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人马悄无声息的调转了方向,取了与原来路径截然相反的道路,由东向西,在茫茫夜色中,往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跨去。
林晚荣立马回望,黝黑的天幕中苍茫一片,看不到草原和大漠的连接处,更看不到那魂牵梦绕的贺兰山峡谷。
这一去,离着故乡是越来越远了,青旋、巧巧、大小姐、凝儿、仙子、安狐狸。。。。。。。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到她们。他心里顿生出些悲凉感觉,眼眶隐隐湿润。
高酋跟在他身边,看他神色就已知道他的心思,忍不住劝慰道:“林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我老高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卫你周全。”
林晚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眼神一瞥,便望见了行在队伍中间那华丽的马车,沉默良久,方道:“高大哥,这月牙儿你一定要看紧了,她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我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们这一行,就与她攸息相关了。”
高酋嗯了一声,笑道:“就算她再不简单,那也是个女人啊。以林兄弟你对付女人的手腕,恐怕到时候哭着喊着求你宠幸她的,也是这月牙儿了。还用的着怕她吗?”
老高这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林晚荣嘿嘿摇头:“高大哥你错了。这突厥女子的心思,绝不如你想像的这么简单。你还记得在马车上为小李子治伤时候的情形吗?”
马车上的情形老高那是历历不忘的,林兄弟的高超手段令人叹为观止。老高忍不住淫笑几声:“记得,记得。那突厥少女受不得你的调戏,差点就落荒而逃了。兄弟真是好手段啊。”
林晚荣摇头叹息:“高大哥,你又错了。如果我说,不是我在调戏她,而是她在调戏我,你信不信?”
“她调戏你?!”老高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敢调戏林兄弟的女子?那她的道行要高到什么境界啊。
林晚荣点点头,神色无比的严肃:“高大哥你想想,我们在马车上那般的调笑说话,这月牙儿外表看起来震怒异常,但其眼神清澈、波澜不惊,其言其行冷静无比,在如此巨大的心情波动之下,还能凝神静气的为小李子疗伤,不出丝毫的差错。这是怎样的心理素质?不要说是女子,就是在男子中间,又能找出几个这样沉稳的人来?偏偏我们还察觉不到,自以为调笑的甚是欢乐,殊不知,从心理上,我们都是被这月牙儿调戏的对象呢!”
这一番分析,高酋听得恍然大悟:“林兄弟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呢,这丫头的确是沉稳的过分了——哦,我明白了,在马车上林兄弟你那调笑都是故意为之、来试探这丫头的?!佩服佩服,兄弟演技之高超,连我老高都晃过了。”
“不提也罢,”林晚荣摆手叹道:“世人皆只看到我放纵不羁的外表,哪能理解我炙热而赤诚的内心?!这样的有道之淫却被认为荒淫——唉,被人误会多了,我早已经习惯了,不提,不提。”
好一个有道之淫!高酋深表同情的点点头,林兄弟确实不是个随便的人,冒着骂名调戏月牙儿,受尽了千古奇冤,却还能如此看得开,真是叫人佩服之极。
胡不归遵了林晚荣的将令,将斥候放的远远,从调头的那一刻起,这五千孤军就注定要和胡人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茫茫的阿拉善草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段茫然未知的征程,谁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又向草原深处疾行了一个多时辰才驻扎下来,安排好各路斥候明哨暗哨之后,已是月挂中空了。胡不归指着地图道:“那两万突厥精兵,此时在我们东北角约三百里开外,以他们行进的速度,预计明日一早就可以到达巴彦浩特了。末将琢磨,胡人会在此留下一部分兵力修缮城池,剩余人等则会继续向前追缉,达到合围我们的目的。”
“不错,胡人的速度不算慢了。”林晚荣点头道:“这样说来,明天一早,我们放走的那个瘸子和瞎子,就能把我们的行踪‘准确’的报告给突厥人了。”
胡不归哈哈笑道:“末将到现在才明了,原来将军放掉月牙儿的族人,内里还有这么深层次的意思,这下突厥人更是坚定了要两面合围我们的信心了。那小姑娘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族人给我们做了助力。”
“未必。”林晚荣神色郑重的摇头:“以月牙儿的心计,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我们将她与她的族人阻隔开了,她才无计可施。”
胡不归早已从高酋口中得知了月牙儿的厉害之处,闻言哼了声道:“将军,依末将之见,不管这月牙儿是个什么身份,但她必是个棘手人物无疑,为免除后患,倒不如等她治好了小李子——”他话声停住,将手放在脖子上,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高酋脸上满是惋惜之色:“老胡,这么漂亮个小姑娘,突厥人里几百年才出一个,杀了多可惜。倒不如叫我给她下点迷惑神经的药,让她一辈子只记住林兄弟一人,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胡不归惊喜道:“高兄弟,真有这样的药?那可太好了。”
高酋神色郑重的点头:“嗯,等这次打完胡人回去,我就好好研究,争取早日调配出这种药物,老胡你就耐心等待。”
和这厮说话也是白搭,胡不归切了一声,懒得理他。
林晚荣叹了口气,苦笑道:“胡大哥,有了你这想法,只怕小李子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胡不归也是个聪明人,闻言立时一惊:“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是月牙儿故意使了手段,叫小李子无法清醒?”
