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劝一劝你,如今岐王分明遭圣人剪除羽翼之际,让你至少别来往得那么热络。”
听到身后杜士仪答得直截了当,王维不禁回过头来,见人越过自己就径直在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很是适意地晃动着两条腿,他踌躇片刻,也索性挨着人坐了下来,语气中一时多了深深的无奈:“可我昔日游学长安,是大王引我为知音,又将我举荐给宁王和其他精擅音律的王侯公卿,一有诗赋也是他令人传唱,替我扬名。便是此前贵主面前那一曲郁轮袍,若非他请来李家兄弟,未必能有那样的声势。他待我诚恳,我怎能有负于他?”
“士为知己者死,我知道你的苦衷。”杜士仪暗叹王维在某些方面果然是执拗得近乎洁癖。倘若王维真的因为王缙的顾虑和他的劝说便远着那位大王,那就不是他认识的王维了。即便如此,他踌躇片刻还是轻声说道,“就不能劝解劝解大王?”
“大王已经不是第一次遭此重挫了。你以为并州张使君是缘何被贬多年,险些再无回朝之望?”王维将当年姚崇把张说打入谷底的那段往事说了,继而便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一次不止是张相国,但凡和大王过从甚密的官员,几乎都被远远遣出了京城。如今事过多年再来这么一次,你说大王心里怎能好受?就是那些新调来的王府官,也都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近他,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可你倘若此次能够状头登科,也算半个有官身的人了,若是频频出入岐王宅,万一再被人构陷,以至于大王连你这个最后的知音都没有了呢?”杜士仪反问了一句,见王维默然无语,他便轻轻按着对方的肩头道,“总而言之,十五郎一直在担心你这个兄长,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别人不成,你不如设法去求一求贵主,贵主聪敏慧黠,兴许有她的办法。”
“我……”见杜士仪笑着扶膝站起身来回了屋子里,王维到了嘴边的下半截话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如今长安内外不论哪座公卿宅邸,都是他的诗赋传唱最多,若是不知道王摩诘的,那定然会被嘲笑为外乡来的土包子,这都是玉真公主替他扬名之故。而玉真公主在他面前那常常真情流露的眼神,那谈论乐理时精到的感悟,谈诗论文时的各种见解,都是他时至今日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能匹敌的。正因为如此,那一次酒醉之后,他终于忘记一切冲破堤防。可那一夜便如同幻梦一般,事后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玉真公主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绝口不提。
就当半醉半醒的他伸手向身边一抓却抓了个空,想到酒壶都在里间尚未拿出来的时候,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杜士仪那带着醉意的歌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酌e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尽管杜士仪并未弹拨琵琶,但这一首诗用他那酒后带着几许愁绪的嗓音唱出来,一时间深深触及了王维那根心弦。他几乎想都不想便整个人后仰倒在地板上,紧紧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故乡的老母也好,弟妹也罢,甚至是岐王李范和玉真公主等等人影,全都在面前倏然浮现,继而又消失无踪。相形之下,他这几天除却岐王之事,最为记挂的省试发榜,竟被他完全丢在了脑后。
举杯销愁愁更愁……即便如此,今晚还是先图一场大醉算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屋外檐下,随即又在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下,渐渐偏移了角度,透过窗纸照了进来时,床上酣然高卧的杜士仪依旧睡得极熟。直到外间依稀传来了一阵阵叩门声,最终有人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径直进了门,他也仍然毫无察觉。而进来的人动作极其轻巧,在床前一方坐具上坐下来之后,她便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自己的婢女不要出声,就这么托腮端详着杜士仪。
阿兄这一出去,一晃竟是快要一年了。遥想去年这时候,阿兄正在等着省试发榜,如今却已经是在北地周游了一圈回来,当年白皙光润的脸上分明留着在外头风吹日晒的痕迹,人也仿佛消瘦了……
一边打量一边胡思乱想,当杜十三娘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掖被子的时候,她突然只觉得一只手犹如铁钳似的抓紧了自己的手腕,受惊之下顿时叫出了声来。而床上倏然睁开眼睛的杜士仪看清楚面前那张脸,第一反应却不是松开手,而是用空余的另一只手去揉了揉眼睛,随即才失声叫道:“十三娘,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到……”
陡然之间想到自己已经一路奔波从奚地赶回了长安,这儿不是奚王牙帐,他顿时愣住了,随即长长舒了一口气。下一刻,他才注意到自己还紧紧捏着杜十三娘的手腕,连忙松开了手,待发现竟是被用力过猛的自己捏出了一个鲜红的手印,他顿时大为懊恼,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说道:“十三娘,实在是昨晚上喝得太多,刚刚我竟以为这是在奚王牙帐,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吓着你了?阿兄给你赔礼……”
话还没说完,杜十三娘便连忙站起身把杜士仪按了回去,又赶紧支使月影上前给杜士仪拿来那些夹袄外衫等等,这才红着脸说道:“是我因为阿兄派人吩咐说晚上住在二位王郎君这儿,一时思念心切,这才一大清早就进了长安到此来探,没想到阿兄宿醉未醒。”她想了想,下半截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阿兄这一趟出去那得是多凶险的经历,这才会如此惊醒?
