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坤山繁茂的树林中,一行人少气无力地向前走着,烈日仿佛要将他们的气力晒干了。
霍剑雄坐在马背上,抬头望了望火辣的日头,不觉头晕目眩。再回头,看看身旁的儿子和跟随其后的马车、随从,个个都是筋疲力尽、东倒西歪,被烈日烤得没了精神。霍剑雄不觉无声地长叹一声。
从逃离西京以来,数月过去,虽然他们侥幸未能被朝廷的追兵追到,但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早已人困马乏,丧失了最初的斗志,若此刻遭遇了追兵,恐怕只有被捕回京的下场了。
“爹,”霍苍澜拍马上前,在霍剑雄身边悄声问,“我们何时才能安全啊?”
他的声音充斥着迷惘和担忧,甚至还隐隐含着些许怨气,霍剑雄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尽可能地平静道:“前面就是利州城,出了利州,到达珈国,我们便不用隐匿行踪了。”
霍苍澜没有答语。少顷,他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鼓足勇气说:“爹,不如……不如我们回京吧?我们向表兄认个错,有姑母在,表兄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糊涂!”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霍剑雄便劈头盖脸地责骂道,“唐墨辰已经对我们起了杀心,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真以为你姑母还能降得住她自己的儿子?”
劝说父亲未果,霍苍澜备受打击,颓然道:“那……那我们就逃亡一辈子吗?”
霍剑雄勉强压下怒气,底气不足地答道:“出了利州,到达珈国,我们便安全了。大曜的国土属于他唐墨辰,但别人的土地可不归他!”
霍苍澜欲言又止,却也只能垂头丧气道:“是,爹言之有理。”
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和面上流露出的疲累,霍剑雄的心也软了,语气和缓地说:“这会儿太热,大伙儿也都累了,我们就在此休息片刻吧。”
霍苍澜憔悴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抹欣喜,连连应道:“是,是,多谢爹!”
于是,一行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席地而坐。
“爹,您喝点儿水吧。”霍苍澜毕恭毕敬地递上水壶。
霍剑雄接过,随便喝了几口,便又递回给霍苍澜——这毫无滋味的白水,喝了几个月,仍是无法习惯。他又撇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说:“马车里闷,让小婉也出来透透气吧。”
霍苍澜接过水壶的手蓦地一顿,笑着说:“多谢爹关心,不过,这日头太毒,小婉也受不了,就在马车上休息了。”
霍剑雄默许了,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没有留意到霍苍澜闪烁不定的眼神和明显心虚的神情。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霍剑雄本能地抓起置于身旁的剑并一跃而起,霍苍澜紧接着跳起来,低声向随从没喊道:“快起来!所有人立即准备!”
众人亦惊慌失措,挣扎着正要起身,却见霍剑雄抬手示意道:“都别慌!听马蹄声判断,来人不多,未必是追兵,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众人纷纷将武器握在手中,紧张地等待着。而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三声短促有力的口哨声,霍苍澜不禁兴奋地喊道:“爹,是岳父!”
霍剑雄难得露出些微笑容,点点头,将手指蜷起放在唇边,吹了三声一模一样的口哨声,少顷,便听马蹄声向他们径直而来。
不久,张绍勇带着几人风尘仆仆地出现。
霍剑雄微笑着迎上去,紧紧握住张绍勇的手,颇为激动地说:“亲家公,总算把你盼来了!怎样,一路可还顺利?”
“亲家,劳您惦记了,别担心,我已经按我们的计划把追兵引开了,陛下绝不会察觉到我们的目的。如今只要从利州城离开大曜,我们就安全了!”张绍勇鬓发凌乱,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狼狈不堪,但目光却仿佛放着自由的光芒。
霍剑雄满意地点着头,欣慰地说:“好,好,真好!亲家公,真是辛苦你了!不过目前我们尚未脱险,老夫恐无法为你接风洗尘。此地距利州不过两三日路程,待我们离开大曜,真正安全之后,老夫必为你设宴!”
“亲家不必如此客气,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此时还是尽早上路的好。不过,我想先见见小婉。”说着,张绍勇便迫不及待地向众人中看去。
“对对,应该的,应该的。”霍剑雄忙不迭地应道,“苍澜,快去叫小婉来。”
谁知,霍苍澜面上笑容登时僵住,不自觉地躲避着霍剑雄和张绍勇的目光,支吾道:“小婉累坏了,正在马车上休息。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带她一起给岳父大人请安。”
“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虚礼作甚?我只想看看我的女儿好不好。她若累了,我自己去看她。”张绍勇话音未落,便步履匆匆地向马车走去。
谁知,霍苍澜彻底慌乱了,不管不顾地挡在他面前,死死地阻拦:“岳父大人!我想此事还是缓缓吧!”
