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核心战圈一途并没有花费我很多的力气。砂忍们的阵型早就被木叶的先锋忍者们冲击得七零八落——但我知道这同样也让木叶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迎风的山坡本算不上荒凉,经此一役,诸多草木花叶上却是多了一层粗糙的黄沙,摸上去干硬板结,原来是早就硬化成块了。于是山中原本还能称得上一句苍翠葱茏的树林便在一夜之间灰败了下去,模糊黯淡的样子远看过去就是一片萎靡的灰黄灰绿,几与荒山无二。
取而代之地,红色……红色便成了最吸人眼球的色彩。
我的双眼诡异地仿佛天生就该被各种不同的红色所吸引,无论是那些被泼洒迸溅在山岩上因氧化而变暗的赭红血斑,还是那些或完整或支离破碎的螺旋状鲜红布料——深深浅浅高高低低,总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牢牢地印上了我的视网膜。它们所化成的利刃静默却又绵延不断地刺痛着我疲惫的神经,令人不适的同时却也每时每刻都在警醒鞭策着我,告诉我在战场上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与懈怠。
——“想放松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或许会要你用自己的命去换。”
又是“或许”。我在心底发出冷嘲,天底下最不靠谱的就是“或许”。明明刀剑无眼的道理天天都在讲。
随着对核心战场的深入,我看到的人影越来越多,土地也渐渐变得或泥泞或干裂……这些都是遁术留下的痕迹,但与之相较更引人注目的却仍是那几欲崩解的山体。碎裂的山石散落四方,大大小小,或堆积或崩裂,或圆钝或嶙峋。这样的山坡即使是由忍者来攀爬也颇有些困难,附着在脚底的查克拉的确可以起到良好的黏着作用,然而凡事无绝对,倘若脚下踩的山石就是松动的,那攀爬的速度自然也不会快到哪里去。在这时候要遵循的就是平稳,否则脚下的碎石总会让你在某个瞬间失去平衡,而这一个瞬间已经足以让十把忍刀去轮番割开你的脖子。【妙】 【书】 【斋】 【妙书斋】
我已经在不止一块与地面契合地严丝合缝的巨石之下看到早已僵硬冰冷的肢体。尸体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并不比一整套的内脏更具视觉冲击力,只是他们灰败的肤色与扭曲的关节却进一步加重了我的焦虑。
我说啊,青和春马他们……应该已经下山了吧?可千万别因为山体滑坡这种奇怪的理由而被留在这里啊。
还有人员撤离……人员撤离。明明忍术都已经开发到就差上天入地的程度了,却还是只能笨不拉几地来搬运撤离吗?山风的情报里说山上的木叶忍者也应该都是伤员了,不知道后续部队的医疗忍者是否来够了人数又是否全部就位……春马肯定是闲不住的,但他自己的伤怎么样?严不严重?山风,山风……恐怕够呛能看住他。这头大山猫又聪明又忠诚,却也正因此而拗不过他固执到极点又容易走极端的契约者。
立早川春马,这个人似乎从他母亲逝世的那一天开始就改变了人设。他变得冷淡、敏感、激进,讲话偶尔也会夹枪带棒,但我总是能通过一些丝缕之间的细节来拼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譬如那几张崭新的桌椅,譬如偶尔早晨温度适宜的早饭,再譬如被他大方地丢给我的医疗忍术笔记——字迹极为工整内容极为详尽,简直就像是在细心地把干硬的饼一点一点地掰开揉碎,再耐心地塞进我的嘴里,非要亲眼看见我干干净净地吃下去了才肯放心。
——所以啊,他究竟是变了多少,又有多少没变?那一缕缕仇恨的野火虽厉,却似乎还不足以触碰那一点被他藏在最深处的心底。他拥有着一双栗色的明净眸子——嘿,那可是栗色诶,世界上怎么会有比那种栗色更温柔的颜色?深沉而不黑沉,通透而不浅薄,那是一种柔暖的,甜软的——是一种温柔到了极致、美好到了极致的颜色,是秋日的暖光,是温热的焦糖,是于暗处静谧地燃烧着的,无比安稳的火。
“其实我之前都不是很想做医忍了,”他用一只手理了理额前过长的刘海儿,另一只手却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本堪称入门级医忍百科全书的笔记,“我也想冲在前面,也想拿刀,也想多用用那些攻击属性的忍术……报仇雪恨这种事,还是得自己来才算得上是一了百了吧。”
“你说得是。”我点了点头,却又故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直看得他忍不住偏过头去回避我的视线,但也不知是出于先前揭我伤疤的心虚还是怎么的……脸倒是撇过去了,眼睛却还是在悄悄地往我这里偏——这让我都有点替他觉得心累。
“你接着说,”我说,“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现在啊……”他顿了顿,口中却是话题一转,“这本笔记,你看了感觉怎么样?”
——这本笔记,你学到了什么程度?
