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旅客挤得满满,地上坐满了人,座位下面也躺满了人。车厢的过道里已经无法行走了,人挨人的挤在一起,几乎谁也动弹不得。车厢里的空气混沌沌的,味道十分难闻。史记可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坐着,他把窗户打开一个缝,把鼻子凑到窗户旁边呼吸着外面吹进来的新鲜空气。
“关上窗户,太冷了!”车厢里的旅客纷纷喊起来。史记可用手绢擦擦面颊上的汗水,回头瞪着那几个叫喊的旅客,有点儿恼怒,但没说话。
“小伙子,这可是冬天了,关上窗户吧。你是背坐着,可能没什么感觉,我可是正对风口啊。再说车厢里还有妇女和儿童呢。”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老者和颜悦色劝说道。
“好吧。我关上窗户。要么我两换个座吧?你坐我这边,如何?”
“好的,谢谢,小伙子!请问你到哪里下?”老者问道。
史记可抬头看着对面的老者说:“到贺兰下。”接着,史记可与老者调换了座位。
老者有六十多岁,黑瘦,头发花白,慈眉善目,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显得精干敏捷。
老者笑笑说:“我也在贺兰下,我们同路。你是去贺兰办事吧?”
“嗯哪,”
“我是回家。”
“哦,你是贺兰人。”
“是啊,我是老贺兰人,祖辈三代都住在贺兰城里。你去过贺兰吗?”
“没去过。我向你打听个地方,好吗?”
“没问题,贺兰城地方不大,大街小巷我都熟悉,你要问哪里?”
“柳树巷。”
“柳树巷就在我家旁边,下车你跟着我走就可以了。”
“大伯,我想了解一下柳树巷是个什么地方。”
“柳树巷位于市中心闹市区,是条老街,两边全是商铺,饭店和戏院,非常热闹。来贺兰的人都要去柳树巷逛一逛。”
“大伯,柳树巷有妓院吗?”老者一怔,瞪大眼睛看着他说:
“怎么你专门跑到贺兰逛妓院吗?”
“不是,大伯,别误会。我是想打听打听。”
“嘿,小伙子,那你可把我问住了,我从来没去过妓院,也不知道哪里有妓院。年轻人,看你年龄也有家有老婆,别往那种地方跑。据我所知,现在戒律严明,不会允许妓院存在。柳树巷是南关所在地,这条老街更不可能有妓院,但是有几个戏院。你要是想看戏,我可以领你去。”
“大伯,我哪里有心思看戏呀,我也没心思逛妓院,我去贺兰是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我可以帮助你吗?”老者一看就是个性情开朗,热心肠的人。
“唉,我不好意思说。”史记可小声嘟哝着。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老婆跑了,对不对?”老家压低声音说道。
“你猜对一半。不是跑了,是被人胁迫走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听说是在柳树巷附近开了一个‘小妓院’。”
“哦,怪不得你刚才问我柳树巷有没有妓院,原来是这么回事。让我想想。”老者皱眉思考着。
史记可临行前从食堂里拿了十几个馒头和咸菜装在书包里,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老者,老者犹豫了一下马上不客气地接过馒头,口里不停地感谢着史记可。
他大口地吃着馒头,边嚼边说:“在柳树巷西边汽车站后面有一个很小的巷子,叫米干巷,经常有些不正经儿的女人,据说那里暗娼不少,可能就是那里吧。这么着,下了火车我带你去找。”
“谢谢大伯!”
“我姓刘,你叫我刘大伯吧。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史,名字史记可。”
“嗯,好小子,身板真壮实!”
