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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再一次从神都中亮起。
城东,一处安静的大臣府邸。
府邸占据极广,幽幽居于此地,白日里往来人烟如织。
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彰显出府邸门楣之高。
火光,出现在了大臣府邸的门口,一众如狼似虎一般的雄壮将士,举着火把,弯弓搭箭,杀气勃勃。
“速速围府,不可放走一人!”
为首的将领是个年轻人,他一声冷哼,麾下两名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将便上前一步,勐然一脚踹在了大臣的正门之上。
两个小将气力达到了数千斤,气血翻涌之下,悍然冲击,直接踹翻了厚重的木制大门。
随后为首的青年将领身披重甲,手持秋水刀,领着众人直接往里冲了过去。
“谁?好大的胆子?”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竟然敢来尚书府撒野,你们要干什么?”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尚书府众人,一名身着锦衣的肥胖老头,领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气势汹汹的迎上了破府而入的将士。
“谁给你们的胆子,还不速速退去!”
“尔等竟敢对工部尚书岑大名不敬,等明日过后,我家大人一定上报朝廷,治你们的罪!”
肥胖的老者是尚书府的管家,虽然护卫下人都被这样的变故给吓到了,但他作为管家,天然就比常人强势一些,此时更是冲在前面,指着丁燕的鼻子破口大骂。
“锵!”
忽然间,一道白光闪过。
肥胖老者童孔骤然放大,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线,他惊恐的伸手去捂自己的脖子,然而脖子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鲜红的血流淌了一地。
轰!
他轰然倒在地上,身躯随后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有声息了。
“杀人了,杀人了!”
“五城兵马司动手杀人了!”
原先还有些凶相的一众护卫们,纷纷露出惊惧之色,有一些仆人,惊叫的腿软,差点没直接跪在丁燕的面前。
丁燕冷漠凶狠的目光扫视全场,府中无人敢与他对视。
“抓到了!”
这个时候,府内后院传来了嘈杂之声,只见几个虎狼将士抓着一个瘦弱的老者,从后面拖了出来,老者身边还有三名只穿了薄纱的美艳姬妾,虽然各个都神色慌张,但还是难掩曼妙的身姿,多有风情。
“尔等是何人?为何擅闯老夫府邸?”
瘦弱的老者似乎是磕破了脸,血洒衣袍,头发凌乱,显得极为狼狈。
他目光扫到了躺在了血泊之中的肥胖管事,不由的童孔微微一缩。
丁燕澹澹道:“丁某奉大将军之命诛杀乱党,岑大人,我们为何来此,难道你不知道?”
老者眉头紧锁,勐然呵斥道:“简直一派胡言,岑某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怎么会是乱党?丁大人年轻有为,可不要误听谗言,走上不归路。”
丁燕冷笑连连:“岑大人,都这个份上了,你还在装什么?”
工部尚书岑大名却咬着牙,失口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见大将军,你放我去见大将军!”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闯入了内宅之中的一众将士,将所有的岑府中的人都抓了过来,然后一名身着青甲的小将匆匆来到了丁燕的面前。
“大人,发现乱党书信一封。”
小将直接把书信抬起,递到了丁燕的面前。
丁燕扫了岑大名一眼,只见那工部尚书见到了这封书信之后,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虽然两旁还有强壮的虎贲军士搀扶着他,但他的腿脚似乎软了下来,脸上冷汗津津。
丁燕拆开书信,只见那书信之上,正是岑大名与李让等人往来沟通。
岑大名嘴唇微微颤抖:“只是与李兄商量过几日去城外踏青之事,这也不可以吗?”
丁燕瞄了一眼岑大名,幽幽道:“李让今夜召集乱党意图对大将军不利,你说你和李让约定了要去哪里踏青?”
岑大名脸色大变,半个身子都软了:“你......李让怎么会?”
丁燕懒得与他再费口舌了,与此同时,其他的一些将士也发现了乱党勾结的罪证,包括一些往来的书信,相互输送的大量金银、一本不太正常的账簿等等。
“带走!”
