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玉强身后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么他对屠娇娇的态度就能说得通了。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出那个女人，然后查清楚那个女人是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例如那个女人是否与孙问抑或宋宁宁有很深的矛盾和仇怨，指使张玉强设的这个局？
不过想来想去沈攀发现还是有个硬伤横贯在这个案子当中，不解决这个硬伤的话，这个案子的逻辑始终存在问题，没法全盘理得顺畅：张玉强凭什么断定孙问就会在那一天的那个时间出现在体育馆门口，而且还得拿着一把刀扮演持刀抢劫的角色？
要说能够调动孙问如臂使指的非宋宁宁莫属，可宋宁宁凭什么让孙问答应下来去干持刀抢劫这种蠢事呐？孙问不是没有头脑的人，那不然他也挣不下如此大的家业，夫妻之间无论玩笑怎么开，平时关上门怎么搞角色扮演的闺房之乐都行，可到大街上？
沈攀摇摇头，不合情理、逻辑混乱，说不通啊！
“又走神了，来，说出你思考的是什么，我就知道你肯定又陷到了哪个案子当中，不需要保密那么严实的话可以适当的透露一点嘛。”坐在对面的周珊踢了踢他的小腿，一半带着调笑的意味，另一半却又隐含正经的想要听听案情的狡黠。
“嗯，就是那个……没啥，真是不能说，不然我还不告诉你吗？别问了，珊子，让我自己琢磨就行。”差点被周珊顺口套出话来，幸好沈攀猛地一下反应过来收住了口，不然非得提心吊胆的担忧被李振铁骂死不可。
听到沈攀不愿意说，周珊不高兴的又蹬了他一脚，好在这时候那小姑娘服务员把披萨端过来打断了周珊下一步的行动，否则沈攀都要怀疑自己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会不会小腿迎面骨乌青红肿，走路一颠一跛的了。
想的问题太多，沈攀食之无味的只知道大口的往嘴里填东西，至于究竟吃下去的是什么，他就懒得去管那么多了。看到沈攀专注没有焦点的眼神，周珊诡笑一下，挑起杯子里的柠檬，用餐刀切得细细的光明正大的洒在沈攀的餐盘中，这家伙都一无所知，只是像机械人般一勺一勺的舀起来喂进嘴里。
哟，这家伙真的是入神了啊，周珊眼睛都瞪大了，柠檬汁加到水里味道虽然不错，可柠檬外皮却是又苦又涩的，这家伙都能面不改色的吞咽下去。那就再试试，周珊眼珠滴溜溜一转，伸手拿起一张面巾纸，仔细的撕扯成小条状，搓揉之后又扔进沈攀的餐盘里。
紧接着，周珊吃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她看见了什么……沈攀连同小纸团一起塞进嘴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皱，咀嚼了几下就又吞了下去！
没趣，周珊撅了撅嘴，捉弄人一定要对方有应激反应才好玩，那不然就和捉弄木头人没啥两样，自然是找不到乐子了。
沈攀的确是陷入了深层次的思索中，他把整个案子一步步拆开又拼凑到一起，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案子中还少了一个人，还有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在里面作用不小，只有找出这个人来，案件才算是完整的拼接得起。
那么，这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沈攀倾向于这是一个女人，很大可能就是张玉强的另一个情人。只有张玉强能够在那个没现身的情人身上能够获取到更大的利益，无论是女人的容颜身材还是年龄，或者是女人带来的经济、政治效益都属于利益的一部分，他才能毫不犹豫的一脚把屠娇娇踢开。
说白了，屠娇娇之于张玉强，不过是年轻貌美肤白的泄欲工具，之所以买一套房子也是因为张玉强要严格的保守秘密，酒店他都不会放心，进出的闲杂人太多，说不清那一天就遇到去那家酒店吃饭消费的局里同事。
这如同屠娇娇自己说的，以前张玉强就连逛街都没有陪过她，不外乎就是担心碰见熟人嘛。
那就跟踪张玉强几天，案子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沈攀就不信张玉强能够忍耐得住不去和情人幽会，他就不担心时间拖得久了，情人忍耐不住寂寞给他戴上一定绿帽子！
