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雅澜浑身僵硬,震惊得一动不动。忽然,她仿佛回过神来,紧紧攥住霍剑雄的手,自欺欺人地问:“爹爹,您不是认真的对吗?父皇没有驾崩,他只是昏过去了,是吗?还是……还是您与父皇商量好了,要骗我们的对不对?”
霍剑雄轻叹一声,温柔地抚了抚霍雅澜的背脊,遗憾地说:“傻孩子,爹怎么敢拿陛下的生死说笑?爹知道你很难过,可是,逝者已矣,要接受现实啊。”
“不!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霍皇后失声尖叫,重重地跪在龙榻前,牢牢地抓着唐煜明垂落在榻上的手,哀恸地哭喊道,“陛下,是臣妾啊!臣妾就在您身边,您看看臣妾,跟臣妾说说话,好不好?您不要吓臣妾了,臣妾经不得吓啊,陛下!”
霍剑雄轻轻拂开霍雅澜冰冷的手,上前两步,安抚地拍了拍霍皇后颤抖的双肩,劝慰道:“娘娘,节哀啊。”
然而,霍皇后并未理睬他,似乎也并未听见他的话,两眼倏然一亮,仿若看到希望的火光一般,满怀希望地喊道:“御医呢?御医不是快到了吗?御医会有办法救陛下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对对,御医会有办法的!”霍雅澜也顿时欣喜几分,转身便向殿门跑去,“我这就去请御医!”
“姐姐!”但霍苍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静地说,“姐姐还是留在这里陪着姑母吧,我去请御医。”
“好,好,苍澜,你一定要赶快把御医请来。”霍雅澜用力地握着他的手,眼泛泪光,殷殷恳求道。
霍苍澜郑重地点点头,便快步向殿外走去。
方才送药的小内侍未得命令,一直不敢擅自离去,此刻看到霍苍澜,忙不迭地跟上去,讨好般地说:“霍大人,奴才随您一道去。”
霍苍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未作声,却是默许了。但霍雅澜并不与他同心,大喝一声,叫住了那内侍:“站住!你不许走!陛下是吃了你送来的药才昏过去的,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小内侍赶忙求救似的看向霍苍澜,却见他若无其事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只好绝望地顺从了霍雅澜,老老实实地留在九天殿内。
霍苍澜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继续向外走,却在推开殿门后,险些与迎面而来的御医洪斐撞了个满怀。“真是太好了!”他欣然握住洪斐的手,紧紧地攥了攥,道,“洪御医,我正要去找你,快进来,快进来!”
洪斐立即打起精神,快步跟上,来到龙榻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老臣洪斐参见陛下!老臣来迟,请陛下恕罪。”
然而他还未等到唐煜明的应答,便听到霍皇后迫不及待地哽咽着说:“洪御医,你快来看看陛下啊!”
“是,皇后娘娘。”洪斐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向唐煜明走去。然而走近一看,却委实吓得不轻——唐煜明两眼睁大,眼珠一动不动,脸色苍白中泛着铁青。洪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探出手摸上唐煜明的手腕,认真地诊起脉来。
“啊!!”不过须臾,他忽然惊叫一声,双腿不自觉地后退,却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霍剑雄,于是整个人翻到在地。可他却并未察觉摔倒之痛,仍是满脸恐惧和震惊地瞪着安安静静的唐煜明。
霍皇后的心仿若猛然静止,她僵直了身子,死死地盯住洪斐,声音沙哑地问:“洪御医,你这是做什么?陛下究竟怎么了,陛下没有死,对不对?他只是昏过去了,对不对?你快说呀!”
“皇后娘娘,”洪斐狼狈地爬起来,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泪花,道,“请您节哀啊!陛下……陛下他暴病而亡,已经驾崩了!”
“陛下啊!”一直在旁服侍的金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难过的泪水簌簌地流着。
紧接着,霍雅澜也重重地跪下,垂着头失声痛哭,透彻的泪水掩住了眸中的复杂。在她身旁,霍苍澜紧抿嘴唇,跟着姐姐一起向唐煜明跪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何事,但却仿佛在深深地压抑着什么。霍剑雄亦平静地跪下,面露忧伤,不言不语。
“不!不!”霍皇后发疯一般扑向龙榻,用力地握住唐煜明冰冷的手,泪水如江河滚流,“陛下,陛下!您不可以就这样抛下臣妾啊!陛下,陛下您忘了吗,昨日您还说,等辰儿回来,我们一家又可以团圆了,您还说要与妻子、儿子、儿媳和孙儿一起过上元节的!陛下,君无戏言啊,您不可对臣妾言而无信啊!”