张绍勇似乎察觉出不对,锐利的目光如鹰般攫住霍苍澜,急迫地问:“你为何不让我见自己的女儿?难道……难道她出事了?”
霍剑雄也意识到出了问题,高声问道:“苍澜,到底怎么回事?快跟你岳父解释清楚!”
“我……我……”霍苍澜急得冷汗直流,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而就在此时,马车内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霍苍澜整个人如僵住一般,再也无法动弹。
张绍勇难以置信地瞪着霍苍澜,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拉开车帘,却见马车里一个抱着婴孩的年轻女子惊恐地蜷缩在角落里。
她素面朝天,面容憔悴,头发只是简单地挽着,以至于张绍勇没有立即将她与昔日丞相府公子宠爱的花枝招展的小妾联系起来。认出她后,张绍勇错愕道:“她……她怎会在这里?小婉呢?小婉在何处?”
看到马车里的情形,霍剑雄亦大吃一惊,不禁怒喝道:“霍苍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苍澜见事情败露,再无遮掩的可能,认命地闭了闭眼,低下头,说:“爹,岳父大人,请听我解……”
但话还未说完,又被张绍勇焦急地打断:“我不想听!你只要告诉我,小婉究竟在何处?”
“岳父大人,您别急,您放心,小婉很安全,她很安全!”霍苍澜忙不迭地解释道,“她……她有了身孕,反应得厉害,竹芯说我们每日这么颠簸实在不利于小婉安胎,我们便……便把她留下了。”
张绍勇顿觉气血上涌、头昏脑胀,身子一晃,险些跌倒,亏得身旁的随从及时将他扶住。另一边,霍剑雄早已怒不可遏,利落地抬手重重地打在霍苍澜的脸上,怒骂道:“混账!你居然敢背着我做这种事!说,是不是那个女人要你这么做的?你分不清谁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吗?”
张绍勇听不进任何话,挣开搀扶他的随从,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大力地抓住霍苍澜,发疯一般地追问:“小婉在何处?你把她留在何处了?快说!”
霍苍澜从未见过他如此狰狞的神情,仿佛受了惊吓一般,懦懦地答道:“在……在孟州的梅花镇。”
霍剑雄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气愤地继续问:“你……你何时将小婉送去梅花镇的?”
事已至此,霍苍澜再不敢撒谎掩饰,老老实实地答道:“两日前的夜里。”
张绍勇果断地放开他,转身便去牵马,却被霍剑雄及时拦住:“亲家公,你这是要去何处?”
张绍勇心急如焚,根本顾不得理会他,只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找我的女儿,我不能让她独自一人。”
“亲家公,万万不可冲动啊!”霍剑雄面色一变,连忙赔笑道,“这件事确实是苍澜的错,我这个做父亲的此时才知道此事,亦有不对。总之,是我们父子对不住小婉、对不住你。但你此时贸然回去,不仅无法保护小婉,还极有可能泄露踪迹,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啊!依我看,此事苍澜虽做得鲁莽,倒不失为万全之策。小婉如今怀有身孕,我们整日奔波确实令她吃不消,不如让她留下来安心养胎,她不是追兵的目标,想来藏身于普通人家家中亦不会有危险。当初,你偷偷将亲家母送回她的母族,不也是如此考虑的吗?”
张绍勇仍是一脸怒气,闷声不答,但牵马的手明显迟缓下来。
霍剑雄心中一喜,继续劝道:“待我们脱离险境,我定会设法将她接回来,你看,这样可好?如今小婉有了我霍家的骨肉,这可是我霍氏的嫡孙啊,我怎会将她弃之不顾呢?”
张绍勇再三思量,握着缰绳的手慢慢松开。霍剑雄喜出望外,立刻叫住霍苍澜,严肃地命令道:“你还不快来向你岳父认错?”
霍苍澜立刻点头,听话地来到张绍勇面前,作揖道:“岳父大人,此事都是小婿的错,请您原谅小婿。日后,待我们安定下来,我必亲自回来接小婉。”
张绍勇余怒未消,虽然承认霍剑雄言之有理,却仍难原谅抛弃了他女儿的霍苍澜,因此对他的认错视若无睹,转向霍剑雄,道:“既然如此,亲家,我们尽早启程吧,不要在这崇山茂林中耽搁了。”
“好,好,我们立即启程。”霍剑雄笑脸盈盈地目送张绍勇牵着马向前走,然后转过头,撇了一眼马车里瑟瑟发抖的女子,目光微寒,压低声,对霍苍澜毫不客气地说,“当初看在那个女人为你生下孩子的份儿上,我才准你带着她,如今她却如此兴风作浪,真是不知好歹!待我们离开大曜,你即刻将她杀了。”
霍苍澜身子一颤,眼眶隐隐润湿,哀求道:“爹,她可是我孩儿的娘亲啊!此次她也只是因为小婉怀了我的孩子而醋了,才出此主意,并非十恶不赦啊!”
