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将那件黑衣掀开,露出底下的森森白骨,转头问道:“禹祯兄,这就是崔铭选么?”
祝修一挑眉:“这如何瞧得出来?”
“也是。”苏阔不禁哑然失笑,叫他来认一堆白骨,确实是难为他了。
“等等。”祝修忽然想起了什么,“或许我能认出来。”
说着他俯下身,两根指头捏起那颗头骨,离着远远的看了看,又再剩下的骸骨中翻找起来。好一会儿,才站起身,一边拿出帕子擦手,一边笃定地说道:“是他。”
苏阔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祝修道:“当年一战,崔铭选的右眼被我射中,左手也被砍掉了。方才我看那头骨右眼处有伤,一边的手骨也不见了,应当就是他没错。”
苏阔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这一地的白骨,祝修不解地问道:“既然他早就死了,怎么还能兴风作浪?”
苏阔也站起身,打量着这间屋子说道:“只怕是有人借了他这壳子。”
这间屋子很宽敞,兼具了书房和卧房,陈设的器具不算多,无一不是覆满了灰尘。
苏阔收了剑,挽起袖子,说道:“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说着便动手翻找起来。
祝修见了也立刻跟上来,准备帮忙一起找。
苏阔却将他拉住,笑道:“不必劳烦禹祯兄动手,贫道一人足矣。”
他觉得祝修应该不喜欢碰这些污浊不堪的东西,不像自己,粗糙惯了的,还是不要叫他沾手的好。
祝修听罢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来到桌边,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叠纸,奋力一抖。纸面上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灰尘簌簌乱飞,一时间屋内尘土飞扬,甚是呛人。然后他背着身,任凭飞灰落在身上,一声也不吭,开始一件一件,细细地翻看着桌案上的东西。
苏阔无奈地按了按眉心,知道自己这是又惹他不高兴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床榻那一边检查了。
对于祝修的性子,苏阔觉得已经渐渐摸出了些门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会当真,哪怕是在旁人看来,再明显不过的一句玩笑。所以难免会惹他不高兴。可即便再不痛快,他也不会真的恼火自己,甚至不必哄他,不消一会儿他就又会自己凑过来。
想到这他不禁心生愧疚,自己屡屡明知故犯,是不是太过欺负他了?
翻找了半天,苏阔这边一无所获。
这是一张极普通的床榻,上面尽是些寻常的寝具,都不知是哪个年代的东西,许多都已经褪了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床榻一侧的灯盏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想必早已是油尽灯枯。
“嗯?”
他这边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听见祝修说道:“这是什么?”
苏阔赶忙凑过去看,就见祝修手上正展开一卷画轴。大概由于年代久远,画面已经泛黄,边缘也有细碎的破损。
这是一副半身肖像,画中的男子眉目温和,神情恬淡,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被画师勾勒得恰到好处。黑发散落在颈间,被那一袭白衣衬得愈发灵动飘逸。可最叫人瞩目的,却是他鬓边簪着的那朵盛开的海棠。人面花色交相辉映,亦如神仙入画,又似羽客出尘。
虽然画面的颜色已不再鲜艳,可还是一眼就看得出,画中人是个美男子。
而同为美男子,此人又与祝修迥然不同。
若说他像一块温润的美玉,自有光华,却润物无声。那么祝修则像一道绚烂的火焰,永远无法叫人忽视,即便是在最黑暗的地方,也会照亮四方。
在人像的旁边还提了一首诗:
冉冉紫寰香欲渡,遥遥仙阙幽半开。
纵使天官成鬼魅,不负海棠入梦来。
再往下看,既无署名,也无印章,更看不出是哪一年所绘。
祝修漠然看了一会儿,挑了挑眉说道:“哼,不伦不类,不知所云,不如同这些废物一起烧掉!”
苏阔连忙将他拦住:“一幅画而已,怎么就得罪你了?好端端的烧它作什么?说不定是以前主人的心爱之物,就留在这吧。要是他的后人找上来,也好给收了。”
祝修没吭声,将那幅画又丢回到桌上。
看来这满屋内,最年轻的还属这副白骨,除此以外,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这时祝修说道:“旁边不是还有一间房,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阔险些把这个忘了,忙点头道:“正是,走,看看去!”
二人穿过走廊,来到对面的那间房内。这里同样的空无一人,同样摆放着书案,床榻,灯盏等器具,不过制式都比方才那一间陈设的好了许多,另外还多了一面精致的铜镜。虽然也是布满灰尘,但整间屋子都没有那种腐朽衰败的气味。m.miaoshuzhai.net
他们在各处翻找了一通,依旧没能发现半点有用的东西。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俩人面对面站着,也只能看见彼此的轮廓。苏阔掏出火折,引燃了朝四周照了照。
“我们究竟在找什么?”祝修朝苏阔身边靠了靠,站在火光里。
苏阔抓了抓头发,说道:“其实贫道也说不好究竟是什么,也许是符篆,也许是什么别的东西。崔铭选应该还有一个帮手,可他至今尚未露面,不知在这里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弄清楚他的身份。另外,镜寐咒的符篆,照理说在崔铭选的身上也该有一枚,只是他现在没了血肉,不知道那符篆还会不会留在他身上。”
祝修道:“那是不是还应该去崔铭选身上找找?”
