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被风吹到了罗奇的脸上,钻进他的衣领,混合着他的汗水粘稠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他默默地想到自己在24小时内两次被糊了一脸土,而且浑身都是汗,最里面的衣服早就被汗打透了,距离变成臭哄哄最多只需要六十分钟。他刚才一口气喝掉500ml的水,勉强远离了脱水的威胁。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他用鞋底碾压着地上粗糙的沙砾,心不在焉地说着。他抬起头环视着远处已经看熟了的雪山,山势与记忆中没有半点分别。
“这里已经完全不同了。”刘子予突然在他身边用一种实事求是的口吻说道。
“啊?”
“气压大致在平原水平,空气成分的比例也发生了完全的变化,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刘子予说着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含糊的目光也略过了那些远山,在某个点上锐利地瞪视了一秒。“别信那些山,那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要伪装出雪山来太容易了。不过想要大范围伪造气压和空气成分那就太难了,现在空气中的水汽含量超过了百分之一,这是空气成分最大的变化。所以现在这里不是高地干燥的早春季节,地貌也肯定不会像看起来的这么荒芜。”
罗奇被吸引住了,他不由得想起杜正一那神一样的洞察力,现在他师妹仿佛正在对此给出一个简化版的教学说明。也许方法从来就不难,杜正一从来就不是故作神秘,对他来说这些都像夜晚的满月一样显而易见,他没法告诉他们这些闭着眼睛的人。
刘子予自顾自地忙碌着,无视发呆的罗奇,她从衣领里面拽出一根链子,下面坠着银质的坠子,嵌着一块稀有的能量水晶。罗奇被吸引了注意力,那根项链跟杜正一的那条太像了,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半晌才想到这说明他们两人的师承和学缘关系一目了然。
接着刘子予就一丝不苟地把刚才的话变成字符,作为观察日记,记录进了她的能量水晶——完全彻底地,像个小书呆。
罗奇看着她,体会到一阵不熟悉的紧迫感顺着自己的喉咙滑进了胃里。这姑娘的表现就像正在实验室里忙活,虽然是个天才,但还是傻乎乎的。她是个法师,可是比关歆月这个人类看起来还不精明,更不要说关歆月这个责任一向是分给麻将的。他一直习惯了自己是最弱小的一个,但是现在,一个孤身的姑娘,胳膊腿比他还细,比他更脆,可能是因为他才卷进麻烦里的,这些属性组合在一起让他觉得十分焦虑。他有种感觉,如果他让她受到了伤害,杜正一恐怕不会高兴,毕竟他们都戴着同款的链子。所以虽然他不太行,现在状态更算不上好,他也必须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出去。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好吗?”罗奇舔了舔很快就再一次干裂起来的嘴唇,尽量柔和地催促道,“抓紧时间。”
“好,但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刘子予问道,她看了看她的身后,高地法师的家隐藏在树林之后。他们正站在一条没有铺装的村路上,粗粝的砂石填满了视线所及的所有地面,直到山根下才有一些残雪。植被多是灌木,松散地点缀在路边,看上去毫无生气。换句话说,不管向哪个方向走,似乎都是一样无聊。
“很明显,我们得遵守暗示。”罗奇说道,“不要管这里有多假,我们还是向着潘德拉贡轨道站点前进吧。”
“是啊,我刚想起来要是那是个陷阱的话,我们就一头撞进去了。”刘子予低声嘟囔着,把项链塞回了领口里。
罗奇看了她一眼,“他们不需要设陷阱。”
刘子予不解地看着她。
“他们可以现在就让我们的脚下变成陷阱,犯不上那么麻烦跟我们逗乐子。”
“哦。”刘子予突然泄气了,“你说的对。”
“子予,其实我们早就说好了这件事。”罗奇咬了咬嘴唇,认真地说了下去,“一旦我们做决定,就不要再反复去想其他选择。”
“对对,你说的是对的。”刘子予做了个鬼脸,好像对自己也有点烦恼。
罗奇仔细地看了她两秒钟,大致辨认出来她这是特有的实验室涣散。他没有选择,只能适应她,或者说适应他们都不是杜正一。只不过这么略微一个分心,他的脉搏又加快了,血压在悄悄上升,他迅速地平息了愤怒和沮丧,坚定地压制住了一个刚要萌芽的幻觉。
“走吧。”他咬牙说道,转身就向着二十公里外的轨道站点前进。Μ.miaoshuzhai.net
他听到刘子予在他身后匆匆跟上,飞快地追到他身旁。好在,她是个自得其乐的人,非常安静,不会像关歆月那样总希望跟他谈谈心。但是他也没有利用这段安静的赶路时间干点他最爱干的事,他坚定地限制了自己意念探测的范围,把自己的可视范围规范在了以自己为圆心,半径十米的圆圈内。
这就等于关闭了自己大部分的能力,特别是还身处在未知的环境中,他很快就觉得更焦虑了,烦躁难忍,就像老烟枪犯了烟瘾。
但哪怕再没有安全感,他也不能扩大自己的侦测范围。他十分钟前对刘子予强调了忠诚和信任,其实那话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他必须向自己反复强调一点事实——他完全地信任杜正一,不管他在没在他身边。哪怕杜正一要他做的事完全违反了他的本能,就像他掉进深水里,而杜正一告诉他不要挣扎。
他口袋里的东西就是杜正一的留言,那留言对他来说太清晰了,简直一目了然。早在杜正一最初拖他出泥潭的时候,杜正一曾经清楚直接地指责他亲爹阉了他。对,阉了他,用词犀利准确毫不留情,又高度概括了事情的精髓,他每次听到都要畏缩一下。要他忘记这个险恶的词完全不可能。所以当杜正一几乎相当于把一本《笑傲江湖》塞到他的手里的时候,这里面的含义简直不言自明。
任何读过《笑傲江湖》的人,在看见这本书的时候,即时联想无非是两个。要么就是感慨令狐冲的毕生追求,啊,小师妹。要么就是——预练此功,必先自宫。既然杜正一不太可能在这种时候突然疯狂迷恋刘子予,那就只能是他在暗示自己,要十分有节制有城府地使用能力,最好限制在自宫的程度。
罗奇不敢说他完全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事情一定非常紧急而且重要。那么一切就又回到了开始,他必须完全信任杜正一,唯有信任才是深水里的救生衣。
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攥住那枝扎人的松枝,也许杜正一是在告诉他勇敢,那是松树的象征意义。不过也有可能……所有人都知道最高委员会的别称,琼林。那个被松树林环绕着的法师权力核心,就是以松树作为代称的。也有可能杜正一是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来自琼林。
琼林,那帮杂种……
“啊!”刘子予突然低声喊道,跟着一把抓住了罗奇的胳膊。
罗奇从沉思中拔出注意力,低声问道,“怎么?”
刘子予不需要回答了,因为他只需要抬起头把视线放的更远,立刻就看到了让她惊叫的东西。“操……那是什么?水泥楼房?”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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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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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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