熟悉他说话方式的我几乎是瞬间就在脑中完成了翻译。为此我还不得不感叹一句有趣——某种程度上来讲,立早川春马简直就是春日青的另一个极端,听他说话总是不能表面理解,而是需要在脑中再绕一圈的。
显然,这在暗部并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好习惯——因此在暗部里经年累月地“相处”下来,他也算是直率了不少(尤其是在怼井上越的时候),偶尔出现这种情况也只会是出于紧张与下意识的试探——然而他的脸皮厚度与他的年龄明显呈正比例关系,这种小心翼翼的说话方式在近些年来已经很少见了。
我心中有了推断,便挑了挑眉道:“……八成?”我密切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紧接着便抢在他开口之前,意有所指地补了一句,“跟你比还差得远呢。”
春马便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连唇角的笑容都没有什么变化,总之就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意外的样子:“好歹我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医忍,你要是能比得上我,我这就要出门去找根木桩撞死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又听他慢慢地吐出后半句话来:“不过你这速度也是真的可以,追上我估计也用不了一年半载吧?”
“你就是想捧我也太夸张了。”我嘴角一抽,正色道,“倒是你,你应该清楚目前不存在完全转型的可能。我们的确熟悉你,但我们熟悉的是医忍的你……你懂我意思吧?”我摆了摆手,“我们需要重新磨合的时间,但我们现在接下的任务的等级很明显已经不适合用来磨合了。”
尤其是青。我想。一直以来都与我配合无间的人。青很聪明,但一时半会儿也绝对缓不过来,我不可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转型拍屁股走人。
我没有把话说透,春马也不是需要我把话说透的人——又或者说,这些问题原本就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外。
所以我只是好奇……好奇他要如何取舍,好奇他要如何兼顾。
说点什么吧,春马。我想,你是……怎么想的呢?
——如何把现有的和已失去的放在同一个天平的两端?如何对比它们?如何衡量它们?有没有一种可以最大程度止损的方法,有没有一种贪婪却完美的、意图兼得鱼与熊掌的——
“我……”是平静的嗓音,裹挟有一些夜风似的凉意。今夜月色很好,故而我们没有留灯,他清冷淡然的嗓音就这样在室内流淌,好似徜徉在地面上的月光。
但我看见他的手此时正十指交叉着放在腹部——在颤栗,在颤抖,皮肤被凸起的骨骼绷起,而关节被紧缩的筋肉拉扯泛白。他手指根部的骨节不安地蠕动起伏,好像在极力克服着极大的痛苦。
给他揉一揉吧。我的脑子里忽地迸出了一朵电火花——我抬起手来。
“……我并没有转型的打算,”他说得一字一顿,咬字清晰,看起来也很冷静——他一向都很冷静。
“对我而言,同伴是远比仇人要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问句脱口,我忍不住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山猫?”
被我背在背后的暗部后辈低低地“嗯”了一声。他的喉咙在砂忍攻坚时放出的风遁忍术中受了伤,嗓音沙哑,好似粗糙的铁石磨蹭在一起——就连连贯地讲话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于是我让他闭嘴,安安静静地趴着,事情交给前辈就可以。
但他不肯,他还是在说话。这让我感到疑惑。
他一刻不停地说,喋喋不休地说,他翻过来覆过去地问我问题,问我“山猫前辈怎么办啊”,“山猫前辈会不会有事”,“我离开的时候山猫前辈的脸色不太好”,“山猫前辈是非常优秀的医疗忍者对不对”,“山猫前辈救了我们所有人”等等等等。
山猫队长山猫队长……我心说春马有多优秀还要你说?还有他会不会有事……该死,你这个从山上下来的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山猫不会有事的,我相信,”我这样告诉他,“他是我们这一代人里最优秀的医疗忍者,过去的无数次战斗都是他的证明。”
“说说山上的事吧,还有你自己的事,语言简练一点。”我这样说着,凌晨的风在我耳畔被撕出低啸,“临时修整地点改了对吧?没关系,我会带你过去的,别担心。”
他便又开始絮絮叨叨,讲的内容是他的父母如何被杀,他又是如何抱着必将复仇的信念进入暗部。他是如何幸运地成为进攻型忍者,又是如何幸运地遇见了他亲爱的山猫队长。山猫队长很强,他的招式很冷酷,眼神却很温柔,一路都在保护他开导他……又在最后让他先走而自己殿后。山猫队长一定会是那个留到最后、在确定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之后再离开的人。
然后就是一句接一句的“山猫队长经典语录”。
他嗓音嘶哑,满满的钦慕却从他声音中那些沙砾的间隙里一丝一缕地渗出。他一定在笑,环住我脖颈的那双手臂很细,此时却收紧了一些,像是在拥抱一轮温暖却柔软的太阳——
“‘仇恨属于你’,”他低低地说,“‘但你不属于仇恨’。”
于是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春马的十指依旧痛苦地纠缠在一起,而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你……你。”
我张了张嘴,却吐出了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我论如何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我想要问他,想要质问他很多——喂喂喂那个刚刚才说想要亲手了结仇人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那你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说出口的话你就当放屁一样不负责任吗?!你——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态?如果不是为了亲手杀死自己的仇人那你筹备复仇又有什么意义?!你——拜托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的手收回来了。
而一股几欲砭骨的寒意却由我的指尖开始,一节一节地攀上了我的身体。
指甲戳进掌心的感觉很疼。
血是热的,空气却是冷的。
我的血冷得很快。
“那你,现在所做出的这些努力,一切一切的努力。”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撇下去,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一点花费了我过多的力气,以至于从我喉管中挤出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就像是几次浅浅的呼吸,“你的结果在哪里?”
