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尚叹了口气,“朕并非不想惩罚皇后,但她毕竟是皇后,没有足够的证据,朕也无能为力。朕让守忠暗中调查这件事了,却没有丝毫线索,朕也不能无缘无故便治皇后的罪。”
“可是……”宛贵妃很不甘心。
“贵妃!”
朱允尚放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威严,“这件事既了无头绪,便不要再提了。况且今日朕已经维护了你的颜面,作为妇人,要平和柔顺。”
呵呵!
云徽冷眼瞧着这个惺惺作态的男人,自私而冷酷,所谓的哄不过是为了安抚住你,而你若不能借着台阶下,便不会再哄你,反而拿出皇帝的威严来。
就是使用这种恩威兼施的手段,一面让宛贵妃想要的公道得不到,让她记恨皇后,一面又用凤钗的事情,让皇后大失颜面,以为宛贵妃想要取代她的地位。将这两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果然,宛贵妃见他脸色沉了下来,立时不敢再闹,只得赔笑,“是嫔妾不懂事了,嫔妾听皇上的就是了。”
朱允尚缓和了脸色,揽住她的肩往内殿走去,“这才是后宫妇人的德行。”
躲在一旁的云徽这才缓缓溜出去,心中抑制不住的不忿。
她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前世的事情再次重演呢?
目前看来,宛贵妃和王皇后两个人已经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样,彼此不能相容。要怎样才能让她们意识到她们不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皇帝呢?
云徽深知这件事的难度,前世的她怨恨很多人,怨恨自己,怨恨家族,怨恨宛贵妃,唯独不曾怨恨过朱允尚,又怎么可能想到朱允尚才是那个幕后操纵者呢?又怎么肯相信呢?
如今是隆庆十年,前世王皇后被废是隆庆十二年春天,而宛贵妃仅仅比她快了四个月,也就是隆庆十一年深秋。
只剩一年左右的时间,她能否改变一切呢?
云徽倍感压抑。
连日下来,云徽郁郁寡欢,却丝毫不敢松懈,盯紧了刘淑仪和皇帝的进展。
这日,宛贵妃一面给云徽梳头,一面道:“你这孩子,以前便是让你出去,你也不愿,怎么近日频频往御花园跑呢?”
垂珠在一边笑道:“公主还是个孩子,许是御花园有什么好玩的吧。况且太医不是说,公主体弱,该多走走吗?”
宛贵妃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只是吩咐垂珠她们定要上心伺候,不能让公主着凉。
饶是一直叮嘱,临出门的之际,宛贵妃站在风口,仍觉着几分寒浸浸的,便叫住了垂珠,让乳娘把一件双面红狐皮袄子取来。
云徽记得前世,她还未入宫之时,娘亲也是这样,总是不放心。
想来为人母亲的,大抵都是如此吧。
只是如今她是云徽,那宛贵妃到底算是她的母亲吗?她的关怀呵护和深切爱意,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她要如何面对呢?
云徽沉默地任由宛贵妃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走出了祁禧殿。
刚出殿门,云徽便瞧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任守忠在前头。
只见他一身紫红袍带,步履匆匆,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而他去的方向……
刘淑仪的寝宫。
云徽心头一跳,终于让她守株待兔等到了。
“任公公。”
那人停了脚步,回头一看,脸上忙堆起笑意,小跑上前行礼,“公主万福。不知公主唤奴才何事?”
云徽心里不屑,面上却故意装作小孩子般的天真无邪,“公公手中的匣子好生精致,可以让我看看嘛?”
任守忠略一迟疑,低头看了看匣子。
这就是作为小孩子的好处,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那个匣子确实精美绝伦,有异域风情,许是哪个小国进贡的。
任守忠心想,这是皇帝吩咐秘密送至刘淑仪处的,不许他声张,若是不给看,小公主闹起来,只怕惊动宛贵妃,他不想惹起事端。
于是他哄道:“小公主想看,奴才不敢阻拦,只是皇上旨意,要奴才去办事,小公主只能看一眼哦!”
云徽使劲点点头。
匣子打开了,里面有一张纸条,还有一串圆润丰美的红豆。
云徽大剌剌地铺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心中一惊,皇帝跟刘淑仪的感情已到如斯地步了吗?
脸上故意露出不满的神色,“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原来不过是我看不懂的字。”
紧绷着的任守忠闻言,露出一抹笑意,“公主小,长大了就懂了。”
云徽撇撇嘴,意兴阑珊地走开,往跟任守忠相反的方向而去。
长长的甬道格外萧条,从另一头吹来的风冷得如削骨一般。
云徽的脸沉了下来,心头百转千回。
如今王皇后整个心都盯着宛贵妃,想要转移她的敌意,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知晓刘淑仪的存在。
她福至心灵,突然有了主意。在前面的甬道旁门一拐,往中宫的方向去了。
凤翔殿。
再次踏入这里,云徽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里独特的熏香,摆设,字画,无不跟前世她的宫殿一模一样。
她心头微微荡漾,一时无言。
王皇后显然未从前几日的打击中缓过来,面色怏怏的,见着云徽更觉厌烦。
“云徽见过皇后娘娘。”云徽毕恭毕敬地行礼,态度极为和顺。
王皇后淡淡道:“免了。你来这有什么事?”