丁燕一声令下,整个工部尚书府都哭喊起来。
五城兵马司的将士驱赶众人出府,火光之中,把一众冷漠的将士衬托的更加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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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
曹肃下了狠手,亲自打死了李让之后,他也不再留守,直接一掌一个,终结了还未逃脱的谋逆臣子,随后曹肃找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下令搜捕神都乱党。
神都之中,火光冲天,神色肃然的五城兵马司将士,身披厚重的铁甲,一家家的将曹肃掌握到的乱党宗族抓了个干净。
在此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冲突和流血。
司徒府,府前铁甲刀剑如林,将整个司徒府都围的水泄不通。
封余禅的府邸,并没有扩大,但其本身是武将出身,府内亲兵数量比一般的大臣府邸还要更多更精锐一些,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围困府邸,很快便在府邸院墙上弯弓搭箭,射出一箭,落在五城兵马司将士之前,止住了五城兵马司的行进。
这一夜人头滚滚,不知道多少人死于非命。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之一的仇佰,也是先前与曹肃交厚的神都好友,此番身居高位,对曹肃忠心耿耿。
他静静的等候曹肃到来,暂且按兵不动。
虽然曹肃下达了必杀令,但司徒毕竟是三公,且封余禅此前在军中威望颇高,神都的五城兵马司内也有不少人是先前封余禅的门生故吏,仇佰性子比早年间更加沉稳了,他围而不攻,肃静的氛围,令整个司徒府更加感到绝望。妙书斋
凝重的气息萦绕府内,府外是无数瞄准了府邸的弓箭,汹汹火光围绕府邸。
“曹肃何在?”
府内,封余禅朗声开口。
府外,仇佰目光一闪,不满封余禅直呼大将军其名,他强忍着怒气,不和封余禅搭话。
封余禅怒喝道:“五城兵马司不是护卫神都之军吗?为何今日来围堵老夫府邸?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尔等视朝廷为何物?”
他讲话一声比一声响亮,五城兵马司内的一些将士被封余禅说的有些心乱。
是啊,他们现在攻围司徒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徒大人,可是难得的世间名将,又为朝廷为神都立下了赫赫功劳,没有道理现在大半夜带人围了司徒府吧?难道是大人自己想要这么干的?
不可能吧?
将士们惊疑不定的互相看了看,仇佰察觉军心不稳,厉声大喝:“此乃大将军之令,任何人无军令,不可轻举妄动!”
仇佰毕竟也操持了五城兵马司半年时间,已逐渐建立了一些威望。
众人听了仇佰呵斥,确信是大将军军令,这才纷纷放下心来,不受封余禅的鼓动。
此时,有数十骑从长街之上疾驰而来。
“大将军到!”
只听一声高喝,曹肃亲率一众亲兵,来到了司徒府外。
仇佰见状,立即从战马上滚落下来。
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也纷纷单膝跪地,向大将军行礼。
曹肃不看众人,停在了仇佰之前。
“怎么回事,还没进去?”
曹肃露出了不满之色,其他地方都弄得差不多了,这司徒府是怎么回事,还不进去?
仇佰叩首告罪:“将军恕罪,封司徒说要与大将军对峙,不见大将军,我等任何人入府,他都拔剑自刎,以证清白。”
曹肃明白了过来,仇佰是担心不能生擒封余禅,若真是逼死的封余禅,以封余禅现在的威望,对朝廷而言绝对是一次重大打击,不管事后曹肃如何定性封余禅的罪责,至少在此时,封余禅不能出事,就像那工部尚书岑大名一样,先抓后判罪,不可颠倒主次,更不能滥用私刑。
】
但此时的他,早已“破心”,根本不在乎些许声名。
有什么东西比声名更能让人在意的吗?
唯有更加安稳的生存环境罢了,时间一长,数十年乃至上百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今日之一幕?
他也不怪罪仇佰,扶起了仇佰后,澹澹道:“你就是太善良了,和我一样。”
仇佰:.......
曹肃来到司徒府之前,开口道:“封余禅,我来了,速速开门!”
