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和赵慎言六年间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后来说到兴起,白夏甚至洋洋得意起来。她洋洋自得,丝毫没有一点羞耻。
然而白夏从来都不知羞耻为何物,对这一点,黎文早有认识,因此她现在的情绪竟然还很有些稳定。
她一直沉默听着白夏的讲述,只偶尔在确认时间,地点时才作一两句发问。
白夏终于带着不舍把她的故事讲完了。
最后,她说:“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阿言说,他打算和你结婚了,所以,我和他,结束了。”
“虽然我不情愿,但是还是要提前祝福你们一声:新婚快乐。”白夏说。
苏黎文闻言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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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文仍然坐在花坛边上。手机的温度早已消散,而她手臂的酸痛却迟迟不褪。她一直情绪平静,从这通电话的最开始到最终结束。哪怕后来白夏的讲述从平铺直述变成了炫耀,她仍然没有什么波动。
该有什么波动呢?心麻木了,什么情绪也都跟着灰飞烟灭了。
此时夜色深重,遍生寒意。保安尽职地在四处巡视。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黎文,她猛然抬眼张望。这个时候才会发现,她的眼眸好像两个蓄满了水的堰塞湖,仿佛顷刻之间,便要宣泄而下。
**
电话挂断后白夏同样久久未动。
刚刚在通话过程中,她一直在等待黎文的失控,比如发怒,比如辱骂,甚至比如气咻咻地挂断电话......但是都没有。她没想到苏黎文的涵养竟然如此之好,好到反而让她后来在讲述过程中忍不住自得起来。妙书斋
但是她没过多研究苏黎文的好涵养。苏黎文的涵养再好,于她白夏也无用。她反而希望苏黎文的脾气坏一点。坏一点,她心里反而可以踏实一点。
如今苏黎文一直没有动怒,谁知道她究竟是涵养好,还是性格太面呢?若是后者,那今天这个电话的效用可要大打折扣。
不过,不论怎样,今天这个电话都让白夏高兴。她甚至露出一点笑来。
——什么事情都是多面的。你苏黎文以为的纯贞爱情就真的是你以为的吗?不,在另一面,在故事的另一面,是我和阿言持续六年的拉扯,不舍,情动和不忍。
现在我把故事全部讲明白了,全部摊给你看了,你要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还有,阿言,你以婚姻作为我和你之间的一个门槛。你是想让我跨过门槛,继续在你婚后和你牵扯不清,还是希望我望着这门槛知难而退?
我也许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但是对于你给我的这个选择我不高兴。现在,我原封不动地把这个选择交给苏黎文,我倒要看看,看看她会怎么做。
**
赵慎言浑然不觉一场地震已经发生。
早上起床后他看了看日历,想着该给黎文买票了,只是不知道黎文打算买哪天的票,于是他给黎文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有接通,赵慎言不以为意。过了一时又打了第二个电话,第二个电话仍然没有接通,赵慎言里涌起一点奇怪,他握着手机,时时看着时间,在时间正好过去十分钟时,他迫不及待地打了第三个电话。万幸的是第三个电话接通了。
“喂?”是黎文一贯清淡的嗓音。
赵慎言脸上随着这一声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
“手机不在身边吗?”他问,然后就准备问黎文具体购票日期。
然而黎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黎文说手机一直带在身上。
“那怎么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赵慎言于是问。
黎文“呵”的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突如其来,赵慎言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了?”他问,“笑什么?”
“这两天听了一个爱情故事,很有些动人,时时想起,都忍不住想笑。”黎文说。
赵慎言心里一松,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他对什么爱情故事不感兴趣,只是问黎文打算什么时候回,他好帮她买票。
黎文却问难道他就不想听一听这个故事吗?
今天的这通电话总有点儿奇怪,正如今天的黎文总给人一种不罢不休的感觉。
赵慎言默了默,说我对别人的故事没什么兴趣。
“怎么是别人的故事呢?这是你的故事啊。”黎文笑着说。
赵慎言心中的警报终于拉响,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我的故事?“我哪有什么故事?”他说。
“不,”黎文仍笑着,“你有故事。而且是一个缠绵的,感人的,时间长达六年的爱情故事。”
“要听吗?”她问。
赵慎言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到了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白夏!白夏居然背着他,私下联系了黎文!她怎么敢?!
