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他仿似骤来的雨>第 35 章 第三十五场雨
  连夜赶回的第一站,是来到“骤雨”。

  这里是张晓暨的栖息地。

  隔壁老夫妻开的糖水铺子入夜后还供应简单夜宵,冰豆浆配脆油条最受顾客喜爱,他时常也会点上一份。老大伯正在收桌,无意中瞟见他就喊:“终于回来啦,见你这店关了大半个月,还以为你不干了呢。”

  张晓暨扯动嘴角:“不干只能喝西北风了。”

  “去旅游了啊?”

  “回了一趟老家。”

  老大伯会意,半晌又折返,说道:“前几天有个人来了两三回,你这儿都不开门,还问我你去哪了。”

  张晓暨问:“什么样的人?”

  老大伯回忆道:“瘦高个的帅哥,戴着眼镜,挺年轻的,看着跟你差不多大。”

  “有没有说,来这里是什么事?”

  “这倒没说,应该是你们的回头客吧,想吃你家的菜,谁知道关店这么久。”

  两人寒暄没几句,老大伯摆手继续招呼生意。

  大厅只亮起最里处的一排灯,张晓暨静立不动,在看菜单栏。

  在程岸的墓碑前,他遇到了程岸和耿舟的母亲,耿连芳。

  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最终还是耿连芳打破寂静,开口道:“你是程岸的朋友对吧?”

  张晓暨沉默点头。

  “是程岸高中时候的那个朋友吗?”她俯身添花,再问。

  刹那间,喉咙干涩,他道:“是,我是张晓暨。”

  “别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耿连芳清冷的面容浮上笑意,很浅,“他跟我形容过你,就是这个样子。”

  良久,张晓暨才艰难启声:“我没忘记他。”

  耿连芳“嗯”了声,伸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他没告诉你自己生病,因为知道活不长,没敢说。”

  “让我们不要试图去找你,不要打扰你,十五年了,我时常想着能不能见你一面,又怕他不高兴,就这样想着想着,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阿姨……”

  耿连芳轻拍他肩,张晓暨弓着背,低下头,眼泪直落。

  “最近才知道的吧?”

  “是。”

  她叹息一声:“那肯定不好受。”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每每来到这里,她都会想起程岸离开的那天。在他床头,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面色由苍白转青灰,彻底消失在世间的那几秒。

  耿连芳凝视花圈中的墓碑:“你知道他喜欢紫罗兰。”

  “他以前有一枚胸针,我见过,时常戴着。”

  “那是第一次带他去植物园时,他一眼就看中的花。”耿连芳回忆往事,微露笑容,“他走后,我一直在研究栽种这种花,院子里也只有这一种,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张晓暨眼眶泛红,却说不出那句话,只能重重点头。

  耿连芳轻声说:“它的花语是,‘对我而言,你永远美丽’。是不是很像在说他,永远都是十九岁。”

  永远年轻,永远美好。

  今日遇见实属意外,亦或是缘分。耿连芳抬眼,迎着日光看向他,忽然微微发怔,像隔着一层雾,在看故人。

  她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上阿姨那儿坐坐。程岸留了一些东西给你,十五年,我终于可以替他转交。”

  ……

  没多会,大门被风吹撞发出声响,稀稀沙沙的树叶声。

  门被叩响两声,张晓暨刚回头,帘后是老大伯的脸,见到他时,惊喜朝后笑道:“还在呢,你今晚来得真有运气,他正巧回来。”

  下一秒,瘦高的年轻人于帘后露面。

  清冷、沉默、一丝不苟。镜片下的那双眼毫无起伏,却在对视那刻捕捉到骤降的温度。他把自己活成了程岸的冷调面,暖调那一面,随着程岸的死,一并入了土。

  “没抱希望会遇上开门,没想到远远看见灯亮了。”成愈刚迈两步,身后又有脚步声靠近,老大伯掀帘入内,将打包好的餐食递来。

  “还没吃饭?”张晓暨扫了眼,炒粉豆浆,简易夜宵。成愈淡淡“嗯”了声,已径自坐下。

  张晓暨抑住点烟的冲动,隔着两排,拉开椅子也坐着。沉默几秒,才挤出一句话:“高品质优等生也会吃街边夜宵。”

  “曾经不可一世的欠扁王,不也变成街边店的老板。”成愈低头吃着,淡定回怼。

  张晓暨嗤笑:“毒舌还属你成愈第一。”

  “嚣张比不过张晓暨。”成愈正眼不瞧他。

  屋外落起雨,淅淅沥沥,半大不小的,却让夜里更凉。

  两厢安静到成愈吃完,才听侧后方的张晓暨问道:“你知道的,是吗?”

