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帮她擦,趁机亲她似的。
不过她也没估计错,刚刚再迟那么十几秒钟,他可能又会忍不住想吻她。
以前还能克制。
没接过吻,不懂感觉。把初吻交给她之后,权景州就没法自制。
看着看着就想亲一口。
能吻,就绝对不会光看。
权景州将剔好鱼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看她汤喝得差不多了,又给她盛了半碗。
递到她手边时,男人开口道:“是不是很恨我?”
“……”南希紧了紧筷子。
沉默不语。
恨他吗?
她没恨过他,就算权宴无辜受害,她也没恨他。
她对他,从少女情窦初开时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倾慕他,有时望着他的身影,都能幻想出言情小说那套。
更确切地说,她很喜欢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情感逐渐从喜欢变成了爱。
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她以前是很乖的,性格调皮大小姐了点儿,但在他面前很甜软,很听话。就跟五岁的她在笼子里,抓住他衣角时他对她说的:“跟我走必须要听话。”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不想那么乖了。
她想跟他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拥有平等的关系。
她不想做他的小宠物……
可是,人生哪里会这样圆满,贪婪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她太贪心了,得到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还不满足,还妄想让一个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来回应她普通的情感。
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害人害己。”
南希晃了下神。
她抽回思绪,捏着筷子夹了几颗米饭,坦诚道:“是你救了我,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不会恨你,只是觉得你有时候的手段很冷血。”
她没抬头去看他。
猜测他应该脸色差了,心情不好,毕竟她刚刚当着他的面说他冷血。
餐厅里持续安静。
没发出半点声响,静能闻针的环境气压有些低。
南希用筷子戳戳碗里的饭团,早知道不光明正大吐槽他了。她抿抿唇,再次开口:“我知道我刚刚说的话你不爱听,你要生气了。”
“我端着我的碗去客厅里吃,让你视线干净点儿?反正我不可能不吃饭,我头痛了三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好饿了……”
权景州坐在对面。
他的视线里,就看见她耷拉脑袋嘟囔。
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
其实,她骂他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只要不为了别的男人跟他黑脸,她说他什么,权景州都无所谓,都能全盘接受。
权景州:“知道我不爱听还要说?”
听到他回话,南希眉心突突跳了几下。
不应该……
照以前的套路来说,她呛他半句,他脸色就能立马冷下来。
时隔四年。
难道他转性了?
不冷血,变热血了?不确定,想看看。
女孩悄悄抬了一下眼眸,对上对面男人微凉的目光,她立马把视线收回来。
没转。
还是一如既往的权景州。
她捏着筷子打圈儿,嘴一快就回了他一句:“是你教过我做人要诚实。”
权景州不语,“……”
数秒钟后,他抬手,手指指节敲了两下桌面,“吃饭。”
-
饭后,权景州带她去院子里散了散步。
回来时权管家到门口接,与南希道:“小姐,有人打来电话说是找您,对方是建材家居的。”
闻言,南希顿了一下。
她记起了。
是要去冰岛定居,还在催眠中的她准备了许多小饰品,还联系了建材家居经理。
购买一些漂亮的小家具。
进了客厅,南希走到高脚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手柄。
将听筒那一端放到耳旁,“您好我是南希。”
“南小姐,您吩咐我定做的那几款小桌子和床头柜子我这边都做好了,您看什么时候给您送呢?是直接空运送去冰岛,还是送您的庄园呀?”
南希下意识瞥了眼已经坐在沙发的权景州。
男人拿了本财经杂志看。
她看了他好几秒钟,像是察觉到自己被看,权景州抬头迎上她的视线,还朝她稍稍歪了一下头,仿佛在说:“什么事?”
南希转回头。
没回应他的眼神示意。
她握着手柄,与那头的建材经理说:“先放您那吧,暂且不送,谢谢您。”
挂了电话。
南希刚把手柄放回座机台,就听见权景州问:“谁打来的?”