史记可听了老者的夸奖嘿嘿地笑了,他很开心,出师顺利,遇到个好心人帮忙,看来找到茉莉不难。如果顺利的话,他三四天就可以带着茉莉回省城,正好杜家也该把钱凑足了,他做完这笔交易就带着茉莉远走高飞。他的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之后,史记可拿出一壶白酒和咸菜,两人在火车上喝了起来。一路上两人聊了很多关于贺兰的事情,史记可对古老的贺兰也有了一点儿了解。
刘大伯像导游一样,边喝酒边介绍贺兰:“贺兰地处中国的西北边陲,东临黄河,西靠贺兰山,南邻青铜峡,北接石嘴山,黄河绕城而行。这里有被誉为‘中国金字塔’的西夏王陵,有距今已1300年历史的海宝塔,建于1050年的承天寺塔及明清建筑的钟鼓楼、玉皇阁、南门楼,还有伊斯兰建筑风格的南关清真寺等。南关清真寺以独特的中式古代建筑艺术和浓烈的民族风格,昭示着伊斯兰文化的精深博大。城内外有七十二连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光亮如镜,湖边荷花成片,芦苇成堆,夏天大雁成群。贺兰的远郊还有风景迷人的贺兰山苏峪口原始森林,山上石峰峻岭,山下绿树葱葱。活野百里,湖泊镶嵌,天恩地惠造就出大漠绿洲与水乡景观浑然天成的一体,被誉为‘塞上江南’。远古的华夏先人在这里耕耘出原始的文明,贺兰山岩画鬼斧神工,再现出原始先民的生活图景,展示着炎黄祖先的伟大。”
“现在可是冬天啊,贺兰山森林哪来的绿树葱葱呀?”
“小伙子你有所不知,贺兰山到处是红松树,四季常青。”“哦,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西夏时在这里建都,连国王死后都埋在这里。”“怎么样?如果你对贺兰城的风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逛两天。”老者看到史记可听得很认真,便热情地提议。
“贺兰城虽美,可是我没心思去逛风景啊!我现在想的是这么大的贺兰城,我上哪里找人呢!”史记可有点儿失去信心。他原以为偏僻的贺兰像个部落,像三俞县似的,一条街,一目了然。
“贺兰城虽大,但人口稀少,全城人口不足2万,外来人更少,应该好找。小伙子,别害怕,我帮你找。”
听了老者的话,史记可稍微恢复一点儿信心,口里不停地感谢老者。
贺兰火车站到了,史记可跟着老者走出火车站。火车站建于1920年,两层楼式的红砖建筑,面朝西,土洋结合,下面一层候车大厅的出口是由一排高大的拱门组成。站前广场十分宽广,黄土地面,缺少植物和建筑的点缀。由于干旱,寒冷和长期的人流穿梭,广场的土地变得坚硬,光滑,凹凸不平。随着人力车和马车的飞奔,尘土飞扬,空气中夹杂着黄土和烟雾,随风不时飘来一阵羊肉的膻腥味和炭火的焦味。站在火车站广场向西望去,这个城市显露出灰土的色彩和高低不一建筑的轮廓,有着鲜明的西域特点。远处一个建筑物中间是蓝色的大拱顶,两边是高高的尖塔,屹立在一片平房中,显得格外醒目。
刘大伯指着那个建筑物对史记可说:“那个建筑就是清真寺教堂,位于西夏老城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在那个建筑物的东边。”
“离这里不远嘛。”
“不,看着挺近,实际上有点儿距离,走路需要一个多小时。”妙书斋
“嘿嘿,真的不远。”在史记可的眼睛里,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他们出了火车站,拐了个弯向东走去。刘大伯一路上边走边介绍路边的景色。
“你说的汽车站在哪里呢?”刘大伯向南关清真寺教堂的方向望着,然后指着一个略高于普通民房的一个大房顶说:“呶,就是那个房子。这样吧,我家在那附近,我带你过去吧。”
“大伯,你直接带我去汽车站后面那个巷子吧,说不定会找到那个‘小妓院’。”
“好吧,看来你有点急不可待了,呵呵。”他们顺着正对火车站的一条宽马路向东走去,此时已经下午两点钟了,街上人流多了起来,路两边的店铺显得很热闹。
刘大伯指着马路对过一个醒目的牌坊对史记可说:进了这个牌坊,里面就是柳树巷。我门从柳树巷里穿过去能近点儿。”
“嗯哪”,史记可跟着刘大伯进了柳树巷。
柳树巷是步行街,有十米多宽,两边全是灰土色的平瓦房,街两边的商铺比起火车站更加热闹,有各种老字号名店,大戏院,有各种百货,各式小吃,还有一排排的小摊。
正赶上礼拜六,老街上人头涌动,人流拥挤。
他们穿梭于人群中,无暇闲逛和观赏,不到两百米的老街竟然走了20几分钟。绕过汽车站,来到汽车站后面的一条小街。刘大伯说:“到了,就是这条街。”
史记可顺着刘大伯指的方向望去,这是一条普通的小街,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两边的民房紧闭着门窗,鸦雀无声,仿佛家家户户都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招牌,没有任何灯笼悬挂,更没有北市区光彩夺目的霓虹灯。
“是这里吗?你不会是认错了吧。”
“不会错呀,我听说是这条街,米干巷。”
“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哇?也许到晚上会热闹?”