  成愈一顿,继续收拾。

  “你指的是什么?知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还是知道你在帮别人实现心愿。”

  “程岸的事。他……去世的事。”

  “是。我去参加过他的葬礼。”拎着垃圾掀帘而出,又折返,见那坐着的人眼神晦暗,盯着自己。

  墙壁上时钟走到整点,会响三声。三声后,成愈没有坐下,同样不带表情地回视他。

  “听说你回去了。”成愈先开口。

  张晓暨自嘲一笑:“闹个半天,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他走后,我联系过你,但没找到。”成愈说,“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好找的,说不定你已经有更好的生活,找来无益。”

  那时听到“成愈”的名字就窝火,还能让他找到?

  可谁又知道,就是那时……

  “你去看过他吗?”张晓暨的视线终于移开,停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生病的时候。”

  “没有。”

  张晓暨紧跟着问:“为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

  成愈神情冷淡:“我知道的时候,是去参加他的葬礼。”

  张晓暨沉默不语。

  “他改了志愿,我们不在同一所大学。”所有人都以为他去了最高学府,都以为他在高处闪闪发光,“他就留在本市念书,因为身体原因,没读多久就休学,当时身边的同学没几个知道。”

  大家都在迎接色彩斑斓的新生活,即便曾有一个人如星辰明亮,但无法接近,不属于自己,又有几个人会执着守着那一颗星,而放弃整片宇宙星河。

  张晓暨哑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久联系不上他,打他电话,是他妈妈接的。”成愈默了半晌,“告诉我,他的遗体已经送去火化,葬礼就在几天后。”

  那个总爱坐在窗边,托着腮往外看,看阳光、看蓝天、看绿树,对视时会先一怔,然后微笑的少年。永远笑得很淡、很轻,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他心中的想法,似乎总有一层光鲜亮丽的外壳。他站在壳后,在看镜子中示于外人的影子,没有表情,不吵不闹。

  成愈试着接近他,触碰到的,依旧那个彬彬有礼,微笑淡然的程岸。

  只有一个人,可以穿过那面镜子,看到真实的他。

  目睹张晓暨和程岸在无人的车棚角落接吻,成愈悄然离去。

  张晓暨忽然说道:“你应该认识耿舟。”

  “你店里的那个女孩,邱郁野的女朋友。”

  “她就是程岸的亲妹妹,以前总活在他口中,心肝宝贝似的。”

  “是她。”成愈喃喃,“都长这么大了。”

  “十几年了,还能不大?”张晓暨好笑道,“再过几年,我们就要四十了。”

  四十岁。

  曾有以为多么遥不可及的数字,曾经幻想四十岁时的生活。

  眨眼间,还一样贫瘠又孤独。

  成愈望向窗外:“雨停了,我走了。”起身,顺手摆正座椅。

  张晓暨没动,待成愈走至门口,却道:“你喜欢过他。”

  “我试图找过他,只是不尽人意,但没有遗憾。”人影消失,脚步声渐远。

  张晓暨默然。前厅里,又剩他独自一人。

  没有遗憾,除了他。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万籁俱寂,城市已眠。

  他终于有勇气,打开十五年前,程岸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

  11月9日,耿舟收拾行李返回家中。

  耿连芳病倒了。

  “低血糖晕倒,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才磕到的。”病床旁,耿连芳安慰耿舟,“不信你找医生过来问问,没什么大事,我多住院几天,就好了。”

  头上缠绕的白绷带扎眼,耿舟满目心疼:“我现在这年纪都不敢摔跤,别说你五十好几了。”Μ.miaoshuzhai.net

  “水。”耿连芳很会转移话题。

  耿舟沉默揭壶盖,递去一杯。

  “你上班那边要不要紧,请了几天的假?别耽误了工作。”

  耿舟垂眸:“暂时不上班,老板休假了。”

  张晓暨无限期关闭“骤雨”,已经按“N+1”给她和郑正佳结算工资,还附带一笔数额不小的奖金,随后像人间蒸发,再联系不上。

  耿连芳并不知内情,点头道:“你对自己一向有计划安排,心里有数就行,妈妈这边也不用太操心。”

  “反正我现在假期多,正好回来陪陪你,还不乐意?”耿舟嗔道。

  耿连芳微微笑着,张开双臂,耿舟知意趴在她怀中,忽感怅然。

  “妈妈。”

  “嗯?”

