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它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千挑万选出来克制沈迎的话术大师啊。
十分钟,还不到十分钟,就被沈迎给干哭了。
它这通过无数数据筛选分析,耗费大量时间做的努力,结果全是笑话对吧?
常鸣打电话让自己的会计给沈迎转账,连声音都是极力压制住才没有颤抖。
可想而知心理阴影有多深。
系统正傻眼,就听沈迎在等钱的间隙开口跟它闲聊——
“这就是你给我出的难题?”她声音充满宠溺的笑意:“统子你真可爱。”
系统当即就绷不住哭了,随后便沉默的陷入了深深的自闭中。
而跟系统一起傻眼的还有另外三个人。
他们眼神还停留在沈迎脸上,不约而同的感到头皮发麻。
看常鸣的状态,现在还还处于极度的脆弱中,这女人刚刚要是再刺激一下,怕是就要赶紧联系20个心理医生待命了。
此刻三人才意识到刚刚对这女人的轻视有多离谱,至少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的是个极为可怕的女人。
就在这静默的氛围中,朱助理赶了上来。
他在下面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老板和沈迎下来,却接到了让他上去的消息。
一进餐厅看四人齐聚在一张餐桌上,朱助理顿时心道不好。
沈迎的存在还是被另外三位看见了。
不过朱助理倒也对老板的处理能力充满自信,走近却听沈迎开口道:“法律程序赶紧走完,我还赶时间。”
常鸣看了朱助理一眼,声音有些虚弱:“去准备合同。”
朱助理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尤其是看到数百万的金额,他神色都有些恍惚。
这点钱对于常先生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为什么会以这种行事,这样的局面,当着这些人给沈迎?
此时整张桌子氛围沉重,常鸣看起来像是崩溃过,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意,另外三人见他这幅狼狈竟没有第一时间群起嘲讽。
反而只是默默的坐在位置上,唯有沈迎一个人的状态是最懒散放松的。
就好像她才是掌控全场的人一样。
朱助理为这错觉感到好笑,心里千回百转,但仍然效率神速的将合同准备好。
沈迎在上面签完字,彻底将钱拿稳了,才开口问常鸣:“常先生还要续约吗?”
“不过这次就要签正式合同不能赖账了。”
常鸣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走。”
沈迎全然无所谓,又道:“既然常先生不想在雇佣我了,继续住在您的房子里也不合适。”
“我一个人搬家效率太低了,常先生不介意借朱助理给我一用吧?”
常鸣这会儿巴不得她赶紧离开自己视线,想都没想便道:“可以。”
朱助理一惊,什么时候轮到沈迎强势安排,老板被迫迎合了?
他没上来的这不到半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助理带着满心的好奇被迫跟着沈迎离开了。
而直到沈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三个男人还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没有消散。
他们是头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这种陌生刺激的危险感。
常鸣的情况作为情敌他们是一清二楚的,自然很容易代入理解。
就好像救赎自己的月光突然变成冷刃将他千刀万剐,这样的感觉,换他们也得疯。
不过三人仅仅是情绪代入的理解而已,那女人敏锐恶毒,杀人诛心,这份心思手腕让人脊背发凉。
但这套也仅仅是针对常鸣有用而已,常鸣的情况特殊,他们却不会因为区区语言刺激便溃不成军。
所以并不怎么将那女人危险的一面放在心上,
甚至姜流许冲喻廷开玩笑道:“她的演技可比你好。”
“刚刚那几分钟,我是真正以为诗诗坐在面前。”
喻廷嗤笑反击:“演技再好又不跟我搭戏,关我什么事?”
说着转向另一边,戏谑道:“倒是常鸣,早说你别太自以为是了,真以为那套在哪儿都行得通呢?”