“是啊,奇怪了!”刘大伯也觉得纳闷,用手挠着头皮四处张望着,看到远处有两个妇女在水井旁边洗衣服,便领着史记可走过去。
“大婶,跟你打听点事儿啊?”刘大伯冲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正在低头洗衣服的妇女问道。
那个妇女抬头看着他,面色不悦地说:“你管谁叫大婶?我有那么老吗?”刘大伯一看这个妇女三十几岁的样子,连忙改口说:“大侄女,米干巷平时很热闹的,怎么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你要找谁呀?”
“我要找……不找谁。”刘大伯刚想说要找个妓女,突然感到难说出口,马上改口,表情显得有点尴尬。
“不找谁你打听米干巷的事干嘛?”那个妇女看到刘大伯一脸窘相,心里明白了,“哦,你是来找妓女的吧,怪不得吞吞吐吐的。你老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干这种事呀!实话告诉你吧,你来晚了,妓女昨天全被警察抓走了,所以这条街变得清静了。”另一个妇女边洗衣服边说:“看来男人都不可靠啊!我们可要好好看住自己的男人。”刘大伯满脸涨红,扭头对史记可说:“小伙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这条街,可惜来晚了,妓女都被抓走了,你老婆估计也被抓走了。”
史记可问洗衣服的妇女:“大姐,你知道她们被关在哪里吗?”
“不知道,你到警察局去问吧。”
“抓走的人全是女的吗?”
“怎么能全是女的呢?干这种事不都是你们男人吗,肯定要男的女的一起抓起来,连那些拉皮条的一个都没跑掉,全都抓走了。”
“好哇,但愿刚子也被抓进去!”刘大伯问:“刚子是谁?”
“拐走我女人的坏人,我就是来找他算账的。”
“大姐,还有别的地方有妓女吗?”
“听说全抓进去了。”史记可呆呆地望着老者,心想怎么这么背呀,千辛万苦来到贺兰,找到了米干巷,结果又扑了个空。
“小伙子,到我家去吧。我留你在我家住两天,再想想办法。”
“哦,谢谢刘大伯。”史记可扭头又谢谢那位洗衣服的大姐。洗衣服的大姐听得明白,他们不是来找妓女的,老者是帮助小伙子找老婆,于是,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到贺兰拘留所去问问吧,都关在那里。”
“谢谢大姐!”史记可无可奈何,跟着老者回家了。刘大伯家住凤凰寺后面的牛街路口,两间平房临街靠近马路,一人独居。老伴三年前吐血而死,两个儿子参军多年渺无音讯,两个女儿出嫁了,不住在贺兰,偶尔回来看看他。刘大伯靠熟皮技术为生,他技术高超,经他手制作的原皮能卖出最好的价钱,所以许多皮革工厂都请他熟皮。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地干活,由于受战争的影响工厂生意不景气,他辞了工作回到贺兰。回到家里,刘大伯点着炉火烧起开水。
“歇歇吧,别客气,我家条件差,但比旅馆要好一点儿。我壶烧开水,一会儿洗洗脸,洗个脚。”
“刘大伯,我还是住旅社吧,我怕给你添麻烦。”
“这是哪里的话呀!既然认识了,也是缘分。再说,我看你人还不错,是个军人,又是搞医的,也愿意与你交个朋友。”
“那我就不客气了。”史记可坐在炉子旁帮刘大伯拉鼓风机,炉火烧得红火,不一会儿功夫水就开了。史记可拿起水桶和扁担出去挑水,把两个水缸都灌得满满。刘大伯出去打工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家里没有什么吃的和喝的。
“不好意思,家里一点儿吃的东西都没有。我出去买点儿什么吧。”
“还是我去吧,我有钱。”史记可拍拍自己口袋对刘大伯说,他刚好也想出去转转。
“还是我去买吧,隔壁的贾四酱牛肉很好吃,旁边一家的囊饼也不错,还有贺兰拉面,就在胡同口,也很有特色。”
“你老在家休息吧,我转转就回来。晚上我请你吃拉面。”