霍皇后哭得绝望,在场之人也都听得心伤。霍雅澜跪着挪动到霍皇后身旁,心疼地揽住她剧烈颤动的双肩,哭喊道:“母后,母后,您别这样。父皇已经走了,就让他安安心心地走吧。母后您要振作啊!”
“我的夫君走了,就如同我的天塌了一般,你要我怎么振作?”霍皇后如虚脱一般倒在霍雅澜的怀中,靠着她凶狠地哭着,仿若要流尽一生的眼泪。霍雅澜回抱住她,同样也是泪如雨下。
霍氏父子始终沉默不语,只安安静静地跪着,但霍苍澜藏于衣袖中攥紧的拳却将他心内的不安出卖。
不知过了多久,霍皇后与霍雅澜都哭得累极,哭声渐渐放轻。一直在旁默默垂泪的金伦这才哑声开口道:“娘娘,如今陛下已经归天了,您看,是不是该昭告天下,为陛下发丧?”
话音刚落,霍皇后干涸的眼眶不觉再次酸涩起来,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了。她没有回答金伦的询问,挣扎着勉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爬回龙榻旁,温柔地抚着唐煜明依然轮廓分明的脸庞,眼中尽是依恋与不舍。
霍雅澜看了看霍皇后孤寂脆弱的背影,抹去眼泪,揉了揉红肿的眼眶,对金伦低声道:“金公公,劳烦您宣告吧。”
金伦暗暗瞧了眼霍皇后,默默地长叹一声,便向霍雅澜深深地伏身叩拜,应道:“是,霍侧妃,老奴遵命。”
“等等,金公公请暂且留步。”霍剑雄忽然冷静地开口,叫住金伦后,转向霍皇后,语重心长道,“娘娘,三思啊!这个时候,切不可乱了阵脚。”
霍皇后虽然迷惑不解,目光却始终不舍得离开已逝的唐煜明,无心理会他。
“爹爹,您这是何意?父皇驾崩,理应昭告天下啊!”霍雅澜泪流满面地望着霍剑雄。
然而霍剑雄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理会,继续面向霍皇后,循序渐进地说:“妹妹啊,我知道陛下走了让你很难过,可是你也要打起精神来,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啊。”
“辰儿,我的辰儿……”霍皇后哽咽道,红肿的眼眶又霍然润湿,“我还有辰儿……可辰儿却远在宣州……他们父子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我该如何告诉辰儿……”
“更何况,辰儿如今还病着,妹妹,你要他如何接受这噩耗?我不赞同此时昭告天下,也是为了辰儿的身子考虑。我以为,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先知会辰儿。”霍剑雄眉头紧锁,忧虑地叹息道。
提起远离京城的唐墨辰,霍皇后与霍雅澜的神情不约而同地黯然几分。
霍剑雄转眸望向她们,严肃地说:“而且,此事不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先皇驾崩,新帝理应继位。辰儿身为储君,此时却不在宫中,若我们此刻将消息公布于众,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吗?妹妹,你不仅是辰儿的母亲,更是大曜的皇后,你要为整个国家着想啊!”
失去夫君的苦痛还未散去,沉甸甸的责任又如巍峨的山川,重重地压在霍皇后的身上。她六神无主,求救似的望向霍剑雄,无助地问:“我……我该怎么办?”
“依我看,”霍剑雄沉吟良久,沉着地说,“如今还不能为陛下发丧,我们应先接回辰儿,再作打算。毕竟,辰儿还是皇长子,由他回来后主持陛下的丧事亦名正言顺。”
“不妥!”没想到,霍皇后十分干脆地摇摇头,否决了霍剑雄的提议,哽咽着说,“陛下已经去了,我怎能不让他入土为安?纵使辰儿不能为陛下主持丧事,纵使他会怨我,我也不能委屈了陛下啊!”
霍雅澜不停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霍剑雄不动声色,冷静地反问道:“一旦陛下驾崩之事公布于众,各宗室藩王必会进京吊唁,若有人居心叵测,伺机觊觎皇位,又该当如何?”
霍皇后一噎,啜泣着闭口不语。
霍雅澜灵机一动,提议道:“二殿下他们此刻都在宫中,不如叫他们来一起商议?除了太子,就数二殿下年长,而且二殿下也是皇子,可暂代太子监国,直到太子回京!”
