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兰翕在后宫中崭露头角,便是从宫女一跃成为侍选,从婢女翻身成主子。
厉寒酥重生回来后,不是没想过去找兰翕,然而宫中侍女众多,自己初来乍到,不好调查。
原来她是这时候才进宫的吗……
厉寒酥想起刚才兰翕跟在荣嫔身后欢天喜地离开的模样,心中迟疑。
毕竟她的系统是从前世的兰翕手中夺来的。
那如今这个兰翕会如何?
没了系统,她是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宫女,还是和前世一样挤破脑袋向上爬?
厉寒酥眯起眼,心中思忖,且看看吧,不急着这一时。
翌日,赵千秋邀厉寒酥同去祈神殿,要为她测算搬宫的吉日。
与上一次厉寒酥来的时候不同,赵千秋直接带着她去了大殿后的内室。
厉寒酥环顾着四周:“原来祈神殿内还有这样的地方。”
赵千秋道:“外殿到底人多眼杂,在这里就免去有人打扰。往后你若是想来,也可和侍者要一间内室。”
“我就算了,我向来不太信这个。”厉寒酥直言。
赵千秋也不强求。
不多时,祈神殿的大祭司便来了。
他身穿灰白褂袍,眉须皆白,看上去已近年迈却双目湛亮,行动轻便。
见到两位嫔妃,大祭司不卑不亢地行了个道家礼:“老道见过两位娘娘。”
赵千秋还礼:“大祭司许久不见。”
大祭司显然和赵千秋很熟悉,闻言笑道:“多日不见,娘娘看上去康健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大祭司还懂医术?”
“略知一二罢了,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赵千秋招来熙朱,拿出安神香道:“上次从祈神殿得来的这香,本宫用着觉得不错,所以今日特意来想再取一些。”
“这是……”
大祭司拿起香,却有些疑惑,“这是何人所制?”
赵千秋奇怪道:“这是本宫从祈神殿得来的,大祭司不知道吗?”
大祭司想了想,对赵千秋道:“还请娘娘稍等片刻。”然后唤来一侍童,将安神香交给他嘱咐道:“你把这拿去给行云,问问是不是他制的。”
待侍童走后,大祭司解释道:“贫道确实不知这安神香的来历,不过我有一弟子擅长此道,我便着人去问他了。”
赵千秋点点头,脸色顿时有些严肃。
厉寒酥知道她是想到了上次暖玉香之事,上前问:“娘娘,你这安神香是如何得来的?”
“上个月本宫来祈神殿祈神,临走时一个侍童递给我的,说是祈神殿研制的新香,我还以为是大祭司差人送来的,倒也没多想。”
赵千秋皱眉,继而道:“不过上次暖玉香的事情后,陛下让太医院的太医将端仪宫里外都检查了一边,这香并无问题。”
大祭司见状,及时表态:“两位娘娘莫急,一切等我那侍童回来便知,若真有人借祈神殿的名义意图不轨,贫道定会揪出此人。”
赵千秋点点头,却仍眉心不展。
待几人心不在焉地喝过一盏茶,那侍童终于回来了。
却是身后还有一人,随侍童一齐走了进来。
厉寒酥抬眼看去,顿时有些惊讶。
侍童身后跟着的是一年轻男子,高大挺拔,却眉眼冷清,一如寒川冰湖,叫人从心底发凉。
最叫人诧异的是,他有着一头白发,连眉毛都是霜雪般无暇的银白,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无血色。
乍一看着实有些古怪,甚至有些诡异。
熙朱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一声。
那人却眉眼未动,上前对大祭司淡声道:“师傅。”
“行云?你怎么来了?”大祭司有些惊讶。
他这徒弟从小样貌异于常人,平日总爱躲在房中不出,怎么今日改了性子?
“快向两位娘娘请安。”大祭司提醒他,然后向赵千秋欠身,“娘娘见谅,我这徒弟平日不见外人,不知礼数,实在失礼。”
那白发男子顺从地行礼道:“谢行云见过皇后娘娘、宓嫔娘娘。”
厉寒酥挑挑眉。
不是说不见外人吗?怎么会认识自己?