云徽正色道:“徽儿是来替母妃给皇后娘娘请罪的。”
此言一出,皇后身边的李嬷嬷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敢置信的模样,就连跟在云徽身后的垂珠,都搞不懂这小小人儿究竟搞什么名堂?m.miaoshuzhai.net
王皇后脸色怪异,语气不无嘲讽,“你替你母妃请罪?她自己怎么不来?”
“皇后娘娘也明白,母妃心性高傲,这种卑躬屈膝的事做不来。”
王皇后的气尚且消,面对云徽这样的小鬼,又不好发作,便道:“罢了,这样的话不必多说了。”
“徽儿知道,娘娘还在生母妃的气,徽儿不祈求娘娘原谅,只希望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眼前王皇后依旧神色怏怏,云徽主动结束掉这个话题。
她此行也没打算让王皇后消气,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罢了,她下面要说的才是真正的话。
“哦对了,徽儿刚刚碰见了任公公,他奉旨给刘淑仪送一个木匣子,神神秘秘的,徽儿还以为是什么东西?不曾想,里面却只有两句诗和一串红豆。”
王皇后皱起眉头,眼神迷惑,“刘淑仪?”
李嬷嬷提醒道:“便是年初入宫的,云安县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容貌到有几分艳丽。”
听到又是一个艳丽女子,王皇后顿时警觉,瞧着云徽,“什么诗?”
云徽摇摇头普,“徽儿也不懂是什么诗,却觉得朗朗上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娘娘,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呢?”
果然,王皇后的脸色一变,随即严厉训斥。
“身为公主,金枝玉叶,冰清玉洁,这种诗岂可挂在嘴边?”
云徽故作害怕的神色,“徽儿不知道,徽儿以后不说了。”
王皇后冷静下来,又神色怪异地盯着云徽。
云徽不以为然,任由她盯着,自己一个八岁小孩子,今天的行为确实不太寻常了,不过,只要能引起皇后警觉就行,其他的,她最多把她当作一个早慧的孩子。
况且没有人比云徽更了解王皇后了,毕竟那是前世的她,意识别无二致。
王皇后最终没瞧出什么,只得作罢,淡淡道:“天气寒冷,早点回去罢。”随后吩咐垂珠送公主回去。
“徽儿告退。”
云徽微微勾起嘴角,从容地从凤翔殿出去。
望着云徽的小身影,王皇后喃喃自语,“本宫怎么瞧着,这个小鬼不简单呢?”
李嬷嬷素来不喜欢云徽,她认为宛贵妃不就是凭着这个女儿,才处处压皇后一头吗?所以她上次下狠手,将云徽推入水中,也正是为这个。谁知事后被皇后狠狠一顿训斥。
王皇后出身高门,从小受诗书礼仪熏陶,对这种阴晦手段最为不齿。奈何念着李嬷嬷自幼跟着自己,虽有过错,却不忍苛责,只得悄悄罚了薪俸。
李嬷嬷道:“娘娘,奴婢早就说过,这个小鬼素日里便古里古怪……”
王皇后摆摆手,冷淡道:“罢了,她古怪也好,乖巧也罢,大人的事总不能扯到小孩身上,你最好别动什么脑筋。”
李嬷嬷受了这训斥,忙道:“诺,奴婢知道了。”
复又想起刚刚云徽的那些话,王皇后的神色有几分疑惑。
要知道,哪怕是最盛宠的宛贵妃,也不曾有得到皇上这样的诗,不然她早就在皇后面前恣意炫耀了。
皇帝那样矜贵自持的人,会作这样缠绵悱恻的诗吗?
她偏头问李嬷嬷,“你觉得才刚那丫头的话,有几分可信?”
李嬷嬷笑了笑,“娘娘何必想这个?可信不可信,去一趟刘淑仪的落霞殿不就清清楚楚?”
王皇后想到若是这样贸然前去,必定引起皇帝的注意,如今皇帝已经厌极了她,若再生事,只怕更不得了。
李嬷嬷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快到年底了,届时娘娘可借着赐节礼的由头,到众妃嫔宫中走动,顺势查看。那时过了一个月,想必皇上也不记得这事了。”
眼见王皇后心动,李嬷嬷继续说道:“这既是皇上亲笔,想必刘淑仪爱如珍宝,平日里总瞧着,娘娘这样骤然过去,她也来不及藏起来。”
王皇后忖度着甚是有理,“这个由头倒好。赐节礼往年也是有的,只是如今宫里俭省,你采办节礼切记不可铺张,免得触了皇上逆鳞。”
“奴婢明白。”
王皇后轻轻啜了口茶,清冽留香,心头的郁闷散去了一些。
说了这会子话,李嬷嬷瞧着炭火小了些,忙让人添上。
一面又说道:“娘娘也不必挂心,刘淑仪到底出身卑微,纵使有皇帝宠爱,也翻不出天去。”
王皇后忧虑的正是这点,李嬷嬷说到她心坎上了。
想想也是,宛贵妃家世本就不俗,才能一跃而上。刘淑仪出身过于寒微,皇上就是想要提拔,只怕群臣也不肯。
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她未免惊弓之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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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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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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