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这么说?”叶常似乎对这个小少爷很有兴趣,语调和之前都有些不一样了。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正常?原生家庭对人的性格影响很大的,”黑茶说出自己的见解,“有这种父母,从小被当祭品看待,不疯已经需要很强大的精神力了,还谈什么正常…”
“也是,”也许是正对着光的缘故,叶常的眼睛隐没在镜片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南哥也这么想吗?”
迟南沉默一瞬,摇了摇头:“挺讨人喜欢的孩子。”
叶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扬起唇角:“是吗?”
“诶你这喜好太独特了,以后找对象是不是也奔着这方向去。”黑茶调侃迟南。
迟南无所谓被开玩笑,认真的想了想:“如果还能找得到的话。”
“哇你果然喜欢病娇,”黑茶看他收拾好餐盘,问道,“你就吃好了?”
“嗯,你们慢吃,我先到游轮四处看看有什么线索,7点50我们到宴会厅汇合。”
迟南离开餐厅,开始沿着走廊上的地图图示找突破口。
现在他有了眼睛,再不用像上一个副本那样依赖于队友搜寻线索,可以沉浸式感受噩梦世界。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点可惜,如果早点能看到东西,他就能再亲眼看一看当年的小游遇了。
至于刚才叶常那个问题…
他永远记得最后在大火里,小游遇仰着天使般的脸,对白颖芝说「妈妈,一起下地狱吧,我爱你」时疯狂又无邪的眼神。
所以这在人类的世界里,是不正常的表现吗?
可他明明在那一瞬间,被小游遇身上极端疯狂和危险的美吸引得移不开视线…
迟南不是很懂,在心里摇了摇头。
迟南很快就从情绪里抽离,注意到这艘黄昏号不算特别大,一共五层。
餐厅、宴会厅、公共浴室、健身房、娱乐室、图书馆等公共区域和船务人员休息区都集中在一二层,客房则主要集中在三四五层,迟南顺手拍下了游轮的空间示意图。
他注意到,一楼图示最北边的区域是个画展厅。
迟南对和画有关的信息都特别敏感,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刚好经过的服务生问道:“您好,请问现在画展厅对外开放吗?”
服务生对他露出npc独有的僵硬微笑:“尊敬的客人,在自由活动时间里,您可以到任何公共区域进行娱乐活动。”
“好的。”迟南谢过服务生,打算按照图示去画展厅看看。
“等一下,先生,”服务生突然叫住了他,随后双手将一本旅游册子样的东西交到他手上,“这是我们画展厅的介绍,或许您能用得上。”
“谢谢。”迟南接过介绍册,立刻打开翻了翻。
册子里只简略的对画展厅的背景做了介绍,包括建造日期、画作数量规模及整个展厅作品想要传达的理念——死亡与永恒。
迟南的目光在画展厅日期上多停留了半秒,记下了1927年11月27日这个时间点。
当他合上手册再度抬头时,原本站在他面前的服务生不见了,在没有任何岔路的走廊上彻底没了踪影。
刚才的一切巧合得就像他刚好出现在那里,守着迟南提问然后把册子给他。
走廊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红色大门,上了锁,门牌上有画展厅的指示牌。
迟南脚步稍一顿,继续往前打算看清楚些。
就在离大门一步之遥时,诡异的事发生了,门孔里发出钥匙转动的响动,片刻,红色大门缓缓敞开,展厅内的灯光也应声亮起,就好像特意迎接迟南的到来一样。
他前脚刚想迈步子,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要自己进去吗?”www.miaoshuzhai.net
迟南回过头,看到叶常手里拿着一瓶可乐站在走廊上。
不知怎的,这瓶可乐让他想起黎明基地时,造梦人恶作剧递给他那瓶…
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
“介意我和你一起吗?”叶常又说。
“你真不怕?”迟南问。
叶常笑了一下,加快脚步跟上:“不怕,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些的…就大家觉得恐怖的东西。”
顿了顿他又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镜:“这在一般人看来很奇怪吧?”
“好巧,我也一样。”说着,迟南和叶常转入展厅。
展厅大概两百平左右,四面墙密密麻麻的挂了上百幅画,紧凑的布置让不大的展厅显得局促又压抑。
当然,最让人喘不过气的是画作的内容。
虽然每幅画的内容和风格都各不相同,但主题却诡异的统一,都在描绘人的死亡过程。
坠楼、车祸、割腕、绞刑、溺水、活埋…上百幅画作,呈现了上百种死法,有的死法刁钻诡谲,闻所未闻。
而这些死亡,无一例外的被画师淋漓尽致用笔墨描绘,死者脸上的恐惧和痛苦也跃然纸上。
“看,每幅画下面好像都标注了一串数字。”
“19970808、20011126、19990223…”迟南将画下的数字编号逐一看过去,“看样子应该是日期,可能是每幅画作的创作时间?但没按顺序排列。”
叶常也顺着画作看去:“还有可能是画作里人物的死亡时间?”