  “我前段时间见爸爸,他老了很多。”顿住,又重复,“很多很多。”

  “人都会老,不然你怎么会长这么大。”耿连芳轻声道。

  “我不想离开你。”耿舟说,“不想你离开。”

  两人间的病房,隔壁床的患者早上已出院,只剩她们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如幼时被搂在怀中的亲昵。良辰美景,一眼数年。

  “妈妈现在就你一个孩子,什么都念着你。”耿连芳轻抚耿舟的发丝,心中酸楚,“你哥哥以前也很疼你,我和你爸离婚后,他还时常往我这儿跑,就为见你一面,给你带好吃的。一转眼,你都比他大了。”

  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眼泪自眼角滑下,藏于鬓间。

  “妈妈,哥哥在那边,会幸福的,对吧?”

  “会的。”耿连芳声音哽咽,“说不定比我们还快乐。”

  “那就好。”耿舟笑了笑,面颊上水痕明显。

  安静了一阵,抬头看,耿连芳阖眸,已然入睡。

  耿舟悄然从她怀中退出,捻好被角,怔怔坐在一旁看着,又起身离开病房。

  还没告诉她,自己准备结婚的事。

  转念想起前夜毫无征兆的分离,又心下戚戚。

  独自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护士进来换了点滴,又轻掩门而出。她盯着邱郁野的微信对话框,默默良久。

  ……

  晚饭后,母女二人挽着手在院区内散步。

  夜里冷风习习,耿舟怕耿连芳着凉,下午特意回家取了连帽的厚外套,给她罩得严严实实,才敢放心出门。数十年前,还是互调的角色动作。

  一群孩子在小花园里追逐跑闹,耿连芳看上几眼,笑道:“还记不记得你八岁那年做过手术?”

  “记得。”耿舟回忆,“应该是小腹那里?”

  “当时住院了八天,隔壁几间病房先后去世了五个人,吓得我在手术前一天都没敢让你在医院住。”

  “听你说过。”

  耿连芳说:“做父母的都一样,不管子女多大都惦记着,只要孩子好就行,自己无所谓。舟舟,妈妈只希望你开心、健康,什么富贵荣誉,都比不上你快乐生活来得重要。”

  耿舟心酸,眼也酸,挽着耿连芳的手臂更紧,听她又道:“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真心爱你的人。这个听上去难,却也不难,真情无价,总有痴心人。”

  闷闷地应了声,想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口袋中手机震动,耿舟掏出,脚步顿住。

  “妈妈,你先上楼,我接个电话。”耿舟收回臂弯内的手。

  “早点上来,注意安全。”

  “好。”

  选了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缓了气,才接起。

  “喂?”

  那头静了会,声音低且疲惫:“耿舟?”

  “嗯。”

  “你搬家了?”

  耿舟四下张望,看见绿植后有一处石凳,坐下才道:“没有,我为什么要搬家?”

  又是几秒的安静。

  他说:“我来找你,发现你不在。”没多久,又低声道:“等了一天。”

  耿舟心口一颤,用手背压着眼睛,压下翻涌的酸涩:“我回老家了,我妈生病,回来照顾她。”

  “还回来吗?”

  “不确定。”她低头盯着鞋尖,“张晓暨关店了,我现在没有工作,回不回都一样。”

  宁静的夜,更深,也更冷。耿舟拢起衣领,只是微吸鼻子,就被他捕捉到:“你在外面?是不是冷到了?”

  她抿唇,不答反问:“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

  风声卷过,树叶沙沙,耿舟任凭冷意入侵,激醒她沦陷的思绪:“分开,就是见面、电话、微信都统统屏蔽,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或者不用找我。那你现在呢,是想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这次的安静,令她心悸又忐忑,原来违心说出口的话,竟会反噬到产生眩晕和呕吐感,好像再多一秒,再慢一秒,她就快坚持不住,举手投降。

  邱郁野低声道:“我想你了。”

  他说:“想见你。给你打电话,能听听你的声音。”

  泪水冲下来,聚在下巴上的水珠,滴落手背、泥土。低低的抽泣,被她埋在掌心中,肩膀颤抖,心脏抖到快透不过气。

  “分开,是因为我不答应治疗,还是你讨厌我?”