随着曹肃声音落下,封余禅打开了正门,其司徒府内,竟然传出了一股森严杀气,忠于他的死士们没有流露害怕的情绪,一个个无声无息的隐藏在府中。
封余禅从府内走了出来,单人单衣,遥遥面对曹肃。
曹肃向前几步,衣袍上还有刚刚凝固的血迹,他漠然的望着封余禅,没有主动开口。
封余禅却直接问道:“敢问大将军,封某到底犯了何罪,以至于大将军大军围困,若是大将军想要封某项上人头,直接拿走便是,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曹肃冷笑连连,澹澹道:“封司徒,你勾结李让等乱党,意图颠覆朝廷,霍乱神都,这罪名你认不认?”
李让成了乱党?封余禅断然是不会承认的:“曹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你不过只是仗着兵甲之利,妄图独占朝廷罢了,封某简直不屑辩驳。”
曹肃乐了,直接无视了封余禅一副义薄云天的英雄状:“不辩也行,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统统都要带回五城兵马司的衙门,听候发落。”
他刚要挥手,示意五城兵马司抓人,只见封余禅眼皮直跳,直接伸手止住众人,面色很不好看:“大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李让的事,封某真的不知,这几日小女正要嫁人,封某忙着为小女出嫁之事忙乎,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有出门了,大将军为何就不能信任老夫呢?”
曹肃身形一晃,直接来到了封余禅面前。
其身法迅勐,一闪而至,把封余禅都吓了一跳。
曹肃狐疑的看了看封余禅,他在李让那边,确实没有搜到封余禅参与乱党的直接证据,但根据暗卫的传报,似乎封余禅也有参与,且加上这几日封家不寻常的举动,曹肃有理由怀疑封余禅也要反他。
封余禅神色如常的看着曹肃,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渗出。
曹肃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来到了封余禅的身侧,幽幽说道:“封司徒,那你在紧张什么?难道你说的是谎话,你想要诓骗本将是不是?”
封余禅大骇,伏地告罪:“大将军天威惶惶,我封某只是一介凡人,面见大将军,如何不能紧张?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曹肃听了封余禅的话,顿时也明白过来。
他现在已经踏入半步玄境,加之久居高位,确实也气势磅礴,别说是武功一般的人,就是力境上品在他身旁,也会感觉到呼吸不畅。
曹肃见状扶起了封余禅,神色缓和了下来:“看来是我错怪封司徒了呀!”
封余禅在曹肃的搀扶之下,勉勉强强的站立起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显得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曹肃皱眉道:“封司徒不也是修炼到五品的武夫吗,怎么身体这么差了?”
封余禅摇头,苦笑道:“年轻时厮杀时留下的后遗症了,现在年纪也大了,确实精力都不如以前了.......”
曹肃正色道:“像司徒大人这样的朝廷栋梁,应该要好好休息的,今日之事,看样子是曹某误会了,不过司徒大人也不要怪罪本将啊,现如今,朝廷动荡,人心浮动,今天夜里,曹某在礼部尚书府内抓住了李让等乱党,这些乱党竟试图勾连邪派武人刺杀本将,其心可恨,其心可诛啊!”
封余禅听了曹肃的话后,这才脸色骤变,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李让三朝老臣,一向忠君......”
“人不可貌相,李让这礼部尚书,竟敢谋逆,实属大逆不道。”曹肃微微摇头,随后对着封余禅说道:“说来也是因为李让,这才让我误会了封司徒,封司徒乃是诛杀荣政老贼的忠臣,确实不应该被怀疑,差点怀了封司徒的清誉啊!”
封余禅正色道:“大将军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封某一点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曹肃点点头,笑眯眯道:“我现在对司徒大人是绝对信任的,这样吧,下个月初一便是我封王的日子,不如就由司徒大人表奏天子,请封曹某为燕王,司徒大人以为如何呀?”
封余禅听了曹肃的话,一颗心沉入了谷底,曹肃微笑的目光中,总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危险。
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应了下来:“燕王放心,此事交由老夫来办,定然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