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个礼拜,二壮每天一亮天儿就出门,到傍黑儿看不见人了才回家。他转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公开的市场和地下的黑市更是每天必去,找卖东西的聊天儿,跟买东西的攀谈,渐渐地摸清了市场上货物的来龙去脉,一点点地了解了赚钱的门道儿。二壮并不急于求成,一口吃个胖子,他想从最简单最稳妥的事情做起,积累经验。市场上赚钱最容易也最快的就是整买零卖赚差价,通俗一点儿叫就地剜饼,挣个小钱儿,只要不傻不乜,认得秤会算账就行。
二壮跟岳丈提出借三十块钱做本儿干点儿啥,树礼喯儿都没打就拿给了他,连问都没问他究竟有啥打算。越是这样,二壮越是小心谨慎,稳扎稳打。他自己动手修好了家里一辆废旧自行车,又到旧货市场买了杆秤,便开始做起了生意。市场上允许整买零卖的只有水果,小贩儿整筐买进,转过脸儿去零卖,一斤赚个三两分钱,去掉分斤破两和坏果儿的伤耗,按两天卖一筐果子算,能挣个两三块。二壮不想蹲在市场上干等,他把水果筐绑在自行车后衣架上,走街串巷四处吆喝着卖。别人两天卖一筐,他贪点晚儿一天就能卖完。一个月下来,不但把本钱挣回来了,还有一些盈余。当他把本钱还给岳丈时,树礼说啥都不肯接,说你们留着花吧,也没问他钱是怎么挣来的,二壮只好把那三十块钱交给了雅雯。
初战告捷,二壮并没有满足,他又动开了新脑筋。每天只卖一种水果太单一,他就琢磨要是卖两种,买的人一多挣的也就多了。说干就干,第儿天他就上了两种水果,转悠了一天,比平时多挣了一半儿的钱,虽说辛苦点儿,收获还挺可观,他心里美滋滋的。再往后,他又打听出市场上的水果都是从北山运来的,骑上自行车往北山跑了一趟,顺便驮回来两筐。果不其然,比走街串巷一天赚的还多。打那儿以后,他就不再整买零卖了,专门干起了长途贩运,早起天没亮上路,过晌午就回来了,每天打一个来回儿。从这儿以后,市场上这点事儿都让二壮摸透了,对赚钱的路数一清二楚,不论干啥都只赚不赔,游刃有余。
自打二壮干上买卖之后,吃饭就没个准点儿,经常是雅雯给他带点儿回来,有时候十天半月都不露面儿,树礼两口子不放心了。问雅雯二壮到底在鼓捣啥?雅雯开始不好意思说,推说自个儿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帮人家拉东西啥的。直到有一天王彩霞去她俩的住处看见好多装水果的柳条筐,雅雯知道瞒不住了,说了实话。彩霞回到家告诉了树礼,树礼马上蹿儿了,捎话儿来让二壮赶紧去一趟。
“二壮啊,从明儿个起,你就不要再去市场上倒腾什么鲜货了,丢不丢人呐?幸亏现在认识你的人还不多,这要是让熟人看见了,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呀!回头我给你找个上班的地儿,没找着之前你就先在家待着,我养活你们!”二壮和雅雯一进家门,树礼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数落。
“爸,您说啥我没明白?我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凭本事吃饭,卖力气挣钱,这有啥丢人的?再说了,一个大老爷儿们整天待在家里吃现成的,我还真不习惯,我觉着那才叫丢人呐!再不济,我也得把雅雯我俩的吃喝儿挣出来呀,不能总吃您呐!”二壮被数落得有点儿懵,赶紧解释。
“二壮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老高家过去是开厂子的,整个宝武县也没几家能比,那个时候可打腰了!虽说如今点儿背了,咱们还是体面人家,有些个活儿是不屑干的!你现在干的这叫啥?说好听点儿叫小商小贩儿,过去叫贩夫走卒,没啥大出息的,有今儿个没明儿个,一天挣不了一壶醋钱!还有,整天走街串巷的,被戴红箍的前追后拿,弄不好让人逮着还得关进局子,有啥劲呢,哪儿如去上个班儿稳当!”说白了,树礼还是觉着小商小贩丢人现眼。
“爸,我咋不想上班啊?可我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哪个地方要啊!雅雯正经八本的高中毕业,还是城镇户口,都找不到工作,我这个农村儿来的,想找个正经班儿上,谈何容易!要是去厂子里当个小工,还不如我自个儿干点啥呢,自由不说,好歹挣的比当小工多!”二壮道出了自己的无奈。
“快别翻腾你们家那点老底儿了,啥光彩事儿啊!要不着有那个破厂子,何至于划个资本家呀,便宜你是一点儿没捞着,罪倒跟着受了不少,弄得孩子们连工作都找不到!二壮自个儿干我觉着挺好的,比上班挣那仨瓜俩枣强,还不用看上面儿的脸,受别人的气!”彩霞接过话茬儿,一听到厂子俩字儿,她就想起树礼被关进监狱的事儿,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爸,二壮说他挺喜欢自个儿干的,上班没点儿,不受拘束,挣的还多。二壮还说了,眼瞅着我们就有孩子了,总不能大人孩子一块儿吃您呐,说啥也得自个儿养活一家子,这是最起码的!”雅雯在一旁帮腔。
“你们娘儿俩啥都不懂,甭跟这儿瞎吵吵!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什么最重要?脸面!人要脸,树要皮,没脸没皮,那还活个什么劲儿?你甭看上班挣的没有自个儿干挣的多,那可是能吃一辈子的铁饭碗,劳保养老福利样样都有,旱涝保收!自个儿干那就是自个儿打食儿,甭管无冬历夏,刮风下雨,都得出去挣口吃的,不挣就没饭吃!逢年过节,上班的都有个假放,自个儿干越是这时候越得出去挣钱,没年没节,跟个毛驴子似的!你别看能挣俩钱儿,可在人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树礼掐着半拉眼也看不上干这行的。
“你说话就是着三不着两,孩子咋没托你给找个班儿上啊?你找不着他才干这个的呀!依我说,找个正式的班儿还行,要是当小工打杂的活儿,干不干两可!找班儿上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等个一年半载可以,真要等个三年五载,好人儿也等废喽,傻老婆等汉子,等到哪儿是一站呢!不如先占着手干点儿啥,咱家本来就没啥底儿,省得坐吃山空。”彩霞的想法还比较现实。