赵千秋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温声地叫他免礼,一边双眼紧随着在谢行云脸上不住游走。
谢行云直起身子,眉眼下垂着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厉寒酥注意到赵千秋的沉默,朝她看去,却见她一直打量着谢行云,顿时有些惊讶。
“娘娘?”
赵千秋回过神,别开眼,掩饰地对大祭司道:“这位是大祭司的徒弟?本宫倒是从没见过。”
“我这徒儿性格冷淡,平日就喜欢待在室内研究古籍,制香也是他的爱好之一。”
大祭司说完,问谢行云:“行云,我刚才让侍童那给你的安神香,可是你制的?”
谢行云点点头。
几人顿时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有人假借祈神殿的名义有意加害就好。
知道了安神香的来历,赵千秋仍有些疑惑:“那日赠我香的人是你?那小师傅为何不出面明说?”
叫声小师傅倒也合适。
这谢行云虽然鹤发白眉,脸却极为稚嫩,看着年岁不大,肯定比赵千秋年纪小。
谢行云闻言终于抬起头,直直看向赵千秋道:“那日贫道无意间撞见娘娘在神像前祈祷,面色苍白眼下青黑,似是多日没睡好。正好贫道刚做了一些安神香,边想着送给娘娘,若是能助娘娘睡个安稳觉就好了。”他的语气平淡,仿佛没什么情感。妙书斋
谢行云解释得认真,赵千秋却是愣了神。
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为何会对这位初次见面的白发道士如此熟悉?
不应该啊,赵千秋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可他的样貌、身形、声音,一切都让她熟悉得过分。
赵千秋忍不住按住额角,思绪混乱起来。
熙朱见她皱眉,以为她不舒服,连忙道:“娘娘可是头又痛了?”说着便要叫人请太医。
谢行云上前一步道:“不若贫道为娘娘看看吧?”
赵千秋本想对熙朱摆手,此时却是没再说话。
厉寒酥在赵千秋和谢行云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总觉得两人不对劲。
她心思一转,开口道:“既然这位小师傅也懂医术,就让他为娘娘诊诊脉吧,省得再跑一趟太医院。”
赵千秋缓缓点头,算是默认了。
谢行云上前,隔着丝帕为赵千秋把脉,然后说道:“娘娘身体无大碍,只是思虑过重,安歇不好,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太过操劳。”
赵千秋垂下眸:“本宫无事,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既然娘娘喜欢贫道所制的安神香,先多带一些回去吧。之后贫道再根据娘娘的情况,在香料中加入几味药材,制出的新香就更适合娘娘平日使用了。”
谢行云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
熙朱正要上前,赵千秋却是自己伸手取了过来。
“有劳小师傅了。”
“不敢。”
厉寒酥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看似平常,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难道两人私下有什么关系?
厉寒酥只记得前世赵千秋确实经常来祈神殿,自己却从未见过这名白发祭祀,实在无从得知。
“对了,大祭司,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赵千秋敛了敛神,将注意力从谢行云身上剥离,对大祭司道:“宓嫔将要搬到攀月宫,还请大祭司算一个黄道吉日。”
大祭司自然应下,问了攀月宫的位置和厉寒酥的生辰后便掐指测算,最终给出了七日后的日子。
“如此便好,宓嫔,你这几日先将东西收拾起来,待七日后搬宫。”
“是。”
两人离开祈神殿时,大祭司和谢行云一起走到殿门口相送。
临走时厉寒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所有人都俯首看地,只有谢行云抬起了头,目光一直追随着……赵千秋。
见厉寒酥回头,他淡然地转过视线,向厉寒酥颔首,然后继续看向赵千秋的方向。
这下有意思了。
厉寒酥转回头,嘴角勾起。
她怎么觉着,那个看上去高冷无情的年轻祭司,竟对赵千秋有几分暧昧的情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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