“也好,你出去转转吧,别走远,早点儿回来。顺旁边的玉皇阁路向北一直走,就是玉皇阁,旁边是鼓楼。”
离开刘大伯家,史记可来到了羊肉街口,这里是小商小贩聚集的市场,十分热闹。他沿着街道边走边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他不甘心这么空手回去,可是他人地两生举目无亲,能找谁帮忙呢?前方一个酒庄的大招牌映入他眼帘,天城西酒庄。
酒!他的眼前一亮,对呀,这年头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喝起酒,何不进酒庄里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想到这里,他来到酒庄推门走了进去。
酒保看到有客人进来,热情地迎上来,说:“老板,里边请。本店里有上等的纯粮食釀制的烧酒和曲酒,还有各种黄酒,红酒。来老板,坐下来品尝品尝。”
史记可知道卖酒的人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多,他想从酒保这里打听点儿消息,了解些情况,所以毫不客气坐了下来。
“嗯,好酒!”史记可喝了一小口酒保赠送的一小盅烧酒,“这个给我来一斤。”
“老板,你再尝尝这个。”酒保又给史记可斟了一小盅。
史记可一饮而尽。
“这是曲酒,也不错,来一斤。还有更好的酒没有,拿出来尝尝。”酒保眉开眼笑地从酒柜里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瓷瓶,放到史记可面前,说:“这可是最上等的烧酒,专供市长的。别人有钱都喝不着,我看你人好就拿出来了。”
“打开,尝尝!”
“这个不能品尝,价格昂贵,开瓶就要买。”
“好的,我要了,打开吧,我今天请客,你也喝点儿。这是酒钱。”史记可递给酒保一张五十元。
酒保惊呆了,收了钱,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然后把盖子打开,一股醇香飘了出来。
史记可把鼻子凑过去闻闻,说:“嗯哪,好酒!来,兄弟,陪我喝几杯。”
“老板,小的不敢。酒店有规矩不能喝客人的酒。”酒保也是个酒鬼,表面上在推让,但闻到这么醇香的酒味止不住流口水,“嘿嘿,老板,不瞒你说,我虽然是卖酒的,但这么高级的酒还从没喝过。”
“别客气,酒保,我请客。我刚来此地,还有事向你求教。”酒保一听有事向他求教,觉得人情有来有往,便不客气地坐下来端起酒杯:“嘿嘿,恭敬不如从命,我就陪你喝两杯。如果有事相求,我定会鼎力帮助。”
三杯酒过后,史记可说他要到贺兰拘留所看人,不知酒保能不能找人帮忙,接着,拿出一张五元钱放在桌子上。酒保一听他是想去探视一个被拘留的妓女,马上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明天下午我领你去一趟贺兰拘留所。”
“你真没问题?”
“放心,老弟,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要是想探视政治犯我不敢保证,要看个妓女一点儿问题没有。这五块钱我先收下,明天我带一瓶这种上等的烧酒送给拘留所的司务长,保证他会为你安排好。”史记可乐得眉开眼笑,说:“谢谢,酒钱我出。”
他的脑筋够用,关键时刻总会想出有用的点子。半瓶酒喝下去史记可想到他该回去,于是,提着三瓶酒离开了酒庄,顺路买了囊饼,牛肉和小菜回到刘大伯家。
刘大伯高高兴兴和史记可痛饮起来。“小伙子,你出去一趟回来怎么眉开眼笑了?有什么好事吗?”
“有,天大的好事。天城西酒庄的酒保明天陪我去贺兰拘留所。”
“天城西酒庄,那可是我们贺兰最大的酒庄啊!你怎么认识天城酒庄的酒保呢?”
“我买他的酒,他愿意帮我忙。”
“那可是达官贵族买酒的地方,穷人老百姓喝不起那里的酒。怪不得今天你的酒这么香甜,原来是在那里买的。
“你认为明天的事能成吗?”