他心中震怒,然而此刻不是追究白夏的时候,此时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该怎么安抚住黎文。
黎文问完,不等他的回答,已自顾自的将那个故事讲了起来。
黎文讲得娓娓动听,甚至还带了点笑意和赞叹。
赵慎言心慌意乱。黎文的讲述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不想听这鬼扯的所谓什么爱情故事。若他和白夏之间都算爱情,那将他和黎文之间的感情又置于何地?!
然而黎文显然愤怒非常。虽然赵慎言数次试图打断,但是黎文仍然不管不顾的继续讲了下去。
听着黎文清淡的声音说着这些龌龊的过往,赵慎言心中又急忿又难过。
“黎文!黎文!你别说了。我去找你,我当面向你解释。”赵慎言哀求道。
然而黎文不顾他的哀求。“这个故事说完很快的。”她说。然后果然在很短的时间里将所有时间地点事件都列了一遍。
那天晚上,白夏把这些时间地点和事件延展成了一个故事,绘声绘色,唯恐细节不够详细,足足说了将近两个小时。但是今天,黎文去掉了一切枝叶,只留下了干巴巴的躯干。
不是她忘记了情节,而是,实在太让人恶心。
恶心得让人说不下去。
一种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之间。过一时,黎文勉强提了口气,笑着问:“这个故事好听吗?”
她的声气仍然是平静的,但是这平静下隐藏着海啸山崩。
赵慎言仿佛一个接收到了海啸爆发前讯号的孩子,知道大难将临,整个人都紧绷无助,却始终茫然不知无措。
他徒然地在要命的静默间拼命试图寻找一线生机。然而他只想到自己不能沉默,因为沉默意味着默认。于是他试图否认。“不是这样的,黎文!”
很可惜,他错过了讯号。海啸爆发了。
“不是这样的?”黎文很有些奇怪地反问。
“去年九月,你和白夏没有□□相对,肌肤相亲?去年十一月,你没有半夜跨越半个城市去英雄救美?去年十二月,你没有尽心尽力,为了白夏买房的事上下奔忙,甚至,见过了她的母亲?”
这场谈话终于图穷匕见。海浪如刀,挥出了最锋利的刀锋,瞬间沾染了淋漓的鲜血。
在这刀锋之下,赵慎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携着千钧之力地海浪劈头盖脑的砸下来,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行为言辞开始失措。
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这些事情虽然真实存在,但是他的心不是这样的!这不公平,黎文这样的误会对他不公平!
黎文听到了一个最夸张的笑话:“公平?你说我不公平?”
她呵的笑了起来。此时天空很蓝,然而黎文只觉得刺目。她现在开始后悔,后悔不该选择在白天把话挑明。她应该选择晚上,至少,晚上没有阳光,可以这么纤毫毕现地照出人的卑劣来。
她收回目光,眼中有些因为天空刺目而产生的泪意。然而她不能让眼泪流出来,至少不能在此时。
“白夏倒是也说,三月初你说你要结婚了,所以和她的一切都结束了。你说的不公平是指这件事吗?让我想想,你是觉得你和白夏因为我而结束,我现在却提出分手,等于你两头没了着落,所以觉得不公平是吗?”
最失望的时刻,莫过于此刻。黎文觉得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哦,对了,最重要的话忘记说了:我要和你分手。”她不顾赵慎言的否认,用最平淡的语气如此说。
赵慎言瞬间被压入了海底,冰冷的海水一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他的眼里口中如有无数把刀割着眼球和皮肤。然而他顾不上这些疼痛,他仍然在垂死挣扎。
“不是!黎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能光听白夏的一面之词,你也要听听我的...”
黎文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但是她仍点头同意,仿佛最公正的法官,虽然已经有了结论,却仍让犯人充分行使他最后的申诉权利。
“好啊,你说!”
黎文如此干脆,也如此冷漠。赵慎言甚至不知道此刻,他是该乞求黎文对他的宽宥,还是该极力进行无罪的辩解。然而留给他的机会不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他无法否认,但是那些事情背后的他的想法和态度,才是重点。
他讲得有点乱,但是中心思想很明确:他无意,他对白夏无意。所有的行为,都只不过出于同学朋友之间的帮忙而已。
仅此而已。
“黎文,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背叛你的想法,我只爱你,黎文。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说到最后,他嗓音暗哑,如同泣血。
然而黎文不为所动。她沉默着,听完了赵慎言所有的讲述和哀求。
“黎文...”赵慎言哀哀地唤道。
黎文慢慢开口了,她说:“你的意思是,你的爱和你的行为是分开的?”
