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轻,你回来了！”
看见白寒轻，方子游心中一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连忙从怀里把那壶茶献宝似的拿出来,倒了一杯，递给了白寒轻。
“渴了吧,给你。”
见白寒轻沉默地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壶茶本来是白寒轻早上临走时泡的,白天被方子游重新加过很多次水，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甘甜了。
刚才又被晾了很久，已经放得有些凉了，后来被方子游捂了捂，才似乎又有了点暖意。
“你刚才说毒,谁中毒了？”
等白寒轻休息了一下,方子游才接着刚才的话题接着问，
白寒轻看了一眼窗外，才开口道：
“我以前曾在谷内医术有读到过,湘南一带,有一种名叫花凝露的酒,如果是成人喝了这种酒,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就像喝了一杯美酒一样。”
“但若是孩童服用了，便会使得他们全身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味,旁人若是闻到了,轻则短暂沉迷其中,重则为之神魂颠倒。”
方子游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能理解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这酒难道能使得每个人都变成含香公主不成。
关键是这听上去跟毒也没多大关系啊。
“这...听上去好像....还好？”
“若是真的能只是使人从此带有体香倒也罢了。”
白寒轻摇了摇头。
“我师父跟我提起过,他曾经遇到一个病人，是一位女子，那女子嫁有夫婿，可两人成亲不到一年，女子便卧床不起。”
“当时我师父尚且年幼，是师祖带着他在外行医，碰巧遇见了这对夫妻。
“那时问诊，女子说，她只要看见她夫君，就心口疼。
“可是直到女子病逝，我师祖也没有查出原因，
“师父后来告诉我，那女子在世时，周身散发着香气，但到了女子下葬那天，尸体奇臭无比，送葬的人几乎都逃跑了，最后只剩她丈夫和师祖两个人，走完了剩下的路。”
“香....臭....”
方子游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眉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船上那个侍女！”
白寒轻点了点头。
“她的情况确实有些符合我谷内医书上的记载，那些记载，也都是我师祖后来才收集到的资料，虽然并不详尽，也没有最终的医治手段，但他们有都一个相同点。
“那就是生前的体香，和死后的尸臭。”
“所以你的意思是....”
方子游有点不太确定，不放心，再次看了眼窗外，压低了声音。
“你是说，那个侍女小时候就是喝了这种酒，夏侯商也是？”
刚才白寒轻说林晟逸要生死水，是为了救人。
按照他对林晟逸的了解，除了夏侯商，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可能了。
白寒轻与林晟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一旁干着急的方子游，不明白这两人在眼神交流些什么，刚忍不住想要再开口时，却听见白寒轻少见的轻笑了一声。
“也许只是我想多了，毕竟只是一些书上的记载，和口说无凭的病案，做不得准。”
白寒轻一边说着，一边从方子游怀里拿过茶壶，用内力将水重新温热。
又不顾抗议地将方子游原本手里拿着的那杯茶一把抽走，随意将杯中剩余的水倒出窗外，重新给他斟了一杯。
“少喝凉的。”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杯半热的茶水，方子游气不打一处来。
“别扯开话题啊，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嘛！”
“你闻到他身上有味道吗？”
从白寒轻进来开始便沉默到现在的林晟逸，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没有是没有.....”
