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针对性指点的几个一年级宛如打通了奇经八脉,此刻终于到了初步验收成果的时候,一个个都生猛得不行。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二年级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嫉妒到面目全非——是的,第七班出现的那天他们刚好有事出去,等赶回来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我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局势反转再反转,觉得京都校的校长先生的脸色比画面要精彩多了。
被他们宣告了死刑的虎杖悠仁找到了另一种能压制、甚至是利用两面宿傩力量的方法,现在看来,这种方法的杀伤力还不弱。
看到自以为是的谋划者因为意料之外的事而算盘落空,我总是会身心愉快,这份好心情甚至在屏幕中突然出现了一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特级咒灵时,都没有消失。
“花御?”我从记忆中翻出了他的名字,稍微有些意外,“他居然什么遮掩都没有就进来了?”妙书斋
“您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对外的时候,东京校的校长先生——介于这里有两个校长,还是叫他夜蛾正道——夜蛾正道一向是礼数拉满的,他微微侧过头,语气是恰到好处、不会引起不悦的探寻,“您早就知道来的会是他?”
“也不能说完全不意外吧?我原本以为他会悄悄地进来,”我眨眨眼,“花御的气息比较偏向平和,如果高专的结界连气息乱七八糟的我都能接纳的话,我感觉他混进来也轻轻松松……”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笃定会出事。
我给了他一个这样的眼神,并无辜地摊了摊手。
至于花御为什么进来的这么光明正大,我觉得这个也不难猜:因为最能给他造成威胁的五条悟不在。
夜蛾校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额头渗出了冷汗,直接伸手按住了扩音的话筒:
“交流会暂停,有特级咒灵入侵,所有人注意,以保命为最先指令……”
一通安排过后,他又着手联系起最近的特级咒术师,结果毫不意外,两个都接了棘手任务不在东京都。
坐在我旁边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小姐姐干脆利落地起身往外赶,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打完几通电话的夜蛾正道抽空回了个头,看到乖巧坐在位置上的我。
“我可以去现场吗?”我像是一个好学生一般高高地举起了手,“花御的属性是森林,别的不说,对木属性我还是挺在行的。”
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夜蛾正道看起来头更痛了,他扶了扶墨镜,特别心累地挥了挥手:“去吧。”
就像是在打发一个糟心又没辙的学生。
“诶嘿,”我从座位上蹦起来往外蹿,看都不看面露不满,拿拐杖敲地的另一个老年校长,即将冲出门的时候,回过头说了一句,“其实我感觉花御还挺喜欢我的。”
虽然这份好感只是基于同类的误会,而且对咒灵而言,名为“喜爱”的感情很有可能给我带来被掳走的危险……唔。
那我为什么冲那么积极?
当然是因为他是木属性啦!
如果是别的什么咒灵,在灵压全无的现在我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偏偏来的刚好是花御。
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这位作风温和稳健的特级咒灵似乎是通过操控植物进行的战斗。
咒术界最新更新的资料是:源于人类对森林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咒灵。
“我还是想不明白,森林有什么好憎恶的。”
我熟练地穿梭在人为开辟出的小道,双手拨开横过来的枝丫,凝着水露的绿叶贴着我的掌心擦过,曾多次、数不清地与森林、森之千手打交道的我对人类的恐惧感到了不理解。
就
好像我同样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承载起一切的土地也会被恐惧。
“难不成……”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得出了一个彻底跑偏的答案:“因为我不算个人?”
“——开什么玩笑啦!”
刚开完大正在冷却期遇上花御,被追着撵着打,恰好和我狭路相逢的虎杖悠仁听到我最后一句嘀咕的自言自语,想也没想地大声反驳:“你当然是个人!”
因为太过激动,吃了一嘴风还被后面的枝丫抽到腰子,狼狈地越过我摔出一道扭曲的弧线。
“……是虎杖啊。”
我停下漫无目的脚步,没了虎杖在前面挡着,直接和追击的花御来了个面对面。
问题是花御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停住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摔进草丛的虎杖悠仁捂着后腰嘶嘶,正在扒着树干试图站起来。
场面因为我的加入突然陷入了一种令我尴尬的凝滞。
和狼狈到毫无还手之力的虎杖悠仁不同,花御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来散步的,在安静得听不到虫鸣的树荫下,特级咒灵对着我点了点头。
【又见面了。】
“花御。”
刻在骨子里的家教让我条件反射地回礼,点头的同时,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栽进丛林的虎杖悠仁。
向漩涡鸣人进修了人柱力心得一二三以后,能自如开关两面宿傩力量的虎杖或许可以在交流会立于不败,甚至面对多人的围剿也不落下风,但他毕竟也还只是刚接触这一行没多久的初学者而已。
连术式都还没有摸清楚,靠的是强悍的身体素质和挨打的本能,哪怕有宿傩手指的加成,但目前为止,他体内手指的数量……一根,还是两根?
