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菟安静地伏在长廊上吹风,偶尔张嘴咬一口园中的花草润润喉。它已是习惯自己的糟糕样子,也不会为哪处毛发长得慢而伤神,一切随缘,心静便可。
念姬也坐在廊间,只是和於菟不是同一处的长廊,她从栏杆间伸出脚泡在湖水中,闭目凝神。
轻轻的歌声随着微风飘散,花间悄悄浮起薄薄的轻烟,最后慢慢聚成形,歌声也慢慢地响亮了起来,又一只花灵生了出来。
传言道,出生的花灵会化成初见人之模样,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里头还是有点小心机。许多花灵会在等到它们觉得美好的容颜时,才聚灵化形;若是藏在深山间无人知,便会化成路过的精怪的模样,或是以本体为依化成半花模样。
这只花灵觊觎念姬的容貌许久了,它好不容易积蓄了力量,就等着在合适的时机里化形。
只可惜念姬将脸面掩在宽袖间,花灵又一时想不起它记了百十遍的容颜,只记得念姬是极美的。
它恨恨地在园中徘徊,见了於菟的秃毛丑相就更厌了。
荔菲桐察觉到园中的灵气有变,好奇地将头探出贴翠珍宝盆看去,怎料容颜被花灵窃仿而去。她看着眼前的白烟突然化成她模样,而且只有半尺大小,惊愕得说不出话了。
花灵对荔菲桐的容颜颇为满意,得意地在园中游走夸耀,惹来别的花灵的笑声。
念姬伸了个懒腰,枕在臂上看着刚化形的花灵,只觉它的努力白费了。
念姬的每一寸肌理筋骨都是在后天刻画而来的,执刀者正是清时,以清时的脾性,她怎会允许她画出来的皮囊被窃取?于是,念姬的脸能被看见,但只被她允许者认出来,除却清时以及特定的妖外,没有谁能确切地描绘讲述出来。
果然,花灵开始不平起来,但下一刻,所有的花灵都忘记了念姬的容颜。
“阿念。”阿景站在一处飞檐镇神兽的阁楼窗边。
念姬应了声“来了”,赤着脚行走,留下小小的脚印慢慢散去。
从日头偏高,到日头西斜,园中光影换,群鱼吐涟漪,偶尔花间传来花灵的声音。
荔菲桐掐着自己的双臂,心底有害怕在翻涌增长,今儿就是约好要探魂窥梦的日子,她怕自己有执念,更怕自己的执念无法渡化。困于一隅几十载,看尽四时风光、人间无奈,只想过来奈何桥洗去一身尘埃。
“决定了吗?”阿景半眯着眼睛看着躲在珍宝盆中不敢露面的鬼魂。
荔菲痛疑迟了半响,心突然定了下来,道:“请吧。”
她抬起头来,透过珍宝盆中冰冷的花木间看向天空,夜幕已至,无星无月,惟有廊间灯烛燃。
转眼就来到阁楼上,贴翠珍宝盆被放在祭案上,荔菲桐定睛看去,只觉惊心动魄。
念姬裹着纯白无一物的白衫,腰间束着绣有古妖文字与一种不知名的陆生花,踩着镶有东珠的屐子上露出一截刺有神秘徽纹的脚踝。
她的面上涂了一层泛着萤光的粉,眉眼被绘有符咒的云幕遮遮挡住了,但额间浮起了与腰带上一模一样的赤色陆生花。
花开半壁,罪恶间过,审死判生,此间非巫非妖,只为探魂窥梦索最真。
荔菲桐从贴翠珍宝盆中出来,俯身行大礼,道:“还请渡我来生,忘却今生,只留不悔不憾。”
念姬受了礼,张嘴便念了长长的祭魂的妖文,再抬手时,白丝将荔菲桐浑身上下穿了遍。
阿景握着念姬未卷上白丝的手,与她一同窥梦。
眼前的光景变换,现出来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有细碎的白色漂浮着,全是荔菲桐生前身后的记忆,早已淡去当初的颜色与情绪,只剩下平淡走向苍白的遗忘。
她的确是没有执念,就如她当初所说的那样,她之所以还留在世间,是因为她成了他人的执念。
念姬抬起缠着白丝的手抽刀,断去了此间不该相连的线,现在只等君入局。
阿景从虚空中找出一架琴,单手拨着琴弦,只几个音符就淌出流水声铸成无形的阵法散入此间。
此情此景看着无趣,但阿景和念姬都绷紧了每一寸识感。
“扎拉”一声,一根琴弦断去,此间漂浮的白色动了起来,来了。
阿景将琴抛开,道:“足下可是倾月隐世笄官氏?在下旧时安,为渡执念而来。”
一个身影从白色中来,一身染了青苔的蓑衣箬笠,正是庙会中的半妖。
“她将要消失化无痕,今后再无曾名为荔菲桐的魂魄,足下的执念可真狠。”念姬将绕在荔菲桐身上的白丝收了回来,现出荔菲桐日渐单薄的魂魄,她无执念在身,硬被留在世间几十载,耗的可是她的精魂,而今已是强弩之末。
半妖未动,只是呆立在原位,像一块用蓑衣箬笠遮掩住的石雕。
念姬挥出马刀,“叮”一声击退一袭,道:“足下这法子可是从军中学来?吾辈也是行伍出身。”
无形的风刃从四面八方袭来,隐去了半妖的踪迹。
念姬收刀不动,阿景飞身将风刃悉数化去,转身守在念姬身旁。
一只手趁机向着荔菲桐抓去,却被从她身上突然生出来的白丝缠绕住,破了半妖的藏身障眼法。
“吾辈已受托,还请足下放手。”念姬望向半妖,“她已经倦了,足下何必死撑?”