高酋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当下脸色大变,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林晚荣悠悠道:“这样漂亮的突厥女子落到我们手里,以月牙儿的聪明才智,定然会留些自保的手段。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对小李子做了什么手脚,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她绝对有令李武陵永远无法醒来的能力和手段。”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了老高老胡的心上。林将军说的一点不错,请这突厥女人来医治李武陵,本就是机遇和危险共存的事情。他们可以借助玉伽的族人来威胁玉伽,但玉伽又何尝不可以借助李武陵来威胁他们呢?难道真的置小李子的安危于不顾,杀光玉伽的族人?这话也只能吓吓人而已。他们和玉伽,本就是相互利用、制约和反制约的关系,就看谁的手段更厉害了。
胡不归和高酋听的头都大了:明里看着,是他们掌控着玉伽,可暗地里,玉伽何尝不是遥控着他们呢?这个月牙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到了草原上,随便遇到个小姑娘都这么厉害,这又是斗勇,又是斗智的,还叫不叫人活了?
“林兄弟,我感觉,我们像是入了套了。”高酋懵了半晌,才哼出这么一句来,老胡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似乎也有同感。
见这两位老哥有些泄气的感觉,林晚荣哈哈笑道:“能入什么套呢?大不了就是个美人计。两位大哥可别忘了,这月牙儿再厉害,也是个女人,是握在我们手心里的。我很谦虚的说,这个世界上长着两条腿的雌性动物,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这也叫谦虚?老胡老高二人面面相觑,你就吹吧——那母猴子和雌猩猩你也能搞的定?我瞧是你被搞定还差不多。
高酋虽说是天天为林兄弟唱赞歌,此时也禁不住的心虚了:“兄弟,你真有这把握?你可别忘了,你的诸位夫人,都是我们大华的千金小姐,喜欢的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诗啊词啊的,兼之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这突厥女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都是草原上的野马,崇尚的是武力,崇拜的是英雄,最喜欢的是男人粗犷面容和络腮胡子,这些都不是你的强项啊。要想骑上这野马——我看也别讲什么感情了,还是用药来的比较妥当。”
“对啊,还是用药——”胡不归脱口而出,旋即又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月牙儿本人就是个大夫,药性比谁都熟。用药只怕不成,依我看还是用强的好了,这样她就无法反抗了。哭哭啼啼几天也就过去了,女人嘛,都是这样的,正所谓,感情为辅,用强为主嘛!”
