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也早早回了家,后厨房内,王毓在削土豆,杨显套了件围裙,在灶台那边忙活。
“小师父,你看我这土豆削得怎么样?”
王毓举起一块圆溜溜黄澄澄的去皮土豆问他,杨显往锅里炖着的红烧肉中洒了些盐巴了,看都没看他一眼:“你没把土豆大卸八块就可以了,小师父对你要求不高。”
王毓撇撇嘴:“你这是在变相地嘲笑我,我伤心了。”
“你伤心了?”杨显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作姿态地张大嘴巴,“快让小师父瞧瞧,你挤出来眼泪没有?”
王毓翻了个白眼:“哼,爷矜贵着呢。”
“哈哈哈哈——”杨显大笑,“怎么个矜贵法?掉出来的不是眼泪,是金银珠宝么?”
王毓被他这么一调侃,皱皱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是弹了,那肯定值钱。”
说着,那不争气的小肚子就呼噜叫了一声,杨显笑得合不拢嘴,随手拿了个小碗碟,盛了些刚出锅的红烧肉:“先垫吧垫吧,离吃饭估计还早,别饿坏了。”
王毓立马丢了土豆,屁颠屁颠地凑过来:“再多点儿,我拿去给球球和彩衣妹妹分了。”
杨显一听,倒想起来了:“奇怪,彩衣这丫头平常勤快得很,这会儿怎么都不见人呢?”
“彩衣妹妹在前头和沈掌柜的贴窗花呢,球球今天累着了,在房里睡觉。”
王毓没有告诉杨显李倦秋受伤的事情,一来是李倦秋不愿意在这么个日子里让大家担心,二来那伤口他也处理过了,虽说流了不少血,但创口不大,养养就好了,对他们这种刀尖上滚过来的人来说,并不是件大事。
只不过——
王毓不免走了个神,杨显弹了下他的脑门:“想什么呢?有事瞒着小师父?”
“没有。”
王毓笑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趁着杨显打量他的工夫,又飞快地从锅里抄了好几块红烧肉,端着碗碟溜之大吉。
“臭小子。”杨显嗔怪着。
王毓一溜烟跑到了李倦秋房里,拿着一根缝衣针,三两下撬开了他的房锁,挤了进去。
李倦秋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头也没抬。
“吃吗?”
王毓将一碗冒着香气的红烧肉放到他桌上,并分了他一双筷子。
李倦秋尝了一块,肥瘦相当,酥软可口,脸色变了又变。
“小师父做的。”
王毓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笑嘻嘻地也吃了一块。
“我见到我哥哥了。”
王毓一口肉没咽下去,差点噎着:“不是吧?你别告诉我是你哥打的你?”
“不是他动的手。”
“那就好。”
王毓刚要松口气,李倦秋又淡淡说道:“是他身边一个死太监。”
得,刚下去的那口气又提上去了。
王毓觉着那口红烧肉真是太齁人了。
“死太监害人。”
“哼。”
李倦秋闷哼了一声,憋了一个下午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老板有说什么吗?”
王毓又问,李倦秋目光沉了下去,默默摇了个头:“没有。”
“那你怎么想?”
“想不通。”
“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李倦秋愣了愣,莞尔:“你打不过。”
“啊?”
“他们会使诈,二打一。”
王毓蹙眉:“你哥好阴险。”
李倦秋也是一脸深沉,他过了年也才将将十七岁,此时愁眉苦脸的,倒有些滑稽。
王毓说道:“那下次他来找你,你带着我,二打二我们不吃亏。”
“好。”
李倦秋缩着手,很想叹气,王毓又夹了一筷红烧肉:“我跟你讲,今天下午彩衣妹妹还问我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在睡觉,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哄走。刚刚在厨房,小师父也问我了,你过会儿吃饭可要注意点,别给我露馅了,不然我就惨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吃肉,原本就有些圆润的脸颊鼓得像只松鼠,李倦秋忍不住笑了一声:“知道了。”
“好兄弟。”
王毓又夹了一筷,顺嘴说道,“说起老板,她和老板娘今天一下午都没下楼——”
他舔了下嘴巴上的油渍:“该不会,到今年年底,我们就有小老板了吧?”