半妖一顿,挥开缠绕在手上的白丝,接连后退了几步。
阿景拍了拍念姬的肩,道:“他现在,又聋又哑又盲,只有天眼和识感。”
念姬“哦”了一声,既无缘又无分,何苦如此?或许只有当事者甘之若饴。
她取下云幕遮与阿景一同离开此间,结不在他们手中,又如何渡化执念?
划破乌云的月牙洒下银纱,朦朦胧胧,似梦非梦。
摊开朱砂录,念姬理好了阿景推算出来的事由来历,在一片朱砂字迹间添了几笔墨痕,这桃花瘴算是了了,只是她心中有愧。
若是半妖还是不肯放下执念,再过两天,从贴翠珍宝盆中聚起来的魂力就会完全散去,荔菲桐也将在十四时辰内魂飞魄散。
这可以算作是解脱,但念姬还是觉得写下《玄都雪》的荔菲桐不该如此,错不在她,为何她要担此后果?
倘若是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在人间重新遇见这个苦命的女子,看着她重新长大,重新执起在她魂中的神笔,重新才名满天下。
到那时,念姬一定会写下长词相赠为序。妙书斋
昨夜莫名地下了一场雨,断了园中许多花枝,花灵们都躲在一片狼藉中不敢露面,等着阿景来清理上药。
念姬坐在廊下多吃了两只包子,这雨来得真及时,让她能有点胃口。
阿景却是在琢磨着这今儿的梨膏改要放多少冰沙,还是不放冰沙,天天靠冷食来开念姬的胃,可不是一件好事。
一只鹏鸟悄然落在屋檐上,直到看见了念姬,它才“咕咕”地叫了几声。这是来送东西给念姬了,只是这次较去年晚了好几天。
阿景掐指一算,道:“西北竟然落大雪了。”
“诶?”念姬也很是惊奇,妖界的天气虽然多变,但此时西北落大雪可是异常。
鹏鸟又是“咕咕”地叫了几声,大意是妖界的西北太过炎热,夭折了不少小妖小怪,几个大妖还未待合计就施法了,这法上加法招来了大雪,大伙儿都忙着对付雪灾,这不送东西就晚了。
念姬挠了挠鹏鸟的背颈,道:“不急不急,少了这点东西又损不了我,下回要遇着这种事儿就别送了。”
鹏鸟“咕”一声,表示会回禀的。
每逢季夏就有腌菜,这次连同衣衫一起送来了,或是担心多变的天气再次异常。
念姬抱起藤箱就回房里了,里头是两条薄纱夏裙,和三套织了绒的秋衫,都绣着时令的花草,还有憨厚的幼兽,都是她最爱的样式。
这些都是曾受母族恩惠的一个妖族置办的,即便母族已覆灭几十载,他们也未曾信违约,反而事事都加倍用心。
人常说妖狡猾残忍,这只是部分的恶妖罢了,大多数的妖是有情有义的,滴水涌泉;但若是冒犯了他们,那也是数倍回敬。
念姬将藤箱都收了起来,坐在桌案前认真回信。
上好的连史纸一张接一张地废弃,手中的笔每每落下都是不如意,她逼着自己的脑子转,即使写不出惊世佳句,也该写出些情深谊长的话来。
直到将一整天都耗尽,她还是未能写出来。
未曾见过那妖族,又怎来情深谊长?每每收到物件只觉受宠若惊,却又只能说些公文似的话,真真该打。
她泄气地抛下笔,托阿景回信,想想又不该如此,便匆忙抽出一张纸写下了几句约定封进去。
那约定是:“待到技艺擢拔后,定当见诸君、知诸君、谢诸君,还望海涵小女之过”。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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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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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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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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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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