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苏给她搅了一碗糖盐水,“慢慢喝着,一会再喝些粥,这几日都吃得清淡些。”
薛九源接过去,答应了一声,催她快说。
她盯着薛九源瞧了一会儿,似才下定决心般吐出一口气,“你可知道夫诸先生?”
薛九源摇着她的胳膊,“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他的妻子,并不想知道什么拂猪还是拂牛……小玉儿,你做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说错什么了?”
林玉苏摇摇头,“那位夫诸先生就是他两年前原本要迎娶的妻子。”
薛九源一双眼睛瞪得老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他要娶男人?!”
心里腾腾冒火,不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再怎么男人婆,也好歹是个女人吧?”
“你听我说完。”林玉苏哭笑不得,“夫诸先生智比诸葛,却是病娇女子。那场婚事来得太突然,西宁侯那么冷的性子,身边从来不见女子出没,却突然要娶亲,我便去查了一番。”
她仔细瞧着薛九源的神色,见其注意力都被她的话吸引了去,没有在意她会在两年前关注许银宗之事。
见薛九源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等接下来的话,她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你啊……我查到,他们两个做了一场交易。”
“西宁侯不想娶妻,被父母逼得苦闷,恰好夫诸先生寻来,说自己命不久矣,但有心愿未了。于是就有了这场婚礼。”
“但是,婚礼当天,西宁侯带兵出征,喜轿未入府,夫诸先生便去了。”
“西宁侯命人以妻礼葬之,并为之守节三年。”
薛九源神色古怪起来,“他到底是重情重义,还是为了躲避被催婚才出这么一招?”
林玉苏笑而未答,“那你现在,还要坚持着再试一试吗?”
“不必了。”薛九源伸了个懒腰,抻抻腿,咕哝一声,“和死人去争,没意思。”
她翻了个身,把头枕到林玉苏腿上,“我更好奇,夫诸先生是个怎样的人。他要是对夫诸先生没感情,怎么会那么宝贝她的遗物。”
“说到这个……”林玉苏沉了眉头,将她睡乱的青丝一点一点理顺,“我猜,这当是西宁侯用那场婚礼交换来的东西。”
“夫诸先生鲜少见人,若有人求问,她会给一个锦囊,为人指点迷津。”
“以前我想不明白,如今,我想我是明白了。”
“两年前,薛家覆灭的那场战争,西宁侯能赢,靠的就是夫诸先生给的锦囊。”
薛九源默了片刻,起身梳洗,“夫诸先生真奇女子,许银宗连她都不喜欢,还要喜欢什么样的神仙姑娘?算了算了,肯定不是我的,我还是早日把他送下山,断了念想。省得每日见着空惦记。”
她转了转眼,意味不明地朝林玉苏笑笑,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许银宗走了,她一定也不用再喝那么苦的药了吧!
林玉苏瞧着她打小算盘的模样,哪里不晓得她是什么想的。不过,现在见着她找回记忆时的痛苦模样,不打算再给她喝药了。
看她如风一般飞远的身影,她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你若有记忆,必是记得这事的,他成亲那日,你还送来了威虎军上下准备的贺礼……”
薛九源跑得风风火火,自是不知林玉苏后头又说的这些话,倒是见到莫寻倒在屋外,听到屋里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许银宗看着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许义,敛着眉心释放冷意,“许义,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许义不知道啊,但他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主子不高兴了,“侯爷,你让魏荣传来消息的时候,属下已经把虎栖山匪的事情报上朝廷了,来不及追回了。”
他小心地打量着许银宗的神色,“如果不出差错,要不了几日,剿匪军就该进易州地界了。”
许银宗冷眼扫过来。
与之同时,门被人一脚踹开,高挑的身影裹了满身怒气,“我以为你是小玉儿说的英雄,就算瞧不起我们,也会是个瞎子。原来,你从来就没有改过要剿匪的念头。原来,你的人可以随意进出山寨,你留在这里,只是为了麻痹我们。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小玉儿对你不好吗?寨子里的人对你不好吗?”
许银宗不语,薛九源怒气不降反增,提高了音量,“哑巴了吗?你说啊!”