说到淫荡处,这两人一扫先前颓劲,眉飞色舞,馊主意层出不穷,直叫林晚荣哭不得也笑不得,研习兵法时,怎么就没见你们这么带劲呢?倒是老高先前的那一句“入了套了”,叫他心里生出些模模糊糊相同的感觉,可是再往细处一想,就没有头绪了。
老胡二人计议到深夜,主意出了无数,却仍没找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制服月牙儿的办法,二人这才明白林将军的伟大之处。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遥想林将军谈笑间摘取各位小姐的芳心,看似探囊取物,这风光的背后包含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啊,真是可敬可叹。
让这二人龌龊去吧。林晚荣懒得与他们啰唆了,迈了步子行出来,直往安置李武陵的帐篷而去。
小李子的安危现在是重中之重,那帐篷扎在营房正中,紧邻着林晚荣的大营,门口四周足有十数名守卫,看护的格外严密。
“将军!”见他缓步过来,数名护卫精神一振,急忙行礼。
“各位兄弟辛苦了。”林晚荣微微点头,刚刚掀开帘子,就觉眼前白影一闪,淡淡的清风拂身而过,似有轻鸿疾掠而去。
“什么人?!”大惊之下,林晚荣动作极快,刷的长刀出鞘,直直砍了出去。他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又准又狠,连突厥人都敌不过他,可谓迅疾。
这一刀劈出,风声呼呼,气势十足,可谓十拿九稳。只是巨力之下,刀锋却无一丝停顿,直直劈了下去,竟是落了个空。再看眼前,空空如也,别说是人,就连个飞蝇的影子都没有。
“将军,你怎么了?”门外的守卫闻他暴喝,急急闯了进来,只见林将军双手握刀,满脸的骇色,神情震惊无比。
林晚荣长长喘了口气,沉声道:“你们守在营外,可曾看到有人冲出去?!”
几个护卫急忙摇头:“没有。自今夜扎营以来,除了您和高将军、胡将军之前来探过,再无人靠近过这营帐。”
林晚荣仔细打量帐房,李武陵神色安静的躺在行军床上,脸色煞白,呼吸虽缓慢,却无异样,只是身上包裹的纱布触目惊心。这是今日扎营时,林晚荣亲自为小李子换药包扎的伤口,他自然认得清楚,塌前还放着一碗汤药,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道。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有特别之处了。
难道是我眼花了?!林晚荣心里满是疑惑,缓缓将刀收起,疾步走到小李子榻前。
李武陵双眼紧闭,睡容安详,略带稚嫩的脸颊和嘴唇因缺水有些干裂,手触上他额头,虽仍是炙热,已经有缓缓下降之势了。
一切都无异常。莫非真的是行军太累,看迷糊了?林晚荣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几名护卫见林将军东摸摸西闻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就是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仔细搜寻了半天,根本就找不出一丝异样的痕迹,林晚荣抬起头来,哈哈笑道:“无妨无妨,我只是检查一下各位兄弟的警惕心,看到各位兄弟无惧无畏、尽忠职守,我很欣慰。”
从李武陵营帐里出来,他又警惕的四周望了望,寂静一片,除了不时传来的战马喷嚏,再也听不到什么杂响。
为了安全起见,剩余的几十号突厥人,早被打乱了顺序,化成十余个小组分别看押起来,其中那个叫做赫里叶的突厥壮汉更是被重重捆绑,由胡不归麾下亲自看守,唯剩孤单单的月牙儿独居一个帐篷,便离着这里不远,四周又有许多守卫,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把能预料到的因素都排除尽了,也想不出个因果所以来,干脆懒得费心思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还是早些回去睡觉最实在。
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远处传来几声清澈的翠笛,那曲调宁静轻缓,似是天外而来,清幽中带着股淡淡的哀伤,仿佛春夜的雨露,滴滴嗒嗒,轻轻落打着枇杷。
走上几步,就见远处的草地上,背对着自己,静坐着一个宁静的身影。取下了金丝小毡,如云般顺滑的秀发自然落下,犹如银河直落的飞瀑。黑底金边的胡式长裙漫不经心的搭拉在草地上,那美妙的身影就如草原上的一朵金花,盛开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一方玉笳横放她唇边,清脆的音符从竹管中颗颗蹦出,时而欢快,时而凝缓,像是大漠草原的风,拂过她的面庞。
想勾引我?门都没有!!!望着那窈窕的身影,林晚荣狠狠吞了口口水。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他嘻嘻笑着,重重踏出两步,将那青草踩的哗哗作响:“长夜漫漫,谁伴我眠——咦,这不是玉伽姑娘么?你也睡不着啊?!”