“或许会有,但更大的可能是没有。”春马回答得很快,几乎是我的问句刚刚脱口,他的答复便接踵而至。
“……我只会有些不甘心。”
像是早就想知晓了问题,于是又针对性地给出答案——所以不需要任何犹豫也不需要任何思索,因为一切原本就是那样。
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柔软的嗓音在此时冷锐得像是钢刀,冷酷冷漠得像是一块寒光烁烁的钢铁。它剖开血肉直取白骨的动作决然又干脆,仿佛那具被削肉剔骨的身体从来都不属于他。
语毕。
他微微转了转头,视线去向了窗外的月亮。
我却穷追不舍,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闻所未闻的怪物。
而那一抹砭骨的寒意也终于爬上了我的心头。
“喂,你最好不要死,”我的牙齿像是在打战,呼吸都好似在颤抖,“山下的那个你带的小子,他,他似乎还有话想要对你说。”
那个,那个小子。
是的,那个小子。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是何等真挚而又火热的情感,何等纯粹而又强烈的期望。
那个孩子求我把温柔的山猫队长平安地带回去。
“可是我就要死了。”
可是春马静静地说。
声音很平静,没有什么起伏。某个被我们讳莫如深的字在他眼里似乎变成了一个客观的事实,一个粗略的、与“生”啊“活”啊什么的完全平等的概念。他的声音不过是在进行客观的阐述,不过是平静地切开一切碍眼的血与肉,从而让惨白的骨头赤.裸裸血淋淋地暴露在天光之下,告诉我们不必悲伤不必恼恨,因为一切本当如此。
去你的本当如此。
我垂下眼帘看他——他的山猫面具早就碎了,青白的面容上横七竖八都是新开的口子,紫黑色的毒血凝固得到处都是,头发上额头上鼻梁上下巴上……我找不到白净完好的皮肉,也擦不净那些该死的毒血。
“可那孩子有话想对你说。”
“没有让你转告,”春马喘了一口气,“……那想必是很重要的事了。”
哈——!我几乎要被气到笑出来——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看得透彻?我之前说的那些全都白说了!
该死的,立早川春马,你这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样子——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你把后辈当成什么了?!你把……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可无名之火本不知自何处燃起,自然也不知要向何处燃去。我只觉得很难受、非常难受。临时躲避的洞穴里空气凝滞而沉闷,深吸一口气的感觉像是把粘稠的胶水带入肺里——它走了一路也就烧了一路,烧得我的呼吸道像是被火燎过似的痛,我的鼻子除了血的臭味儿以外什么都闻不到。
事实证明迎风坡的雨水除了促进伤口发炎之外压根就是屁用没有。带了一路的伤口被雨水冷却,却好似都在这一刻爆发。我的鼻子都在发酸眼眶都在发热,想要一动不动地缩在原地去避免伤口那一点点的开裂——可我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我不能躲在这里。我自己不光要下山,我还要拖着立早川春马、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山,因为他们每一个人对我而言都很重要,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该被留在这里。
如果你本当被熄灭在灯罩里,那就去炸出一团火花;如果你本当被践踏进泥土里,那就去生根发芽;如果你本当命绝于此,那就去拼死地挣扎——该死的你明明连死都不怕了凭什么要GG在这里?就因为——浑蛋,你原先想得不是挺清楚的吗?
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打出一个响指。
你至少得真正看那孩子一眼,也让那孩子真正看一眼你的脸。
你至少得让千手纲手碰一碰你中的毒……或许一切并不是没有转机。
你的进攻型忍术还没有学到家,而我的医疗忍术也烂得像是野猪爬树。
……
该死,你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如果你不想活,那老子就逼着你活。如果你走不动,那老子就拖着你走。
“青,你接着带他走——水门班那几个我丢了医疗忍术,把他们也叫醒带走,我相信他们能跟上。”我的声音重新冷了下来,“至于后面的砂忍……交给我来解决。”
“放心,背后有我。”
“对不起。”
我对春马深深地弯下腰去。
“真的对不起。”
——关于我把自己的复仇意志强加于你身上这件事,真的对不起。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也有选择自己的权力。而我却企图将己身的复仇意志强加于你,将你或者我变成彼此复仇的影子。
——我希望你无法放弃复仇,我希望你对同伴割舍不清。我希望你冷酷利落,我希望你寡断优柔。
我无法放弃复仇,我对同伴割舍不清。我冷酷利落,我寡断优柔。
我恐惧。我平静。我坚决。我犹豫。我傲慢。我卑微。我任性独断,我冷漠淡然。
月色如水。
春马一言不发。
我替他把散乱黯淡的长发别回耳后,又安慰性地拍了拍青的肩膀。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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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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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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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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