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上有建筑群落,结界笼罩,阵法环绕,乃是万灵门所在。
门派庭院内,洗髓池边,站满了一色青衣长袍的年轻修行者,他们正严肃以待,为了渡过修行路上的第一关——入修。
阻碍了仪式进行的,却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衣青年,他站在灵气充盈的池子边,呆若木鸡。
“阎思,到你了,为何还不跃入洗髓池?”
传功师长一声断喝,却也只是让阎思全身一震,仍然伫立不前。
“去年你就死活不肯下洗髓池,今年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为何还迟迟不动?入修仪式还要进行,师门也算宽宏大度,你这就跳下去吧。”
不管自己的传功师长如何催促,阎思始终呆呆瞪着洗髓池,他的眼神透出戒惧和恶心,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
关于这位不肯跳洗髓池的师兄,在万灵门是出了名的,他去年在入修仪式仿佛疯了一样不肯跳下洗髓池,说是看见了池子里无数的脏东西和怪物。
但在全师门眼中,这池子灵气环绕,荧光返照,波纹荡漾间清香四溢,神圣得让人心醉神迷。
师门说他入了魔障,今年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没入修成功,就不再是万灵门弟子。
也亏他是阎氏家族的子嗣,这一年里才能安安心心继续修行,不然换做普通人家的子弟,早就遭遇了无数冷嘲热讽。
“阎思师兄,不管你眼里这洗髓池多恐怖多怪异,也就是闭着眼睛闭上嘴巴,蹬腿一跳的事。”
“是啊是啊,等从池子上来你就入修了,成为真正的修行者,怕什么呢。”
阎思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皱着眉头一遍遍在心里自我催眠:
“就算是刀山油锅也得下,在这世间若想有一番作为,就必须入修,没有修为屁都不是。”
“今年的机遇再也不能错过,若是失败我就得离开万灵门,从此凡人一个,家族也必然对我弃之如敝履。”
然而在阎思眼中,洗髓池却是另一番模样。
红色蛆虫爬行在黏腻黑色的液体之间,腥臭得像海滩边成群的死鱼烂虾,偶尔冒出的气泡内有血淋淋的眼球在其中转动,一切都是令人作呕的红色和黑色。
仪式进行期间,眼见其他同门弟子跃下这可怖的池子,上来后都是血肉模糊,有一股巨大的腥味,毛发之间有渗人的触手盘旋往复,似是人与怪异融为一体。
无论如何,阎思是迈不开腿。
“你,你,还有你。”传功师长朝几位刚入修的弟子一努嘴,三人会意地从左右后方围拢阎思,搭上他肩膀、背部、腰身,同时附加灵力,这是要用强了。
“放手,放手!”
阎思感觉几人身上的触手袭来,卷住他全身,一股大力把他往洗髓池推去,洗髓池也似乎捕捉到即将到来的生灵,池中的无数眼球射来如针芒的视线。
在恶寒中阎思奋起吃奶的力气抗拒,这一疯狂挣扎起来,竟然让三位刚入修的同门都招架不住,纷纷被掀翻在地败下阵来。
“我不下去,我不下去!”
这一番混乱下来,阎思更是对洗髓池惊恐交加,甚至往后躲开数米,一低头,居然干呕起来。
“哎!”