想了想，沈攀终于抬起头微笑着望着周珊，周珊心里跳了跳，没好气的问道：“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又要老娘帮你忙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对老娘笑得如此的开心啊，哼，想得美，不管你接下来要说什么，老娘都是两个字——不乐意！”
“珊子，这是三个字，从小就让你好好学习数学，你不听，现在出洋相了吧？”沈攀仍然是笑眯眯的，不过他倒是一眼晃到餐盘里几块白森森的小东西，带着疑惑用勺子挖出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的翻了个白眼：“我说珊子，你就让我吃纸巾啊，是不是该弥补一下你的恶作剧噢？”
周珊大笑，笑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好吧，好吧，看你吃了半张纸下去的份上，你说吧，要老娘帮你干什么。先说清楚，违规违纪的事情别找我，老娘可不想被刑侦大队扫地出门，对了，小攀攀，是不是想老娘帮你洗澡啊，这个事情嘛，可以考虑的哦。”周珊还是笑得前仰后合的，恶作剧就要这样才有意思嘛，比刚才那傻子一口接着一口的把纸巾吃下去好玩多了。
耸耸肩，沈攀无奈的苦笑着，还是等周珊笑完了再说事情，免得吓着她，万一一口气被接上来，岂不是还得给她做心肺复苏。这都是小事，关键在于麻烦不是，沈攀恶意的瞅了一眼周珊的胸部，琢磨着要做心肺复苏的话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嗯，珊子那里鼓囊囊的把紧身的保暖内衣都顶出一个巨大的弧线，沈攀看得有点发呆了，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注目直视周珊的敏感部位，周珊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家伙目光的异样落点，她不仅没有觉得羞涩，反而是挺了挺胸膛，笑着问道：“好看吗，小攀攀？”
“好……好，我们说正事。”沈攀差点就是一个“好看”脱口而出，周珊挖好了坑等着他跳，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迷途知返半路收了回去，还很狡猾的顺道拐了个弯自圆其说。行吧，暂且饶了他，周珊也想听听他究竟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这里务必要插个话：周珊研究了很多恋爱相关知识，比如《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美人三十六计》，再比如《如何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拜倒在石榴裙下》等等。
周珊是个善于总结的人，从那么多的鸡汤中，她总结出来，男人分为两类：一种是贱男型，任凭你打骂都像小狗看到骨头一样拖都拖不走的；还有一种就是似傲实贱型，这种男人就要稍稍用点心机，不过只要女人肯耐下心来，消磨点时间去体现自己的大度、包容和温柔，这种男人一旦动心会比第一种男人对女人更加忠心耿耿。
总之一句话：在这个地球上，从来没有雄性能够抵挡住雌性的主动进攻，顶多偶尔会让雌性多耗点时间罢了，除非他不是完整的雄性抑或是心理变异，那是例外，不需要多提。
沈攀就是周珊认为的第二款男人，所以周珊很有耐性，她认为自己一定会搞定这家伙，到时候再来慢慢折磨他，报复他当初的倨傲就行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刑警，周珊很自信，她要的就一定会去努力争取得到，包括但不限于工作、生活和男人。
所以周珊收起笑容，也没再逗弄沈攀，她保持着标准的微笑姿态等待着这家伙的后话：“我要跟踪一个人，对我手里的案子很重要。”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沈攀接着说道：“这个人很精通刑侦技能，所以我需要你帮我，我一个人很容易被对方识破。”
是啊，说起来张玉强还是他们的老前辈，不说学识，至少工作经验比他们丰富得多，这不是多少知识可以弥补的，需要在数不清的案件中打磨滚爬才能逐渐积累起来。
“哦，那人是谁，可以透露名字吗？”周珊的好奇心一下被逗引出来，能够精通刑侦技能的肯定是警察了，是队里的还是局里的？或者是其他分局刑侦队的？她没考虑派出所的民警，沈攀刚才的着重点就在“刑侦技能”四个字上面，普通的民警其实和老百姓没有两样，除了身上穿着的那套制服。
