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奶茶,光着脚走到阳台,一墙之隔,听到他的声音:“我很好,你不用再打电话过来。”
奶茶轻叫一声,耿舟撸它下巴,邱郁野已朝她走来:“怎么又不穿鞋?”把猫从她怀中抱走,放下地,再去抱她:“饿不饿?给你做了牛肉汤锅。”
耿舟在他怀中阖眸,再动荡的情绪也会消失在他的温柔中。她轻声回应:“就是被饿醒的。”
“还有香蕉蛋糕羹,管够。”他托起她的脸,细细看她眼角下方的伤口,“给你简单涂药贴了纱布,这几天不要碰水。”
耿舟问:“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一个以前的朋友。”他牵她到餐桌坐下,餐食摆上,因有心事,食得却慢。见她吃得七八分,邱郁野才说:“你猜我今天去到‘骤雨’,看到的画面是什么?”
“应该很狼狈,又惨烈吧?”耿舟回忆,不禁苦笑。
邱郁野不疾不徐道:“庄青衡的母亲被郑正佳敲晕,你的妹妹带着父亲过来,你晕倒在张晓暨怀里,而他面如死灰,像个被抽走灵魂的人,扶着你坐在地上。”
静默半晌,又说:“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不仅如此,张晓暨的反常举动,她昏迷带血的脸,让他以为要永远失去她。
耿舟恍惚:“我爸也来了,他们后来去哪了?”
“医院。庄青衡的母亲情况不好。”
她轻轻点头,又察觉不对,偏头看进那双怜惜的眼里:“老板?别告诉我他是被吓到的。”
邱郁野目光凝注,微叹气,并未直言:“还记得‘骤雨’的主菜一和二吗?”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他说:“和张晓暨有关。”
她不吭声,盯着他,紧张渐涌。
“主菜一和二,都是张晓暨的。”他时刻留意她的神色变化,慢慢道,“确切来说,主菜一是他的朋友,主菜二是他。”
零碎的画面逐一拼凑,成愈寻来,张晓暨失神,“骤雨”争执,谈话被听到……耿舟略有迟疑,又仿佛怀抱希望,问他:“成医生和老板,之前认识?”
“对,同一届,不同校。但成愈和你哥哥程岸,是同班同学。”
“成医生说,主菜一是他朋友最喜欢吃的菜。主菜一的提供者也是老板的朋友……”
耿舟面露痛色,缓缓弓起身子,被邱郁野紧抱入怀。
“是他吗?”她抓住他的手臂,“程岸,他们共同的那个朋友,是程岸?”
邱郁野答:“是他。”
“不仅是共同的朋友,还是恋人。”他于心不忍,呼吸也揪着,“张晓暨,是你哥哥高中时的恋人。”
耿舟喃喃道:“我没想到是他,我甚至还想过成愈,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成愈时,有多惊讶。他和程岸太像了,或者说和我记忆中的哥哥,太相似。就算猜错,我的直觉告诉我,成愈会知道程岸过去的事,只是一直不敢问。”
“耿舟,你听我说。”邱郁野捧起她的脸,直视那双蕴满痛色的眼,“张晓暨想见你,他和你哥哥当年的事,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恋人背弃,远走他乡。这或许就是命运的缘分,你哥哥没见到的人,辗转多年,由你来见了。”
邱郁野片刻犹豫:“你们好好谈,我会陪着你。”
“因为张晓暨和成愈不同,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却不知道你哥哥,已经去世。”
***
外头刚落完雨,远远就见一地潮湿,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高大萧索,轻烟薄雾,仿佛一夜间苍老十几岁。耿舟心头涌上悲愁,那人已遥遥望来,等候多时。
深秋已过,入夜风大。耿舟和张晓暨在前走着,邱郁野怕她冷,手上搭了件衬衣外套,隔着十几米跟着。
穿过长街小巷,路过一所高中,教室内灯火通明,校园里静悄悄的,倒勾出张晓暨许多过往思绪:“我以前读的那所高中,已经合并重组,生源差,老师也管不动,就因为是学区学校。”
张晓暨问:“四十六中,就和昭远一中隔了个少年宫,听过没?”
耿舟摇头:“我考上昭远一中时,连少年宫都没了,旁边最近的就是市政府。”
“难怪你们学校出来的都是根正红苗。”张晓暨笑道,“全一本吧?”
“我们那届是。”耿舟答。在昭远一中,考上一本已经是最低要求,六百分以上的哪次不是超过百来个。
张晓暨收回望向校园的视线,淡淡道:“大概,这就是人生的差距吧。”
铃声响,寂静的校园逐渐热闹起来。走廊上有人站着,有人奔跑,操场上有人散步。
二人又并肩朝前走了一段,各怀心事,却都不愿触碰那层界限,怕旧事重提,怕伤心欲绝,又怕言不由衷。
直到走近一家老式蛋糕店,张晓暨忽然轻笑:“要买吗?”
“什么?”
“你小时候不是很爱吃这种纸杯蛋糕?”
耿舟微惊:“我哥告诉你的?”
语毕,又噤声。因没料到能如此轻松提起。
“是他说的。”张晓暨眉眼温和,“不过也不是特意说,有一次见他翘课到小街上买蛋糕,神色匆匆,正好被我撞见,说是要去看你的六一节日演出,后来是我开车载他去的。”
“还有这事?”耿舟不可置信,神色比方才缓和不少。
张晓暨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笑瞥她:“说是你妈妈原本答应去看演出,后来临时有事,怕你伤心,他就逃课去看你。”
耿舟说:“我好像有点印象,那天没看到我妈,我还哭了,后来老师跟我说,我哥哥来了,他好像还在笑,一直哄我。”
鼻子忽地发酸,强忍住,抬眸就见张晓暨静看她,似有怅然。再转头时,又道:“就因为送他去看你演出,我还当场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谁能想到他小孩儿也在你那学校。”
耿舟微微笑着:“反正你逃课专业户,还能怕他?”
