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开目光,声线冷清:“即便你与翠娘再热络,也始终是外人。”
“非亲非故,就没有管别人家事的道理。”
“兴许还会因为你的强行出头,惹来更多闲言碎语。”
他一番话,明黛听得不知如何回应,只怔怔看着他。
自从秦晁认了身份,接了阿公搬进新宅,明黛每日都看到他的变化。
她曾以为,他真的同从前不一样了。
但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他的改变,固然有了新的面貌,但触及熟悉的过往时,他其实从未改变。
一如当初告诫她如何在村中顺利活下去的那个秦晁。
有些认知,在他中一辈都不会逆转。
或许,他最无助时,也曾希望有谁能站出来帮一帮他。
可惜没有。
他一身是非,谁招惹他都是给自己添麻烦。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他当做茶余饭后,闲时谈资。
明黛微微垂眸,是在细想他的话。
即便秦晁的话带着微不可察的冷漠与嘲讽。
却实在在给了她一个提醒。
赵金的死,让她在震惊难过余,担忧起翠娘的情况。
她的确想帮忙,但不该是感情用事的去帮。
此事对翠娘的打击不会小,她越是受刺激,身边就越要有清醒的人陪着她。
更进一步,她甚至想到秦晁这番暗含阻止的话语里未曾道明的一层意思——
赵母不喜翠娘出身与经历,不怕家丑外扬的闹,以致村人都知翠娘出身不好。
但也仅仅只是出身不好。
她呢?
在村人眼中,她是秦家从勾栏瓦舍买回去的妓。
至于秦晁,虽然秦家的事情得以揭开,但村人真的将秦晁当做清白之人了吗?
这些年,他受欺压是真,混迹于三教九流中一路过来也是真。
谈到秦晁,他们大概会叹一声气,道一声可惜。
但根深蒂固的认知与态度,就像他里对他们一样,很难扭转。
所以,无论是她还是秦晁,这时候明目张胆维护翠娘,只会为她惹来更多是非。
最重要的事,此事与应对秦、解两家的事不同。
剖开根本,它甚至没那么多阴谋算计,而是明知根结,却无可奈何的家长里短。
是最难预测与控制的人心所致。
别说秦晁给了这番提示,即便他放任她去帮忙,她也根本没有什么确切的法来处理这些事。
张一张口,似乎只剩宽慰与鼓励。
偏偏口头言语,最是无力。
秦晁一直注视着她的神情,他抬手落在她脸上,眼神幽深。
“怪我不够长进,又为你安上那样的身份。”
“但凡今朝我有出息些,在村里说得上话,也不会叫你连维护旁人都要踟蹰犹豫,考虑再三。”
他用词诚恳,语气却吝啬于更多一分的掩饰。
明黛迎着他的眼睛,几乎可以断定,他中必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才不在乎这些。
从前,旁人冷漠的对他指指点点,而今,他脱开秦家桎梏,活得越发有起色。
对于他生长之地的人与事,只有冷漠与鄙夷。
以至于这里一旦发生什么,于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种立场对调三十年河西的惬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出来,明黛默然的摇了摇头。
“以今时的境况去衡量过去选择的对错,这没有意义。”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赵家来势汹汹,我怕翠娘出事。”
秦晁眼看着她平静许多,下大定,闻她此言,又露出几分讥诮。
“赵家的人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其他人也一样。你担的事情不会发生。”
明黛抬眼,不解的看着他。
秦晁握着她的手,细细搓揉她的每根手指:“这里的人看着凶,则怂。”
他目光幽深,低声似呢喃:“倘若翠娘真的出什么事,绝对不是因为谁对她动了手。”
只能是她自己撑不住了。
明黛怔住:“秦晁……”
秦晁凝视着她,眼里终于带了温柔的笑:“我只是叫你量力而行,又不是要袖手旁观。”
“人命关天,大过是非,若翠娘真的有什么事,即便出手相救,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明黛并未被安慰到。
她宁愿这种情况不要发生。
……
马车是跟着骡车一路回村的。
赵家在村东头,明黛秦晁下了车,胡飞孟洋去安置马车。
明黛担的一样,赵家已经闹开了。
事发突然,连棺材都未来得及安置,赵金的尸体摆在堂中,盖了一张白布。
村民在赵家门口围成一圈,赵母的哭喊声不断传出。
赵家两个女儿嫁的不远,就在邻村,已经都赶回来了。
翠娘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赵母被两个女婿拦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冲上来撕了翠娘。
“就是你这个狐媚!是你怂恿我儿搬出去,怂恿他不孝!”