“你明知她是妇人之见,怎地还要受她挑拨,将小婉留在梅花镇呢?”霍剑雄愤恨地瞪着他,恨不能再打他几耳光,“我告诉你,你岳父是我们如今最重要的盟友,你万万不能再因一个宠妾而开罪于他。在离开大曜前,我还让你留着她的命,已经是看在你刚出世的孩子的面上了!”
说完,霍剑雄再不理会他,盛气凌人地向前走去,只留霍苍澜一人软绵绵地跌倒在地。
五日后,利州城外。
残阳西照,来往的贩夫走卒仍忙忙碌碌地络绎不绝,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几人藏身于树丛中,密切地注视着西城门。
“若我们顺利进入利州城,沿主路一直到东城门需小半个时辰,城门处的卫兵在戌时换岗,那时守卫最为松懈,我们可借机出城,离开大曜。”张绍勇小声说。
霍剑雄轻微地点头,道:“通关文牒都已备好,成败在此一举,所有人务必万分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接着,一辆马车及随从几人走上官道,不疾不徐地向西城门前进。车内坐着的,便是作商贾装扮的霍剑雄、张绍勇和霍苍澜,以及女眷和孩子。
西城门越发临近,一行人的心也跳动得越来越快。终于——
“等等,你们进城做什么的?”守城侍卫拦住了马车。
为首的随从拿出通关文牒,笑眯眯地说:“军爷,我们从灵州来,要去珈国定城谈生意的,此行只是路过利州。马车上的是我家老爷、少爷和账房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们还得赶路,请军爷行个方便。”m.miaoshuzhai.net
说着,随从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银两,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到守城侍卫的手中。
谁知,守城侍卫不动声色地退回了银两,仔仔细细地翻看着通关文牒,怀疑地说:“你们要去定城谈生意?定城有何生意可谈?”
随从继续赔着笑:“是的,我们的确是去定城谈生意的,军爷,您看这……”
“究竟是去定城谈生意,还是去珈国东都谈卖国,霍丞相难道不打算亲自解释解释吗?”
一声戏谑倏然响起,马车内的几人皆是一惊,霍剑雄更是一把掀开车帘——
高大的城门下,紫衣男子怀抱长剑,轻松惬意地站着,望着霍剑雄瞬间苍白的脸庞,唇边笑容又浓了几分:“哦,说错了,如今哪还有霍丞相。”
短暂的慌乱过后,霍剑雄再次恢复镇定,嘲讽道:“黄银涛,你以为凭你就能抓住老夫吗?”
黄银涛微微一笑:“单凭我一人也许不行,不过……”他忽然一吹口哨,瞬间,一队队士兵从城门内涌出,将霍剑雄一行团团围住,城门上也出现一排排弓箭手,个个拉开弓对准霍剑雄的马车。
黄银涛再次微笑道:“霍大人以为,就凭我们这些人,抓得住你吗?”
西京,长乐宫。
吉星门外,宇文宓从马车上缓步走下,手上还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篮。看到她,守卫吉星门的侍卫长苏豫立即迎上前来,问候道:“小的见过宇文小姐。宇文小姐这篮子想必很重吧?让小的帮您拿吧。”
宇文宓微微一笑,婉拒道:“多谢苏大人,不过篮子里并没有装什么,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苏豫心中顿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地问:“此地距内宫还有些距离,宇文小姐不论去哪儿,恐怕都要走上老半天,不如让小的送您去吧?”