突厥少女缓缓转过身来,淡淡月色中,她双眸幽邃如水,却又有股难以驯服的野性,两行晶莹的泪渍清晰可见,洁白如玉的脸庞仿佛天上的明月一样美丽动人。
乖乖,林晚荣的心也情不自禁的紧了紧,谁说突厥无美女?这月牙儿还真是有股子不同的韵味啊。
“你来干什么?!”突厥少女看他一眼,满是厌恶道。
“错了,错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林晚荣笑道:“今晚的月光这么好,晒得我睡不着觉,正巧我兽性大发要吟几首小诗——啊,漠上草原放光华,玉伽姑娘吹玉笳。最喜春时花照水,笑看月色雪映沙——啊,好诗,好诗。玉伽姑娘莫非也是被我诗歌所吸引?按照我们大华话来说,那就是猿粪,天降的猿粪那。”
“什么缘分?!”玉伽冷冷笑道:“我们突厥和你们大华本就是生死仇敌。你捉了我的族人,逼迫我为大华人治病,这么卑鄙的手段,委实没有辱没你这大华人的称号。”
林晚荣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走近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卑鄙不卑鄙,不是玉伽姑娘你说了就能算的。话说回来,你在我兄弟身上不也留了暗着吗?”
月牙儿面色不变,将身子挪动的离他远远,冷哼了一声,眼眸深处,却有几丝淡淡的寒光。
林晚荣双眼眯起,微微笑道:“不需要你承认,每个人心里自然会有一把标尺。就像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不用问过程,只看结果就可以了。”
月牙儿把玩着手中的玉笳,不屑哼道:“不要以为你自己多么聪明,草原之上的狼群,永远斗不过聪明的猎手。”
“是吗?这又是突厥谚语?”林晚荣点头道:“那很好。关于狼,我们大华也有句著名的谚语,叫做一夜七次狼,意思是,我们大华男人,一夜可以化身七匹恶狼,你们草原有这么厉害的猎手吗?”
“不要脸——”月牙儿怒斥几声,耳根上显出一抹粉红,显然听过这句“著名”的谚语。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脸色倏地变冷:“直接说了吧,月牙儿小姐。我可以不管你的出身、你的来历,我也可以释放你的族人,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在我兄弟身上耍花招,我希望能让他尽快的醒来、和我们在一起。”
他这也算是小小的摊牌了,面对月牙儿这样聪明的突厥少女,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以攻代守,看看她的底牌。
玉伽哼了声,冷冷注视着他:“请不要将每个人都想的和你这流寇一样的卑鄙,我们突厥人的胸怀,宽广的你无法想像。”
“是,是,的确很宽广。”流寇恼怒的盯住她“宽广”的胸怀,口水嘀嗒,眼放绿光。
玉伽脸罩严霜,淡蓝的眼眸泛起阵阵冷意:“先前释放我的两个族人,其用意何在,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是谁在耍花招,你们大华人自己心里有数。只是我无法想像,像你这样狡诈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是如何在大华当上高官的?”【妙】 【书】 【斋】 【妙书斋】
突厥少女对他的轻蔑与不屑一览无余,这其中固然有对大华的天生偏见,与这流寇的下流表现也不无关系。
就当你是夸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月牙儿妹妹,我们大华文化的博大精神,看来你还没有深刻领悟。不过也无所谓了,你能说上几句流利的大华话,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对了,看你医术华语都是如此的熟练,你是不是到我们大华留过学?但不知是在哪所学校镀的金,师承何人?徐渭你认不认识?梅砚秋呢——还有顾顺章——”
他一连问了几人的名字,兴致甚是高昂。月牙儿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冷笑不语。
问的力气都衰竭了,那丫头却是铁板一块,一字未吐,林晚荣暗自火起,嘿嘿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与你相好的情郎是我们大华的帅哥,你为了准备与他私奔,才苦学我们大华语和医术。不错不错,有个性!”
听他胡扯,那玉伽便忍不住的恼怒了:“谁要与大华人私奔?我们草原女儿向往的是无敌的勇士,你们大华男人胆怯懦弱,就像草原里的野棉花,一脚踩下去就软了,没骨气!”