她眼眶微微发红,期待他能说出说服自己的话来,好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不是一个笑话。
许银宗看向许义,见后者一脸见鬼的样子,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我无话可说。”
见他半点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薛九源怒火中烧,“我以为你对我就算不喜欢,也多少有些认可,不至于讨厌。原来,你所有的欢喜都是假的,你的温柔是假的,关心是假的!你个大骗子!”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可以叫我哥……”
许银宗很认真地想了想,参考了林玉苏的意见,把“兄弟”两个字改成了妹妹,却没想到,薛九源会像一只被踩着了尾巴的豹子跳起来,一脚将木凳踢向他,“去你的。我不缺哥哥。你也不配当我哥哥!”
许银宗将凳子拍碎,还想说什么,薛九源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两人由屋里打到屋外,越打越狠。
许义呆呆地跟了出去,突然回过神来,大喊,“主子,别下重手,那是薛家小娘子啊!”
许银宗心道,薛九源早已不是三年前在汴京的那个小丫头了,哪里需要他让?
可他还是寻着机会佯装败下来。
薛九源立时将他绑了,见许义凑上来要阻止,毫不费力地将他也绑了,将人丢给跟上来的小喽啰,“把他们丢下山去。”
“你们记着这两个人,再不许他们上山,谁若失职,提头来见。”
听到动静的林玉苏也赶了过来,见状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匆匆提醒她,“九源,这可是西宁侯!”
是他悄悄喜欢过的人。
见薛九源改了主意,她松了一口气,却不想,薛九源邪笑道,“对,是西宁侯,这么厉害的人,我得亲自去丢。”
林玉苏:“……”
许银宗:“……”
许义一头雾水,满肚子问题想要问,却被许银宗一个责备的冷眼制止住,想起自己未探明匪情便上报之事,后悔不迭。
林玉苏见她把许银宗扛上肩,再次提醒,“大晋的将士看到他们的老大被人这样对待,他们会怎么想?契丹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你想得可真多!”薛九源冷哼一声,“现在,在我面前的,不是大晋的西宁侯,只是一个忘恩负义,铁石心肠的臭男人!”
她这样说着,到底没有将人扛上肩,而是用户绳拉着他们,直到山脚,才将他丢出去,挥动大刀在两人与她之间划出一道深痕,“从今以后,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她扬起一边唇角,冷嘲,“他日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许银宗瞧着她敌视自己的模样,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有什么在远离自己,想要抓,却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自这一日起,虎栖山方圆百里内警界加强,微妙而紧张的气息悄悄散向各处。
许银宗站在窗口,任由秋风吹入宽大的袖子,面容发冷,眉眼失神。
许义走近,看着他这自从虎栖山下下来之后便时常出现的茫然模样,心中不安,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一旁等着,直到许银宗看向他,他才走上前去,“主子,薛小娘子在虎栖山各处设路障了,属下上不去了……”
许银宗将目光移开,看向天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Μ.miaoshuzhai.net
他等了一会儿,又问道:“主子,薛小娘子哪里不好?好不容易有个小娘子敢喜欢你……”
他的话被许银宗的冷眼逼退,惴惴不安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想要嫁给主子的人很多,但敢说出来的,夫诸先生与薛小娘子……不是……我就是想说……其实想娶薛小娘子的人挺多的……”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一张桐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对上许银宗不善的目光,歇了音。
“你想娶她?”许银宗见他愣愣点头,移开视线,“她瞧不上你。”
许义一噎,莫名觉得自家主子刚才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得意。
正打算说正事儿,双听得许银宗道:“现在上山,改主意还来得及吗?”
许义瞪大了眼睛,“主子,你没病吧?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许银宗眸子里涌动着复杂。
他清醒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醒。
一直以来,他都会做一个梦,梦里,与一个女子举案齐眉,鹣鲽情深,不论是生活还是战场,皆是配合最默契的人。
梦里的画面模糊且精简,总在他们两鬓霜白执手相握时定格。他感觉到梦中人对来生的期许。
他一直说自己不想成亲,其实,只是因为见过了梦里的婚姻,不想将就。
可被薛九源从虎栖山丢下来的那日,他莫名失魂落魄,梦里,看清妻子的模样,竟长了与薛九源一样的面孔。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反复地想一个问题:若是……现在上山,和她说他想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吗?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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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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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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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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