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姬道：“去望都的话，我能带上洒无名和顾不得他们吗？”
挂名师父手挥，奴仆们就麻利地撤下石桌上的东西，换成百花鲜果，顿时甜腻的果香逸满了四周。
毓姬嚼得腮帮子都酸了，她直接将空了碗推，道：“行了行了，再这样下去，话都要说不了。”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反正有甘心喂的，就有甘心吃的。
毓姬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继续吃。
挂名师父忽然大笑起来，道：“曾经听人间的位父亲劝自家孩子，要抱着饭盆呼啦啦地吃得像小猪样，老夫不解，甚至觉得好笑。现在看着你吃，算是明白了，你看看你瘦得跟猴样，骨头上没几两肉，要无妖力，只怕早就被风刮跑了，多吃。”
这不，挂名师父和洒无名都只是偶尔吃两三口，大多是夹菜给毓姬。
毓姬撇了撇嘴，将碗菜囫囵倒进嘴里，匆忙咬几下就咽下。她现在也不计较个什么滋味，成了妖后还饭食，不过是曾经的习惯时改不过来罢了。
“都是些顽皮的畜，那点灵就差不多用在这上面了，别计较那么多。”挂名师父笑着夹菜给毓姬。
毓姬横了几眼在池子里含水梳羽的仙鹤，低声骂道：“叛徒。”
挂名师父早就料到了，石桌上摆了满满的饭食，在奴仆点亮的灯光的照耀下，这泽就是无与伦比的美。他笑呵呵地道：“大早就听见几只仙鹤吵吵，就知道你要来了。”
洒无名微微摇头，暗中传音告诉顾不得他们晚饭不回去吃了。
毓姬拉着洒无名走的更快了，她道：“走快点，刚好去老头那里蹭饭吃。”
远远地传来钟鸣声，震得群飞鸟在红霞间边乱叫边匆忙飞翔，乌泱泱片，大有要把红霞遮挡住的意。
洒无名慢慢松开毓姬，但毓姬反手抱着他的手臂，像个调皮的小孩儿般，这却把他吓了跳。可毓姬没有察觉到，毓姬只从有些僵直的手臂上认定是他在害羞。
毓姬笑着点头，她懂洒无名的意，他的意是：不以z入灾祸残暴中而放纵自己，也不必羡慕阳光下的生活，说不定阳光下的阴影后就藏着比黑里还要肮脏的罪恶。
洒无名用双手捧着毓姬的脸，眼中满是认真和严肃，他字顿地道：“要记住，我们以死的名义，比活有意义多了。”
“我大概也是这样吧，从握刀起就已经死了。”毓姬咬了下唇，当年决定用刀解决心中的怨恨和怒火后，刀就生在了她的灵魂里，再也分离不出来。此后，她只能依附于刀。这样的活法，真像是死了啊！
“顺其自然吧。”洒无名抬起头望着天边，“我早就已经死了，在望都。望都那种地方，旦决定在那里行走，就无法脱身，所以义父教导我将自己看成已经死了，这样就不会恐惧，恐惧是切的克星。”
毓姬没有接话，她知道她和洒无名是同类，他们同有刻骨铭心的过往，也有足够的理由去铭记过往，但时光不许，它特别残忍地淡去过往中的切，即便想起也光影来，也不起半点绪，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只是个残忍的旁观者。
洒无名又道：“曾经，我就在那儿长大，不晓得父母是谁，想必就是被抛弃在那里吧！算是运气好，艰难地游了几年，被义父收养了，跟着他巡城，真是好太多了。半大的时候，义父在场械斗被误伤身亡，义父的挚友无暇顾及我，就上下打点，好不容易将我送出望都，推进战线。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我也成了洒无名，那些过往现在想想，真算的上是前世残念。”
毓姬握住洒无名颤抖的指尖，但她没有说什么。
“的确很繁华，只有默认的平衡维持着秩序，在那里的确很繁华。”洒无名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毓姬“哦”了声，道：“我去和挂名师父商量下，想把你们都带去望都。曾经从那儿匆忙逃命，却没看清望都真正的样子，好像也很繁华。”
洒无名回道：“夏，刚好可以在这个空隙去望都打个来回。”
“立名礼是何时？”
洒无名道：“无论是做个什么，都是有规矩的。”
“规矩真多。”毓姬翻了个白眼，满以为妖是自由自在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
洒无名点了下头，道：“立了名，才名符其实。”
“诶？等等，我还没妖籍？”毓姬不由地睁大眼睛，她都完全成个妖多久了。
“人间地狱，硝烟遮天。哀号遍野，妖孽四起。劫难将至，人同妖魔。”洒无名饶有兴致地敲了敲旁的花盆，“别去，至少在立名礼后，否则毓不在判官录上，也无妖籍，麻烦得很。”
毓姬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洒无名想起了什么，道：“过阵子，就过阵子，现在不是去人间的时候。”
毓姬没有接话，她将伞留在旧时安，是为了能有个理由回去看看，但她在妖界这么久了，都没有听到关于阿景的半点消息，妖界的酒馆和战线向来消息灵敏，怎么这次就没有阿景的半点消息？
“差不多了！”洒无名的嘴角露出浅笑，“毓能见到妖界完整的四季了。”
她问道：“如今是何时了？临夏了吗？”
算算时辰，差不多要准备和挂名师父去望都了，想到这里，毓姬的手莫名地往腰间握去，握到的是刀柄，而不是她想要的伞柄。
毓姬始终浅笑着，未将心中的疑说出，她不愿在未理清头绪前让大家恐慌。
“您所言极是，择欢喜物伴身，比什么都好。”甘霖笑着道别后匆忙离去。
毓姬安抚道：“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不愿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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