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个小时之前,他还坐在港黑首领办公室里处理先代葬礼事宜,然而连椅子都没捂热,他就被冲进来的武斗派行动部队扣上一堆罪名打晕绑进了审讯室。
手铐的高度非常微妙,让他正好可以用脚尖够到地板,但是只要稍微泄力就会被吊起手腕,这对靠手吃饭的医生来说实在难以接受,他只得尽力踮着脚忍耐麻木感。
以森鸥外的异能力和对港黑大楼的了解来说,逃脱并不困难,但是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沉下心仔细观察,试图从门外看守的只言片语中获取有效信息,思考是否还能翻盘。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森鸥外在昏暗的审讯室中思索。
实际上,背信弃义、逆取顺守、挟朋树党……他身上背负的罪名大多数都是真的。
昨天夜里,还是先代首领主治医生的森鸥外谋杀了自己的病人,并且借医师助手太宰治的伪证成为了新任的首领。
先代的统治本就愈发残暴不得人心,森鸥外曾经替病重卧床的上司传递过命令,再加上拉拢的新任干部尾崎红叶,进行过利益交换的中立派干部大佐,从不站队的武斗派黑蜥蜴,虽然位置不太稳但也不必担心被先代派赶下台。
五大干部中,一位干部已故,两位先代派干部均不在总部,一位正在关东出差,一位前去与高濑会的干部交涉。森鸥外抓住时机在夜里动手,想必等他们得到消息也无济于事了。
有太宰的证词在,先代派的两位干部即使心中有再多不忿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只会私下里寻找森鸥外密谋的证据或者怠工给他使绊子。
可是本来已经被安抚过的黑蜥蜴却突然发难,是完全倒向了先代派,还是掌握了关键的谋杀证据?
这一点很奇怪,先代派当然想拉他下马,可那两位干部本身也不太对付,而且都身在外地,要统一阵线对付森鸥外,不可能这么快就作出反应。
至于谋杀的证据……森鸥外早已处理过监护仪的记录数据,尽力把凶杀现场伪装成为进行气管插管而切开咽喉的。鉴于先代首领杀了不少医生,他相信昨晚留在总部的成员不会有医学背景。
非要说的话,森鸥外现在更担心他的命运共同体,为他作伪证的共犯,太宰治。
——因为自杀癖好而被看重,本打算坐稳位置之后就除掉的少年。
为了保护这位证人,森鸥外让他和自己一起呆在首领办公室中,然而他只是在处理文件时恍了下神,这个小鬼就消失不见了。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太宰当然不可能跑去自杀,虎视眈眈的先代派巴不得证人快点死掉。可办公室房门紧锁,窗户更不可能打开,暗道也没有开启,一个大活人到底是如何失踪的?
正当他准备寻找太宰时,就被冲进来的黑蜥蜴打晕带走了。
这实在是过于巧合,到处都透着一股阴谋的气息。
太宰治,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密谋败露的事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如果是他被当成了突破口,或者更糟一点,是他透露了什么……
森鸥外在审讯室内不断回忆着三个小时前的情形,尽力从一团乱麻中抽出思绪。
封闭而黑暗的空间很难判断时间,森鸥外数着自己的呼吸和心率,大约又过去了半小时,审讯室厚重的铁门打开了。
强烈的光线令他不适地眯起眼睛偏头闪避,过了一会儿才得以适应。以听觉判断,一共四个人的脚步声,门外还有橡胶与地砖细微的摩擦声。
一位穿着帽衫的红发少年当先走进,紧跟着的是一位黑蜥蜴普通成员。他们两人分立左右,等候大人物进门。
森鸥外从红发少年脸颊上标志性的X形伤疤认出这是黑蜥蜴的荻野,因为强悍的暗杀能力被组织招募,仅仅三个月就火速升迁到了十人长,同时也是几小时前带人闯进办公室打晕他的人。
负责刑讯拷问的本该是尾崎红叶麾下的小队,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森鸥外不会在审讯中受太多罪,甚至还能反向获取情报。
但行动部队黑蜥蜴出现就意味着武斗派已经彻底投向某一方了。那么支持自己的尾崎红叶,是被调走了,还是……
森鸥外心下一沉,先向打过几次交道的荻野搭话,试图获得一些有效的信息,然而刚张嘴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格外沙哑,几乎只能发出气音。
荻野目不斜视,冷淡地说道:“首领要见你。”
首领……?