迟南想了想:“或者,画作创作时间和人物死亡是一致的。”
“可这些画究竟是怎么创作出来的呢?为什么又把他们摆在这里?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吗?”叶常边看着画,自言自语说,“画得都太真实细致了。”
“对了,南哥,你是怎么想到要来画展厅的?”叶常又问。
迟南眨了眨眼睛,扯谎:“热爱艺术。”
叶常:“……”
迟南:“你呢?”
“我来找你。”叶常一双眼睛在镜片后弯起。
“嗯?”
“刚才走廊遇到一位服务生,我问他有没有看到你,他就给我指了画展厅的方向,”叶常很真诚的说,“茶哥说你找线索能力一绝,我也想跟着学习学习。”
“可能无论我有没有来展厅,他都会给你指这里。”
迟南很快就将画作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他要找的东西。
“这里好像少了一幅画。”迟南走到展厅最深处,这里挂着一幅空荡荡的画框,框中画作不知所踪。
叶常的视线随着他看去,看到画作下有明显的刮痕:“底下的数字也被人刻意抹掉了。”
虽然知道是重要线索,可现在掌握的信息还太少,他们没办法进行有效的推断。
两人又在死亡画展厅逛了好一会儿,直到7点40,才离开展厅朝宴会厅走去。
黑茶站在宴会厅大门入口,大老远朝他们招手:“卧槽刚才我就去取了个甜品,你怎么转头就不见了。”
“啊抱歉,我去找南哥了…”叶常很不好意思,“走的时候忘了和你说一声。”
黑茶当然不会真的计较:“怎么样?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迟南便将死亡画展厅的发现尽数说了,黑茶听完毛骨悚然:“幸好发现的是你…正常人不得患上画展ptsd…”
叶常说:“黄昏号上的诡异现象,好像都和‘死亡’还有‘死亡本身的过程’有关。”
“还有灵异。”黑茶想到待会要在这样的船上讲鬼故事,就有点浑身发毛。
八点整。
老船长浑厚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央响起:“尊敬的客人们,感谢各位能按时参加黄昏号恐怖故事之夜,我们准备了酒水和点心,希望各位能有个美妙的夜晚。”
宴会厅里的梦游人们神色各异,都恐怖故事之夜了,还怎么美妙得起来?
“位置可以随心坐,但尽量离得近一些,方便交流故事。”老船长很有精神的笑了笑,微微鞠躬。
迟南挑了个相对偏又不至于听不到声音的位置坐下,黑茶很自然的想坐在他身边,可不料叶常先他一步坐下,还一副无所察觉的样子。
黑茶只能搬来凳子坐在迟南的另一侧。
“已经晚上八点了,太阳真是没有一点要落下的迹象。”叶常看了眼窗外说。
他们的位置正对着西面一大片落地窗,夕阳光线斜斜从窗户射进来,整个宴会厅都被镀上一层红色。
迟南下意识的朝落地窗方向看了眼,叶常的位置正对着光的方向,迟南看过去,余晖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因为角度缘故,叶常的镜片一直有些反光,连带着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
黑茶庆幸说:“黄昏总比黑夜好,黑灯瞎火的讲鬼故事不是更恐怖吗…”
老船长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微笑着说:“黄昏处在日夜过渡之时,其实比子夜更接近另一个世界。”
他声音洪亮,在场剩下的梦游人都听清了,背后发毛。
老船长笑了笑:“开个玩笑,热个场。”
众人:“……”
看到在场许多人神色发凉,老船长似乎很满意:“我再说个关于船上的传说。”
“海上超自然的事并不少,在漫长的旅途中总避免不了发生意外,也总有粗心的服务生,在打扫出事房间时不那么仔细,或者在比较赶时间的情况下没处理干净,以至下一批旅客在舱房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黄昏号在海上飘了近百年,旅客来来去去,而那些因为各种意外留在船上的灵魂,很可能被困海上,再也无法离开,永远停留在黄昏号的旅途中。”
说到这里,老船长温柔又怀念的笑了笑,笑得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大波浪打破诡异的氛围,突然冷笑一声,从名牌包里掏出一块白床单甩在老船长面前:“这个蛛丝马迹过于显眼了,我应该投诉你们服务不到位吧?”