宇文宓淡淡一笑,再次推拒道:“苏大人还有公务在身,宇文宓不敢劳烦。不过好在落霞轩离吉星门不远,苏大人派一人随我前去即可。”
苏豫微皱着眉,反复确认道:“宇文小姐当真不去九天殿吗?陛下有令,若……”
“苏大人,”宇文宓温婉却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进宫之事,还是不要禀报陛下了吧。”
见她坚持,苏豫只得遵命:“是,小的这就派人送宇文小姐去落霞轩。”
宇文宓淡然道谢:“有劳了。”
唐墨辰曾为她打造一块只属于她的入宫令牌,每次她入宫时,宫门处的侍卫都会将她直接送往九天殿,同时向唐墨辰禀报她入宫的消息。久而久之,守卫宫门的侍卫明白了她在唐墨辰心中的地位,见到她自然不敢怠慢。但自从二人因霍雅澜而闹得不欢而散,宇文宓虽然曾主动找过他几次,可唐墨辰都因各种各样的理由避开了。加之后来,整个长乐宫又为立后大典忙得不亦乐乎,宇文宓便不再去找他,但却未曾忘记去落霞轩,看望怀有身孕的霍雅澜。
“宇文小姐,前面便是落霞轩了。”陪同她的侍卫在落霞轩前停住脚步,“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入落霞轩,小的就……”
宇文宓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微笑着说:“劳烦这位大人陪我走了这么久,您快回去当差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看管落霞轩的侍卫对宇文宓的到来早已司空见惯,因此并未阻拦。她提着篮子,独自一人迈进了落霞轩的大门。
院内的草木无人修剪打理,花朵在烈日下蔫得直不起头,杂草枝叶横生,略显杂乱。一路上没有宫娥内侍相迎问候,直到进入殿内,才见到霍雅澜孤单地躺在软塌上,两眼无神地望着房顶。她已怀孕近七个月,腹部高高隆起,身形已显笨重。
听到脚步声,霍雅澜微微偏头,见到她,不温不火地:“是你。”
宇文宓对于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早已习惯,温和而关切地说:“怎么一个人躺在这儿?软塌上还舒适吗?不如我扶你回内室躺着吧?”
“内室里闷热得厉害,倒不如这儿通风,还好受一些。”霍雅澜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反正除了你和例行来问诊的御医,无人敢踏入落霞轩,我这副模样也不怕被谁瞧了去。你若不想看到我,大可不必来我这晦气之地。”
宇文宓没有答语,沉默地将篮子里带来的补品拿出来,再装入柜子。霍雅澜始终难以放下对她的芥蒂,她也习惯了。
霍雅澜所言,也是她时常来探望的原因。霍家失势,霍雅澜虽在宇文宓力保下没有被关入冷宫,可是落霞轩外看守的侍卫和她失宠的事实如一道坚固的墙,将她与外界生生隔离开,连内侍宫娥也不愿再跟着没有前途的主子,纷纷悄然离开。偌大的落霞轩,如今只剩下霍雅澜和她的随嫁侍女冰灵,真不知她们的日子过得该是何等艰难。
宇文宓正忙碌之时,冰灵抱着清洗干净的衣裳回到殿内,看到她,冰灵不禁欣慰地舒了口气,心情复杂地问候道:“奴才见过宇文小姐。”
“就别跟我客气了。正好,我带了些补品来,听我府上的刘大娘说这些对有孕之人最是好了,你快来,我告诉你怎么用。”宇文宓顾不得拘礼,忙招呼道。
冰灵悄悄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只见霍雅澜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佯装什么都没听到,赶忙应道:“奴才替娘娘多谢宇文小姐。不过,不知可否请宇文小姐移步小厨房,教奴才如何做,可好?”
“也好。”宇文宓不疑有他,同意了。
谁知,一进小厨房,冰灵便干脆地在她面前跪下,声带哭腔,哀求道:“宇文小姐,奴才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求您看在与我家娘娘姐妹一场的份儿上,伸出援手,帮帮她!”
宇文宓一惊,伸手便去拉她起身:“你这是做什么?究竟怎么了?有话慢慢说。”
冰灵眼中顿时蓄满泪水,伤心地泣道:“不瞒宇文小姐,如今这落霞轩已是寸步难行。虽说陛下并未断了落霞轩的供给,可霍家的颓势已成定局,宫中之人向来势利,真正送到落霞轩的东西早已被各方克扣得不成样子,就连每次送来的安胎药都是冷得。奴才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给娘娘煎药,可是如今,连给娘娘煎药的炭火都没有了。宇文小姐,您能不计前嫌来看望娘娘,奴才心中感激不尽,奴才知道不该为难您,可是奴才……奴才……”
“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了。”宇文宓将她扶起,心中莫名地酸涩,“你们缺什么,我便去求什么。娘娘吃药的时辰快到了吧?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炭火。”
说完,她毅然转身,向落霞轩外走去。
只是答应得干脆,她却一筹莫展——若是帮了霍雅澜,便是公然与唐墨辰作对,她不愿;可若不帮,便是置霍雅澜的生死于不顾,更有可能祸及他的骨肉,她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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