“不是怕,是我撞见他带着发光牛角的头箍,这不大眼瞪小眼,尴尬爆了。”
“然后呢?”她没憋住笑。
“写了八百字检讨,睁只眼闭只眼,这事儿也就过了。”
“你们教导主任也拿你没辙。”
“后来听说,前两年胃癌走了,学校合并后,他又下乡支教,身体撑不住。”
春蚕到死丝方尽。
……
张晓暨说了许多和程岸有关的事,少不了与她也有关系,幼时记忆不清晰,于他们而言却是十七八岁最好的时光,每一帧、每一幕都深刻得如同电影画面,直到张晓暨撕开那道裂口:“什么时候走的?”
“06年,8月23号,晚上九点零七分。”
“八月……”张晓暨仰头望天,城市灯光,难见星空,“还是夏天。”
是夏天,盛夏。她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和邻居家的小姐妹去泳池游泳,阿姨急匆匆跑来拉她上岸,将她带离泳池,耿连芳焦急抱住她:“快跟妈妈去见哥哥,可能是最后一面。”
潮湿水汽,五彩斑斓的夏天,泛黄变黑。
“我们分开,是05年,高考之前。”
张晓暨说:“狠狠地吵了一架,我以为他觉得我没有价值,后来看到他和成愈在一起。06年……他早就发现自己生病了,是吗?因为生病,他要推开我,骗我他要和成愈出国念书,让我不要挡住他的大好前程,把我赶得远远的,然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死。”
病床旁,程岸的脸苍白如纸,他高烧不退,疼痛难忍,嘴唇是咬破的新伤旧伤,不停渗血。耿连芳抱着耿舟,伏在床头,泪如雨下。
小耿舟嚎啕大哭:“哥哥要去哪里?”
程岸摸她的头:“哥哥要去一个……不会伤心的地方。”
“我不要!那你带我一起去,我不要你走!”
“那妈妈怎么办?”程岸轻轻笑着,“小舟要陪着妈妈,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开学有诗朗诵,爸爸和妈妈很忙,都不来看我,你也不来看我吗?”
“唔,小舟的诗朗诵,哥哥还没听过。”程岸为难,强撑着眼皮看她,“那你现在朗诵给哥哥听,好不好?”
耿舟抹掉眼泪,抹不断,抽噎着在程岸床头做最后一次朗诵。程岸始终凝视着她,在笑,夸她念得好,给她鼓励。一如那年,拿着蛋糕,在舞台下为她鼓掌。
聚光灯下是她,阳光下是他。
而今,病床上是他,病床旁是她。
“妈……”程岸猛咳几声,浑身痛到颤抖,“爸还没来吗?”
“快了,马上来。”
程岸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还是没能一家人吃顿饭,他是不是还在怪我。”
“不怪你,怎么会怪你……”耿连芳泪水簌簌,抱着他的肩哭出声,“妈妈爱你,爸妈爱你,所有人都爱着你啊,程岸。”
“哥哥你看看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舟,别哭。”程岸安慰她,“等你长到哥哥这么大,我就回来。”
“我能快点长大吗?”
“当然能,你要多吃饭,多锻炼,好好学习,交知心朋友……”
“那拉钩,一百年不许变,变的人是小狗。”
“好,拉钩……”
意识逐渐远去,程岸忽然想起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骤雨来临的夜晚,红着眼,拽住他,一声一声地说爱他,不肯分手。
而他却毫无感情,说出最狠心的话,亲手粉粹过往所有。
张晓暨躺在草坪上,双手交叠,枕于脑后:“程岸,你说未来的我们,会是什么样?”
程岸坐在他身侧,仰头看星空:“星辰大海,前途无量。”
“啧,你在说自己吧,超级学霸。”
“你也努力点,别拖我后腿。”
“要是我未来堕落沉沦,你打算怎么着?”
“你堕落,关我什么事?”
“这么没良心?别忘记你发过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是鸡还是狗?”
“……”
“喂,我说真的。”张晓暨侧身面对程岸,双目炯炯,“要是哪天我犯错发疯,或者一蹶不振,你会救我吗?”
程岸垂眸看他,半晌,又望向远方:“我会。”
张晓暨发自内心笑了。
他说:“我也会。”m.miaoshuzhai.net
“你救我?”程岸闲淡勾唇,“你把自己顾好,别给我惹事,就是在救我。”
“就你能装逼?”
“我说的实话。”
“行,你牛,未来几十年我还就赖上你了。是你说的,会给我收拾烂摊子,不许丢下我。”
……
好想把那句没说完的话,也告诉他。
好想……再见他。
“爸,我喜欢一个男生。但我现在,没办法再喜欢他了。”
刹那寂静,星光陨落。
“程岸!我的儿——”
“哥哥……”
程峰气喘吁吁扶着门框,巨大的疼痛如洪水猛兽扑向他、啃噬他,淹没一切。
他猛地跌坐地上,失声痛哭。
……
十四年后,耿舟遇见了程岸生前,来不及见的恋人。
张晓暨说:“我们曾经开玩笑,说未来谁要是先死了,就给他陪葬,毕竟一个人走太孤单。你说他是不是还记得,怕我真的兑现承诺。”
“老板……”
他问:“耿舟,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分开?”
“因为有一个人在撒谎。”
“为什么要撒谎?”
“想他更好。”
眼泪断弦,淌满面庞。
哥,我替你,来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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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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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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