李倦秋愣了愣。
他看看王毓,对方也看看他,不约而同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杨彩衣正在帮沈飘絮贴窗花。
本来昨儿就弄好了的,今天被王毓那个没心没肺的毛手毛脚刮坏了一片,沈飘絮又气又想笑,罚那个小毛头去厨房削土豆了。
所以,杨彩衣就负责剪剪窗花,贴贴好。
但她眼神一瞥,就看到王毓和李倦秋俩人从楼梯拐角处,鬼鬼祟祟探出了脑袋。
“彩衣妹妹,来啊来啊——”
王毓招招手,用口型招呼她过来,杨彩衣还以为他俩又闯出什么祸来,左顾右盼,悄悄跳下椅子,提着裙角一路小跑钻进了那个拐角。
“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问道,王毓神神秘秘地问她:“你要不要去看看老板?”
“啊?”杨彩衣不明所以,“现在?”
“对呀。”王毓很是认真,杨彩衣看看李倦秋,对方眼睛眨也不眨,端着一副正经模样。
“好。”
杨'彩衣便不再纠结。
三个人轻手轻脚爬上了顶楼。
晏怀明和杨青苑两人躺在床上看闲书。
要说这位大老板什么都好,就是看得书古怪了些。
比如说这本《公输先生传》,说是传记,太过玄幻,说是话本演义,又觉着好像真真切切发生过。
“你哪里买的?”
晏怀明看了眼躺在自己胸膛上的杨青苑,对方把脚丫搁在他腿上,白皙温热的脚背时不时摩一下他的小腿。
晏怀明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昏死过去。
还好得是他这样刚正不阿的年轻人啊,换成是任何定力欠缺点的,估计早上火了。
“别人送的。”
杨青苑漫不经心地说着,胳膊往他心口一搭,轻轻拍了拍,“好摸。”
“嗯?”晏怀明握住她作乱的手,“谁送你的?”
“我师兄,和我一起读过书。”杨青苑打了个呵欠,“等他出现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晏怀明犹豫了一会儿,悄声问道:“有我俊么?”
这下轮到杨青苑抬头看他了。
她故弄玄虚地说道:“这不好讲。”
“怎么个不好讲法?”
“我不告诉你。”
晏怀明便拉上被子,将两人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说不说?”
他似是极为严肃,杨青苑咯咯直笑:“我就不说,你打我呀?”
王毓趴在门缝那边,神情变了又变。
李倦秋忍不住,附耳问道:“你都听见什么了啊?”
“我听不清啊。”王毓嘀嘀咕咕着,“老板,好像,好像在笑?”
三个人做贼似的,把耳朵都贴了进去。
“哗——”
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三个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王毓想也没想,一手抓着李倦秋的衣领,一手捞起杨彩衣,逃命似的往楼下直冲。
三个人完全没敢去瞧面前是谁,只知道要是被杨青苑逮着,肯定要被笑到明年。
晏怀明哭笑不得:“他还挺机灵。”
“王毓是他们三个最机灵的,不过,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
杨青苑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迷蒙的眼睛,“进来,我们该更衣了。”
那三个小的逃难似的钻进了厨房,王毓更是一头撞在了切菜的杨显身上。
对方“哎呦”一声,问道:“跑这么急干什么?”
“来给小师父打下手。”
王毓的身板绷得笔直,另外两个点头附和着,杨显的目光挨个儿转了一圈,笑道:“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被沈掌柜的抓住把柄了?”
“没有的事儿!就是来帮忙的!”王毓一模额头,全是汗,杨显想来这三个孩子都待在楼里,就算犯了错,那能坏到哪儿去?便不再追究了,一人递过去一个菜篮:“择菜会吧?都弄好了摆桌上。”妙书斋
三个人点头如捣蒜,再一眨眼,又挤在一起嘀嘀咕咕开茶会了。
杨显乐呵呵地笑着,出门去打水,远远瞧见郑念哀往这边走。
“阿显哥哥。”
她唤着,快步走来,杨显随意地在围裙上摆摆手,应了一声:“哎,在的。”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郑念哀问着,脸上浮着薄薄一层红晕,也不知是刚刚走快了,还是怎么的,杨显左看右看,道:“念念,你今天胭脂是不是涂多了?跟厨房里捣碎的红辣椒似的。”
郑念哀一愣,原本就没多少表情的脸上就冷了许多,她抿着嘴,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看。杨显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倦秋他们都在厨房,你帮我看着他们,别偷吃太多。”
“哦。”
郑念哀微微嘟着嘴,慢腾腾走了。
杨显拎着个空水桶,若有所思。
带孩子好累。
他想。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杨赫拎着上好的女儿红,悄悄摸进了这座看似关门的酒楼。
“爹。”
杨青苑换上了她平常的衣裳,发饰从简,重新画了淡妆,眉如远山,眼含春波。
她天生的好看,乍见好似笼着京都烟雨的青青碧柳,婀娜多姿,再见却又觉着,她应当是迎着大雪而生的银松,坚韧又不乏柔软。
杨赫一直认为,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是给了他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
因为有了杨青苑,他才得以从那漫漫无助的痛苦回忆中走了出来,才愿意与这不公的世道和解。
“菀儿。”
杨赫慈爱地笑着,杨青苑娇嗔问道:“我美不美?”