“这个,玉伽姑娘你太绝对了。”林晚荣愤愤不平道:“你怎么能因为一棵枯萎的小树,而去诋毁一片茂密的森林?远的不说,你看看我,我是软的还是硬的?我有没有骨气?!”
“你?!”突厥少女鼻子里哼出一声:“骨气倒是有一点,却全部用到下流上去了。”
这评价,简直是绝到骨子里去了。林晚荣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玉伽姑娘好眼力,真的是看人看到骨髓里了。若非我们二人是第一次相见,我定然还以为你以前见过我呢。话说回来,玉伽小姐,你以前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三割氏——窝老攻,”玉伽不屑道:“如此丑陋的名字,我要听它干什么?”
林晚荣忍住笑道:“叫长了时间就不丑陋了。这么说来,玉伽姑娘以前是没听过我的名字了,可惜可惜,看你对我如此的了解,我还以为你曾下苦功夫研究过我呢。”
他这句话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信口说来,叫那玉伽也忍不住的呆了一呆,淡蓝的双眸幽邃如水。
林晚荣盯住她双眼,不紧不慢道:“其实,我在突厥也有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他叫禄东赞,为人很聪明,不过玉伽姑娘你比他更聪明。月牙儿妹妹,你认识禄东赞吗?”
玉伽面色不变,缓缓道:“享誉草原的国师禄东赞大人,凡是我突厥子民,怎会不认识他呢?”
“原来你是认识他的。”林晚荣意味深长笑道:“也好,等什么时候有了空,麻烦你给他带个话,就说我欢迎他再到大华作客,这次我绝不再讹他的辣鼻草了。对了,那个盛产辣鼻草的地方叫做什么来着,阿尔泰山,科布多,好地方,好地方啊!”
他紧盯住月牙儿,发出阵野狼般的怪笑,脸上满是得色。
玉伽小手颤抖了下,阵阵寒意涌上心头,她忽然展颜一笑,摇头道:“自作聪明的大华人,原来你把我当作禄东赞派来的人了。”
没想到倒叫这丫头率先揭穿了,林晚荣嘿嘿冷笑:“难道不是吗?”
月牙儿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直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向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帐房飘去,引无数的将士向此处张望。
老高和老胡远远的自帐篷里探出个脑袋,向这边望了几眼,见到林晚荣的身影挨在月牙儿身旁,顿时眼睛一亮,齐刷刷的伸出大拇指,笑得无比的猥琐和暧昧,只有鬼才知道这两个淫货想到哪里去了。
奶奶的,我可是什么都没干那,冤枉啊!见突厥少女得意的模样,林晚荣忍不住道:“你笑什么?破坏别人睡眠,引发无端猜想,这个问题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玉伽停住笑声,望他一眼:“自作聪明的大华人那,不要以你狭隘的心思来揣度别人。我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绝不是禄东赞国师派我来的。”
草原之神在突厥人心里的地位无与伦比,月牙儿如此发誓,难道她真的不是禄东赞派来的?被玉伽一搅和,林晚荣顿时也懵了。他纵有泡妞无数的经验,在这突厥少女玉伽面前,却有种大刀砍棉花的感觉,使的都是冤枉劲。
一种浓浓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林晚荣倏地立起,怒声道:“神医小姐,你救醒小李子,我放你和你的族人走——现在,立刻,马上!”
玉伽也是长身而起,无惧的与他对视着:“现在就将你的兄弟叫醒?很抱歉,以玉伽的医术,我无法做到。当然,你还是可以选择现在就释放我和我的族人,若真是如此,玉伽将无限感激。”
她弯下身去,轻轻拂掉长裙上的细草尘沙,身形曼妙,妩媚异常。那淡淡微笑的柳眉,宛如天边诱人的月牙儿。
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还赖上了,赶都赶不走她了?看着玉伽婀娜而去的身影,林晚荣握紧了拳头,满腔的怒火。
“我感觉,我们像是入了套了。”老高的话翻来覆去在耳边响起,林晚荣脸色苍白,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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