森鸥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看到门口的来人时,一阵悚然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痉挛,引起了手铐与墙壁碰撞的脆响。妙书斋
百人长广津柳浪,推轮椅的下级成员,以及轮椅上的先代首领……不,是首领。
森鸥外亲手杀死,亲手收敛遗体,亲手合上棺盖,亲手办理丧葬事宜的,首领。
白发的老者脖颈上缠着绷带,眼窝深凹,面容憔悴,但看起来比昨晚躺在病床上任人宰割的模样要清醒得多。他冷笑数声,然后以阴鸷的眼神望向被靠在墙上的医生。
“森医生,没想到老夫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吧?”
森鸥外心中警铃大作,他以做军医时经手过无数尸体的经验保证自己的确完全杀死了首领,遗体进棺时甚至已经出现了尸僵,即使是异能力【请君勿死】也绝对无法救治。
那么现在坐在轮椅上活生生的首领,要么是旁人乔装的,要么是幻象,要么是被操纵的尸体。
再结合可以无效化异能的太宰治突然失踪……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异能力伪装的首领必然不能长久存在,否则夜长梦多,难免出现纰漏。想必等“首领”处决森鸥外这个凶手之后,就会因为病重不治而去世。
想要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那就看“首领”亲近谁、死前传位给谁。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最可疑的阴谋家。
可惜太宰治下落不明,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否则森鸥外或许还可以揭露“首领”的身份来翻盘。
“首领”嗓音沙哑地絮叨半天,一一列举他的罪状,森鸥外无心听讲,埋头思考对策。
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他被关进审讯室的几个小时内显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前为登上首领之位的布置恐怕都作废了,现在还变成了某方势力的挡箭牌。
如果自己昨晚的暗杀也在幕后黑手的预料之中……森鸥外摩挲着因血液流通不畅而麻木的指尖,感到久违的毛骨悚然。
“……老夫最后问你一句,被你胁迫的那个孩子呢?”首领的眼中闪着精光,“被你封口了吗?位置还没坐稳就除掉见证人,年轻人未免太心急了啊。”
森鸥外眼角一抽,很想骂他血口喷人,但是他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被刀柄猛击侧颈而昏厥的时候,伤到了喉上神经或喉返神经吗?
他看向打晕他的荻野,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不说话?是心虚了吗?”首领桀桀冷笑,“森医生,这里可没有什么‘有权保持沉默’的说法,铁证如山,你想狡辩也没有用了。”
随后“首领”示意荻野靠过来,换上温和的语气说道:“和真,等会一起去办公室,叛徒都交给你来处置,老夫的棺材和葬礼就留给森医生用了。”
“是。”荻野和真低头。
“不要这么拘谨。”首领伸出枯瘦的手臂捏了捏荻野的肩膀。
“是。”
荻野略微抬头查看首领的表情,而后像遵守命令般生硬地补充道:“……爷爷。”
!!!
森鸥外猛然抬头,眼神像利剑一样刺穿了荻野和真,但后者泰然自若,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荻野和首领有这一层关系,首领甚至还下令杀掉一整条街的红发少年呢。
幕后黑手会是他吗?一个资历浅薄的武斗派十人长?
他没听说过荻野有异能力,要真是荻野捏造了这一层祖孙关系还能被承认,那在首领去世之后继承他的位置简直是合情合理。
“首领”在黑蜥蜴的护卫下离开审讯室,森鸥外盯着落在最后的荻野的身影,后者出门时,忽然在守卫视线的死角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在森鸥外眼里充满了嘲讽,但他现在身陷囹圄,口不能言,缺少情报,想保命都要好好谋算,实在无法对荻野这个幕后黑手做出什么。他只能考虑用人形异能爱丽丝从这里逃脱的可能性。
正在森鸥外思索如何保命时,荻野和“首领”已经在黑蜥蜴的护卫下乘电梯来到了办公室。
“首领”屏退左右,和自己刚认亲不久的“孙子”荻野和真一起进入了办公室。
而森鸥外挂念的共犯太宰治,实际上就以昏迷状态被藏在办公室的地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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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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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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