“这不就踢到铁板了吗?那样的女人你都敢招惹,我敬你是真男人。”
“换我反正是见了能跑多远跑多远。”
裴瀛似笑非笑:“这不是他自找的吗?替身就罢了,还跟那女人透露那么多诗诗的事。”
“最后闹翻了,无异于他自己给人家递的刀子,被捅参也是活该。”
“我没说过。”原本对讽刺充耳不闻的常鸣突然道。
三人闻言脸上露出诧异。
就听常鸣有些神经质的,语气急速道:“我一句都没跟她提过诗诗,甚至她知道诗诗的存在还是昨天晚上。”
“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她怎么知道诗诗说过那些话的?她不该知道,她明明不可能知道。”
三人彻底震惊了,然后开始反思,确实他们几个也算互相了解。
常鸣的嘴巴是非常严实的,除了诗诗以外,他不会跟任何人透露真正想法。
那些两人私下说的话,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常鸣就更不可能缺心眼到跟一个替身分享。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姜流许神色严肃的问道:“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常鸣:“只是偶然。”
裴瀛:“那你调查过她吗?”
常鸣:“没有,她的情况很简单,我当时觉得没有必要。”
他自信于自己的实力地位,也不感兴趣对方的一切。
甚至抵触去了解沈迎这么个人,因为知道得越多,她在他心里作为‘别人’的存在感越强烈,常鸣并不想要这些。
但现在他正为这份自负买单。
三人自然也明白他的逻辑,但不妨碍他们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常鸣。
姜流许道:“看来有必要探探这位沈小姐的底。”
说着又自告奋勇:“交给我吧,我的路子查起来更方便。”
另外三人没有异议,正达成共识,场面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于诗诗发来的通讯视频。
所爱之人的头像顿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但却吓得常鸣一个激灵。
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诗诗,不是刚刚那女人的脸。
他深呼吸了口气,脸上挤出轻松的笑容,这才接通视频。
那边挂着灿烂微笑的脸顿时映入眼帘,背景是碧海蓝天,对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乱,笑得明媚又干净。
于诗诗率先开口道:“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她手里多了一只个头巨大的螃蟹:“今天赶海的收获,还有好多蛏子和贝壳,我要带回去自己做。”
“螃蟹怎么做好呢?清蒸,香辣?鸣鸣你想怎么吃?我替你吃啊。”
常鸣以为自己很清楚知道屏幕里的人是谁,但对方活灵活现出现在自己眼里的时候,他仍旧没从刚刚的恐惧中走出来。
他呼吸开始急促,脸色也开始苍白,唇上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迅速消失。
那边于诗诗说着说着也意识到不对,眼中的笑意转为了关心——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的话跟什么刚刚充满恶意的那句完美重叠,就连眼中的关切都是一样的。
常鸣应激似的抖了一下,手机都差点甩出去。
那边的于诗诗更担心了,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笑容都挤不出来,仓促道:“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我先挂了。”
说完就仓促断开视频,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于诗诗的电话。
见他这样,三人啧啧感叹:“后劲这么大?”
“不会以后你都不敢看诗诗的脸了吧?”
“居然有这么种好事?”
常鸣瞪着三人恨得牙痒,心中不断安慰自己。
没事的,那女人离开还没几分钟,他还没缓过来而已,等缓过来了第一时间给诗诗打电话道歉。
他正自我安慰,姜流许的电话又响了。
依旧是于诗诗,她语气担忧道:“流许,你知道常鸣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刚刚跟他视频,发现他脸色好差,我有点担心。”
姜流许看了眼对面的常鸣,对方也意识到是于诗诗的电话。
姜流许收回视线,便带着笑意回答道:“没听说他有什么事。”
于诗诗:“他最近有找医生吗?”
姜流许:“没有。”
于诗诗松了口气:“那你帮我注意着他点好吗?”
姜流许自然应允,又聊了些别的,才结束通话。
紧接着裴瀛,喻廷,也都收到了于诗诗的来电,都是对常鸣状况的担忧。
三人颇为嫉妒于常鸣总是受到格外的关心,却不约而同的没有暴露沈迎的存在。
至于原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或许根本还没有形成原因,只是下意识的,就这么隐瞒了下来。
而另一边,沈迎被朱助理开成送回公寓,便道:“麻烦朱助理找人给我打包一下行李,仔细点,别有遗漏。”
常鸣虽然没有给原主开工资,但论起来还真算不上小气。
公寓里一应吃穿用全是他让人购置的,当然也包括那一间屋子的衣服鞋包。
只不过原主对这些感到惶恐,多半穿的还是自己带过来的旧衣,所以那个更衣间基本是个装饰。
沈迎倒不会客气,这些都是常鸣根据于诗诗的风格喜好安排的,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出手后又是一笔不菲入账,何乐而不为。
朱助理公事公办道:“好的,请问行李需要帮沈小姐搬到哪里?”