“真是天真!”霍剑雄没好气地瞪了霍雅澜一眼,不以为然地低叱道,“自古以来,监国的都是储君,若真的要二殿下监国,天下之人该如何想?太子殿下又会如何想?会不会以为二殿下会取而代之、继任皇位?”
霍雅澜微微发怔,竟无言以对。
久未开口的霍苍澜也帮腔道:“爹说得有道理。姑母,为了表兄,您可要赶快拿定主意啊!”
“这……我……”霍皇后的脑中一片混乱,犹豫不决地无法下定决心。
“可是,父皇的龙体该如何安放?”霍雅澜犀利地发问,“殿下回来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不论怎样做,都是愧对父皇!再者,万一殿下还未回来,事情便已泄露出去,到那时又当如何?”
霍剑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却淡然地向洪斐询问道:“洪御医,陛下龙体安放之事,你可有何建议?”
洪斐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了望霍剑雄,便又迅速低下头,谨慎地说:“回皇后娘娘,回丞相,臣以为可将陛下请入水晶棺中,并在四周放上大量冰块,加之如今天气严寒,应该可保陛下龙体完好无损。”
洪斐话音刚落,霍剑雄便缓缓地将视线移向身子微颤的霍皇后,却平静地一言不发。霍雅澜和霍苍澜姐弟也不由自主地一起望向霍皇后,眉宇间不觉染上几分焦急。
霍皇后的思绪混乱,完全无法思考任何事,只觉得霍剑雄的目光虽然平淡,却有力地让人无法抗拒。不消片刻,她终于呼出一口气,轻声开口:“好,就依哥哥的意思。”
“母后——”霍雅澜急得想要跺脚,才出口的话却又被霍剑雄不留情面地堵了回去。
“既然娘娘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和苍澜会尽快将此事办妥。”霍剑雄若有似无地瞥了霍雅澜一眼,接着道,“若要将此事瞒住,我还需娘娘的帮助。”
“我连最后一点事都不能为陛下做,如今的我还能干什么……”霍皇后绝望地合上双眼。
霍剑雄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软言安慰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样做,是为了大曜的江山基业,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陛下泉下有知,必不会苛责你。”
霍皇后只是静静地微闭双眼落泪,一声不响。
霍剑雄明白她其实已在心中默许,便继续低声说道:“若陛下病重不能理政,又没有太子监国,皇后可垂帘听政。”
殿内一片寂然,霍剑雄的声音虽轻,却仍然让殿内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瞬时,他的话如惊天霹雷,震得在场之人目瞪口呆,寒颤连连。
“你……你说什么?”霍皇后倏然睁开双眸,惊恐地瞪着依旧淡然的霍剑雄,双唇颤抖。
“国不可一日无君。”霍剑雄对众人的惊异目光熟若无睹,只目不转睛地攫住霍皇后闪烁的眼眸,平静却坚决地说,“如今陛下驾崩,太子远在边关,早朝无人主持,迟早会引人怀疑。因此,皇后娘娘必须垂帘听政。”
“不……不可!”霍皇后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后退,“大曜自开国以来,从未有皇后临朝的先例,先皇后贤德的美名为世人传颂,尚且未曾干预朝政,我又怎能破了这个规矩?”
与她的害怕和不安截然不同,霍剑雄步履沉稳,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沉声道:“如今乃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娘娘,切不可迂腐!更何况,娘娘这样做亦是为了远在边关的太子殿下。大宛狼子野心,本就虎视眈眈,若是让他们听说朝中出了事,他们是否会首先向身在宣州的太子殿下发难?殿下玉体有恙,难道还要让他分出精力去提防大宛吗?”
“可是……”果不其然,霍皇后虽然仍未答应,却明显地动摇了。
霍苍澜亦趁势极力劝说道:“姑母,您可要三思啊!如今,整个大曜的前途命运,还有表兄的平安都握在姑母手中啊!”
霍皇后死死地咬着下唇,不知所措地颤抖着,心中矛盾地斗争着。
霍雅澜忽然使劲拉了拉霍苍澜,恼火地高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添什么乱?母后怎能做这样的事?”
“姐姐,究竟是谁在添乱?”霍苍澜不客气地反击道,“难道你真的要将表兄置于危险之中吗?你想让表兄死吗?”
