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回过身来:“怎么?”
“快没油了,还有多远?”
“还……没走到一半。”乌鸦无法压抑自己心里对李瑞洁的畏惧,他忐忑不安地说出这句话,就捂着手观察着李瑞洁的表情。但是他很快知道自己错了,因为李瑞洁正瞪着他。
“瞅个**,那还不快走!”李瑞洁顺势用手里的枪敲了乌鸦的头一下,乌鸦一个琅跄,已经止血的手似乎又开始痛起来。
油灯越来越暗,李瑞洁焦躁地看着油灯,里面的油已经见了底,火苗已经是纯粹在燃烧灯心,随时都可能熄灭。李瑞洁将油灯朝前面扔了出去,一把抓住前面的乌鸦。
“叮、叮、叮、叮……”油灯滚动几下,应声而灭。
众人眼前一黑,乌鸦停住脚步,后面的马东跌撞在李瑞洁的背上。就在此时,史记可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李瑞洁吼道。
“没、没怎么。”
“继续走!”李瑞洁的喉咙里嘶哑出这样一句命令。
进入地洞之后,史记可就被不安的气氛笼罩着。这条黑洞比他走过的任何一条甬道更加阴森黑暗,更加适合邪恶的居住。很快史记可就发现,并不是他一个人这样想,因为所有人不说话,都不发出任何声音来,除了偶尔李瑞洁时不时的小声叱喝盘问前面带路的乌鸦。整个地洞里荡漾着五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和衣服不时磨在狭窄的洞壁上的声音。这不仅没有打破原有的寂静与阴森,反而更增添了一种让人心跳的紧张气氛。
最让史记可心有余悸的是,狱长最后问的一句话。
“如果我提议大家现在就着这里出去,有人反对吗?”
和狱长相处半年以来,史记可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逐渐学习到了狱长的思考和行事方式。也许只是一点皮毛,但也足够让他知道许多寻常不可能注意到的细节。
狱长的这句话是个圈套,史记可想道,看似漫不经心近似玩笑的一句设问句,提议大家现在出去。他准确地掌握了所有人的心理,即没有人会真的反对。发生的事实也证明,没有人在面对这句话是吭声。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在心里投了赞成票。
而狱长曾经告诉过自己,南山监狱没有人能出去,一旦当人们心中存在逃出去的时候,黑暗的甬道深处蛰伏的邪恶就会出现,没有人能够在面对其时仍能侥幸。
那句话,是在招灵?或者,是引出黑暗中的邪恶出现的诅咒!
史记可打了个寒战。他走得并不快,他一直与前面的马东保持了两米的距离。与马东相比,后面的狱长其实更加让他心里安稳些。所以他宁愿听着狱长平稳的呼吸,也不愿意贴着马东的背。
走过岔路的时候,前面的乌鸦和李瑞洁停了一下,讨论了两句,史记可对此毫不关心。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前面李瑞洁手里的油灯似乎越来越黯淡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这个阴森的地洞,五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唯一的一盏越来越黯淡的油灯,狱长的诅咒。
为什么,狱长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前面忽然一暗,被那盏油灯逼退、一直围绕在众人周围的黑暗如同伺机而动的猛兽一跃而出,瞬间将众人吞噬。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史记可发出一声惊叫。
一只手迅速有力地抓住自己的脖子,是狱长。因为狱长的左手抓住他的脖子,右手在他的背后写字。
他写道:“别慌,史记可,是我。”
史记可费劲地辩识出这六个字,前面的李瑞洁喝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
“继续走!”
狱长仍然在他背上写字:“别出声。”
史记可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动作被扶着他的脖子的狱长很快感知道:“你相信我吗?”
史记可再次点点头,狱长又写道:“别想着出去,你不可能出去的。但是你如果你想获救的话,想办法去西洞。”
这一段话太长了,狱长写得很快,史记可非常困难地辨认着。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和人对话的经历,这时候史记可才发现,不用视觉而用触觉来感知一个个的字是多么的困难。而且,狱长在他背上的书写和他在纸上的笔记同样的潦草。他慢慢地点点头,试着理解这句话。狱长很快解释道:“我这里有一张到西洞的地图,别理会其他的岔路,也别理会通往那里的路上是否还有油灯,也别理会路上会有什么怪事,按照地图走。”
史记可想张嘴询问,但狱长发现了他的这个极端不明智的企图,飞快地用手捂住他的嘴,继续用手在他背上写道:“别告诉任何人,记住,不管是谁,就算是任何救你的命的人都不行,否则你们会一起死。这是获救的唯一机会。”
史记可点点头,狱长忽然写道:“告诉他们,我在你背上写到李瑞洁想杀我。另外,很荣幸认识你,史记可。”
在那一瞬间,史记可几乎可以从背上的触觉感受到狱长在微笑。狱长的手离开他的脸,摸索出一张纸塞进他怀里,和那本笔记塞在一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绕到前面来,拿住他的手握了握。
这算是道别吗?史记可不详地想道。他想抓住狱长的手如法炮制地写上几个让他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他抓了个空。
这时候,前面的乌鸦道:“我们到了。”
史记可飞快地转身,极力伸长手臂想抓住狱长,却只能收获满把虚无的黑暗。他拼命地睁大眼睛,张开耳朵,希望捕捉哪怕一丝狱长的影子。在一切都徒劳无共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大叫:“狱长——”
“什么?”已经跨出地洞,头因为不慎而被地洞顶擦得痛得厉害的李瑞洁喝道。
“是狱长!狱长……”
“狱长怎么了?”
