一旦被伤到了,下场就和里面的东西一样。你虽然力大无穷,但是术有专攻,你还是要进去吗?”
提醒卫将军并不是因为陆拾远滥好心,而是他觉得一旦这粗人被抓伤、咬伤,未必肯束手就擒,让人砍掉他的头或烧毁他的尸体。
一旦逃进鬼物的中心地带,这就是给敌人送补给,又是一员猛鬼要诞生。
这人能打,勇猛,看体型和动作挥动时的力度就能知道。
卫将军铜铃一般的牛眼一瞪,须发皆竖,吼得翁翁直响:“我不管,反正他一定要进去,我卫将军,则要陪他进去。”他手所指的人,正是安奕廷。
好吧,看来这粗人还是一心一意,要确保安奕廷必须专心送死的活。
陆拾远不再多话,只是悄然给了安奕廷一根后头带环扣的毒针防身。
一旦这粗人受伤,或在疫鬼群中露出什么对安奕廷不利的苗头,就送他归西吧。
“好了,一会都进去呗,不用争。”武思逆开口了:“里面的疫鬼是有组织的,有几个特别猛的缩在中间,会偶尔出来突围。看到二点、四点、七点,九点、十一点方位没,五股以一只大鬼为中心点,和外头一圈圈围着的普通疫鬼一起行动。该动的时候会成股强势向外发散,似是诱敌兼守,而不像在组织进攻的攻势。”
杀之不尽,还一直形成拉锯,本来就已经是一个问题了。
这些疫鬼如果不是为了进攻京城,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里,他们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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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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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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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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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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