霍雅澜瞠目结舌地瞪着霍苍澜,一时哑口无言,此时却又听霍皇后惊声尖叫起来:“住口!住口!不要再说了!不准再说了!我不要辰儿有事!我不能再失去辰儿!不要!不要!”
“妹妹!妹妹!”霍剑雄连忙扶住霍皇后,一边竭力安抚她,一边狠狠地瞪了霍雅澜一眼,温声说,“别胡思乱想了,雅澜不懂事,她只是胡说的。”
霍雅澜正想辩驳,却又立即被霍苍澜阻止。再看看霍皇后濒临崩溃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辩解。
“妹妹,你放心,辰儿无事,只要你肯听我的,我可以确保辰儿安然无恙。”霍剑雄柔声蛊惑道,眸中隐隐地藏着滚滚暗流。
霍皇后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哥……哥哥,我答……答应你,你要帮我,帮我……辰儿……我只有辰儿了……”
霍剑雄大喜过望,但他面上仍不动声色,甚至做出焦虑之态,不住地点头应允道:“好,好,别担心,我们都是一家人,辰儿不仅是我的外甥,更是我的女婿,我怎会不顾虑他呢?”
而他眸中一闪而逝的喜色却没有逃过霍雅澜的眼睛。忽然,她的心如停止跳动一般,寒意从心底开始蔓延,并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一众皇子皇妃莫名其妙地被召入宫中,各宫门处及九天殿前突然增多的侍卫,还有方才紧紧跟随着监视她的内侍们……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实蓦地相互联系起来,结成了一张巨大却清晰的网,让她顷刻间想明白了这当中的起承转合。
原来,一切都是霍剑雄布的局。
增加驻守宫门的侍卫,确保宫内的稳定,这对于掌管兵部又出身行伍的霍剑雄来说,易如反掌。
唐煜明猝然离世,唐墨辰远在宣州,而留在京城的唐墨宇三兄弟又遭软禁,无疑是为了在霍剑雄借霍皇后的名义接管朝政前无人可以名正言顺地阻拦。
难道,他真起了谋权篡位之心?
甚至,就连霍煜明的离世,也难免让人心生疑窦——怎会如此凑巧?
霍雅澜的身子微微发抖,脸上一片苍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霍皇后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
“别担心,你只消掩藏起悲伤,做做上朝的样子就是了,其他的,由我来处理。”霍剑雄的声音愈发轻柔,神情虽极力克制,却再也看不出悲戚。
“母后,不可啊!”霍雅澜拼命恳求道,迫切之情溢于言表,“母后教过儿臣的,身为皇家之媳,要谨守本分,不可乱了规矩啊!”
而霍皇后只是垂着头,低声无助地抽泣着。
霍苍澜忙不迭地拉住激动的霍雅澜,厉声说:“姐姐,姑母还在为姑父难过着,你就少说几句,别再惹姑母心烦了!”
但霍雅澜根本不理会他,继续不管不顾地冲霍皇后大声喊道:“母后!您万万不可如此做啊!大曜立国数十年,从未有过皇后干政的先例!母后,您想想殿下,万一殿下知道了,他会如何想?他会埋怨母后的!”
不待霍皇后说话,霍剑雄便劈头盖脸地对霍雅澜斥责道:“皇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殿下若是知道,只会感念娘娘的良苦用心,怎会埋怨娘娘?你这孩子平日里任性妄为也就罢了,怎么在这关键时刻,还这么不懂事呢?”
“我……我……”霍雅澜百口莫辩。她并无证据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何况当真霍剑雄的面,又不能将自己的疑虑明明白白地告诉霍皇后,纵使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了兵刃相撞的打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向殿门靠近。
“怎么回事?”霍剑雄警觉地皱起了眉,旋即吩咐道,“苍澜,快去看看!”
“是!”霍苍澜领命,一脸严肃地向殿门走去。但他还未来得及打开殿门,便听到一个颇为陌生的男子的声音愤然传来——
“尔等都识得太子殿下,怎的如今殿下来了,却要阻止殿下觐见陛下?难道尔等想要造反吗?”
听罢,殿内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地望着彼此。
霍剑雄似乎在何处听过那个声音,但他顾不得细细思索,却不得不考虑着另一个问题——那人口口声声说唐墨辰回来了,这如何可能?
短暂的惊异过后,霍雅澜欣喜若狂地跳起来,飞奔向殿门,兴奋地喊道:“是殿下!殿下回来了!”