又一个巨浪扑头盖了下来。
“还是说,在你心里,你的爱可以分成很多份,我占六分,白夏占四分,所以你可以毫无愧色地对我说,你最爱我?”
论起吵架,赵慎言什么时候都不是黎文的对手。赵慎言只会否认:不是,不对,不是这样。
黎文对这种否认感到厌倦。否认驱散不开黎文心头肩上的那些聚集不散的寒气,它们叫她浑身冰冷。她开始做结案陈词。
“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自己的爱情剧场里,居然背着我持续不断地上演了这么一幕爱情长剧,有声有色,叫当事人欲罢不能。”
“而你,你一直让我相信你。我相信了,这六年难道不是我对你的信任吗?可你拿着我的信任做了什么?你前一晚和白夏□□相对,第二天对我嘘寒问暖,情意绵绵。赵慎言你是演员吗?你演技这么好吗?还是该怪我蠢,怪我笨,怪我从不多心,从不疑心?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信任。到现在你还认为不公平。不公平什么?不公平在你都忍痛割爱了,我还不肯罢休?”
她到底忍不住气血翻涌。她极力压住声音中的哽咽,说:“赵慎言,你真让人恶心。”
“分手吧。我实在不愿再和你,再和你们,有任何牵扯。”
然后,黎文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赵慎言慢慢垂下手,随即却又疯狂的打了过去。然而再也打不通了,黎文关机了。
赵慎言牙关紧咬,姿态僵硬,立在当地。许久,他忽然夺门而出。
他要去火车站,他要去找黎文,他要当面向她解释,向她恳求原谅。
错的,黎文说的都是错的。他的爱并没有分什么几份,他的爱一直全在黎文身上,他不否认他曾经心生荡漾,但是这绝不是,绝不是......
当天,赵慎言坐上了前往南方的列车。两天后,也就是周二,他失魂落魄的返回了家。
周日他在黎文公司门口站了一天,黎文没有出现。周一他又站了一天,到中午时候黎文出现了。
黎文不听他解释。无论他怎么说,黎文都只给了他三个字:分手吧。
“我对参与别人的爱情故事毫无兴趣。”
这是黎文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赵慎言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很快到了五一假期,赵慎言再次踏上了前往南方的火车。他怀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怀着一定要哄回黎文的信念,再次去了南方。
然而他再次失魂落魄地独自回来了。
这次黎文倒没有躲他,甚至好好地和他坐在一起说了话。但所有的话最终归途都走向两个字:分手。黎文不愿再听什么解释,也不愿再给什么机会,只有两个字,分手。
非常清醒,非常冷静的一场谈话,却将赵慎言整个人彻底压入了深渊。
后来黎文一个人先走了。走之前,她甚至向赵慎言道了别。
“再见。”她说,“回去的路上小心。还有,别再来找我了。”
他们之间说过很多次再见,但没有那一次,如这次一般,意味着永别。
赵慎言呆呆地坐着,从天亮坐到了天黑。他面无表情,只体会到一种寒凉,一种彻骨的寒凉。
他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
黎文的笑,黎文柔软的怀抱,黎文的吻,将来他和黎文度过的每一个日夜,从这时起,都彻底失去了。
他一直设想,一直努力,努力想建立一座高台,他和黎文生活其上,俯瞰四季风光变化,领悟日升月落的美好与哲理,然而现在这座高台的底座坍塌了,地基被挖空,永远地成为了一座废墟。
他看着那高台一点点倾頽,看着它柱移梁落,土崩瓦塌,最终砸向地面,变成一堆废墟。而他在烟尘弥漫里,徒劳无功地试图以一己之力,血肉之躯挽住它的颓势。但是如何挽救得了?
他蓬头垢面,灰头土脑,精疲力尽,却在轰地一声下,倒在了废墟之中。
这废墟从此成为了他的“坟墓”。他后来仍活着,但是他的肉身,永远地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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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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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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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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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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