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比迁一肚子的疑问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管他国师怎么来的,总归这国师得皇帝信重,又是难得能够办实事且不爱插手朝政的,只要不到战场上指手画脚,张比迁觉得自己这腰还是能弯的下来的。
“见过国师大人。”张比迁恭敬的抱拳行了个礼。
国师无品级,但长居宫中,别说他了,哪怕宰辅,见了都要礼让三分,这种手中虽无实权,却能左右皇帝的人,着实叫人忌惮。
“不用多礼。”范婉伸手虚扶了张比迁一把。
张比迁顺势站直了身子,语气焦急的问道:“国师大人说是来给大军送粮草的,不知如今粮草所在何处,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还需尽快将粮草归队才是。”
“不妨事,粮草如今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深夜前来,是想同将军说一说关于梁地战事的消息。”范婉打着哈哈哈,直接转移了话题。
张比迁看着范婉那张清俊的脸,忍不住的在心里打鼓。
都说国师有通天之能,难不成那粮草是国师变出来的?
但这话他可不敢瞎说,只得点点头:“那国师请坐。”等到范婉安坐在主位之后,他才养生对帐外喊道:“上茶。”
范婉没说不要,她确实渴了,奶茶再好那也是甜的,喝了不解渴。
很快,茶就来了,范婉也没忍着,一口气喝了三杯。
上茶的小将士看到范婉坐在主位上,不服气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在军中,主次分明那是有讲究的。
小将士就是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国师,但那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不懂得打仗,这会儿坐在主位上,就是想要外行领导内行,这是夺权!这是不将将士们的命当命!
“下去吧。”
范婉低头看沙盘,没看见小将士的脸色,张比迁却是看见的,挥挥手赶紧叫人下去了。
国师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整个朝堂上面,如今就没比他和皇帝更亲近的,要是他在皇帝耳边言一语,他这大将军也算是做到头了。Μ.miaoshuzhai.net
而且国师神神叨叨的,梁地瘟疫起的蹊跷,平的也蹊跷,可梁王谁都不信,愣是将小世子给国师送来了,更别说如今还教养着嫡出的三皇子。
大臣们能没有意见么?
去岁为何逼迫皇帝立太子,不也是为了个名正言顺么?
教养太子,教养下一个皇帝,多大的荣耀啊,朝中那个大臣不想插一手?可最后鹬蚌相争,偏偏国师得了利,谁能想到呢?
当初臣子们冷眼旁观,任由皇帝痴迷教派,尤其嫡皇子出生后,一个个的,心里都有了计较,大家伙儿便默契的任由皇帝亲近国师。
说到底,对大臣们来说,成年的皇帝不如小皇帝来的好控制了,一个个的憋着劲儿呢。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目前只有少数人有,但大家伙儿不约而同的劲儿往一处使,也是难得。
如今知道警惕了,可也晚了。
国师等闲不出宫,如今出了宫,负责的还是运送粮草的事,也不知京城的大臣们知不知道。
范婉可不知道张比迁内心的小心思。
直接将桌上的兵书给收拾开,然后自顾自的铺开羊皮布,这羊皮布是范婉从自己的小包袱里面掏出来的:“张将军,前年我在梁地平叛,曾到过梁地各个地方,这张是我亲手画的舆图,想必对将军的行军布阵是极有用的。”
梁地舆图张比迁是没有的,绘制地图的堪舆师他是带了的,打算一边打仗一边画图,梁地属于属国,当年先帝生怕皇帝坐稳了皇位对属国下手,所以将宫内所有的属国舆图全给毁了。
如今再追究先帝的过错已经没有用了。
想来先帝也没想到,自己曾经宠爱多年的儿子,最后会死的这么惨烈,而他钦定的继承人,却因为他的私心,如今只能用人命去填。
“这舆图是国师大人亲手绘制的?”张比迁看着羊皮舆图上面,各种山间小道,标明山洞暗道的舆图,只觉得背脊都冒出一层冷汗。
要知道,当时国师大人可是到梁地治疗瘟疫的啊,就连身边带着的人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年轻御医。
那真是光看眼神都能看出的怯懦与青涩。
否则的话,梁王又如何那么轻易的松口让范婉在梁地到处行走呢?
只可惜啊,梁王终日打雁,最终被雁啄了眼,这个浓眉大眼,谪仙模样,一看就是真诚的出家人的国师,私底下居然还是个舆图高手,治病的同时就悄无声息的把梁地有几棵树都给摸清楚了。
这是万事不懂的国师么?
不!