传功师长叹了一声:
“你既然无论如何无法入修,万灵门也不能强来,念在你是阎式子嗣的面上,万灵门给你一次机缘。”
“后山有一处隐秘所在,名为思过园,如果你有胆量,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
思过园?一众青年弟子交头接耳,直到被高台上观看仪式的掌门人一声断喝才止住。
传功师长朝掌门人鞠了一躬表示谢意和歉意,然后朝阎思挥手:“退下去吧。”就再也不看这边,将被中断的仪式继续。
阎思搜肠刮肚地吐干净后,带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和精神默默离开,而他背后射过来的是同门弟子们一阵阵惊异的目光。
去年在入修失败后,阎思得到家族的术法传书一封,约定今年的事项,而此刻才卧床,照料的师弟就把高妙法术即时传到的书信递了过来,似是早有准备。
以双鲤为图,鳞鸿为底,这信封就是家族宣告,不可小视。
支撑起异常困倦的躯体,阎思打开书信,一边读,一边露出了僵硬的脸色,双眼透出无比冰凉。
“二叔真狠,若今年仍然无法入修,就要派我前往家族在边疆占据的苦寒之地,一辈子在那里营役偷生了。”
再重新躺下时,阎思短暂的生世在脑海中浮现,并喃喃自语:
“大华180年,父亲在阎氏家族诞生,从小就因派系关系和二叔互不顺眼。”
“大华183年母亲降世,是一位没有背景家世的普通百姓。”
“大华200年,父母因为情爱走到一起,称得上门不当户不对,然而父亲力排众议将母亲娶回家,并在次年诞下我。”
“大华203年,父亲修行遇到岔子,早早就离世,只有我一个儿子,连开枝散叶都没能做到。”
“派系崩溃的飞快,无所谓依仗的母子被二叔借机彻底边缘化。自此后住在偏僻别院,管事家丁都无,院中杂草全得靠自己动手清理,每月银两甚至不足吃穿用度,幸亏有好心的堂姐接济。”
是什么岔子能让大家族的成熟修行者暴毙,实在有些古怪,但阎思母子根本无法也无力探查真相。
“直到大华213年,我12岁,被家族惯例送上了三岳山,这才有了开拓一番天地的可能。靠着无比勤恳,我深得师门喜爱,那时每天都是晴天。”
“这一年,母亲心气郁结,本就虚弱的身体没能挺过衰弱,这一下亲生父母全没了。”
当时阎思沉思一日一夜后,性格悄然变化,他不再欢声笑语,喜怒形于颜色,而是沉稳下来,坚韧不拔。
在心中,阎思把修行视作唯一可行的独木桥奋勇向前,不为了表面的浮夸和面子,也不为族中的派系斗争增加砝码。
可修行中,出了一些怪异。
大概入万灵门第9个月,刚刚聚了灵气后,只要阎思眯上眼睛,他就看到世间种种都被血红的肉块所覆盖,修行者的灵气变成触手的模样蠕动,睁大眼则异样全无。
再过三月,连普通人都成了肉块和触手,尤其是那些生性凶恶,内心歹毒的人,更加怪异万状,跟随门派下山理事数次,每一次都惊心动魄。
这秘密被埋藏心底,不敢和任何人说,他担心唯一的独木桥也突然断裂,让他一生坠入谷底,小心翼翼。
那一年后,阎思喜欢悄悄地眯着眼睛看人。
可直到入门两年后,掌门主持的入修仪式上,阎思翻车了。
那个恐怖可憎的洗髓池似乎由于灵气太过充足的原因,只要在池边,阎思无法止住异像入眼,甚至除了视力以外的五感也能同时感受异像。
无论如何跳不下洗髓池,那种恶心和脏污,让他从生理上拼命抵抗,仿佛蜗牛容不下盐水,囊虫入不得酒精,不是敢不敢入,是能不能入的问题。
当时掌门亲自来诊察,阎思第一次吐露秘密。
掌门当然不信,他亲自施法诊断,爆发的探查灵气在阎思感知中犹如万千个布满血管的触手,触手上长满复眼不断开合,肆虐在他体内,让他当场屎尿齐流,之后更是大病一月。
探查后,掌门长叹一口气:“你眼里的诸舨幻象无法可解,对术法的排斥也只能推说为一种魔障。”
魔障?
真的也好,对外的托词也好,修行大宗门的阎氏弟子竟然被魔障困扰,这消息一天间就传遍了万灵门,连掌门都搞不明白。
从此后阎思或遇到同样是大家子嗣的少爷小姐嘲笑,或遇到借机巴结的马屁精和哈巴狗,人人都想利用他,但没有人怀疑过他无法入修,毕竟就是跳下洗髓池的事,太简单了。
现在阎思卧在床上,手上拿着这封家族宣告是最后通牒,而传功师长的话他也记得。
“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现在师长让我选一个?你说如何选才好?”
旁边的师弟唯唯诺诺,没有吭声。
是跳下洗髓池?是离开万灵门前往边疆?还是最后到思过园试一试?