“狱长不见了!”
该死!李瑞洁狠狠地想道。狱长一定是回去找那帮白痴看守们帮忙去了,随便一个劫持狱长企图越狱的借口,也可以让他李瑞洁头痛半天。
这是条没有油灯,或者油灯里没有灯油灯心也没有点燃的甬道,可是就在前面不远就能看见光明透过甬道口传了进来,沿着甬道壁反射到众人的眼睛里。李瑞洁看着那甬道口,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狱长这时候离开意味着什么呢?他难道已经能够解答所有的问题,所以这时候与自己分开,好准备和自己的那次生死约会?这倒颇为歹毒,因为自己身边还跟着这么一大帮碍手碍脚的家伙,还有那些已经接近谜底的事情缠绕着自己。而狱长现在则可以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出,自己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受到致命一击。想到这里,李瑞洁对已经钻出地洞的史记可喝道:“别告诉我他什么都没说!你们在后面落下这么远,鬼鬼祟祟干了些什么。”
“他在我背后写字。”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史记可吞了下口水,这个事情让他大惑不解,“你,想杀他。”
李瑞洁哈哈一笑,看来自己所料不错,狱长准备和自己开战了。乌鸦道:“我们要回去找他吗?”
李瑞洁笑笑道:“不必多事,一伙囚犯回去找带了一帮看守的狱长那叫他妈的自投罗网。他还想找咱们呢。还有呢?说详细点。”后面却是对史记可说的。
史记可将刚才狱长的举动描述一遍,只是小心地将狱长说话的内容避开。一直沉默不语的马东忽然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他左手扶着你的脖子右手在你背上写字!你确定吗?”
“怎么了?”史记可心里也泛起一丝不安。
马东叫道:“他……他是左撇子!”
一股凉意从史记可的头顶一贯而入,直抵脚底。是啊,史记可也记得很清楚,狱长是个惯用左手的人!那么,刚才……难道不是狱长?难道……那是谁?
马东叫了出来:“那是鬼!那不是人!那是鬼……”
李瑞洁却对此毫不惊讶,他笑吟吟地看着史记可、乌鸦和马东,直到马东的叫声超过了他的容忍底线:“别**吼了,吼了也没你的好处。很荣幸地,我认识你们的狱长,在进南山监狱之前。”
马东还在叫嚷:“那是鬼!有鬼!我看见了的,我亲眼见了的,就在门外……”
“住嘴!”李瑞洁喝道。但是只是让马东停顿了一秒钟,他眼睛里滚动的惊惶让他继续吼叫道:“你给我走开,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孬种别以为我怕你。”他对李瑞洁叫道,又转向乌鸦:“大哥,真的有鬼啊——你们,你们真的不知道?相信我,我看见过,张鹏就是鬼!刚才我在厨房又看见了!真的,我刚才在厨房就看见一个!鬼!鬼就跟在我们身后……”
大哥?史记可奇怪地看向乌鸦,发现乌鸦的脸上在不住的颤抖,仿佛大势已去的样子。
“别他妈放屁了!”李瑞洁终于按耐不住了,在马东面前的表演所产生的马东对自己轻蔑的副作用让他觉得这出戏该完了。他招牌似的一把抓住正在乱叫的马东的咽喉,将他提离地面,一如当初对待史记可一样,转头用非常温和亲切的声音说:“我认识你们的狱长,他左右手都惯用的。他在你们面前只用左手只是想留下一个误导你们的伏笔,就象我情愿让这个小子毒打一样。可惜的是他不是我,这个预留的伏笔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而我,”他举起马东的手晃了晃,“却可以充分享受这一刻。”马东口吐白沫,发出“呀、呀”的嘶哑惨叫,双脚不停地在空中蹬腾着,双手拼命想搬开李瑞洁铁窟般卡在他脖子上的手。
“顺便说一句,他不是狱长,他是个冒牌货。”李瑞洁继续道。
“什么?”史记可惊道。
“白痴,一个不抽烟的人,背那么多烟到监狱来干什么?没有哪个不抽烟的正牌狱长会这样干,他可不必讨好谁。现在,乌鸦,嘿嘿,或者我应该说,是乌老大?你的同伙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不经意地出卖了你,你该用什么样的故事来满足我小小的好奇心呢?”
