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吴氏扭头一看“咋没在屋过来干啥”
“昨晚做梦了,来跟娘说说。”
吴婆子停了一下动作,接着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瞅着姜蜜。姜蜜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我脸上沾东西了还是衣裳没穿规整”
“没沾东西,衣裳也挺规整的。”
“那娘看啥”
“我想起以前的事了,你刚嫁过来没多久就做了噩梦,那回从起床就坐立难安,又不知道该咋说,憋了有半天才跟我开口。还有后来垮山,看你也吓得不轻。”Μ.miaoshuzhai.net
话说一半姜蜜就懂了,她笑了笑“当时经的事少,什么大场面都没见过,那么一做梦感觉天都要塌了。如今成亲都有六年,大小事遇上不少,我又当了娘,哪能像从前那么一惊一乍的”
吴婆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也对,你说说这回啥事儿”
姜蜜走到婆婆跟前,在她耳朵边小声把事情说了一遍,吴婆子的表情本来就不轻松,越听脸色越难看,到后来差不多黑如锅底。
“他们还能明晃晃的往咱家送人”
“相公中举的时候不是也有”
“是有,三郎说啥都不收,我忍痛全推了。”
姜蜜叹口气“我原先也觉得推掉就好,昨晚这出使我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中举那次别人送什么来都是为了巴结奉承,这次是存心要害人,送不进来丫鬟他还会想别的法子,到那时更不好办。”
“媳妇儿你是说咱们明知道来的是坏东西,还要收下”
“不光是我,相公也觉得收下比不收来得好,左右是来当丫鬟不是来当小姐的,也想看看她到底奉的什么命。咱们把人盯紧点,等她憋不住动手再绑了她扔回旧主家门口去,闹这一出,估摸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做这样的事。”
这么说也有道理,吴婆子是不高兴家里有外人,斟酌之后还是同意了“媳妇儿你记得,到时候同砚台说一说,告诉他那是个坏东西,别给人牵着鼻子走。”
“等人来了我再提醒他,真要我说砚台倒是不用担心,真把心思动他头上估摸那人能气出病。”砚台平常要是看谁不顺眼说话都怪噎人,给他知道那是个坏东西,是来害他爹斗他娘的难说会演变成什么情况。
姜蜜琢磨着说的时候还得同他约好,不能为个奴才搭上自己,做啥之前想想明白。
看婆婆已经陷入沉思,姜蜜接过灶上的活,她动作麻利的给宣宝做好饭,先喂了,差不多刚喂完,午食也上桌了。后来吃饭的时候姜蜜就看出来婆婆已经调整好,跟啥事儿没有一样。之后几天都还正常,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也就是她闲下来会走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经常都是煞气腾腾的。
前段时间才得过赏钱,那之后她心情就格外好,经常笑眯眯的,突然变成这样作为枕边人卫父能没觉察
问她咋了,她说没事。
“我信你才有鬼。”
吴婆子横他一眼“鬼啊鬼的,嘴上没个忌讳。”
“老婆子你咋回事先前不是挺高兴的谁招你了是不是因为没收到老大老二的信这事我跟人打听过,听说这个冬都没有从咱老家那头来的车队,估计没赶上趟。要不然我都那样骂人了他俩还稳得住是不想认我这个爹吗”
提到这事,吴婆子想起来了,有个情况老头子还不知道。
“头年郭进士回乡之前,你是让老三代笔写了几句狠狠骂了大郎二郎”
“对啊,我说老头子五十整寿你都能忘,是不是人没了才想得起来我骂了好几句。”
吴婆子笑了一声。
“你这老太婆没事笑啥”
“笑你傻,你让老三照着写,你说一句他写一句,他是写了,砚台悄悄跟我说内容对不上,说你讲的好多字他爹没写,他爹写的好多字你没讲过。”
“”
“本来要是你自己写,你想写成啥样都行,哪有让小儿子代笔写信去痛骂大儿子的家书写成那样,人家听着不对味儿问起来,家里那两个蠢蛋说是老三写的,他翰林官的脸面还要不要再说谁知道毛蛋和虎娃他们学问做成啥样要是没学好,不得让郭进士帮着读信,就你说那些,都照着写郭进士咋读我说你咋就那么笨以老三的性子,送回去那封信上保准一个脏字儿没有,你咋知道一定会有回信”
“”
卫老头都傻眼了,好一会儿才问“那老三写了啥砚台没跟你说说”
“不知道,你孙子学字才几年他也不是啥都认识。”
卫老头就这么被带偏了,彻底忘记他本来是想问老太婆在琢磨啥。
吴婆子倒不是想瞒着枕边人,她是不知道卫成几时升官,假如说还有段日子,提前说了不是一家子提心吊胆还是到那节骨眼上再跟他说道,他是要知道,家里来了外人谁都得有防备心。
这就是为啥吴婆子顶破天只乐意请个翠姑,哪怕六品诰命加身,让她做点事她觉得没啥,家里有个外人窜来窜去她不安心。尤其姜蜜隔段时间总要做个梦,做了梦总得同家里人说说,有外人在麻烦。
甭管多麻烦,该来的总是会来。
那之后没多久,卫成还真的莫名其妙被提拔了,他侍读也才半年多,就因为做事周到妥帖深得圣心,现在提了半阶,成侍读学士了。他只提了半阶,姜蜜和婆婆吴氏却从安人升成了宜人。
冯掌柜听说之后第一时间来道喜,他想起三四年前,北上的马车驶入京中,摇摇晃晃停在集古轩门口,吴婆子抱着孙子等在外面,一身旧的卫老头进铺子跟他打听卫成的落脚处。那时候这一家子不光穿得差,进店连茶碗都不敢接,不敢乱碰任何东西。当时看着真是破落户,也才没几年,老太太就成五品宜人,吃穿哪怕不能同真正的大户人家相比,较从前体面多了。
他只不过回忆了一下二老进京时的模样,都感觉落差大,至于说卫成带着姜氏在他家院子借住那段时光,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当初是冯家好卫家差,现在彻底换过来了。想起他搭上卫成是因为看出卫、郭二人有能耐。看来他这么多年掌柜当下来眼力劲儿真不差,当初的卫举人已经是翰林院侍读学士,郭举人也在头年考上三榜进士,恐怕已经在地方上谋到官职。早先借给二人住过的厢房如今身价倍增,尤其卫成住过那屋,他收拾出来让儿子搬进去了。
