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个香囊,被小锦收了起来,束之高阁。
原是想着日后遇见得以奉还,但慕容氏正月十五偷跑的事被继母捅到其父面前,慕容僑狠狠教训了女儿一番,禁了她的足,于是剩下半月二人都没机会出门。
正月结束,慕容僑带着一府女眷回到了朔州。
慕容氏并不喜欢朔州。
正是在朔州,她目睹了父母由恩爱到离心,目睹了母亲还未生病时,曾发誓不会纳妾的父亲就已经和部下的妻子们不清不楚,然而母亲却是个温柔贤惠的汉家女子,不怨不妒,以至于连祖母也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妇人皆妒,独汝不妒”。
然而母亲的隐忍理解却未能够挽回父亲的心。一年后母亲生病,缠绵病榻三月就去世了。而这期间,父亲纳妾、续娶,和继母姨娘们生了一窝又一窝。她有十个出生在这期间的弟弟妹妹,由一开始的冷心,到后来,竟也开始庆幸母亲去得早,不必面对这样的尴尬事。
回到朔州后,慕容氏还是如往年一样,整日涉猎、骑马、游宴,又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专往继母潘氏精心为妹妹们准备的相亲宴上凑,看见继母和妹妹比猪肝还难看的脸,才觉得痛快。
三月,彭城王拓跋叙将至朔州巡视。
彭城王是今上的弟弟,是京中有名的贤王,又未娶亲。消息传至朔州,潘氏自以为这是个让女儿嫁进皇家的好机会,铆足了劲打扮她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女儿们,却把慕容氏送到马场,美其名曰,让她修身养性。
慕容氏却知道继母在打什么主意,心中暗嗤,笑话继母不自量力谁不知晓陛下最重汉人,大力提倡胡汉联姻,为自己的兄弟们多聘娶汉家大族之女为妃,彭城王之所以未娶,也只是因为陛下之前有意为其订下的李氏女意外去世,其妹妹又太小,在等李氏长大罢了。
父亲混到这把年纪也只是个州刺史,又是胡族,以妹妹们的资质,想要嫁入天家,无异于痴人说梦。遂开开心心地收拾了行李去马场,等着看继母和妹妹们的笑话。
三月初一,上巳,彭城王如约抵达。
慕容僑早于前日便跑到了朔州南境九原城接迎,等到了朔州,潘氏也携孩子们在府门等候。不想彭城王连城门都没进,直接对慕容僑道:“本王这次来是替皇兄视察为南征准备的军马,时间紧迫,就不进城了,慕容将军请直接带我们去马场吧。”
“这……这……”
慕容僑诧异又失望,只好领了他往位于朔州北郊的马场去。想到那个送到马场去的女儿,又暗暗派了人去看:“去看看三娘子打扮了没有?”
马场里的慕容氏自是对这一切不知的,才化了美美的妆,穿了身枣红色的骑装,额前坠宝石,颈上悬璎珞,连发丝都辫成了一股又一股细小的辫子,缀以彩珠,色若朝霞映雪,又如明珠生光,娇艳万分。
慕容僑迎接彭城王到的时候,她还全然不知,正蹲坐在草地上,手里持了一大把的紫花苜蓿,好心情地哼着歌数着,裙摆散如盛开的花铺在草地上。
她身旁亦长了一圈盛开的蒲公英,蓝天白云之下,女郎完美的侧脸有如日透瓷光,熠耀如月。
草地那头,拓跋叙的步子忽然一滞。
这正是上元节夜里逃走的那只小鹿。隔着不足百尺的距离,他听清她唱的是鲜卑族的民歌捉溺歌。
她歌声婉转,又如黄鹂清脆悦耳。这歌本是男女新婚时所唱,也用来表达女子思嫁之意。慕容僑一时脸都黑了,又偷眼去觑彭城王的神情,见他似瞧得认真升到嗓子眼的心才悄悄落了回去,陪着笑道:“这是小女,年幼无知,前几日被她母亲训斥了几句才送到马场上,让殿下见笑。”
慕容氏还全然不知,数了一圈手中的花,忽又想起彭城王今日抵达朔州的事。潘氏固然可恨,然为其女绸缪算计也是人之常情,而她也已十六岁,父亲却毫不关心她的婚事。
她垂着头怏怏叹息一声,闻见身后父亲低低的说话声,才心不在焉地捧着花束回头。当看到父亲身前立着个衣袂翩翩的俊秀青年、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大帮子人,脸上露出惘然不解的神情。
她还未认出这就是上元夜里揭了她面具的人,拓跋叙却已认出了她,负手朝美丽的小鹿走去:“我们又见面了。”
那些觊觎她的贵公子也常用这样的拙劣演技同她搭讪,慕容氏并未在意,面无表情地起身行礼。拓跋叙道:“女郎在洛阳时,抢走了在下的香囊,难道是忘记了吗?”
他笑容温雅,一如那日灯下。这回终于忆起,慕容氏杏眼圆瞪,惊呼出声:“是你……”
慕容僑唬得心惊肉跳,忙道:“什么你啊我的,没大没小,尊卑不分!还不快拜见彭城王殿下!”
又赶紧跪下行礼:“殿下,小女年幼无知,缺乏管束。下臣教女无方,求殿下恕罪。”
彭城王殿下!