老船长拿起床单展开一看,雪白的布料上斑斑驳驳印满陈年血渍…
在场几个新人发出惊叫,老船长却将手指轻轻放在嘴唇边,示意保持安静:“我们在海上生活的人需要保持默契,就算看到恐怖的事物,也不要有过于大的动静惊动‘它们’。”
“因为,我们和‘它们’一样,被困大海之中,要互相保持尊重。”
几个新人脸都吓青了,忙捂住嘴禁声。
大波浪点了烟咬嘴里说:“就算灵异事件,我还住船上呢,客房服务也该给个说法吧?可以换间房吗?”
老船长歉意的说:“给您造成不愉快我们很抱歉,床单会立刻给您更换成干净的,至于您换房的需求,我们暂时无法满足,在黄昏号上,所有客房都已经安排妥当,不允许临时更换。”
大波浪却没有继续胡搅蛮缠,轻描淡写的哦了哦,就自顾自抽烟了。
“这姑娘在试规则,之前只说了不允许私自换床位,但没说不能因为服务不到位更换,所以她才故意把床单带来。”
黑茶难得这么有眼力见,忙给新人叶常解释。
迟南:“我猜每间房都有「死亡痕迹」。”
黑茶:“……”他联想到自己屋里的骨灰打了个冷颤。
“我的抛砖引玉就到这里,下面会把时间交给各位客人,”老船长的视线逐一扫在梦游人们的脸上,“故事讲得精彩的人,会获得黄昏号的眷顾,收获丰厚的奖励。”
老船长这话一出口,老梦游人都听明白了,讲故事和获得好感度分配点息息相关。
来完成任务的各位立刻抖擞精神,开始搜肠刮肚想恐怖故事。
而讲鬼故事方面,黑茶因为职业关系拥有巨大优势,他第一个发言:“之前我搜素材的时候,听说了一个真事儿,很邪乎。”
“大概七八年前吧,Z市的一辆公交车冲下大桥掉进江里,那晚是暴雨夜,又是末班车,车上挤满了人,最后统计死了72个人,但只捞到71具尸体,有一具女尸搜了大半个月都找不到,可能被暗流冲走了。”
他顿了顿,在座的好几个梦游人都伸直颈脖,聚精会神的听。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邪就邪在,这个被冲走的女生有个双胞胎姐姐,据说很长一段时间,姐姐的手机都会在半夜响起,没有来电号码显示,但如果不接绝不消停,一直打一直响,就算关机也照响不误,通话记录上却什么都没有。”
“而且姐姐每次接电话,对面也不吭声,但隐隐约约能听到水流动的声音,据当事人说,接完电话她的耳朵就跟进了水一样,耳鸣也得持续到天亮,听什么都隔了层水一样。”
“后来那个姐姐托人找来玄学方面的专业人士,做了几场法事后,终于能听清电话那头妹妹想传达的信息。”
“之后根据通话内容,搜查人员终于在距离出事地点三百多公里的下游发现了妹妹尸体,早被鱼吃得没几块肉了,但诡异的是,妹妹只剩下骨头和残肉的手还死死握着泡坏的手机…”
黑茶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部分收了声,宴会厅里一下子陷入沉寂,隐隐约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甲板的声音。
坐在最角落的三胞胎姐妹脸色尤为难看,黑长直姑娘抖着声问:“那个…真是妹妹从水底打来的电话吗?”
黑茶耸耸肩:“这种灵异事件,哪有标准答案,反正最后尸体找到,家里人送去火化了。”
“那…”黑长直咬了咬嘴唇说,“那个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好像没听说姐姐的后续。”黑茶挠了挠头。
一旁的中年妇女凑过来说:“听说你们双胞胎三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真的有这回事吗?”
三个小姑娘脸上明显有些尴尬,扎马尾的姑娘最后说:“因人而异吧,我们身上没这种情况。”
“我也知道一个真事儿,”这回开口的是文化衫男子,“我妈喜欢和阿姨们打麻将,听过一个说法,可能你们也听过,叫‘四人归西’。”
连麻将都没摸过的迟南根本听不明白,好在有懂行的人作解释。
“这个我也听说过,”讲话的是其中看上去有些年纪的阿姨,“四个人抓好牌后,第一圈从庄家开始每人打出一个‘西’,就是四人归西,很不吉利的,如果再来个‘一筒’,那就更邪乎了。”
文化衫点头:“对对,我妈之前有个牌友,和人搓麻将到天亮,据说打出了一同归西,当时还有些在意,但大家说说笑笑就过了,天亮后麻将局散了,那个牌友后来接到噩耗才知道,刚才打麻将的一位阿姨,在来的路上车祸死了,还是大水泥车压过去当场死亡…”
“后来剩下的三个牌友,都陆陆续续遭逢意外,真的一同归西了…”
他说完,舱内的空气一下子凉了下来。
两个中年阿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位惶惶不安的笑说:“我们牌局上也老有这种传说,其实都是吓唬人玩儿的,哪能当真啊。”
另一个阿姨附和:“对啊,我们打了这么多年麻将,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也没见出什么事…”
黑茶刚想说这么flag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可念在阿姨年纪不小,可能听不懂flag是什么意思,忍了忍把话又吞回肚子里。
接下来在造梦主好感度的鼓舞下,宴会厅的梦游人开始逐一将自己知道的恐怖故事绘声绘色描述出来。
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只剩下迟南和叶常还没讲。
“最后剩下的两位,请问你们谁先分享?”老船长客气的问。
迟南因为对恐怖没什么概念,只能现编了一个他认为‘正常人’会害怕的。
“一个调皮的小孩,”开头很无聊,他声音冷冷的也没什么诚意,“睡觉很不安分,冬天夜里乱踢被子,因为这个被妈妈骂了无数次。”
众人:“……”哦。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差拿绳子把他捆起来了,后来妈妈真没办法,给他买了床新被子。”
众人:“……?”这真的是恐怖故事吗?