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沈攀也是无奈。凭他一个人跟踪监视张玉强取证相太困难了，说不定证据还没拿到手人家就发现反跟踪他来着，他必须需要一个帮手。既然是跟踪，周珊肯定就会看到目标，否则还跟踪个鬼啊，所以隐瞒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张玉强组长，明白了吧，所以你也得帮着保密，一旦被他知道了我们两个都没好果子吃的。”说归说，沈攀还不忘恫吓周珊，免得这女人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
周珊的反应在沈攀预料之中，那女孩一下坐直了身体，用不敢相信的惊疑目光盯着他，声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什么，你说什么，沈攀，你疯了，你去跟踪张组长做什么，你吃饱了撑得慌！”
“小声点嘛，珊子，我这样做总有我的理由，你只说帮不帮吧？”真没法解释，一旦要解释就得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全部说出来才能让周珊明白，沈攀干脆就直接递过去一个选择题，他相信周珊不会让他失望。【妙】 【书】 【斋】 【妙书斋】
“沈攀，你是混蛋！”恨恨地骂了一句，周珊却一口就答应下来，没见有半点犹豫的神情：“行，怎么帮，什么时候开始，你自己应该有方案了吧，说出你的方案大家探讨一下看可行不可行。”
沈攀还真没什么预存的方案，这件事本就是他刚才做的决定，一时之间哪里有预案。看着沈攀为难的样子，周珊皱起眉头想了想，爽直的挥挥手，说道：“没有方案才是好的，对于张组长来说，我们能够想到的方案他都是用烂了的，所以最好是没有方案，随机而动，如果我们自己都想不到的话张组长大概也就猜不到我们会跟在他后面了。”
对啊，沈攀一拍桌子，那小姑娘服务员赶紧转头死死地盯着这边，万一那对男女打起来可怎么办，得赶快报警才是……
“不过，珊子，我那车不行，队里都认识，你的车也不行，要换车。还有啊，你得找个好的理由请假，别让人察觉出来。”虽说不需要方案，但一些细节却必须考虑到位，这些方面沈攀历来相当细心。
又商量了一会儿，周珊有事情可做，不用每天憋在办公室搞文案，那个高兴是没法说。至于说请假这些，女孩拍着那颤巍巍的山丘，保证不会把事情办砸锅，沈攀点点头，周珊本就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女孩。
说干就要动起来，沈攀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道：“我去瞅瞅租车公司下班没有，估计还要人，我去租两台车，你结账，然后想办法请假，搞定这一切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在什么地方接车，今晚我们就要跟上去，具体的到时候我会考虑透露一部分资料给你，你也就不要总是问我了，好不好？”
知道沈攀在拖延敷衍，周珊恨得牙痒痒，而且还让她买单，没等周珊叫住那脚下带风的家伙，沈攀已经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只得咖啡馆的大门还在慢悠悠的回荡。
租车公司的确有人值班，做的就是这个生意，当然不可能像政府部门朝九晚五，甚至很多时候晚上租车的人比白天更多。
本来一个身份证只能租赁一台车，沈攀亮出证件之后自然都解决了。租车公司在搞清沈攀的身份之后态度非常热情，交警队车管所都属于市局管辖，刑侦大队可是市局的扛把子，租车公司结交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得罪哟。
就连押金都只给了区区一千块钱，要知道平时租车押金大抵是在三千左右，根据车型不同有上下波动，但像沈攀这种租了两台车不说，还让人家把其中一台车开到他指定的地点的实在是罕见。
沈攀选了一辆普通的轿车，牌子大众化，不高档，也不起眼，但也不算差。从跟踪目标的角度来说，太耀眼和太低调都是错误的，很多时候会因为引起路人的注视而惊动被监控的目标，周珊那一台车同样如此。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周珊在她家楼下接到了车，沈攀此时已经在张玉强家小区楼下的人行道上车里坐着。接到周珊的电话，沈攀让她把车开到张玉强他们小区后门，然后自己又把车挪到小区前门外路边，免得太过靠近显眼了一点。
蹲点是个苦差事，电视剧里面倒是演得很轻松，主角抽支烟的功夫嫌疑人就开车出来了，然后主角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嫌疑人就像没有智商那样视若不见，可现实生活中的蹲点真的是非常考验人！