“我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把金哥儿拉扯大,连重活都舍不得他干,可他娶了你,吃了多少苦!”
“是你!就是你把他害死的!”
赵母被女婿拉拽着,矮小的身子似是吊在两人之间,时不时飞起一脚,透着可悲的滑稽。
一旁有人凑热闹的劝——
“赵阿婆,金哥儿已经没了,你还能让他断后不!”
“是啊,这是金哥儿唯一的种啊!”
赵母不喜媳妇,在村中不是秘密。赵母的为人,大家也都门儿清。
赵母赵家人骂的大声,依旧不乏有人可怜翠娘,但也都是小声嘀咕。
“怀着身子就没了男人,又遇上这样的婆母,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寡妇还能怎么过?躲家里过呗。”
也有人低声戏谑。
“这赵家怕是专出寡妇的,赵阿婆当了一辈寡妇,现在轮到她媳妇了。
“呿,这老婆平日里不积阴德,她倒是百无禁忌硬朗得很,结果全报在金哥儿身上了。”
“做人啊,还是得积口德,积阴德,否则这赵阿婆就是例!”
一句一句,都落在明黛耳朵里,她心中闷得难受。
但凡翠娘能有个强硬的娘家,也不至于像此刻这般无助。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静静盯着堂屋方向。
她似乎想走进去,可稍微走一步,赵家人就逼近一寸,拦着不许。
于是,她又退缩。
不像被逼退,而是心中本就存着退意。
只要不看到那具尸,就还有希望。
明黛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又转头看向身边的秦晁。
刚要抽出手臂,秦晁似是已经察觉她的意图,直接她拽出人群。
两人走到一旁,他笑了一下:“方才我的话白说了?还是要出面替她解围?你就不怕……”
明黛忽然道:“秦晁,你最难熬的时候,可曾期盼有个人陪着你?”
秦晁眼神凝住,笑渐渐淡了。
明黛声线平缓,并无冲动之态。
“艰难时,若有贵人相助,助你出沼泽自然最好。”
“但若这个人无能亦无助,哪怕只是挨在一起共同承担,也是好的。”
秦晁想过,当然想过。
最好的期盼,最差的设想,全都有过。
如果没有能强大到一举将他带出泥沼的人存在,来个人陪着他,也是好的。
一起被欺辱,一起被堵死全部希望,痛苦好像也能分出去。
秦晁咬咬牙,低声问:“你就不怕刚开口,他们便全冲着你来?”
明黛听到这话,已知他态度,她连妓身份都认过,还怕什么?
“他们冲着我来,也就没工夫冲着她去了。”
秦晁愣了一下。
明黛见他没有阻止,转身要回去。
手臂被猛地扯住,秦晁再次拉住她。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她:“想过去帮忙,可以,但不是这样去。”
他松开她:“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不准轻举妄动。”
秦晁转身往家门方向跑,他身高腿长,顷刻便不见身影。
明黛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身后已再次闹哄起来。
翠娘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走进堂屋去看看躺在那里的人。
赵母被女婿拦着,赵兰和赵香两个女儿堵住了翠娘。
赵兰哭喊道:“放着好好的家里不住,一定要闹腾金哥儿去外边住!”
“现在金哥儿被你害死了,你到现在还想去闹他不?你让他安生些吧!”
赵香不敢碰翠娘的肚,便在她手臂上推了一把。
“金哥儿是因为你才变这样,就算你为他守一辈,偿还一辈都还不完!”
翠娘已是勉力支撑,这一推竟趔趄几步,眼看着要倒。
明黛反应极快,几乎是立刻拨开人去冲上去稳住她。
她一出现,一双双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仅看一眼面纱,大家就知道她是谁了,秦晁的媳妇儿。
一个毁了脸的妓。
明黛稳住翠娘,冷冷望向二人:“她腹中有,敢再碰她,有任何闪失,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赵兰和赵香早已出嫁,倒是听过秦晁娶媳妇的事,却并未真正见过明黛。
赵母一看她,当即瞪眼:“看啊!你们看啊!这个狐媚,平日里就跟这种娼货交好!”
又吊在女婿臂间哭起来:“我的金哥儿啊,这辈都毁在这些下三滥的女人身上!”