“我听这话口儿,你们仨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和着我这些话都说空地儿了,还不顶放个屁呢!那好啊,从今往后,你们想干啥就干啥,爱干啥就干啥,我不管了!你们不是能挣吗?花钱也甭找我了,只当这个家里没有我,还不行吗?”树礼的狗怂脾气又上来了。
“你说说你,啊,有好话也不会好说,点火儿就着,什么人呐!孩子有啥错儿,不就是想给你腾腾轻、帮帮你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彩霞埋怨道。
“爸,爸,我们真没那个意思!上班当然好啊,活计轻尚不说,还过礼拜天儿,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我听您的,从明儿个起,我就不去倒腾鲜货了,一门心思在家里守着,等着您的好消息!”二壮多精啊,眼里出气的话儿会说。
“哎,我就说嘛,二壮是个懂事儿的孩子,脑瓜儿活泛,不会一条道儿走到黑!赶明儿我托个靠谱儿的人,给你找个像点样儿的
工作先干着,往后能不能转正谁也不敢打保票,就全凭运气了!”树礼把说出的话又收回去了。
“这车轱辘话你咋来回说呀?才刚你还说给二壮找个铁饭碗,劳保养老福利样样都有呢,这一转脸儿就不敢打保票,全凭运气了,你放那个屁有啥用啊?二壮,甭听你爸的,他这个人没啥准稿子,那边儿该等等着,这边儿该干干着,不看两头儿都耽误!雅欣出门子的彩礼本来就没打单儿,这儿又多花了一头子,雅雯眼瞅着坐月子了,用钱的地儿多着呢!要是信你爸的意儿在家干等着,黄瓜菜都凉了!”彩霞最烦高树礼说大话使小钱儿的做派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这厂子又不是我开的,我咋能想进人就进人,说上班就上班?那得等着机会,赶上大拨儿!二壮,等哪天我领着你去串串门儿,认识认识叔叔大爷们,咱们先把大网撒出去,保不齐就网住个机会,工作的事儿就算妥了。”树礼说的有鼻子有眼儿。
“你快拉倒吧,当初给雅雯找工作,你也是这派话,到了儿是礼没少送,连个工作毛儿也没看着啊!这回不能这么干啦,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工作找着了,花多少我都认;工作没影儿,我嘣子儿不掏,你爱咋地咋地!”彩霞记取了以往的教训。
“嘿,这老娘儿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钓鱼还得上个饵呢不是,哪儿有一枪打个鸟的!托人办事儿,咱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更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干那些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树礼振振有词。
“我就是见识短,我就要现得利,咋啦?不对吗!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踅来的,要花就得花值喽!就你那些狐朋狗友,哪儿有一个靠谱儿的,别的本事没有,骗吃骗喝在行,花钱托他们办事儿,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王二奶奶哭孙子,没丁点儿指望!二壮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我可不想让他跟你们这帮人有啥瓜葛。”彩霞没说出口的是,担心他们把二壮带坏喽。
“瞧你说的,把我们都当成啥人了!得,得,二壮的事儿我也不管了,你们有能耐你们自个儿去办吧,也省得我办不成落埋怨。”树礼赌气地说。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正愁抓不到歪盔子呢,好不容易逮着有把儿烧饼了,干脆就坡下驴,省得栽面儿!二壮的事情你爱管不管,没你这个臭鸡子儿,还不做槽子糕了!”彩霞反唇相讥。
“爸,妈,您二老甭为我的事儿太操心,更犯不上着急生气,万一气出个好歹儿来不值当的!有工作没工作该咋着,城里没工作的人多了去了,还不照样儿都活得好好的,也没见谁因为没工作抹脖子上吊啊!富日子富过,穷日子穷过,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儿的,养活一家子人有啥难的?”二壮见岳父母两口子为自个儿的事儿干起了嘴仗,赶紧打圆场。
“二壮,你甭着急,爸说的那是气话,你的事情爸能不管吗?妈的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用的是激将法!你呀,就听爸的,别再去倒腾鲜货了,虽说干这个挣钱,也太辛苦了!往后有活儿咱就干,没活儿就慢慢找,咱不着急。爸养这一家子都多少年了,还在乎多你这张嘴,爸,您说我说的对吗?”雅雯摸准了老爸的脉,采用了谁都不得罪的策略,给老爸戴上了高帽儿。
“那是,雅雯说得对,太辛苦的钱咱宁可不挣,也不去受那个累!二壮,你就按雅雯说的办,我还真不在乎多张嘴。”树礼不知不觉地钻进了雅雯跟她老妈精心编织的圈套,心里还美滋滋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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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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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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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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