方子游醒了好几天了，从来没闻到夏侯商身上有什么味道，更别说是香味了。
“那不就是了，你忘了你们在船上，那是谁的房间，有些香味很正常吧。”
林晟逸话音刚落，方子游便眯起了眼睛。
“我刚才只说了侍女，你是怎么知道跟谁的房间有关？”
正常逻辑来说，他刚才只提到了侍女，从林晟逸的角度，他不知道侍女已经死在了小姐房内。
所以，当他在那种语境下提起侍女，对方应该联想到的，是侍女身上有香气。
而不是跟小姐的房间有关。
所以要不就是林晟逸说了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瞒过了夏侯商，独自找到了侍女的尸体，所以刚才才联想到小姐的房间有香味这件事。
要么，就是他知道侍女是否服用过那种诡异的酒，所以才会特意暗示小姐的房间香，侍女也沾染了香味很正常。
无论如何，白寒轻刚才欲言又止提到的花凝露，都跟林晟逸脱不开干系。
因为对方明显是想掩盖跟花凝露有关的事。
不过方子游没等到林晟逸的解释，倒是先等来了夏侯商。
“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
夏侯商手上端了一个超大的盘子，就像人家酒楼里面上菜用的那种，上面摆满了小食，小团子就跟在他身后，也帮忙提了一个食盒。
“刚才我跟团子在厨房先把好吃的吃掉了，剩下的就勉为其难留给你们吧！”
都知道夏侯商话不属实，这满桌快放不下的吃食，那能是吃剩下的么。
方子游三人都默契的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对了，你们知道吗？”
也许是受不了这诡异的安静，夏侯商突然开了话匣子。
“今天我出门，看到城里在到处张贴告示，说是城主在朋友那里得到了一件珍品，打算要在五日后，于武公祠展示呢。”
“我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到时候又会有好多小商贩，会有好玩的，好看的！”
夏侯商一直鼓动着大家去，但明显其余几人都心怀各异。
方子游听到这消息，第一时间就觉得是太巧了。
林晟逸刚跟他说完有关宝光阁大本营就在锦城的猜测，锦城城主就要举办什么展宝会？
且不说寸不寸的事，这不上赶得给人送礼吗？
而白寒轻本身就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连眼都没抬。
只有林晟逸稍微给了面子，一边笑嘻嘻地拿着他那柄扇子摇了摇，一边调侃道。
“你从小就爱热闹的，一点儿没变。”
夏侯商听了立马跳起来。
“臭狐狸你什么意思！说我就是没长大呗？你出来，看我不揍扁你！”
说着就要拉着人往外走，林晟逸自然不会跟着他一块闹，就硬坐着不理他，气的夏侯商哇哇大叫。
最后还是方子游看不过眼，悄悄拜托扒在他大腿上的小团子，让他去陪夏侯商玩儿去。
这才消停。
总算清净下来，林晟逸目送夏侯商出门后，才道。
“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来告诉夏侯商这件事，不过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用再邀请他了。”
“不过碰巧遇见你们俩在，刚好，也不用我再到处找人了。”
林晟逸说“碰巧”的时候，方子游用鼻音哼了好大一声，以此来表示不满，不过对方也不在意。
“上次我可是代替白先生付了那两千两黄金，不知白先生打算何时偿还？”
方子游差点忘了这茬，现在提起来，总算想起来有这回事儿。
不过上次白寒轻才跟他提起过，要想用生死水解毒，反而会本末倒置，变本加厉，虽说不会被毒死，但是真说不好是哪种更痛苦。Μ.miaoshuzhai.net
而且刚才白寒轻虽然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方子游猜测他暗示的就是夏侯商。
可是，就算夏侯商真的中了什么毒，就算不是花凝露，除了生死水，总应该能有更好的办法。
“你能不能.....换个要求？”
方子游挠了挠头，有些纠结。
就算林晟逸心怀不轨，为了生死水不择手段，但那天晚上确实是他解了围。
一码归一码，他方子游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白寒轻也不是，但是他真的不愿看到那个开朗热情的夏侯商，变得必须远离别人，最后孤独终老。
“非此不可。”
“额....”
林晟逸不肯松口，方子游只能求助般地看向了白寒轻，毕竟他才是这生死水配方的主人。
“寒轻，你说说话呀。”
谁知白寒轻看都不看他。
“你决定吧。”
“....”
什么叫“你决定吧”？这配方又不是他的，为什么要他决定？
方子游一阵无语，不懂白寒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有时候真想撬开他的脑子好好看看。
只可惜他的【能力】不能直接看到别人在想什么。
心里默默叹了气，把注意力又转回到林晟逸这边。
既然说不动他，那就只能拖时间了。
方子游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
“生死水嘛，你想要，我们也可以给你，但是呢....”
故意拉了老长的调子，才继续道。
“你之前为了生死水不择手段，还用噬骨粉害我，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开始，林晟逸还耐心听着，直到说到噬骨粉，原本慢慢摇着的折扇突然停了下来。
“噬骨粉？”
“对啊，你可别想赖账！”
怕他又装傻，方子游连忙接着说：
“所以我们现在扯平了。”
林晟逸沉默地盯着方子游看了片刻，脸上常伴的笑意也没了踪影。
“那你要怎样才肯给我配方。”
“刚才夏侯商说的鉴展宝会，肯定会吸引宝光阁的人吧，你既然能查到他们的信息，就一定能查到他们是不是打算对这次展品下手。”
“我要你帮我抓到宝光阁的人，等我弄清楚小团子的家人是怎么死的，我就让白寒轻把生死水的配方告诉你。”
方子游看着林晟逸嘴角抽了抽，最终没扯出他那经典狐狸笑来，心里乐开了花。
小样儿，还你下次还敢不敢算计小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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