“美,就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杨赫高兴得很,杨青苑背着手,勾勾手指,示意晏怀明过来。
对方紧张地走到老丈人面前,原本准备好的恭维话就堵在了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杨赫先开了口:“怀明。”
“嗯,晚辈听着的。”
杨赫大笑:“你刚刚自称什么?”
晏怀明顿了顿,深吸口气,才跟只猫一样,温声道:“爹。”
他长这么大,极少叫出这个字,实在太陌生,陌生到,他此刻很恍惚。
“嗯!乖小子!”
杨赫郑重地应了一声,他好像,也称呼不来女婿这个词。
杨青苑瞧着这两个新翁婿,笑着:“站着干嘛呀?快坐!今天阿显哥哥亲自下厨呢!”
杨显刚好领着四个小跟班走过来,一人端着两盘热菜,王毓恨不得把脸埋在汤盆里,李倦秋倒是憋得很耿直的样子,杨彩衣则是躲在郑念哀后边,一点大气不敢出。
“侯爷,今儿尝尝我的手艺!”
杨显笑着,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儿,杨青苑点了个名:“王毓,过会儿去路边接辆车,还有贵客要来。”
“好嘞!”
王毓猛地抬头,充分表明了他知错能改的良好态度。
杨青苑笑得眉眼弯弯,晏怀明凑过去,问道:“我大哥吗?”
“你猜猜看啊。”
杨青苑狡黠地眨眨眼,就去给她爹爹拿酒碟了。
晏怀明便悄悄跟在了王毓后头,小年轻还以为他要来找自己算偷听墙角的账,不由地脚下生风,越跑越快。
可晏怀明是什么人?是当初追着李倦秋打了三条街的人,王毓这样的小兔崽子,他可没认真过。
很快,两人就到了接人的地方。
王毓紧贴着墙,讨好地笑着:“老板娘,我今天不是故意要去偷听的!我就是有点好奇!有话好好说嘛!”
“我没有好好说吗?”晏怀明觉得他实在好玩,“我就是想跟来看看,今天的贵客是谁,你紧张什么?”
王毓一听,当即窘迫地红了脸。
“哦。”
他嘟嘟囔囔着,终于肯从墙边下来了。
月色如水,照着这世间圆满,有缘人幸福。
晏怀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肩头洒满皎洁的月光,仿佛是积了一层薄雪。
但是他知道,春天已经到了。
那个属于他的,温暖的春日,最终穿过厚重阴沉的冬雪,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一辆马车自远处缓缓而至。
最先跳下来的,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幕僚。
王毓见他就高兴:“韩大哥!我这边呢!”
“嘘,小声点儿!”韩祎与这个小弟也是合缘,他手一招,就闪到了一边。
晏怀明赶紧上前,马车里头又跳下来一个小少年,将他扑了个满怀。
“小叔叔!”
晏随缘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晏怀明稳稳托着他,笑道:“缘儿也来啦?”
“是呀!我听说今天有很多好吃的,新婶婶还会给我包喜钱呢!”
晏随缘看上去格外高兴,真不知道韩祎都在马车上跟他说了些什么。
晏怀明将他高高举起:“小叔叔给你包个大的!”
“好。”
晏随缘咯咯直笑。
晏怀恩略显病态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怀明,你别太惯着他,最近缘儿读书都不太认真了。”
“大哥放心,我以后让韩先生教他读书,保准教的出类拔萃,是不是,韩先生?”晏怀明促狭地瞧了眼一旁的韩祎,对方却和王毓勾肩搭背地往回走,说着什么今儿月亮真圆真大的玩笑话。
晏怀明满心感激地笑笑,将晏随缘往马背上一放,他则牵住缰绳:“走,去小叔家吃酒席去。”
“嗯!”
晏随缘坐在马背上,一个劲儿地点头。
晏怀明牵着马,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向那座灯火通明的酒楼,走向那群热热闹闹的朋友,也走向那个将这一切温暖带与他的人。
真好,那个在秋天撑着红伞离开的姑娘,终于在这个春日从长街上回来,成为了他此生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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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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