除非他放弃主导将两面宿傩彻底放出来,否则对上和特级咒灵花御,还是差太远。
就算再来几个人,高专的这些人也都差得太远。
那么现在,立场暧昧不定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不说话,花御也不说话,而虎杖悠仁的呼吸变得长而深,显然在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而我仍旧保持着与特级咒灵面对面的站位。
这个站位有意思的点在于,如果双方有所交流,那就是友好沟通拉进距离的站位,可一旦双方陷入沉默,同样的站位一下子就有了敌对对峙的意味。
更不要说,花御的身上还带着刚出手的攻击性。
在大脑还没转过弯时,长久以来培养出的作战本能让我下意识地挪了一个身位,前脚掌踏在凸起的石块上,后脚点地,提防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窜出的藤蔓。
花御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气息的变化。
【你要与我为敌。】
特级咒灵平静的问话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我奇妙地听出了一丝抱怨。
……居然是份量很轻的抱怨。
率先透露出敌意却被意料之外的温柔对待,我呆了呆,还是那句话:“我本来也不是咒灵的一员啊?”
花御从善如流改口:【你要帮人类。】
——为什么?
在那将疑问句说成陈述句的雕塑模样之下,我接收到了他平淡到无法理解的困惑。
“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稍等一下,我得确认个事。”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花御居然也配合地由我转过半个身位。
“虎杖,”我看向已经钻出来的少年,“怎么样?”
“还可以。”灰头土脸的少年咧了咧嘴,随手擦了下嘴角扯开的伤口,活动了下筋骨,眼神沉下,再次进入了战斗状态,“谢谢你,我好了。”
谢谢我什么?拖延时间?
在这个走路都不太稳的少年试图越过我,将我挡在身后时,我踮起脚
费力地按下他架起的、已经在痉挛的胳膊:“你也稍等一下。”
“啊?”虎杖悠仁有些不解,却也顺着我的力道放下手。
“花御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觉得回答之前可能需要你先给我解惑。”
我垂眸,手指避开少年手臂上的两处贯穿伤,没有再浪费时间,干脆地将困扰已久的问题抛出:“你曾见过我施展付丧神的权能,也释放过死神才能用的鬼道,就算目前灵压尽失,也可以不吃不喝保持活动……为什么还会觉得我是一个人类?”
血肉苦弱,就连我自己都已经要承认自己是一把斩魄刀,他一个认识了我才多久的人,凭什么这么笃定,又为什么这么笃定?
说实话,我真的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不是人类?”脸上蹭着草屑和泥巴的虎杖悠仁比我更疑惑,他像是完全没有在意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费解地抓了抓头发,在把那一头粉毛弄得更乱之前,说:“那个,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和一个人没有差别啊?”
“……感觉?”
“就是,你,”虎杖悠仁绞尽脑汁,很努力地表达道:“你会喜欢看漫画,会因为一个帮助而坚持回礼——虽然回礼特别了些。
嘴硬又心软,比我认识的大部分人善良,会对我的请求给予回应,就算是帮助也不是神明高高在上的施舍——你自己说的,还收取了报酬。会笑会生气,喜欢漂亮的东西,特别喜欢吃糖果,讨厌……五条老师?
据说你们还有一个群,你看这个也很合群……
嗯……还有明明很强却很少乱用力量,嘴上说着很凶其实特别怕痛,生气了好好道歉就可以被原谅,钉崎都没你好哄——钉崎对不起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嗯!总之,你就是你,一个会的东西稍微多了一点,涉及的力量体系丰富了一点,有点与众不同的一个人嘛。”
他应该是很少这么认真评价谁,说得磕磕巴巴毫无逻辑,简直就是把心里对我的印象来了个大剖析,那双依旧带着疑惑不解的眼睛清澈而透亮,还闪着别的什么东西,我再仔细去看的时候,他却像是不好意思地别开头躲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唔唔,上一次被这么毫无保留地夸奖还是上一次……不过开口让他多夸点是不是有些不好,算了算了,就这样也可以……
而且,我应该是听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了——哪怕是拼接缝合怪的外表,只要有一颗人之心就可以么?