满心过意不去的杜士仪穿戴整齐梳洗了之后,这才发现跟着杜十三娘的不是竹影,而是月影。然而,这毕竟是小事,他也就暂且没问。待到出了屋子,王家一个僮儿上前诚惶诚恐地报说主人兄弟俩都还未醒,他就笑着说道:“不用惊动了,我又不是外人。回头告诉他们,十三娘接了我回去就行了。”
等到和十三娘一块出了门,他突然记起一事,便笑着说道:“昨日回来之后便恰逢圣人召见,除了和王家兄弟俩喝于了那一瓮御酒之外,尚有一盒杏仁酥,是我特意留给你的,记得你一直特别爱吃这些甜食。”
“我已经不小了,阿兄还拿我当孩子看待”杜十三娘面露薄嗔,可等到赤毕笑呵呵地把那盒子送到了自己面前,她还是露出了欣悦的笑容,抱着盒子上了牛车之后,她还不等车开始行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盖子,随即取了一块送入嘴中,细嚼慢咽地品尝了起来,浑然没留意一旁的月影一时瞪大了眼睛。
多少年了,阿兄一直都是有什么都先想着自己,从前沉默寡言的时候也是,如今功成名就的时候也是……不管阿兄在外头吃了多少苦,此番终于平安载誉归来,她一定要尽力相助阿兄达成所愿
车马出长安踏上樊川杜曲的归途,等回到老宅,杜士仪稍事休息了片刻,得知竹影已经在十三娘的主持下嫁了人,却是杜思温举荐过来的一个管事,婚后也留在杜十三娘身边帮忙料理家务,他不禁愣了一愣,旋即便含笑点了点头:“她年纪本就不小,一直拖到现在,说实话是我们耽误了她。既是所托得人,那我自然乐见其成。倒是十三娘你自己,心里若有看中的人,只管直接对阿兄我说……”
“阿兄”杜十三娘没好气地打断了杜士仪的话,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怎么也该是阿兄娶了嫂嫂,然后再说我的事,不是吗?”
杜十三娘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杜士仪不想瞒着她,打了个手势吩咐月影退下,他便拉着杜十三娘到最里头相对而坐,斟酌片刻便开口说道:“昨天圣人召见时,曾经提过许婚长女。”见杜十三娘勃然色变,他便笑着解释道,“不过,此事我已经回绝了,理由很简单,当年司马宗主虽然请孙道长治好了我的病,但却断言我的命格注定克贵妻。而且,成婚越早,发作越大。”
“啊”杜十三娘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许婚,而杜士仪更是用这种匪夷所思的借口回绝,一时为之语塞。然而,想到克贵妻这三个字,无疑会让所有公卿贵第都望而却步,她不禁大为焦急,脱口而出道,“阿兄你怎能这么说?尚主虽未必好事,可你如此回绝,别说崔家娘子,就是其他各家……”m.miaoshuzhai.net
“因为阿兄我不想被人乱点鸳鸯谱。公卿王侯虽则尊贵,但卷入朝争宫斗的可能性也更大,我不想受人牵连,更不想让人当成砝码。”神情郑重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后,见杜十三娘不禁沉默了下来,杜士仪便笑着说道,“更何况,我认识了一位虽谈不上一见钟情,但至少算得上是一见如故的女郎。”
杜十三娘想到当初在洛阳永丰里崔家的时候,崔家五娘子九娘子全都是绝色美人,阿兄却一直目不斜视,如今这话却分明表示已经有了心仪的人,她不禁瞠目结舌。好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哪家千金?”
话一出口,她就醒悟到杜士仪之前分明是说不想和那些名门望族公卿王侯联姻,脸上顿时露出了更深的疑惑。下一刻,她就看到杜士仪面上表情有些微妙,随即才开口说道:“这个嘛……其实,人你是见过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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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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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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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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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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