那思过园是什么地方,无数恐怖和怪异传闻,三岳山和万灵门最神秘的所在……
“但凡有一线机会入修……”
咬牙间已经有了决断。
“师弟,请转告传功师长,我愿意前往思过园。”
侯在旁边的师弟深深看阎思一眼,转身而去。
为何阎思会把万灵门入修当做独木桥,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思过园?这绕不开当今修行昌盛的时代背景。
山海大陆千万万里,多国并存互相割据,王庭腐朽民不聊生。
国家权力与修行门派互相依存,维护世间的规则,大华国的最大门派就是万灵门。
四海内妖孽与魔物频出,这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一切。
在万灵门入修,也就有了宗门的依仗和数不尽的好处,万灵门最差的修行者也远远超过凡人的宿命。
当入修仪式结束后,阎思的决定传到,掌门人、数位长老、当事的传功师长齐聚一堂,人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的话题就是今年又一次出问题的阎思。
“这阎思是阎氏第七代子嗣,乃是第六代三爷的独子,其母亲则是普通人家出身,修行的血脉被稀释了一半。”
头上戴着个羽冠的是卷宗长老,他熟知阎氏族谱,对于修行以外的方面,他并不关心。
“再怎么稀释,他也有大家族传下来的一半血统,踏入修行一道必然事半功倍。”
手上玩着石球的是正气长老,他最懂灵气实用技术,偏生行为举止吊儿郎当。
“但去年和今年,阎思都失败了,按照门中规矩已无机缘。我和阎思接触最久,并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缺陷,怕是稀释过的天资本就有一些问题,出生时就自带。”
唯一站立没有座位的就是今天主持仪式的传功师长,虽然在这个房间里辈分最低,但是他作为阎思的老师最有发言权。
万灵门等级,上祖-掌门-长老-师长-执事-各辈分弟子,而上祖基本处于闭门或云游的状态神龙见首不见尾,最大的当权者就是掌门,最下的当权者是执事,内堂议事通常只有长老级才能参与,都因为这次事态不一般而破例了。m.miaoshuzhai.net
“掌门人你怎么说?阎思的详细状况也只有你诊察过。”
在正中端坐,一直闭目思索的是白色长须垂腹、头发眉毛皆白的老者,他就是万灵门当今的掌门修文掌教。
“别端着了,这里就我们几个老不修,有话直接说。”
“咳……”修文掌教睁开眼睛咳嗽一声,这才缓缓说道:“我为阎思诊治时,灵识走遍他全身,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今天仪式后,我又术法传书一封到永生殿想问问他们的看法,他们则说没听过有人出现这种情况。”
永生殿是另一个修行门派,他们无视国界地域,不入世只管修行,是更纯粹的隐者聚集地。
由于不分国界,他们的修行术法涉及到各种奇异和偏门,颇有些海纳百川的味道。
“连他们都不知道?”
“在刚刚,虽然被某个老不修打扰,我还是细细思索了一番……”白发掌门瞪了一眼吊儿郎当的正气长老,继续说道:“但仍然未有答案解出。”
“所以这只能是一种魔障,不是也得是!”掌门掷地有声。
众人沉默了,连正气长老都停止了石球的玩耍。
人人心里都清楚,若不是魔障,那阎思就是疯了。
来万灵门修行的阎氏子嗣居然是疯子,传出去没有任何好结果,不管是对万灵门、阎氏家族、还是阎思自己。
“此子生下来就命运坎坷,父母早逝,如果无法入修,这辈子是没有未来的。”
传功师长长叹,正因为他对阎思的理解,才会做出让弟子强行将他推进洗髓池的指示,那是强行相助,搞门规擦边球,偏生还搞失败了,也幸亏大家都心里有底,无人追究。
“现在唯有思过园。”戴羽冠的卷宗长老摇晃着脑袋,他始终没有对阎思表达过同情,只是想着修行方面。
“弟子虽然修到了师长的阶层,但这思过园到底是什么地方,却一直不明白,长老能为弟子解惑吗?”传功师长忍不住开口。
“嘿,你问他?他知道个毛!”正气长老笑着拍了下大腿。
“那你个老不修就知道吗?”卷宗长老一瞪眼。
“呵,这思过园呐,传闻万灵门几代怪异大能都觉醒自思过园,虽然绝大多数弟子进去就再也没见过。”
正气长老又开始玩起石球,二郎腿翘啊翘,自以为知道什么惊人秘密。
“还有传闻,说是思过园乃群山灵脉所在,阵眼真空,园中法理错乱,秩序颠倒,有时空门,有妖孽!”
“切,说的谁不知道传闻一样!”内堂众人尽皆不屑。
“那这事就以思过园为定论,散会。”
没人再理会这个故作高深的正气长老,作鸟兽散。
收拾了一番后,阎思心中空明,握住狼毫毛笔,在净皮纸张上写下遗言,封装好后递给侍候的师弟。
然后另开了一张黄皮小楷,写下寥寥数笔:
【堂姐昭昭亲启:】
【十余年来无一日不感恩,羞于年纪太轻无以为报。但命运之门摆在面前,大丈夫必当有所为,现前往三岳山思过园一行,不知何年何月还能相见。】
【以此封书信为凭,阎思一脉所有财产及秘典,从入思园后三日起尽皆归于堂姐杭昭昭。】
折纸,装封。
拿起堂姐所增紫薇佩剑,附上小小包裹,轻装上阵,前赴思过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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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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