“这床新被子有点特别,如果睡着的人不盖严实,那么他们露在被子外的部分就会被切掉,”迟南顿了顿,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所以换了新被子的第二天,妈妈打开儿子的卧室,发现床边整整齐齐摆着儿子被切下来的四肢和头颅。”
“后…后来呢?”黑茶问。
迟南想了想:“妈妈忙了一天,把儿子缝起来放回床上,严严实实盖上了旧被子,新被子也洗干净,放在二手平台卖了。”
众人:“……!”卧槽,乍听很普通,但因为风格过于诡异,后劲实在是大…细思恐极。
老船长满意的点点头:“那么,我们今晚的故事会只剩下一位客人没发言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安静坐着的叶常。
叶常还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我这个应该算不上恐怖故事,大概算是一个设想。”
“假如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噩梦世界是虚构的,我们在每个副本里经历的死亡、恐惧、绝望无限循环,但其实所谓的愿望兑换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经死了,只能‘活’在噩梦世界,这…应该比恐怖故事更恐怖。”
叶常冷静平和的说着自己的猜想,在场的梦游人都不大好了。
“就是说我们有可能已经都死了,所以才被邀请到噩梦世界吗?”
“你这说得跟《恐怖游轮》似的…好可怕…”
“话说这个电影也刚好在游轮上…”
“叶同学,你也是梦游人的一员,不要这么吓自己啦,”黑茶拍了拍叶常的肩膀,安抚对方也安慰自己,“怎么会无济于事呢?你看迟南的眼睛就是兑换愿望走上人生巅峰的例子。”
叶常一如往常温和的笑:“我知道,这不是没故事凑数呢,不用当真。”
可潜意识的力量总是凌驾在理智之上,很多时候理智上知道不能当真,但潜意识会控制不住往这方面怀疑。
恐惧也是,通常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往往会更害怕,越害怕就越忍不住一探究竟。
一场游轮故事会下来,大多数梦游人潜意识里都留下了恐怖的影子,连带着落日的红光都像染了血腥的味道。
众人依照规则,在故事会结束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几个老梦游人看起来比新人要紧张,往往第一晚是最危险的一晚,因为不知道规则,很多东西没办法规避。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有尽量控制情绪,保持清醒值维持比较低的状态。
第一夜过后,很多潜在的线索会水落石出。
迟南和黑茶在走廊道了别,进屋后各自将房门锁死。
迟南困得不行,幽绿的眼睛里水雾氤氲,洗漱后直接往床上躺。
叶常有些不好意思:“南哥,待会我可能要复习到很晚,会不会吵你睡觉?”
迟南摇头:“吵不醒我的,你随意。”
他对自己的睡眠十分了解且自信。
“可如果…”叶常话没说完,回过头,发现迟南已经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他怔了怔,随即一笑,将眼镜摘下放在桌子边,慢条斯理的走到迟南床边,居高临下静静看了片刻。
他们的屋子刚好对着西面,日光毫无保留的照入屋中,落在迟南沉静的睡颜上。
他手指轻轻的在迟南的眼皮上点了点,迟南的眼泪不知不觉渗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在鼻梁上。
叶常就像看到什么有趣事物一样,微眯了眼睛蹲下身,在迟南的眼泪滚落枕巾前,掏出手帕替他轻轻拭去。
虽然在监控里看了无数次,但和对方就睡在他身边流眼泪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能摸到,有温度的。
“谢谢你,觉得我讨人喜欢。”
他只是无声的动了动嘴唇,将沾了迟南眼泪的手帕整整齐齐叠好,收进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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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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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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