其他不说，等上几天一周张玉强都不见得会大半夜的出门，更别说就连平常没有经过训练的人都会对视线的直视有种直觉，张玉强这种老刑警那是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觉察到形势异常，反应迅速得让人不敢相信。
沈攀很清楚，如果被张玉强察觉到了，那这一次的案子就将彻底走进死胡同，张玉强必定会长时间不动弹，任凭你多强大的刑侦高手对于这种沉到水底不冒泡的行为都没有好的处理方法，结果只要一个：拖延到被迫放弃此次行动，这就意味着完全的失败！
把靠背往后倾斜了一些，沈攀往下缩了缩，这个姿势不怕有人从外向内看，加上车窗的贴膜，除非是爬上车头，否则都看不到里面还有个人。
右边副驾驶的玻璃稍稍留出一条缝，沈攀慢慢的抽着烟，他很小心的每一次抽烟的时候都是握在掌心，吸了一口之后又把右手放到仪表台下方，确保烟头的火星不会引人注意。
和周珊是不是的通过手机聊上几句，沈攀没问他请假的事，今天周珊算是正常下班，要请假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了。
无论是谁来蹲点，第一天总是过的最快的，转眼间就是十二点半过了，小区里面窗户上的灯光渐渐的灭得越来越多，路边的行人也越渐稀少。沈攀熄了烟，侧躺在座位上，视线始终笼罩在小区的大门范畴。
又等了许久，沈攀也懒得再去看时间，越是看着时间心情越会不由自主的焦虑。他拉长了呼吸的频率，这是学校教授教给的一个调整心情保持平静的方法，沈攀常用，效果还不错。
小区里面的道路上两道灯光射了过来，这是有车要出来了，沈攀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相机。这个相机是沈攀的私人物品，他买得贵，但功效强大，自带红外线夜视功能，沈攀当初就是看上这一点才咬咬牙掏的腰包。
那台车开得很平稳，一直到它临近大门停下来沈攀才看清车牌，小区大门顶上的射灯和车灯交织反射，哪怕是相机的红外线夜视分辨起来都模模糊糊，毕竟车牌本身也要反光不是。
别说，沈攀真的觉得自己运气来了，那真的是张玉强的车！
看着那台车在自家车头前转弯拐上大道，沈攀心里非常激动，比他当初实习的时候亲手抓第一个小偷还要兴奋……“珊子，你在邯郸路口跟上，目标出现了，现在我先跟过去。”发动了车，沈攀开了近光灯，轿车无声的滑行出去，随着沈攀轻轻地踩下油门踏板，轿车开始提速追赶着前面隐约可见的汽车尾灯。
追到下一个路口，远远地沈攀就看到珊子的车正停在十字路口的侧方等待着，小区后门距离这个路口实际上距离还远一点，不过想到周珊的速度沈攀也就了然了。
就这样，两人交替随着张玉强的车开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门外，为了不让张玉强察觉，他和周珊并没有把车开到停车场里面，而是停在街边。抬头望了望外墙上的闪烁不停的霓虹灯，沈攀有些愕然，这楼上不是宋宁宁的家吗，张玉强来这里干什么……杀人灭口，不至于吧，沈攀脑子里满是张玉强如何对付宋宁宁，阻止宋宁宁开口的方法。
不行，得去确定一下，张玉强的目的地是不是宋宁宁的家。来不及给周珊解释，沈攀推开车门跳下车，只冲周珊比划了一个让她等待的手势就小跑着奔大厦的门厅去了。
门厅的保安沈攀还认得，其中一个他白天过来的时候就在，对方也认识他，所以沈攀进去没有半点麻烦。直接跑到电梯门口，沈攀仰起脖子注视着那闪烁的楼层指示灯，沈攀想得很清楚，停车场是有电梯直接上楼的，他至少可以获取到张玉强到底去往哪一层的信息。
应该说沈攀的预感是正确的，也许因为是半夜，住户都在各自家里休息，电梯中途停都没停一下就上了顶层，沈攀脸色顿时变了！
来不及多想，沈攀使劲的拍打着电梯的按键，这可恶的电梯，两边都跑到楼上去了没有下来，等得沈攀心急如焚，他害怕自己上去晚了看到的是宋宁宁的尸体！
心里读着秒，看着电梯下行，沈攀忽然摸出手机，他需要叮嘱周珊一声：“珊子，我上楼去了，如果在我下楼之前张玉强出来了你负责盯紧他，别动手，听到没有？千万不要动手，不管他干什么，哪怕是满身鲜血也别动手，你不是张玉强的对手，等着我或者给陈姐和李队打电话都行。”
说话间，“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沈攀冲了进去……电梯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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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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