乌鸦慢慢往后退却,直到自己的脊背抵到甬道坚实阴冷的洞壁。他脸上的颜色一片死灰,映着洞口光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李瑞洁的对手,就算现在拔腿就跑,到甬道口的那一段距离也不可能将他从李瑞洁扔下马东拔出枪对着自己射来的子弹拯救出来。
李瑞洁笑道:“为什么呢?一个囚犯却可以知道看守们秘密地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挖掘?一个囚犯可以让一个看守尊称为大哥?史记可,这是为什么?”他转头看向史记可。
史记可脑袋里一片乱麻:“不,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你叫史记可?你通个屁。你怎么不叫曾桶?饭桶的桶!”李瑞洁轻蔑地将马东扔向洞壁,马东砰地撞在洞壁上又跌落在地。“我来告诉你,”李瑞洁道,“要么,这个囚犯不是囚犯,要么这个看守不是看守。考虑到老大这个称呼不大可能出自一个正经的看守,我们有充分理由认为,他,”他一脚踢在马东的肚子上,“不是看守,而是个囚犯。他是这个乌鸦的手下。是不是这样,乌大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乌鸦小声地做着最后的抵抗。
“我在说什么?五年前!我在说五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瑞洁道,“你曾经给史记可说过一小段关于五年前的事情,你在不经意的时候说了部分的实话,想必你现在已经后悔得很了?你说是钱森抛弃了你,策划的暴动?这真他妈的是可笑的掩饰。”他看向史记可,“他们成功了,暴动。他们杀掉了所有的看守,然后自己的人穿上看守的衣服,你这位,就是我们的狱长,”他一指乌鸦,“至于钱森,恰恰相反,是他们抛弃了钱森,将钱森一行排除在圈子外面。”妙书斋
乌鸦嘶声道:“如果是这样,我们还穿什么看守的衣服,一股脑跑了就是。”
李瑞洁道:“不错,这样的理由应付想史记可这样大脑皮层神经元严重缺乏的家伙非常有效,但是你忘记了老子是什么人。我是谁?一个惯犯,一个职业卖家,一个和你用同样思维方式思维问题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装扮看守而不跑路?在理论上有他妈一万个理由,也许你们有扮装癖,但更合理的是,大家都是命案在身,从监狱杀掉看守越狱暴动而出之后,你们这些人要是再次失手就会直接枪毙,所以到那时候,每个失手的人会在第一时间供出这里的事情期待宽大处理。而你们这些惯犯,出去之后能靠什么讨生活?你们有多少人会走上正途而放弃你们热中的犯罪事业?你们又有谁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失手?所以了,为了大家的安全,在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放心的解决方法之前,没有人可以离开,否则他们每一个人都会被身边的同伴第一时间干掉。乌鸦,你想到解决办法没有?”
乌鸦瞠目不答,李瑞洁继续道:“你有的!我来帮你回答,你从老犯人那里听来了瞎子的故事,你开始觉得这一切都能为你所用。不错,甬道深处的邪恶,任何人都不能逃脱,邪恶的代言人瞎子,杀人的游戏,地上爬行的没有眼睛的人,多么有趣的故事!配合南山监狱阴森的环境,真他妈是一出恐怖大戏。统统都是扯淡,统统都是放他娘的屁!很可惜,乌鸦,你实在没有编造故事的天分,那个没有眼睛的人我曾经在一本很有名的武侠小说里看到过,也不知道你给人家版权费没有?任何人都不能逃脱,因为任何逃脱的人都不能确信自己不被自己往日越狱的同伴出卖,至于瞎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从来没有存在过,我甚至相信连你说的什么袁痴都不曾存在,这都是你编造出来的谎言,为了你最后的目的,那个杀人游戏!这就是为什么南山监狱的囚犯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他们都被你一个个杀掉了,到最后你杀完所有的人,就可以和五六个心腹一起出去!这就是你想出的解决方法!”