  耿舟哭腔正浓:“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他听到她哭,半晌才有动静:“让我治疗,是怕我变成疯子吗?”情绪黯淡几分,“可我不会伤害你。”

  她再硬不下心:“不想你离开我。”

  “我不会。就算不治疗,我也不会离开你。”

  “因为我已经知道50%的结果,你不肯治疗,不正是因为害怕现在的一切是幻象吗?你怕我们让你治疗,是在引导你离开美好的幻境,可这才是现实啊……你现在一天能睡多久?是不是睡到半夜又爬起来,莫名其妙地开始烧纸,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你看到了。”邱郁野的声音有几分遥远,“不是奇怪的纸,是……”

  他没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我……”耿舟欲言又止,“等你的回复,好吗?”

  她说:“这段时间,先照顾好自己。”

  没得到回应,耿舟小声说“挂了”,他忽然开口:“薯片还在我这。”

  “怎么了?”没明白。

  “它还在我这,你要把它带走吗?”他说。

  耿舟瞬间懂了,心下陡生寒意,以为是他明着暗着选择拒绝,咬牙道:“放心,我回去会把它带走,还有我留在你家的所有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邱郁野轻声解释,“我——”

  “好了。”耿舟半句不想多听,只想一个人静静,“回头再说,挂了。”

  她直接按断电话。

  ……

  11月11日,耿连芳出院。

  耿舟特意买了一束康乃馨,迎接她出院回家。离开医院前,跟耿连芳商量:“妈妈,我想去看一下哥。”

  “我陪你一起去,这次就不用再买花了。”

  “为什么?”

  “我前几天刚去过,而且,你哥哥一直想见的人,也来看他了。”

  耿舟张了张唇,耿连芳轻拍她的手,笑着摇头:“妈妈见到他了,也知道你就在他那里工作,冥冥之中让你们遇到。”

  “舟舟,看来是你把他,带到你哥哥身边。”

  兜兜转转,回到最初。

  从墓园回家,耿舟收到邱郁野的微信。

  邱郁野:好,我答应你,接受治疗。

  她倏地偏头望窗外,眼泪簌簌滚落,紧攥着手机,不想这副样子让耿连芳看到。

  “妈妈,我准备明天下午回去。”想见一个人。

  “好,那今天晚上妈妈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想在他生日那天,见到他。

  夜里收拾行李,耿连芳又往耿舟包里塞各种东西。

  耿舟苦笑不得,几番阻止无果,索性坐在一旁任她折腾。

  瞧久了,忽然心下一动,脱口道:“妈妈,我交男朋友了。”

  “我知道。”耿连芳头也不抬,正往背包缝隙塞,“那晚就是跟他打电话吧。”

  耿舟头一次震惊母女连心。

  “我是你妈,还有什么猜不到的。”耿连芳好笑瞅她,盯着她喝完一杯牛奶,掩门时才说,“改天带回来,一起吃个饭。”

  随即又道:“也告诉你爸一声,他也念着你。”

  房门被轻轻关上。

  耿舟静坐良久,思绪万千。

  直到手机铃声响,她低头扫了眼,接起:“阿负?”

  浓重的喘息声,不知是不是太急太猛,还咳了几声,听得线路这头的耿舟心惊又蹙眉,等他说话。

  郑正佳开门见山:“耿舟,买最快的票,赶紧回来,出事了。”

  她心一沉:“什么事?”

  两秒,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这般久。

  那个成天嬉皮笑脸,话不正经的人,声音竟在颤抖:“出车祸了,今晚暴雨,操他妈的一辆酒驾的车超速行驶撞到他们车上了,现在都在省应急医院抢救……”

  “谁的车?”眼前一花,不知这句话是问出口了,还是在心中反问。

  “老大,还有邱医生。老大连喝了几天没人影,邱医生去找他,他们说驾驶座的人伤得最重,胸腹脑部全是血,已经进ICU重症抢救……就看今晚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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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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