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以棠更来气了。将手里一卷厚厚的《诗》砸在他脸上,忿忿切齿:“你毁我清誉的次数还少么?”
她不过礼尚往来罢了。
“那咱们就互相祸害吧。”他双眸弯弯地取下盖在脸上的书,扫一眼书上文字,顿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你在看这个?”
以棠懒得理他。蹙眉道:“你说,昨儿的事,太后知道么?”
宁澈微微一愣,“当然知道。宫中什么事都瞒不过太后的眼睛。”
顿一顿,含笑瞥她一眼:“包括你我的事。”
忆起昨夜春禧殿中意乱情迷,以棠脸上微微一红,支吾道:“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离间而已。”宁澈淡淡说道,“就像你昨夜离间我与陛下。”
以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又道:“那太后也是知道舒婕妤假孕陷害谢以瑶的事了?她为什么不出面替谢以瑶解围呢?”Μ.miaoshuzhai.net
宁澈的神色沉凝一瞬,转眸定定看着她:“因为那所谓的安胎药,是真的落胎药。”
以棠霎时愣住。
谁能想到,太后竟会将落胎药当作安胎药一般地赐给自己的侄女?
原来一开始便是她想错了。太后不在乎是谁生下第一个皇子,因为不管是谁生下,按照北邺母死子贵的传统,一旦被立为储君,他的母亲必将被处死。而这个孩子,也就落在了太后的手里。
他日她若有野心,自然可以杀了昭帝立幼子为帝,朝政,依旧牢牢的抓在她的手里。
而谢以瑶,太后自然不希望她生下皇子白白的被处死,所以才会将落胎药当作安胎药赐给她。
太后打的,原是这样的主意!
马车突然启动起来,顿生颠簸,她没坐稳,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撞上他温热的胸膛,一声闷响。
以棠如触电般,下意识想要脱离,腰间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揽过,宁澈从怀中将她捞出来,低头含笑道:“卿何故投怀送抱?”
以棠粉面微热,尴尬难言,轻轻挣脱起来。他犹不肯放开她,俊脸凑近些许,忽地笑道:“你爱看诗经,我却独爱伪朝的清商曲辞。尤其是前朝王献之的一首诗,你猜,是什么?”
她一愣,暂时忘记了挣扎,懵懂摇头。
“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他极认真地看着她,眼中似落星辰,熠熠生辉,含着几分期待。
以棠的眉目却冷沉了下来,这句诗起源于她的家乡,大意是说,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却只有他一个人殷勤追寻。
这厮,又来调戏她了。
感觉到腰间束缚似乎松了一些,她推开他,坐到马车的另一边恹恹说道:“宁世子,假话就是假话,即使说过一万遍我也不会相信。”
宁澈眸光微微一黯,她还是不肯相信他么。
不过不要紧,她早晚会是他的。
以棠突然有些心烦,她神情复杂地掀开车帘,回头遥遥望了巍峨宫阙一眼。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上阳宫,我一定会回来的。哥哥,等着我。
宁澈前脚才回宁府,宁渊后脚便将这几日奔波的成果呈了上来。
“主子,琅琊苏氏阖家上下女眷两百一十三人,资料已全部整理完毕。”
宁澈微微颔首。琅琊苏氏乃中原八百年郡望,彪炳千古,自大宸灭亡后嫡系渡江移居建康也不过一百多年,繁衍出这点人口实不算多。
“怎么就这么点?”接过下属奉上的几张薄薄的素笺纸,宁澈微讶。宁渊解释道:“属下已经替您预先筛选过一遍了。这里是与苏辙苏太傅关系最近的三个女子的资料,分别是他的妻子、妹妹、母亲。”
宁澈凝神看着笺上文字,排在第一位的赫然便是他那位恶贯满盈的妻子,苏桓氏。
姑苏桓氏女,名棠,幼年长于姑苏,与苏太傅亲厚。十五入京订婚。十六岁父死兄亡,领荆州刺史,丧满嫁入苏氏。十八入阁,先为女傅,后迁女相,二十二谋逆,辅佐胞弟桓榕登基。年初,被其母与胞弟大义灭亲,追废为庶。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道尽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宁澈眉目沉凝一瞬,久久地盯着那个“棠”字,“为什么把她的资料放在第一位?”
宁渊奉上一卷画像,缓缓打开,“属下找到了苏太傅昔年为其妻所绘的画像。”
宁澈眉心猝然一沉。
他看着画上捧卷闲读的女子。眉目清冷,绝艳倾城,美得明艳锋利。
眉宇间却凝结着淡淡的清冷与威仪,似是江城五月婆娑梅雨,一川烟草,满城风絮。像极了碧玉池畔她醒来后第一次与他约见、惊惶回首时眼中的雾霭烟岚。
分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美,却有种神韵相似的错觉。
他心中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一个人的容貌或许可以改变,眉宇之间的气质却很难变化。听说,南宸有一种借尸还魂的秘术,可以让死去的灵魂借另一具身体重新复活……
但也仅仅只是传说,他实在很难相信,也不愿去相信,他才爱上的如同海棠花一般娇艳美好的女子,竟然背负着如此惨痛的过去。
被自己的母亲放弃,她心里,一定很苦吧?
不管怎样,他想当面问清她。
宁渊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属下还查明,郁夫人正是其母晋阳大长公主——也就是如今的桓楚太后——萧漓的姊妹。而投奔我朝的那位湘东王的世子萧瓒,也曾是桓女相的学生。主子,您看需不需要借此……”
宁澈轻轻一皱眉,他的这个属下,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呢。
简直聪明得近乎残忍。
“人死不能复生。一个人的性格变化可以有很多种原因,许是我们多疑了。”宁澈冷着声音打断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挥手将那张资料挥到地上,脸色暗沉如碧云将暮:“记住,今日,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也什么都没有汇报。”
“是!”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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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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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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