沈迎道:“我对这个城市不熟,朱助理帮我找个租房吧,我相信你的品位。”
“月租20万以内,安静,私密,视野好,可以拎包入住,你实地考察觉得合适的再叫我。”
“这几天我住酒店,你有我联系方式吧?”
朱助理脸皮直抽抽,皮笑肉不笑道:“沈小姐,我的任务只是帮助您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后面您怎么安顿,好像不是我的责任。”
沈迎似笑非笑道:“请示一下常先生再回答我吧,相信你的老板为了早点摆脱我,不介意帮这点小忙的。”
朱助理不信邪,事后还真请示了老板。
结果常鸣想都没想就让他一个精英助理去干了房产中介的活儿。
沈迎随便找了家豪华酒店住了进去,便开始吃喝玩乐。
朱助理的效率倒也快,没过几天便挑出了好几套豪宅备选,就待沈迎看了觉得满意便可签租赁合同。
沈迎是满意的,朱助理身为常家少爷的助手,人脉和路子不是她目前能比。
如果她自己去找中介,就是拿着钱也不够格挑选这几套房子。
但朱助理却是轻而易举,因此沈迎很满意,选了其中一套装修风格最顺眼的,便签了合同从酒店搬了进去。
自此朱助理才松了口气。
好久没有出声的系统此时凉凉开口道:【看到没?常鸣的助理都因为摆脱你如释重负,人家大概率是不会主动找你了,你说常鸣这条线你打算怎么办?】
沈迎笑道:“这就又小瞧我了不是?”
“凭剧情的惯性,我俩不可能见不着,但凡叫我见到他,就多的是办法。”
系统:【嗤,比如?】
沈迎:“比如我多这么折腾几次,他肯定会对这张脸萎了。”
“但他能放弃这么多年的依恋和感情吗?当他发现自己连白月光的脸都不敢看的时候,自然能想到解铃还需系铃人,一准会来找我。”
系统:【你这叫攻略?】
骨科医生没有病患就打断人腿制造病患是吧?自己捅了自己医?
身为虐文系统,它头一次被玩家的恶毒吓得连连叫妈。
可不管如何,搬进新豪宅的沈迎又开了幸福的摆烂生活。
系统看着想哭,早知道还不如让她休息几天再干活呢,至少看着没这么生气。
*
安静会客厅内,四人分别占据了一个方位,围坐在一起。
这里是姜流许的地方,他召集其他三人过来,显然是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文件袋,姜流许扬了扬下巴:“打开吧,我也还没看过。”
档案不厚,显示着一个人至今平平无奇的人生。
沈迎这个人,前面二十来年乏善可陈,童年,少年,青年的经历像是复制粘贴。
里面唯一的关键词就是贫穷窘迫。
她的人生经历平庸无趣,成绩平平,学历平平,穷困的出身没有学习任何才艺的条件,也没有任何高光时刻,除了外表靓丽偶尔招致苍蝇外,就像是大海中毫无存在感的一滴水。
其他三人看着这档案都有些昏昏欲睡,但唯独裴瀛猛地站了起来——
“渝州孤儿院出身?”
三人被他吓了一跳:“这名字,好像是隔壁渝州市的孤儿院吧?有什么特别的吗?”
裴瀛脸色凝重道:“你们知道诗诗是余教授夫妇收养的孩子对吧?”
三人:“……不会是——”
裴瀛点点头:“诗诗就是出身渝州孤儿院。”
“这位沈小姐好像跟诗诗同岁吧?那——”
几人连忙翻到对方出生年月和血型那一栏,果然跟于诗诗一样的。
喻廷有些失语:“她,跟诗诗是双胞胎姐妹?”
像成这样,加上生日血型出身,基本没有别的可能了。
姜流许脸上闪过一丝兴味:“我看沈小姐身上没有残疾或者先天疾病,一般这种情况下,收养人都不会选择只收养双胞胎中的一人吧?”