两个女儿立刻知道了眼前这蒙面女人的来历。
赵兰最发难:“你就是那个丑八怪妓?别人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
赵香跟着道:“我算是知道我这位嫂到底为啥那么多花花肠!怕不都是你教的吧?你们这种女人,又脏又烂!你给我滚开——”
她们是真不敢跟翠娘来真的,但却敢跟明黛来真的。
姐妹二人撸着袖要把她们分开。
可明黛哪里是好欺负的,她早早做足准备,将翠娘护到身后的同时,飞快捏住赵兰的手,狠狠一撇,旋即又捏住赵香脉门,在她嗷嗷呼痛中将她反身擒压。
两个汉见状,当即松开赵母要上来帮忙。
明黛这套擒拿,出其不意防身还行,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她咬着牙,将翠娘护在身后微微退后。
翠娘微微回神,握住明黛的手,颤声道:“你来干什么?”
赵香赵兰吃痛,眼见有男人帮忙,当即叫嚣起来。
“大家看啊!这妓好狠的手!她们两个就是一路的狠毒货色,说不定是故意害的金哥儿!”
听到这里,明黛越发觉得不对。
从一开始,她们与其说是为赵金难过,不若说是想将赵金的死团成一个包袱,狠狠压住翠娘。
“你走!我的事与你无关!”翠娘想扯明黛,明黛却紧紧握住她的手。
“翠娘,没事的。”她平静的声音似有魔力,穿透人心,抚慰伤痛。
从刚才到现在,翠娘没有因为身边的骂语叫嚣掉一滴眼泪。Μ.miaoshuzhai.net
这一瞬,因为一句安慰,她顷刻红了眼眶,涌出眼泪。
两个汉到底没碰到明黛一根手指头。
胡飞孟洋二人如神兵天降,破开人群。
周边传来惊呼声,以为是要打起来,没想两个庄稼汉,三两招就被胡、孟二人制服。
赵家三个女人见状,越发不要命的尖啸起来。
赵母坐在地上拍大腿:“杀人了!杀人了!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杀了我儿子,现在又要来杀我女儿女婿!老天爷呀,开开眼啊——”
胡、孟二人牙根不吃这一套,眼见赵家两姐妹冲上来,索性把手里的人推过去。
两个笨重汉撞上两姐妹,赵家一家五口全坐地上了。
胡飞指着赵母道:“老婆你喊什么呢?”
“大家都看到了,你家儿子刚没,你们就合起伙来欺负怀孕的媳妇,要闹出人命的是你们!”
孟洋冷笑:“这是逼死一个不够,还要再逼死一个啊?”
赵家姐妹一愣,旋即大声哭出来,边哭边喊冤,亦夹着对翠娘的控诉。
这时,人群里响起了第一道声音:“金哥儿人都没了,你们不寻思着办身后事,都堵这为难翠娘,要把你们赵家最后一个种折腾掉才够吗?”
然后是第二道:“赵阿婆,你积点口德吧,造孽造的儿子都没了,再造孙也没了。”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像是专程来为翠娘说话,一句接着一句——
“放着家里温床暖枕不睡,谁会在年关口往外跑啊?还不是被逼的。”
“翠娘金哥儿感情一向好,她心里头也难过啊!”
“翠娘怎么就不能看金哥儿了?有本事你们站金哥儿面前说,怕是未必有刚才那底!”
甚至指名道姓——
“兰娘,香娘,你们两个嫁出去这么久,赵阿婆回回闹,怎么不见你们回来拦?现在金哥儿被逼死了,你们倒是回来拦着翠娘不许她见金哥儿了?”
围过来的人太多了,起先明黛还能随着声音瞄见发声的脸。
可渐渐的,她只闻其声,难见其人,而那些为翠娘发声的话也越来越尖锐。
距赵家不远处,秦晁翘腿坐着,又来了一群人。
“晁哥,是不是帮翠娘说话,就有钱拿?”
秦晁懒洋洋地笑:“一句话一文钱。说多少拿多少。”
来人具惊:“说多少句就是多少文钱?”
秦晁眉毛一挑:“怎么,说不出来?”
怎么会说不出来呢!
那赵家婆整日在村里唱大戏,抖着家里的事说,他们想不听都不行!
“有的有的!那赵家婆,哦呦,真是绝了。能说的太多了!”