“没问题,能成。监狱里的警察都是酒鬼,见到天城西酒庄的酒还不乐疯了。你很聪明,找对人了,你买他的酒,他赚了钱又交了你这个朋友。嘿嘿,关键还是你有这个。”刘大伯用手做了个点钞票的动作。
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呀!史记可暗自得意,过不了几天他就成富翁了。于是,他放开酒量一直喝到微醉才在刘大伯的劝说下睡觉。
第二天下午史记可与酒保一起乘坐郊区大巴来到贺兰拘留所。贺兰拘留所位于北郊的沙湖边,四方大院,戒备森严,四周围着一圈带电网的高墙。酒保带着他从后门直接进入拘留所的伙房,找到司务长于洪五。于洪五矮胖身材,脸色紫红,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账本,他是专门负责伙房账务的,贵重食品都是他亲自采购,经常与天城西酒庄打交道,与酒保很熟。由于工作的便利,司务长于洪五经常在伙房里喝点儿小酒,时间一长酒精成瘾,不仅嗜酒如命,而且对酒的品味要求也不断提高,用他自己的话说,见了好酒比见到爹都亲。
于洪五见到酒保拿着好酒来看他,站起来迎上去,眼睛盯着酒保提的酒,鼻子闻到一股醇香的酒气,馋得他嘴里不停地吞咽口水。但是,他知道酒保有事相求,没敢轻易接受这个礼物。
“司务长,我来看你了。”
“酒保,有什么重要事来找我,竟然带这么好的酒哇!”
“没什么重要的事呀,我是来看看你。酒吗,一点儿小意思。我的这位兄弟想见一个关在这里的人。”
“什么人?”
“一个妓女,三天前抓进来的。”
“哦,我听说过三天前抓进来一批妓女。这些妓女在马路上公开做生意搞得我们很没面子,政府施加的压力太大,不得不派警察把她们都抓进来。这件事好办。你要看的是哪一位,叫什么名?”
“茉莉。”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查。如果真有这个人,我让他们把她带到我办公室,你就在我的办公室里见见她。”
“谢谢司务长!”不客气,来,酒保,打开酒,我们喝几口,边喝边等。”
“好的。”酒保打开酒给于洪五斟满一杯,于洪五抿了一口,说:“好酒,真是好酒!”酒保与于洪五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史记可想到马上要见到茉莉了,早已没了魂,没兴趣喝酒,脑袋不停地往外张望着。
大概过了半小时,派出去的警察回来了。
“报告司务长,我查了在押人员登记,没有茉莉这个人。我问了几个被押的妓女,有两个妓女认识茉莉,她们说茉莉两天前被她男朋友刚子接走了,一直没回来,所以这次抓获的妓女里没有她。”
史记可听了汇报呆傻了,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对于洪五说:“司务长,帮助问问那几个认识她的妓女,她去哪了。”
于洪五对那个警察说:“对,你去帮助打听一下茉莉的下落。”又过了半个小时,派出去打听消息的警察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史记可无奈地与酒保离开了拘留所。
巴士行驶在一片戈壁滩上,近处几座高耸的三角形西夏王陵屹立在黄土高原荒漠的山谷里,雄伟壮观,不愧称为中国的金字塔。远处巍巍贺兰山脉层层迭起,衬托着古代帝王的雄风伟绩。
史记可无暇领略这几千年古迹和西域自然美景,他心里郁闷着,看来茉莉和刚子在警察大搜捕前一天侥幸逃脱了,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估计不会继续留在贺兰了。他也该回去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回省城。吃过晚饭,刘大伯对史记可说:“你既然明天就走了,我今晚请你看场戏吧,也算散散心。”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死心了,不如出去走走。”两人来到柳树巷在街上闲逛着,接着走进一家戏院,边听戏边休息。史记可打不起精神,有点儿困乏夜,但又睡不着,一句没听进去。
夜里十一点戏院演出结束,他们离开戏院慢悠悠往家里走去。白天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柳树巷已经安静下来,大街两边的商铺快关门了,街上行人稀少。
史记可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竟然有几个对他并不陌生的人在悄悄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掌握之中,他们一直跟踪到牛街,看他走进刘大伯家里后,他们聚集在一棵大树的黑影下,手持砍刀和绳索密谋着夜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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