她犹豫了两秒钟,回:“烘焙坊,出了新款糕点,问要不要送来。我吃不下了,没让他们送。”
权景州像是相信了。
他没再问,‘嗯’了一声后继续去看财经报刊了。
-
他今天没上班。
下午到傍晚再到晚上,一直都在家里。
约莫晚上九点多,助理夏风带着工作上的文件来找他,权景州才去了二楼书房。
男人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南希本能地松了一口气。
身体都放松下来。
跟他同在一个房间里,坐在一块儿,他目光所及能扫到她,南希就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下意识会谨慎,担心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回忆起这四年。
她被催眠的这四年里,她和权景州相处的点滴,氛围还挺融洽轻松。
也许是她被灌输了以他为中心的概念,甜甜软软又乖又听话,他也就随时随地好颜悦色地跟她相处,像养小猫似的逗她玩乐。
“小姐,桂花茶。”
权管家端着刚泡好的热茶过来,摆在茶几上。
南希点头笑着,“谢谢权叔。”
“小姐您今晚不用平板看屋子的3d设计图了吗?”
“恩?”
“您每天晚上都会设计一下房子。”权管家解释道。
说到这里,南希才恍惚想起,从定居冰岛的计划开始后,她每天都会捧着平板来回看冰岛小别墅的房屋设计。
大到整个别墅风格,小到一块瓷砖的纹路,她都要一一过目。
那是她和景州定居的小家,她要亲自布置。
之前那么热情憧憬,如今南希只觉得忐忑。她并不想跟权景州去冰岛定居半年,然后年底回到伦敦就办婚礼结婚。
权景州曾一字一句跟她说过:
一张申请缔结夫妇的婚约证书下来,她这辈子都是他的人,就算是死都是他的鬼。
一旦结婚,她就彻底沦为囚鸟。
没有人权,没有自由,一只只会乖觉吟唱的金丝雀。
小宠物。
-
翌日。
南希早早起床,洗漱后换好衣服,扎上高高的马尾。
她整理好要带的书籍,塞进帆布包里。
随后下楼。
权管家见她拿着包下楼,就问:“小姐,您今天要去学校吗?”
“恩。”
“可是您上周已经向学校申请休学了呀,伦敦大学那边也提交了资料档案,录取通知书六月底应该就会发来了。”
再去私立贵族高中已经没有意义了。
学已经休了。
大学也已经保送了。
南希走到一楼,侧目就看见客厅里的权景州。他是晨跑回来不久,洗漱后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看起来比较慵懒。
没那么大的攻击性。
南希找了个借口,对权管家说:“我们实践学习课题还有点内容没做完。”
她是在回权管家的话,但却是说给那边的权景州听的。
女孩竖着耳朵等待他的回复。
等了三五分钟,也没听到他有动静。沉默代表不同意,估计是不许她出门,这周末就要去冰岛了。
就在南希准备放弃时,权景州开了口:“去吃早餐,等会儿送你去学校。”
“恩恩好!”她立马应着。
这种情况就得立即回应。
因为他不是每次都有好心情,不会次次依着她。她需要察言观色,在他不烦躁、比较温和的时候说要求提意见,这样他就会答应。
九点一刻。
古斯特从庄园驶离。
夏风开着车,南希和权景州坐在后车座。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没人说话。
快要抵达学校,权景州开口说道:“四叔邀请我们吃饭,晚上放学我来接你,去四叔那。”
权景州的父亲在家排行老五。
权景州有四位叔伯。
只跟权四叔的关系好,其余几位包括权父,都在他夺权的过程中被他弄垮了。
南希点头应着:“恩,我知道了。”
车子在校门口停下,南希下了车,拿起书包。她跟车内的权景州挥了挥手,而后迈着步子往学校去了。
女孩身影隐没在人群里,权景州视线还定格在她离开的方向。
“周承转学了吗?”
“已经联系了校长,周同学从今天开始不会来学校。”夏风回答道。
之后车厢里又安静下来。
良久没听到权景州的吩咐,夏风试探地问:“先生,您今天约了几位投资行的老总谈事情,现在是去公司跟他们会面吗?”