苏阔点了点头,“没错。方才我们只顾着搜那房子,倒是将最重要的地方忽略了。”说罢他举着火折,在前头引路,与祝修又回到了那堆枯骨旁边。
苏阔想起这床边还有一盏灯,不晓得还引不引得着。他举着火折走过去一试,灯亮了。
这可就方便多了。他提着灯回到祝修身边说道:“禹祯兄,不如你替贫道掌灯吧?”
祝修这次没有拒绝,乖乖地接过灯盏,蹲在苏阔身边。
镜寐咒的符篆必得藏之于血肉,正如他眼中的那一枚。几个时辰之前,苏阔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才从崔铭选口中套出消息。这说明至少在那个时候,这副骸骨还是血肉之躯。不过想必人早就死了,那躯壳也不过是借尸还魂。就像先前的薛橹,一遭失了阴气,必定顿时化作白骨。
可是如此一来,他身上的符篆去哪了?没了血肉,符篆铁定是留不住的。然而苏阔通过他的右眼,又能明显感受到,那符篆的力量还在蛰伏,并没有消失。难道是被崔铭选背后的那个神秘角色取走了?可他为何抛弃了崔铭选?当初又为何选中了他...
虽然眼下对从这一堆骸骨中间发现遗留的符篆不抱多少希望,苏阔还是将它们一块块拾起,细细检查起来。只是这一情景在幽幽的火光下,比白日里更显诡异。
为了叫他看得清楚,祝修又将灯提近了一些。
昏黄的灯光映着苏阔的侧脸,将他本就不犀利的棱角打磨得愈发柔和。祝修不由得回想起初见时的那一晚,月光下的苏阔也是这般温润,像一尊美玉。当时他也是这样提着灯,凑在自己跟前,细细查看自己的眼睛。
当时的他很是奇怪,明明是与苏阔的第一次相见,但他总觉得这个人的眼角眉梢,一言一笑,甚至连呼吸都是如此熟悉。这种记忆仿佛早已沁入骨髓,又融进血脉,抹不去,更忘不掉。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他觉得苏阔的心里大概也会有如此感受吧?
想到这,他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冲口而出道:“选山,你可有心悦之人么?”
苏阔手中的一块骨头差点掉在地上。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不明白祝修这是怎么了,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是从何而来?他们两个又不是什么闺阁少女,情窦初开,彼此暗诉衷肠。而且自己还是个道士。更何况,眼下这个环境,这种气氛,讨论这种事,合适么?
他放下手中的骨头,勉强扯了扯嘴角道:“禹祯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一边说一边拾起自己的袖面,提醒道:“禹祯兄是不是忘了贫道是修行之人了?”
“那又如何,谁规定入道修行就不能有心悦之人了?”
苏阔觉得又有些头痛了,这话要是被师傅听见,那根铁尺恐怕就真的要落在身上了。
他索性转回身,继续翻看那些骨头,只丢给他一句:“不能。”
祝修有些急了,不依不饶道:“不是还可以还俗么?不做道士不就行了?”
苏阔皱起眉,觉得祝修从前一直都是稳重得体的一个人,今晚怎么突然口无遮拦起来。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种事情上与祝修纠缠,况且这种事情本就没什么好讨论的,索性直截了当说道:“贫道现在没有心悦之人,以后也不会有。我从一出生就是道士,现在是以后也一直都是,我喜欢做道士,绝无还俗一说。”
祝修好像突然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下子就安静了。
屋内屋外都静得出奇,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真切。绵长而又沉重的是祝修,短促又略显不安的是他自己。除此以外只有偶尔火苗跳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苏阔突然觉得心中莫名的烦躁,这沉重的安静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说的没错,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事实就是如此!可此时他却不敢回过头看祝修的表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翻看眼前的枯骨,骨头相互磕碰的喀哒声,打破了这叫人窒息的沉寂。祝修始终替他掌着灯,可昏暗的灯光竟变得刺眼起来,叫他无法像先前那样心无旁骛。
苏阔暗暗安慰自己,等着吧,不消一会儿,祝修便会像往常一样,凑过来同他讲话。到那时不妨说些他喜欢听的,想来他的气也就消了。
可直到他将那一堆枯骨逐个检查完毕,又把那件黑衣也细细翻找了一遍,祝修都没再说一句话。
苏阔站起身,按了按胸口。他觉得自己现在不但头痛,也许是在这死气沉沉的屋内憋闷久了,心口也一阵阵刺痛起来。
“你怎么了?”
苏阔正犹豫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没想到祝修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莫名烦躁的心绪也立刻纾解,就连刚刚胸口的刺痛好像也消失了。
他立刻应道:“没,没什么,我没事!”
“没事就好。”祝修淡淡地回了一句,便提着灯转身朝门口走去。
“禹祯!”苏阔忽然将祝修叫住,这叫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祝修站住脚,回过头看他,目光中似乎又有了些许期待。
“对...对不起。”苏阔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说这三个字,大概是觉得自己方才语气太过强烈,扫了祝修的兴致。
话音刚落,祝修的眸色立刻又黯了下去。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没什么。出去吧。”
既然这里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继续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下了楼,又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庄院的门外。
涉夜被拴在树上这么久,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到主人就立刻摇头晃脑嘶鸣起来,像是欢喜,又像是在倾诉委屈。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
祝修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太晚了,山路难行,若此时下山,恐怕天亮前都回不去。不如就在此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再下山。”
苏阔点头说好。他是什么地方都能过夜的,只怕祝修不曾受过这个苦。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禹祯兄,这荒山野岭的,你能受得住么?”
还未等祝修答话,他腹中便咕噜噜传出一阵闷响,在这万籁俱寂之时,想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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