这是隐藏在皇权之下的利刃。
这一双眼睛借着无欲无求的伪装,到底看了多少东西走了,谁也不知道。
“无论是谁人绘制,将军只说有没有用吧。”范婉瞥了一眼张比迁。
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她还是能看出他额头冒了层冷汗。
“有用,顶了大用了。”张比迁看着这份周密的梁地地图,一把抹掉头上的冷汗,龇着牙顿时笑了。
其实只要不想朝堂上的刀光剑影,只论战场,国师大人出现的可谓及时雨。
“还有,当年瘟疫大行,我曾于梁地传教,不说家家户户,只说但凡受我恩典的村落皆有药圣宫的信众,这是一方骨瓷神像,虽脆弱却顶大用,收复梁地不在两军对垒,而在收复民心,只需百姓知晓你与他们所思所想如出一辙,哪怕如今身在贼地,也会私下相助。”
范婉又掏出一个檀木盒子,盒子有小臂那么长,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个与药圣宫暖石神像一模一样的小神像。
这神像亦是白玉无瑕,可摸在手上,却能知道,材质特殊,并非白玉。
这玩意儿脆弱的很呐。
张比迁顿时牙疼的厉害,你说着要是块石头的该多好。
可范婉也没办法,当初为了刷逼格,苏宝珠在系统里考了半个月的试,才搞出这么一大批的骨瓷神相来,送了这么多年了,那角落里也才消了浅浅一层,以至于现在在京城,只有骨瓷的神像才是正儿八经的信众,这样的话都传出来了。
虽然范婉有些反驳。
可人家也说了,你连一个骨瓷神相都买不起,你凭什么说你支持国师大人。
俨然一副无脑粉丝的架势。
而且买的还是极其昂贵的周边。
毕竟药圣宫还没建造完毕,目前只有几个院子投入使用,一直修缮也是要花不少钱的,朝廷不拨款,就只能靠这些信众努努力了。
张比迁十分郑重的盖上檀木盒子:“国师放心,这神像本将军亲自背在身上,不容旁人插手。”
“不。”
范婉摇头:“你不仅要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还要当着将士们的面儿每日祭拜,你得叫梁地的百姓们知道,你与她们信奉的是同一个人。”
这叫什么?
这叫心理战。
张比迁也是个老将军了,只片刻,就明白了范婉的打算。
范婉见他反应过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差说一句‘孺子可教也’了。
张比迁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神像,只等着进了梁地就开始拜神,而范婉呢,则让人收拾了一张行军床,合衣躺在上面就睡了,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悄无声息的再帐篷里扔下一堆粮草就离去了。
等到小将们前来禀告,张比迁跑去看着那一帐篷的粮草,急急忙忙的叫人去追国师。
可现在哪里追的上。
尤其是雪地上,来去也只有一匹马来回的脚印,再无其他,可见这粮食不是用车运来的,如此,这粮食的来历就显得很神奇了。
张比迁突然想到昨夜国师单枪匹马的到了营地。
难不成……
真有什么神异手段?
霎时间,张比迁满头冷汗的跑回营帐,赶紧的将那骨瓷神像给翻出来看了又看,然后赶紧的叫副将带人进城买线香,无论昨天夜里怎么想的,反正现在他是真信众了。
副将满脸不解。
张比迁神秘兮兮的啧啧嘴:“咱们这位国师啊,怕是位真神。”
副将:“……”
范婉扔下粮草就跑了,但也没回京城,而是回了余姚一趟,自从离开家去读书后,也就过年的时候回来两趟,等真的到了京师,就再没回来过了。
这几年,崔老夫人身体日渐不行,家里的重担渐渐的落在小崔氏的肩膀上。
小崔氏高龄产子,就算有范婉帮忙,身体恢复的也不是很好,冬日畏寒的很,没办法,只好天一凉,就带着小儿子搬进大儿子的院子里居住,因为那个房间是改造过的。
而谢必琮呢?
这些年对小儿子疼爱有加,再加上年纪大了,对女色就没那么看重了,和小崔氏之间的关系破冰,如今看起来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而且谢必琮这个人吧,喜爱一个人就是真喜爱,但是不喜爱也是真不喜爱了。
当年他不喜爱谢淸,喜欢那两个外室子,所以日日带在身边,更是开口要求范婉带他们俩去读书,可后来范婉去了京师,他又有了真心疼爱的小儿子,这两个外室子就真的爹不疼娘没有了。
他也不说给他们张罗婚事,就带在身边当书童用,而小崔氏呢,恨毒了他们的亲妈,当年那外室害死了她的两个儿子,她不咬他们一块肉都是仁慈的。
后来还是崔老夫人看不过眼,说这两个现在是羊,可再这么养下去就是狼了。
但她也知道儿媳妇的心结,于是也不说放身契,只将身边两个三等丫鬟指给他们为妻,就将他们放到庄子上种地去了,他们不是佃户,所以种地所得的粮食都归谢家所有,但他们有月钱,三等丫鬟的月利加上书童的月利,当太太是没可能了,但不饿肚子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他们只要生下孩子,长到七岁,就可以送到主家去领差事,到时候又得一份月利。
比起流民来,他们反倒过的还算安逸。
范婉站在谢家大门口,丝毫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反倒是多年未换的门房仔细辨认半晌后,赶紧指使徒弟进去通报,自己则是打开中门:“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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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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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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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5 章 梁祝(八十九)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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