裴瀛却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我们根本不知道诗诗还有个姐姐。”
接着就见他拨通一个电话,那边过了几分钟立刻发来一个号码。
裴瀛亲自拨通了那个号码,并将手机开了免提。
那天的通话人是渝州孤儿院的院长,在知道来电人是裴瀛后,态度客气到有些谄媚。
裴瀛没跟他啰嗦,开门见山的便问了自己的问题。
院长回忆了一会儿才道:“沈迎啊?她自己拒绝的,我记得当时她妹妹劝了很久。”
“那孩子还是固执,连收养人也不肯见一面,也不让告诉收养人她的存在,不知道在想啥。”www.miaoshuzhai.net
裴瀛挂断电话,开口对另外三人道:“如果是这个理由,倒也合理。”
“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收养手续办得很仓促,如果她自已有意隐藏存在,确实我们注意不到。”
“我们当时回来得急促,后续手续都是让助手办理的,又隔了一个城市,没再关注过那个孤儿院,没想到——”
姜流许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这种发现只是意外之喜,不过我们本来要调查的是沈小姐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诗诗的事吧?”
“这么看来是诗诗告诉她的?”
常鸣摇了摇头:“诗诗不会跟人说我们的秘密,而且一切跟她有交集的人我都知道,我很确定诗诗这些年没跟沈迎联系过。”
喻廷不耐烦道:“直接问不就好了。”
说着便拨通了于诗诗的电话,另外三人习惯了他的莽撞,倒也没有阻止。
那边接通后,聊了些日常,喻廷才开始切入正题。
他还没傻到直接问,便旁敲侧击道:“之前你不是担心常鸣这S——这家伙的状况吗?”
“今天我们几个约出来见了一面,然后你猜怎么着,我们在外面看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真的不能说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喻廷话音刚落,就听于诗诗声音惊喜道:“哪里碰到的?你确定没有看错?现在她人在哪儿?”
说着仿佛是注意到自己失态,平复了下声音道:“抱歉我太激动了。”
喻廷:“所以那是你认识的人?”
于诗诗激动的点点头:“嗯,那应该是我姐姐,没想到她来X市了。”
喻廷:“你有姐姐?”
于诗诗:“我其实是双胞胎,我跟姐姐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分辨出来。”
说着声音转为落寞:“可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她了。”
喻廷:“为什么?”
于诗诗涩然:“她不理我了,不肯给我回信,也不肯接我电话,她觉得我认了别人做父母。”
说着说着声音带上了哽咽:“她,她说我是叛徒,她想我跟她一起留在孤儿院里,我不想跟她分开,但我真的不喜欢孤儿院。”
“我劝了她好久,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肯跟我一起走,她说我不再是她妹妹了。我还是跟爸妈离开了那里,我丢下了她,我自私,我——”
于诗诗的声音越来越崩溃,声音里全是痛苦和自责。
这把四人心疼坏了。
裴瀛忙到:“不是你的错,当时是我仓促强硬的把你带走。”
“更何况你不该因为她的固执被拉着沉沦。”
但于诗诗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内疚当中,这是他们头一次看到她这么痛苦无助的崩溃。
几人安慰了好半天,直到那边哭累了,就这么抱着电话睡去。
常鸣咬牙切齿道:“难怪那女人心思这么恶毒,原来从小就是这样。”
喻廷也是匪夷所思:“都是双胞胎,为什么性格差别这么大?”
诗诗温暖善良,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但那女人为达目的的狠辣他们却是见识到的。
姜流许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好像还是没弄明白她怎么知道诗诗的秘密的。”
常鸣一惊:“她该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暗暗监视着诗诗吧?”
姜流许笑了:“你家的安保是一个普通小女孩儿能突破的?”
说着有拿起资料:“她那天之后的动态我也让人关注了。”
“我看看,这位沈小姐最近过得挺不错的。”
“她搬进了豪宅,每天要么是在家睡觉上网打游戏,嗯——她的游戏账户,打麻将输了好几千了,胜率为0%?”
常鸣幸灾乐祸:“嗤,赌.狗没有好下场。”
姜流许接着往后翻:“除了在家休闲,也喜欢出门探店,购物,逛会所,点男——”
“点男.模?”
另外三人脸色都扭曲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顶着跟诗诗一样的脸,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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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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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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