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万万用脚轻轻顶开房门,往里一瞧,看到这番景象,犹疑了一秒又退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诶!五师兄,你倒是把药拿来啊。”草昭松开手,朝屋外喊道。
罗万万又吱呀一声推开门,面目表情地端着碗热腾腾的药,飞快地放在桌上,站在旁边,表情抽搐,说不出一句话。
“五师兄,见不得师门情谊啊?”
罗涔低着头,过了两秒抬起头,又恢复他原本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戏弄地说道:“老五觉得我们应该天天吵架,才是正常的。”
那头罗万万没搭话,指了指药碗。
“老五,去对街叫那位大夫来吧。”罗涔走过去端了药碗来,试了试温度,看着草昭说:“能端得动吗?”
原来刚刚的温情都有时间限制,草昭翻了个白眼,抢过碗一口灌下去,反而被苦得面容扭曲,干咳了几声:“这是什么屎熬的药。”
“小六带着我们找了两天,才找到倒在雨里的你。”
“那片林子,全部的丁香都开了,特别漂亮,也特别诡异,它们不知道吸收了多少你的血,花瓣都是淡红色的。”
“那时候抱你回来的时候,你气息微弱,气有的进没的出,我差点以为要跟阎王爷要人了,偏偏左手的伤口我怎么点穴都止不住,染得我那件新买的袍子都毁了。”
罗涔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讲着经过。
“我要死了你在心疼你的袍子???”草昭气急败坏地说道:“罗涔,你可把自己牛逼坏了。”
“不然呢,流那么多血,你是封的什么穴,偷学了什么功法,从实交来。”
“你有病,我偷学了十三门武术融合在一起,简称草昭功法。”
两人对视一笑,觉得对方都脑子坏了。
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草昭笑的时候还不忘嘶了声,说道:“然后呢,请了个神医把我救回来了?”
有人拖着鞋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房来,草昭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满头白发的,但精神奕奕的老头,拖着个巨大的木箱。
老头个子不高,应当还矮过自己一节,白花花的胡子搭理得整整齐齐,还是个爱干净的老头。
“三天了终于醒了。”那老头一开口,竟然是个年轻的嗓音,好像才三十多岁。
罗万万跟在后头,尊敬地给他拉开木凳,扶着他坐下。
此情此景真是好生奇怪,五师兄竟然会对人尊敬,还主动做事?
草昭满脸质疑,问道:“你是我的五师兄吗?”
罗万万:“滚。”
“看来是的。”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精神也好些了。”那老头摸摸胡须满意地笑道。
罗涔站起身,给老头行了个中原的礼,十分客气地说:“还谢谢您把她从阎王爷那抢回来了。”
原来是这个老头把自己救回来,她倏地变脸,恭敬地朝老头双手抱拳往前一推:“再造恩人。”
老头丝毫不害羞,这些礼通通都受了,带着药香走到床前,罗万万伴着凳子紧跟而到。
落座之后,老头还左右挪挪屁股,找个最舒适的地,草昭看着他半天没挤出一个字,秉着是自己恩人,才没敢出言评论一番。
“刚刚喝完了药,那我就要来取你的树枝了。”
...
草昭心中一寒,想起在木屋时被树枝连着肉一起扯动时那阵撕心裂肺的感觉,表情瞬间就不好了:”您怎么不趁我昏迷的时候取呢......”
“这东西,已经连着好多你的肉,昏迷的时候,你体内真气是停滞的,强取只会失血过多,就算我华佗在世你都得死。”妙书斋
他取下草昭肩膀的纱布,稍作正经道:“开始调息,保证你体内真气流转不停,只要取出一根,就要控制真气绕过你肩膀的伤口而行。”
“对你来说,不难,开始吧。”
罗涔坐到床上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蹙眉道:“可能很痛,老五你找根筷子来。”
罗万万将筷子粗暴地塞进草昭的口里,冷漠地朝着草昭喊了句加油。
内心千万个骏马奔腾而过,刚刚口里那口水还没咽下去呢,现在双手在调息,筷子撑开嘴巴,一口口水从嘴边流下,滴到旁边罗涔的新袍子上了。
“贵不可。”
又是一口口水。
罗涔强忍着怒意,用那件已经沾了草昭口水的袍子帮她嘴边的口水一一擦干净后,低吼了句:“两件一起赔。”
“留意了!”老头双手比了比从肩膀突出的那截树枝,提醒她。
草昭赶紧闭眼,开始调息,重分调动体内真气。
树枝刚刚被取出一半而已,她就被疼到出了一头的冷汗,剧痛让她身体向后一缩,罗涔在后面顶住她,硬是不让她乱动。
咬到筷子都弯了,也才方取出一根树枝。
这下疼得眼泪都流不出了,她真的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赶紧运气绕过伤口。
老头技术极好,取出不过几秒,就用银针扎好了伤口附近的几个穴道,疼痛虽然减少了一点,但其实根本无济于事。
血一下就止住了,他飞快上药包扎好,提醒她道:“继续调息,不要停。”
“换右边了。”
又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筷子咔擦一声,被草昭给咬断了。
待老头处理好两边伤口,草昭低头见到那两个不小的洞口时,倒吸了口气:“那药王门的人下手可真狠。”
罗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说什么,药王门?”