慕容氏脑子里嗡嗡的,被这几字砸得有点懵。无意识地跟着跪下。
“无妨,不知者无罪,当日也是在下冒犯令爱在先,该本王陪不是。”
拓跋叙笑容温和,示意慕容僑将其扶起。他未提上元节中事,又在马场中巡视了数圈,才随慕容僑返回朔州府。
一直到回了家慕容氏都还懵懵的,不能置信,自己当日偷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彭城王。父亲在前厅招待客人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秋千上,想着继母的算计和得罪亲王的下场,有些郁闷。
那侧的花厅下,拓跋叙已经看了她许久。见小娘子倏尔叹气倏尔颦眉,倒也可怜可爱,唇角不觉微扬。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本想替她推秋千,碍于男女之妨,却停住了。慕容氏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瞧,忙吓得跪下行礼:“殿下。”
“何必这般诚惶诚恐的,当日,不是还敢上手来偷本王的香囊么?”
他辞气温和,似乎并无记恨怪罪之意,慕容氏站起身来,壮着胆子反驳:“那都是上元节的事了,上元节,本就有那样的习俗,殿下不会怪罪我吧?况且殿下当日也说了愿赌服输,何必再提。”
她明眸灼灼,无所畏惧地迎着他视线,连尊卑之分都忘了。心里却依旧跳得厉害,有如脱兔在怀,脸上也一阵阵发烫。
拓跋叙则温柔注视着她:“那我的香囊,小娘子还留着么?”
她被这话问住,不知他是何用意,愣怔望他。拓跋叙也觉这话有些冒犯,轻咳一声赔礼道歉:“是本王冒犯了,女郎莫要在意。”
上元节的惊鸿一瞥,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他不是贪恋女色之人,虽然动心,却也未到非卿不娶的地步。
何况他清楚地知晓,他的妻子,当是一位汉家大族之女,而不是慕容氏这样的胡族女子。如此,方能为皇兄的汉化大计添砖加瓦。
慕容氏脸上火辣辣的,赧颜低首,什么也没说。
彭城王在慕容家住了十余日。
这十余日,慕容僑每日都会将女儿叫到他跟前,行礼也好问安也好,总之会露个面。如是几回,慕容府上上下下都明了他的用意,其继妻潘氏气得牙痒痒,却也毫无办法。即便她不喜欢继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蹄子的确生得好。
更耐人寻味的则是彭城王的态度面对慕容僑的殷勤,他虽未有进一步的要求,却默认了他的做法。
很快,连慕容氏自己也察觉出来,心里头又惊又气,又惴惴地不安。
气的是父亲竟想以自己为筹码,不自量力地盼着与皇家联姻,眼中只有家族利益,全然不是真心为自己打算。
不安的则是若彭城王真看上了她,同意了父亲的做法怎么办?他是很好,她亦有些动心。可凭她的家世,只能做妾。就算她能哄得他娶自己为妻,陛下也绝不会同意。
但她却是不愿意给人做妾的,莫说是做妾,即便是做正妻,她的男人,眼里心里也只能有她。母亲的殷鉴在前,她断断容不下他心里还有旁人的位置。
两人谁也未捅破那层窗户纸,事情的转机,则出现在彭城王即将离开朔州的前一日。
眼瞧着拓跋叙明日就将离京二人却还未有进展,慕容僑急得无法,病急乱投医,竟在他的酒中下药,又指使下人,暗中在女儿的饭菜中下了昏睡药,将她送到了彭城王的床上。
慕容氏对父亲的谋划是一无所知的。这夜她如往常一般用过晚饭,不久觉得困顿,便洗漱了睡下。她睡得很沉,被抬到贵人下榻的房间也未察觉,等到迷迷糊糊地醒来之时,拓跋叙正被底下人扶回房间,推门而入。
“殿下早些休息。”
门外传来隐隐含笑的声音,是她同母所生的大哥慕容德。
身体里的血液都似迅速冷却,慕容氏如坠冰窖,骤然清醒了过来。
她口中塞着团手帕,发不出半点声音,手脚则被捆着,身子亦软烂如泥,根本动弹不得。只一瞬间,便明了所有的事。
这本不算什么,往常有朝中官员来此视察,父亲也常常备下美姬,而那些官员也都会笑纳,只不过,这一回送的是自己这个女儿……
她双眼渐渐凝满泪水,珠泪簌簌,沿着雪白的芙颊流下。
父亲果然是没有心的。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的仕途和家族的利益,全然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而殿下呢,他会接纳自己吗?不,这么久时间他都没碰过他,不管他对自己有意无意,都是个温文守礼的君子。他会不会以为自己也是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孩儿,和父兄合起伙来设计他……
思考的这会儿,拓跋叙已从浴间洗漱了回来。身子仍然燥热难受,像是起了团火,连冷水也未能浇灭心底的那股邪气。
他心知是遭了算计,脸色铁青,侧眸瞧着帷幔轻拢的床榻,冷道:“出来吧。”
“你不是罪魁祸首,只要你如实交代,本王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子。”
床榻中却杳无声息,他心觉不对,起身去揭帘幔,少女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就此映入眼帘,一惊之下,浑身的情动皆褪去不少,惊道:“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
慕容氏眼含热泪,口中含着丝帕,根本说不出话。见她手脚又被绑着,拓跋叙忙替她解开。
“是父亲。”
她眼尾通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平复过后,含着泪道,“父亲算计了您,也算计了我。”
拓跋叙的怀疑在这眼泪里被击得溃不成军,心里亦有几分愧悔,才欲伸手替她拭泪,少女忽如受惊之鹿扑进了他的怀中:“殿下,殿下。”
“殿下可有一丝喜欢妾?如若殿下对妾有一丝的怜惜,就带妾离开这里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完了,本来还以为能写到结婚。不过这个系列应该只有10章不到的样子。
美人妈妈很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所以后来受重用的才会是慕容舅舅这个堂兄弟而不是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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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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