“可是……”史记可插话道,“他,马东,一直和另一个看守出去采购补给,我来的时候就是被他们押送进来的,他们完全都可以逃走。”
“是么?那么那个另一个看守肯定不是他们的人,他大概是个老囚犯,让他和马东在一起,可以互相监督。巧妙的力量平衡,最后大家都不敢动。”
乌鸦道:“不是。张鹏不是囚犯,他是个看守。这样也只有他才可以带着人去采购补给。”
躺在地上的马东渐渐苏醒,他张合着嘴发出“哑哑”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你说什么?”史记可蹲下身子。
“张鹏……”
“什么?”
“张鹏……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
“我……暴动的时候……我追着他……一直追到监狱外面……我亲眼……看见他被坑窝子吞下了……”
史记可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李瑞洁,李瑞洁正皱眉看向马东。
马东继续道:“刚才……我真的看见了……是鬼……是……”
史记可道:“是谁?”
“是周刚……他拿着灯,从门外……经过……笑着看……看着我……”
周刚!
终于,第一次,有另一个人承认有周刚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和第一次听到乌鸦承认瞎子的存在不同的是,在这一次这一瞬间,史记可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按照李瑞洁的说法,瞎子是乌鸦编造出来的,可是在李瑞洁否定掉狱长推论的一切之后,周刚,他们承认有这个人了!可是,马东却说周刚是鬼!
他死了?
“周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李瑞洁皱眉问史记可道。史记可无语地点点头。
“毫无疑问,他是个囚犯!而且他不是这个乌鸦的人!”李瑞洁道,“他死在了他们的手里!死在了那个杀人游戏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承认有这个人存在!乌鸦,你什么时候动手的?你不回答?还是你压根儿忘记了这个毫不重要的小人物?”
乌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李瑞洁嘿嘿一笑:“杀人游戏,也真亏你想得出来。这倒是很符合老子的口味。现在让我们来试试看,”李瑞洁和蔼可亲地转过头对乌鸦道:“怎样?你认为,我和狱长,谁的枪法更好?”乌鸦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于是李瑞洁道:“那就让咱们开始吧。马东,你相信你大哥的话是不是?瞎子?”李瑞洁狠很地一脚踢在马东的肋部,伴随着马东肋骨的破碎和他的惨叫,马东飞出了三四米之远。他痛册心扉的惨叫声响起,贯穿众人的鼓膜,弥漫在整个甬道。
“啊——”
但是李瑞洁并没有而因此减少对马东的攻击,史记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李瑞洁的力量,每一次他的出手,都快得能带来一阵拂面而过的阴风。另外,他从来不连续打击,而是小心地控制着动作的节奏,让马东的神经能够及时将所有的疼痛穿到他的大脑里。于是,马东的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交替着起伏在史记可的耳边。
史记可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声道:“李瑞洁,小声点,这样会把看守引来的。”虽然话是这么说,更多的,是他不愿意马东这样受苦,情愿李瑞洁给他来个痛快。
“小声?为什么要小声?我不会那样安静的杀死一个人。我会杀得惊天动地,杀得鬼哭狼嚎,杀得全世界都知道,杀得他地下的祖宗十八代都为之胆寒。当最后时刻来临,他走完我为他布置的痛苦之路而看见地狱大门的时候,他会对我由衷地赞美并怀着感恩的心情舒心地微笑。史记可,不要充滥好人,滥好人的特征是忘掉别人做过的事情。他犯了个大错,他毒打我的时候,真的相信了我在他面前软弱无力的表演。人犯了错,就该付出代价。他没有毒打你,那是因为有你的狱长的存在。象他这样的人,这辈子不知道干过多少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干多少,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在此中断他罪恶的一生,让他了解人生的意义。让他明白,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是老天爷不开眼,是个极端的错误。”
李瑞洁一遍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一遍继续干着他的工作。乌鸦悄悄地向史记可移过来:“史记可,别让他快把他杀了,他杀完了,下一个不是你就是我。”
史记可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倒完全不同意乌鸦的这种判断。和狱长以及李瑞洁相处的时间长了,耳熏目染之下他也学到了一点他们看问题的方法。很明显,乌鸦是想拖延时间让马东的大喊大叫把看守们引过来。但是李瑞洁很快停止了对马东地打击,他伏下身去,摸了摸马东的脖子,然后大摇其头:“我将他全身主要关节全部弄碎了,好让他从此不再迷恋体育活动而转向哲学的学习,他居然就这样辜负了老子一片栽培他的苦心,真让人失望,”他回头,看向乌鸦和史记可,“热身准备结束了,谁是下一个?”
乌鸦和史记可同时后退一步,但是他们又同时停住了。逃跑是不可能的,因为李瑞洁已经把那把狱长的佩枪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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