“她们走时,说是什么药王门的,在找我们明教的什么东西。”草昭点点头,疼的龇牙咧嘴,满嘴口水。
“药王门,她们骗你的。”罗涔冷哼一声,嫌弃的把外袍脱掉。
屋内的炉子炸了颗火星,叭地一声。
他又道:“之前掌门人大会,本就是石万嗔胡诌的玩意,他死了之后,这门派早就没了。”
老头认真的整理药箱子,听得罗涔这句,抬头看了眼,笑着说:“年轻人,懂不少。”
“是没说错,药王门早没了,可是这几年,又新创立起来了。”他说道。
“还请老爷爷细说。”草昭歪着脸问道。
老头给草昭的手臂扎了几针,说道:“现在江湖善用毒的,有三家。”
“五仙教,用蛊毒。花枝派呢,用药毒。”
“新的药王门,用香制毒下毒。虽然威力和杀伤力都不如另外两家,但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绰绰有余了。”
他摇摇头,似乎很惋惜地说:“药王门现在的门主,是五仙派当今掌门的师弟,蛊一直练不好,又和他师姐生了嫌隙,偷了些派内的东西,出去自立门户了。
“可他用香,中原恐怕无人能出其左右,只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浪费这一身本领。”
几个人恍然大悟,待草昭还想再问,为何药王门惦记明教的东西,明教又没什么宝贝,罗涔插嘴说道:“不知老大夫如何称呼。”
这老头看上去不像个坏人,认真想来,一个偏远的肃州,怎么会有医术那么好的人。
而若只是普通道上的医者,又哪里懂武林这些派系的恩怨细节。
罗涔怕她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先行打断,好在草昭一下就懂了罗涔的意思,没有再问。
“你们一口一个老的,我不过是胡子长些,头发白些,哪里又老了。”
那老头似乎有点生气,不过面色还是笑着的。
“我应当和你们几位的父母差不多年岁,我才四十多,可别把我叫老了。”
他背起药箱子,拍了拍屁股的灰,双手靠着火炉暖了刻,才悠悠开口说道:“叫我姜泽就好了。”
“我原先是花枝派的,早年间也和现在的掌门生了嫌隙,当时年轻,收拾包袱就走了。后来便一直在中原各处游历,看看病当赚个路费。可能是流浪的生活不够滋润,头发也白了,被好多人当老头,去吃面还有人给我让座呢。”
“您医术那么好,为什么不留在门派呢。”草昭问。
老头站起身子,似乎觉得她这问题天真得可爱,摸了摸胡须,说道:“有时候,留着未必就是最好的。虽然现在没有大富大贵,比不得在门派里那么衣食无忧,可看过世间百态,反倒让我医术长进得更快了。”
“对了,这两跟树枝不错,我就带回去了。”
草昭看到那两根满是血,还挂着自己肉的树枝就一阵恶寒,打了个冷战:“麻烦您帮我烧了这两根树枝好,就别留着了...”
泽叔哈哈大笑,草昭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澤叔,你认识一个叫姜早的人吗,早些年间,入了你们门派,一个小女孩。”
姜泽皱起眉,似乎在认真回想,半晌,他摇了摇头:“从未听过。”
草昭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可能,被那些花枝派带回去门派,三年前分明还跟着那些花枝派参加过论剑赛的。
“不过我离开门派时,已经十年前啦,后来换上新的掌门,之后一切门内事物,我都不知晓了。”姜泽说道。
他从火炉旁走过来,仔细打量一番伤口,见真气已顺,便把银针悉数从肩膀附近取下收入盒子,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忽而又似想起什麼,驻足对着草昭说了句:“小姑娘,论平生所见,你应当是最坚强的一位女子,刚刚那么痛都不听你叫过半句。”
“不过将来,比这痛的地方可多咯。”
“习武之人,应当说,行走江湖之人,骨子就当如你这么硬。”
“记住现在的自己,以后也千万莫要忘记,脊骨不弯,方是人之根本存亡之道。”
这么一通大道理浇在头上,草昭似懂非懂,却问出一句:“您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娘?”
姜泽走至走廊大笑,笑声渐远,留下一句:“真当花枝派第一人,是假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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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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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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