冯掌柜应该说见证了卫家是如何发迹,卫成那出身背景混成这样,他看着都感觉像在做梦。那年的状元郎被赶出翰林院了,榜眼探花大概还是六七品,他就从五品了。
侍读学士啊,听着就体面得很。
冯掌柜来过之后,陆续又有其他人来道贺,左邻右里有,卫成官场上的同僚也有。寻常走礼的吴婆子就收了,想着别家有喜事再还回去,送重礼的她不敢要,才拦下一份重礼,送丫鬟的就来了。
领着俩丫鬟过来的是那家大管事,说他们夫人听说五品宜人还得自己干活,跟前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十分揪心,特地选了两个会做事的来。大管事说着就要把卖身契奉上,吴婆子瞅了一眼“我家请得有人,再说你这丫鬟看着比我还体面,我使唤她她怕是来我家当小姐的。”
“请来帮忙的和捏着卖身契的奴才哪能一样像金环银环这样用着才放心嘛。宜人别看她俩模样秀气,其实能干得很,啥都会做,保准将您伺候得舒舒服服,您往那儿一坐,想要啥只管吩咐她们。”
俩丫鬟还露了个特纯善的笑脸,若不是早知道她俩全是祸害,任谁来都能被糊弄过去,这看着真不像黑心人。
又一想,她要是长得就像黑心人,能被派出来做这种事
吴婆子像是在琢磨,过了会儿说地方小,顶多只能住下一个,两个多了。
“那把金环留下”
“留下也行。”
当天金环就搬到卫家院子的倒座房里去了,那屋是吴婆子用来存放杂物的,半边屋子放着东西,另一半临时加的床铺。因为听说过卫侍读出身贫寒,来之前她有心理准备,也没料到这边条件如此之差。真别说,他们主人家的屋子都不见得有大户人家的下人房来得好。
京城又还没回暖,那屋里阴冷阴冷的,金环进去就打了个寒颤。
才刚被送出来,她就已经在怀念旧东家了,是想到卫成前程好,又怕办不成事回去要倒大霉,她才硬生生忍下来。金环在床边坐了会儿,她没出去,这家的老太太过来了。
“你放个东西放了一刻钟,还不出来在里头干啥”
金环赶紧端起笑脸迎出去,问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带你来的说你能干得很,能干好,我刚把请来帮忙的人辞了,她那活以后就交给你。我大概和你说一下,你早上得比我儿子起来得早,现在天冷,起来你就进灶屋去生火,把热水烧上。分别要往东厢和我的正房送一次水。完事儿以后就要准备早食,吃好了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洗了,两个屋的夜壶倒掉涮干净,然后得搓一盆脏衣裳包括屎尿布。上午就这点活,都做好就可以准备中午这顿。午饭吃过收拾之后把院子扫扫,有换下来的屎尿布就接着搓,没别的事就缝衣服纳鞋底。晚上还有一顿,睡前的热水也不能忘,夜壶还得再倒一次正常就这么点活,有别的事我临时再安排你,西厢是书房,你有事没事都不要过去,你记住了。”
金环
记住了
她是丫鬟,是贴身丫鬟不是粗使婆子
金环想说她学的是捏肩捶腿梳头上妆,还有比如端盘子打扇陪老太太说话逗趣儿,不是生火做饭洗锅涮碗搓屎尿布倒夜壶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就发现刻薄老太太耐心到头,板着脸问她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可是”
“可什么是送你来的说只要有你老太太我坐着享福,你别这会儿告诉我你不会做,那我就得去找他问问过失,明知道我家底薄还送个不会做事的大小姐来是啥意思来添乱这什么居心”
金环咽了咽唾沫,不敢说了。
她努力挤出个笑脸,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行了,你先把宣宝换下来的屎尿布搓了,搓干净晾起来。”
二月份的京城啊,是没有寒冬腊月来得冷,也足够冻人。金环指尖刚摸到凉水就缩了一下,吴婆子就在边上看着她“又不是王八你缩啥搓啊,洗啊,干看着就能干净”
“水太冷了,您看是不是烧点热水兑着洗”
“这我能摸,你摸不得,你倒是金贵。”
“不是”
“别磨叽,伸手啊,你倒是搓啊这一盆搓完还有别的活,像你这么做事你还是来当丫鬟,你当祖宗来的吧我造了什么孽才让你旧东家送了你来这还是他府上的能干人。”
早就说过吴婆子长得凶,姜蜜刚嫁进门的时候看见她那面相都感觉刻薄,金环还能跟她谈价钱已经走到这一步,躲是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干活。
她咬着牙搓,努力搓,边搓还要接受吴婆子的点评,吴婆子好像特别无聊,就爱看金环干活。人在灶上她就在灶屋里指挥,人在洗衣裳她就搬个椅子坐旁边瞅着。若没人盯着金环还能偷个懒,背后一双眼睛她只感觉头皮发麻,她累啊,手冷手软的还不能休息,老太太非但不觉得自己刻薄,甚至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说这点活给她三两下就做完了,让金环别磨蹭,动作麻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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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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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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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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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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