唯心派?我全都要?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觉得这个说法很合心意,遂开口:
“虎杖你——”
“啊,还有就是!”像是终于回过神发觉自己说的一长串很奇怪,虎杖悠仁用力地握了握拳,赶在我话出口前截住话头,换了个说法:“吉野应该告诉过你了吧,关于人类泄露出的负面情绪能生成咒灵这件事,你看你也有啊。”
“……欸?”我一下子忘记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我也有吗?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有的。”虎杖悠仁笃定地点了点头,见我没有再纠结上一个话题,松了口气,解释道,“虽然你全身一直都被一层霸道的力量缠绕保护,但偶尔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还是会飘出来一些,要说形成咒灵还差的远啦,实际上只是一些执念强大的呓语,而且很快就会被外层笼罩的力量冲刷掉,只要不是不仔细观察是不会发现的,我也是偶尔才发现的,比如……”
他顿了顿,表情又开始费解:“白毛去死……?”
我:“……”
他继续解读:“又比如……什么扣分……”
我:“………”
他见我没有反应还以为我不信,再接再厉:“呃,还有——”
“好的,我知道了。”我强忍着世界毁灭的冲动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我是人类,你不要再说了。”
虎杖用力眨眼:“唔唔唔。”
为避免他再说出什么能让我原地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我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一把把他整个人都按在地上,然后对着耐心地等了很久的花御点了点头:“抱歉,确认得有点久。”
【没关系。】特级咒灵很好脾气地说,【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嗯,”我全身用力,将试图站起来的虎杖悠仁再次摁下去,轻快地回:“可以啦。”
【为什么,你要帮人类。】像是怕我忘记了问题,花御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保持着轻快的语调,看向他:“如他所说,如我所承认,我是一个人类。”
“既然是人类,那么我自然要与他站在同一个方向。”
虎杖悠仁不安分的脑袋在我这句话落下后,突然就安分了下来。
【他在说谎。】花御十分冷静地反驳,【如果你能产生咒力,那我和漏瑚一开始就不可能感应不到。】
被我摁下的虎杖悠仁突然激动,要不是我的手还捂着他的嘴,我怀疑他能冲过去和花御激情对线。
“如果是说这个的话,我想我知道原因。”
我空出一只手安抚地捋了捋手下的粉毛,手感毛茸茸的还挺好,我忍不住又捋了捋。
“花御是人类对森林的恐惧与憎恶产生的咒灵,而漏瑚是人类对大地的负面情绪产生的咒灵,这个没错吧?”
花御点头。
“对吧,这就很好解释了,”我笑了起来,“其实刚刚我就在想类似的事,还得出了我不是人的结论,不过想来,这可能是别人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森林的咒灵问。
——关于为什么森林与大地会被恐惧和憎恶的问题。我在心里回答。
“什么问题不重要啦,这说出来就显得我很矫情,唔,你只要知道,关于为什么你们感受不到我对你们的咒力,这很简单吧?”
“如果说,人类对森林,对大地的憎恶会产生你们,那只要反过来,你们当然不会察觉到啦。”
说完,我拍了拍手:“这就是解释,好了,说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打了?”
我捅了捅蹲在地上的虎杖示意他站起来,小声:“等下我主输出你辅助,别傻傻冲上去给我添乱知道不——当然你别以为我是无偿帮助,等价交换,我要收报酬的!”
虎杖悠仁仰起脸定定的看着我,就在我怀疑他被我捂傻了的时候,猛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嗯,报酬,我会好好准备的!”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差点被闪瞎的我立刻移开视线,嘀咕。
而从刚刚开始一直立在原地的花御,像是终于消化完我的话,第一次,露出了冰冷的表情。
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存在,说:【那不可能。】
“嗯嗯,”我宽容地挥了挥手,“反正在我看来你们的存在才是不可能,大家彼此彼此啦……所以还打不打?”
“桃,”被我赶到身后的虎杖悠仁有些不放心地向我确认,“要不然,还是我来T……”
“不用,让你划水你就划水……嗯?”虎杖什么时候也改口叫我名字了?
之前因为中间隔着一个五条悟,再加上他们奇奇怪怪的坚持和风俗,除了一开始被我交换着叫我名字的吉野顺平,高专的所有人对我的称呼都是宇智波这个姓,对此我还适应了好久……
心思一转而过,我把这个情况归功于并肩作战带来的正面作用,继续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没了灵压就真的什么战斗力也没有了
吧?天真!”
要知道,就连打五条悟的时候,我可都死死捏着这个底牌没有用过,现在,终于到它现世的时候啦!
我最初就开始打磨,卡过瓶颈,走过弯路,也抄过近道,曾经在情急之下借着外力用出过一次完整版,后续被我仔细改进,日日灌输入万花筒中积攒充电就为了以防万一的万一——
事实证明现在就是这个万一!
我擦了一把从右眼流下的血泪,感受到这只眼睛释放出的灵压,得意地、炫耀地大笑:“来看看吧,我完整版的灵压外骨骼——须佐能乎!”
想不到吧,我有杀手锏哒!
不是我自夸,现在除非千手柱间立马出现,不然在场的各位,休想赢过我!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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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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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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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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