霍剑雄的面容一紧,立即高声命令道:“苍澜,拉住她!”
霍苍澜迅速反应,毫不含糊地反手一把抓住从他身旁经过的霍雅澜,并牢牢地控制着她。
“霍苍澜你做什么?我可是你姐姐!快点放开我!”霍雅澜又惊又怒,奋力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霍苍澜铁一般的桎梏。
“霍雅澜,你糊涂了吗?”霍剑雄怒斥道,他的脸色也因愤怒而变得铁青,“你要去开门,那你可弄清楚了来人是谁?太子明明在宣州,怎会此刻出现在宫中?外面那人说是太子回来了,便真的是太子回来了吗?若是他们找人假扮太子,意欲图谋不轨,一旦你贸然开了门,我们这些人便会全部没命,到那时,你还负得起这责任吗?”
“父皇!儿臣已回到京中,有重大军情要禀报父皇,请父皇恩准儿臣入殿面奏!”正当霍雅澜欲言又止、焦急不已时,殿外又传来一人的呼喊声——正是唐墨辰无疑!
“辰儿!真的是辰儿!雅澜,快去开门啊!”霍皇后欣喜万分,眸中一片光亮,仿佛又活过来一般。
殿外的打斗声依旧未停,且大有越演越烈之势。于是,霍剑雄再次趁势阻拦道:“娘娘请三思!如今虽然证实了的确是殿下本人,可为何外面仍是一片打斗?莫不成是殿下遭到了胁迫?情势不明,我们不可不小心谨慎啊!”
霍皇后心急如焚,却也不由得再次动摇起来。与此同时,霍雅澜仍不能摆脱霍苍澜的控制,一时气愤异常,口不择言地指责道:“丞相大人,你为何屡屡阻止殿下入殿?难道你是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害怕殿下揭穿你吗?”
霍苍澜一惊,下意识地偷偷看了看霍剑雄,见他火冒三丈的模样,连忙高声责备道:“姐姐,你疯了吗?你怎能这样和爹说话?爹做事小心翼翼,还不是为了姑母和我们一家的安全吗?快向爹认错!”妙书斋
正当霍氏父女争执之时,忽然传来“吱呀”一声,殿门缓缓开启,殿外的打斗声愈发清晰起来。殿内几人均是惊讶地向外看去——原来是金伦趁着几人不留神时,悄然退到门边,打开了殿门。接着,殿内殿外又听到他的尖声呼喊:“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入殿觐见!尔等还不快快放下兵器,迎殿下入殿!”
透过敞开的殿门,霍雅澜这才看清了殿外的情形——打斗声戛然而止,守在殿门外的侍卫纷纷放下兵刃,自动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然而,原本干净整洁的地面上此时却横躺了几人,甚至还染上了片片血污。而在那条道路中间,唐墨辰一袭白衣胜雪,在茫茫黑夜中分为耀眼,他目光如炬,脸色却阴冷。他右手持剑,左手却牢牢地牵着一个身形瘦小的蓝衣少年。他们在几人的护送下,一起向殿内走来。
直到他们踏入殿内,离得近了些,霍雅澜才看出,那蓝衣少年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宇文宓,不禁怔忪片刻。
随唐墨辰和宇文宓一道入殿的,还有个模样俊逸的侍卫——此人便是卫军右营偏将军黄银涛。待三人入殿后,金伦便也跟着踏入殿内,并将殿门紧紧关闭。
唐墨辰停住脚步,一言不发地环顾着殿内众人——离他最近的是霍氏姐弟,霍雅澜神情欣喜,眼中隐隐泛着点点泪光,此时,霍苍澜早已默默地放开了他的姐姐,望着他的目光有些闪烁,还有些复杂;殿门旁的另一侧,是一个眼生的内侍,老老实实地跪着,低着头不敢迎视唐墨辰的视线;再向前看去,御医洪斐面向龙榻跪在地上,身子却扭转着看向唐墨辰;他的身旁站着的便是两眼通红、面容憔悴的霍皇后,凝视着唐墨辰的眼神既欢悦又哀伤;霍皇后身旁站着的是霍剑雄,他的神情镇定如初,不辩悲喜;最后,唐墨辰将目光移向龙榻,只见唐煜明安安静静地躺着,对于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于是,唐墨辰轻轻放开宇文宓的手,一撩衣摆,恭敬地跪了下来,叩拜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宓和黄银涛也紧随他跪地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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