秦晁掂着钱袋:“赶紧啊,钱就这么多,能赚多少,各凭本事了。”
于是,又一波人摩拳擦掌涌向战场。
秦晁看着人群涌去的方向,眼神深邃。
仿佛透过面前的房屋墙面,看到了赵家门口护着翠娘的少女。
听她说出那些话时,他竟羡慕翠娘。那一刻他想,倘若她早来这里几年,他或许不那么难熬。
有她陪着,再苦也是甜。
可当她真的要去时,秦晁才意识到,不是这样。
早几年遇见他,他也舍不得的。
所以,现在也舍不得。
如果你要帮着分担,那我只好多找些人,帮着你一起分担。
这么多人一起上,赵家人忙着应付别人,没工夫真对翠娘,也没工夫针对你。
……
最终,里正也来了。
放在前一刻,赵家母女还能大哭大闹,可现在,周边全是帮翠娘说话的。
她们回一句,周边顶十句,说的还都是事。
起先,帮翠娘说话的人的确收了钱,可是说的人多了,一些同情翠娘的村民也开始帮着说话。
纵然是最擅长闹腾的赵阿婆,也终究偃旗息鼓,只剩眼泪流。
赵金的确是出意外没的,里正知晓此事后,沉着脸训示了赵家人一顿。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然后就入正月了。
正月里规矩习俗多,他们不赶紧找人处理后事,还在这闹,再过几日就连出殡的人都找不到了。
赵家人彻底被控住,明黛不再看他们,握了握翠娘的手:“你……要进去看看吗?”
在听到那么多人为她说话时,翠娘早已泣不声。
不是没有眼泪与委屈,只不过是知道,那些对你施加恶意的人,也不会同情你的眼泪,甚至会引以为乐。
人会以最坚硬的姿态迎向恶意与苦难,却容易在温柔的善意面前,溃不军。
翠娘擦干眼泪,慢慢走进堂屋。
明黛没有跟进去,胡、孟二人不知得了什么指令,就守在堂屋门口,给翠娘赵金守着。
明黛看着他二人,这才想起秦晁。
她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四处寻找,并未瞧见他,却意外的发现,几个汉笑嘻嘻的走向秦家。
她心头一动,轻提裙摆跟回去,然后看见那些汉们收好钱,继续开始干活。
那是……家里翻修房子的工匠。
这些都是寻常工人,哪里会忽然跑去帮翠娘说话?
还有后面赶来的人,势太汹涌了。
明黛走近后,听到那些工匠在讨论——
“啧,这赵家婆的事,在我们村都有传,这老婆太能闹了。”
“可不是,我家要是有个这么满村闹的,亲娘我也受不住,我也得搬出去躲!”
“这秦爷居然出钱帮赵家娘买口水军,怕不是对她有什么吧。”
工头看见了明黛,他想起刚才秦晁牵着往赵家去的娘就是这位,不用问也知她是谁了。
他猛地轻咳两声,呵斥道:“说什么呢!好好干活儿!”
又对明黛点头笑道:“秦家娘好。”
工人们看看明黛,纷纷闭口,埋头干活。
明黛稳住情绪,问:“秦晁没回来?”
工头挠挠头,又摇摇头。
明黛向他颔首一笑,转身出去寻找。
从赵家散开的村民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不少都在数钱说笑。
他们也看到了明黛,交换着眼神说了什么,明黛没有理睬,继续寻找着秦晁。
忽的,她瞧见离赵家不远处的一个草棚里,秦晁坐在草棚的横栏边,一条腿支地,一条腿屈着抬起搭在栏上,一会儿看看赵家的方向,一会儿低头把玩手里的空钱袋。
百无聊赖的等待姿态。
明黛忽然想笑,却把眼泪笑了出来。
她一步步走过去,刚站到他身后,他已敏感的转过头,然后愣住。
他看看她,又看看赵家方向,顺手在她眼角刮下一滴泪,奇道:“你怎么从这个方向来?”
他就坐在这撒钱,瞄着这条路,居然没看到她已经回了。
明黛忍住泪,笑起来:“可能……你忙着看钱袋,没留意我吧。”
秦晁的嘴角抽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将钱袋揉进掌中。
他偏头凝视她片刻,确定她这话纯属打趣,也笑了:“大概吧。”
见明黛瞄着钱袋,秦晁索性大方亮出,拎着送到她眼前。
他苦笑一下:“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众口铄金’是真的。”
“一人一张嘴,眨眼的功夫,一袋钱化青烟。正所谓……”
一句话没说完,硬生生卡住。
面前的少女忽然伸出双臂,不顾这里人来人往,环腰抱住他,埋进他怀中。
秦晁下意识看向一旁,果然有人看过来。
注重仪态的江娘,大庭广众下牵手靠近都会脸红,如今,竟也能主动抱他了。
他垂眸浅笑,扔了钱袋,也环抱住她:“怎么了?”
明黛没说话,只埋在他怀中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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