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听说了她发热的事情,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吃食。
本来还准备喊大夫到王府来为她号脉,但被江既宴拒绝了。
来探望时,江既宴正在铜镜前梳头。
她其实不太喜欢未梳妆时见人,太女气了。
但好在眉毛生的规矩且浓密,下巴是略平的,不似寻常女子那样的尖,所以不会瞧着温婉或娇气。
旁人看见了这副素面朝天的样子,顶多是暗地里嘲一句“女相”。
不过,世子应该不嫌弃她,一张冷脸碰见她时,立马牵连出浅淡的笑容,“明日便是围猎的日子,你若是不舒服,我帮你和昭阳说一声。”
江既宴摇了摇头,铜镜中的她笑靥如花,拒绝:“不用,我没事。”
她注视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接过碧螺手中的发簪,想将仪容整理好,毕竟这般见人并不礼貌。m.miaoshuzhai.net
没想到,还没碰到,却被世子抢了过去。
她只好扭过头,带着疑惑问他:“世子哥哥准备做什么?”
一双盈盈秋水的美目微嗔,配着披散的乌黑长发,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她摊手:“给我。”
“……”
江既宴正有些恼,却听见一旁的笑声,清清楚楚,爽朗清脆。
“碧螺,不许笑。”她一张脸莫名有些热,蹙着眉骂她。
碧螺笑嘻嘻地,赶忙找了托词,行了礼:“世子,公子,碧螺暂且有事,先退下了。”
话罢,人便溜了。
“这丫头!”江既宴无奈,坐正身体,用银梳梳齐鬓角,心知碧螺一向古灵精怪,现在脑袋里不知道又在盘算什么。
啐了一句,江既宴也没回头,摊开手,向着身旁的世子说:“快点拿开。”
“……”
又不回话。
江既宴偏过头,瞪着裴少锦,“世子这般高贵,还缺一个发簪呐?”她说得阴阳怪气,可表情却是带笑的,明显在揶揄。
世子笑,扳正了江既宴的肩膀,没用太大的力气,说:“我帮你带吧。”
她哪儿敢拒绝尊贵如斯的世子殿下呀!
“哦。”江既宴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对着铜镜做了一个丑陋的鬼脸。
铜镜里,墨袍的男子弯下了身体,低着头,将一支碧玉嵌金的发簪,缓缓地推进她的发髻中。
泓幽的眼里只有她,好似在精心擦拭心爱的物件。
两人沉默着。
和谐的,如同前朝精美绚丽的人物画。
江既宴莫名觉得惬意,有种岁月静好的悠然感。
她靠到镜子前,打量自己,突然皱起眉,转过头,指着自己的发髻,嘲笑:“世子,还说帮我带呢?你瞧瞧,这歪的,像是在田地里刺猹呢!”
她伸出手,想要自己整理一番,却只碰见裴少锦的手。
虚空的,与她碰触在一起。
一碰,对方温热的手指便离开了。
江既宴也讪讪地收回了手,坐正了,放在身前握在一起。
世子央求她:“我重新帮你带一次,这次应该会熟练些。”
这还用熟练?
江既宴笑出声,“世子连簪个发髻都簪不好,丢人!”
裴少锦反驳:“这不好了吗?”
好了?
江既宴遥遥地看镜子,美颜如玉,金玉的发簪正正好卡在发髻中间,不偏不倚的。
“嗯……”江既宴沉吟,单手倚在妆奁上,转过头,朝着裴少锦露出赞许的神色,嘴里却说着:“这次还行,勉强可以。”
裴少锦笑,略带告诫:“下次若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把王府当作自己的家就可以了。”
“知道了,知道了,世子哥哥用过早膳了吗?若是没有同我一道吧。”
“好。”
*
用过早膳,江既宴愉快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晨起的阳光正好,只是冬日将近,花草都已陆续凋零。
正在整理衣服的碧螺见她回来,跑出来问:“江公子,明日去围猎穿这件绯红的袄如何?”
江既宴摆手:“不用了,我喜欢素净些。”
她走进屋内,脱下了外袍,就瞧见了知呆呆地盯着她。
“怎么了,了知?”她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轻晃。
少年人如梦初醒,连忙后退两步。
江既宴笑,“你方才去哪里了?一早上也不见你人影。”
了知低下头,继续忙手下的事,低声说:“我去寄信了。”
寄信……
江既宴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没了。
了知没有亲眷,能写信的,只有宫里那位万人之上的圣上了。
这么多年来,她活得小心翼翼也是拜裴泽霖所赐。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哦,你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你的衣食住行而已。”
而已?
这还叫而已?
江既宴气了这么多年,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裴泽霖这般的人,为什么要监视她?
送给她一个死士,说来好听,可以护她周全。
可最根本的原因不过是想监视她。
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知道四年前裴泽霖屠了城,知道五年前裴泽霖无缘无故灭了静安满门,知道六年前他失手溺亡了同父异母唯一的弟弟……
明明,八年前她第一次遇见他时,还是个表里都光鲜的无忧少年……
当时她随着父亲一同进宫,在御花园里碰见了爬在树上的裴泽霖。
他不知为何爬上去了,却下不来,有些绝望,哭爹喊娘,扯着嗓子骂那群公公“废物”“酒囊饭袋”。
自己紧紧地抱着树枝,眼泪鼻涕横飞。
好在江杰出出生将门,也会些本事,上了树将他抱了下来。
江既宴便在树下接着。
这个皇家出生太子名号的小男孩,入了她的怀抱,被人瞅见了,脸红成一片。立马推开了她,连句谢谢都不说。
可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江既宴抿着唇叹气,“随你吧,你爱写多少,便写多少。”
她的话说得有些自暴自弃,一顿,又逆转话峰,“不过昨日谢谢你,我听碧螺说,是你帮我抓的药,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了知的手一颤,头低得更低了,“没,没事。”
他嘴上说是“没事”,可却莫名其妙地跟紧了她。
到第二日,江既宴都没想明白了知是怎么了。
难道裴泽霖看她不顺眼,又下了什么指令不成?
原本去围猎她是不打算带了知一道的,毕竟她这样身无功名的人,不该有侍从跟着。
不过,少年人低着头紧跟着,她也没办法。
围猎是在郊外的伏青山旁,是年岁悠久的皇家猎苑。
江既宴与世子到时,绵长的号角声已经吹响,狼烟弥漫。
外围士兵林立,入了场地,世家贵族纷纷围坐在一旁。
广袤的平地,再远便是山地,天高云淡,神怡心旷。
远处,一袭红衣人徐徐走来,眉眼娇俏,拥着一群美婢。
从远而近的,“公主殿下”地行礼声传来。
江既宴刚坐下,抬头便看见那朝阳般的人,眯眼对着她笑:“江既宴你真的来了,我还怕你不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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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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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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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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