先生尽可能地用最短的时间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妥当。
这样就能在这周周末跟小姐一起去冰岛了。
见权景州目光还落在南希离开的方向,夏风又说:“小姐可能是舍不得安妮小姐,想在离开伦敦之前和安妮小姐再见几面。”
“是吗?”
权景州不这么认为。
凭他对南希的了解,以及她今早接到建材经理的电话、试图复学的桩桩件件……
她是不想去冰岛。
更加不想在年底和他结婚。
现在正悄悄地用着缓兵之计,能拖延几天托几天。
-
南希到教室时,被告知同桌周承转学了。
今天转走的。
安妮托腮闲聊道:“昨天还一起坐车离开学校,今天就转学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哎,还有你呀南希,不是说休学去冰岛定居吗?怎么又来上课了?”
南希拉开椅子坐下。
她瞥了一眼身旁周承的位置。
他课桌里的书籍,文具,包括一些日常用的vip卡都还在,东西都没拿走。
这说明,是有人临时让他转学。
准确来说,他是被人用一句话的功夫踢出了学校。
在伦敦上流圈子,除了权景州有说一不二的权利,南希想不到第二个。
这种严格把控她朋友圈子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孙乐这时进了教室。
见到南希,男子立马跑过来。他将亮着屏的手机递给她,“南希你来学校就太好了,周承他转学了,你换号码了,他联系不上,所以有些事情让我转告你。”Μ.miaoshuzhai.net
是的,她换号码了。
换了一个新手机,连同手机号码、facebook社交账号以及邮箱号全部换新。
权景州换的。
南希接过孙乐的手机,她滑动屏幕上的长篇小作文。
“我听安妮说你因为头痛卧病在床。”
“真的很抱歉南希,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在咱们四人小组去隔壁市区的时候,让我学医的哥哥给你做了催眠,我的本意是想让你苏醒过来。”
“我没有骗你,你真的被人催眠了,洗去了一部分记忆。无论你现在苏醒与否,我都真诚地祝愿你平安顺遂。”
“我要离开伦敦了,可能不会再回来。跟你做朋友我很开心,希望你一切都好,期待你成为国际设计师的那天。”
南希目光离开屏幕。
她定了定神,深吸了几口气。
从催眠中醒过来,原来是周承暗箱操作。她心里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感谢他吗?
如果她一直没醒,就能做一个听话的小宠物,讨权景州欢心,跟他和睦融洽地相处一辈子。
可是她现在醒了。
那点可怜的自尊又让她不甘心,想去争取平等的地位。
权景州怎么可能给她自由的权利?
他高高在上惯了,听的都是恭维,看的都是谄媚,外人面前他还会官腔客套一下。但她是他家养的小猫儿,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人生,且不许她反驳。
想跟他争取?
相当于白日做梦。
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
就像南希此刻,脑袋又开始疼了。
-
四点下课。
四点十五分南希走到校门口,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古斯特停在街边。
她与安妮孙乐告别,随后上了后车座。
车子驶入街心。
权景州拿了她的书包放到一旁,又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她的手,随后才把打开的瓶装酸奶放进她手心里,“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除了上课,跟同学去玩了吗?”
南希半口酸奶咽下去,她用余光稍稍扫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嗓音温柔,落在耳朵里却不见温柔。
他不就是在问周承的事吗?
拐着弯地套话。
南希想了想,回答道:“中午和安妮去了商场,其他的没有了。”
权景州没再继续问。
他换了个话题,说:“今天下午建材公司经理打电话来,说你在他们那定制了许多东西,问是送到家里来,还是送去冰岛的房子。”
南希蹙眉,喝酸奶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今早她明确告诉过对方,东西暂且不要送,电话还打到权景州那去了?
没等南希开口回答,权景州就给她做了决定,“让他们空运去冰岛吧,咱们也只有三天就过去了,送家里来不好搬运。可以吗希希?”
南希紧抿了一下唇。
他明明就已经做了她的主,却多此一举问她可不可以。
她敢说不可以吗?
南希点头,同意他的决定,随后便认真去喝酸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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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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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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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景州希希」是不是很恨我?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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