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同志,你看这都是我们的不对,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冒然出警了,还把您给请到这儿来了,不过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另外,我想向您打探一个人,不知道您是不是认识?”谈剑再次递上一支金溪,这次朱一铭倒是没有拒绝,见朱一铭把烟接过去了,谈剑顿时满脸堆笑,连忙弯下腰,给朱一铭打上火。
朱一铭透过淡蓝的烟雾,面带微笑地看着谈剑,他想看看这派出所所长准备搬出哪尊大神出来,毕竟派出所所长官虽不大,但能量可不小,套用时下一句流行语来说,就是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
“欧阳晓蕾!”朱一铭想不到这所长嘴里居然蹦出这个名字,一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谈剑一看有戏,连忙乘热打铁道:“她是我的表妹,他爸是我的姑父。”这话看起来很随意,但却很有针对姓,一方面告诉对方,自己和欧阳晓蕾是近亲,另一方面也暗示自己是常务副县长的妻侄,目的就是希望对方不要把事情搞大,那样对谁就没有好处。
朱一铭虽然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但因为有个欧阳晓蕾夹在里面,也不便发作。自己虽然和欧阳晓蕾只见过几次面,但对方确实给予自己很大的帮助,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心里暗暗决定干脆大方地卖欧阳晓蕾一个人情,此事就不再追究了,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冲着谈剑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说道:“原来是欧阳部长的表哥,真是幸会啊!”
谈剑连忙紧紧握住对方伸来的手,嘴里客气道:“朱,朱秘书,真是得罪,得罪啊!”心想,这家伙不愧是在县委工作的,这脸色说变就变啊,干净果断,是不是练过变脸啥的,难怪姑父说自己还太嫩,开始听后很是不服,不过今天看看这个叫朱一铭的表现,不服还真是不行啊。
“谈所长别客气,叫我朱一铭或者小朱都行。”
谈剑连忙说道:“那哪能呢,我比你痴长几岁,就大胆叫你一声兄弟吧。”
“谈所长,那兄弟将倍感荣幸!”朱一铭心想,能和个派出所所长结交,对于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个什么坏事。
“你看,我都叫你兄弟了,怎么还所长、所长的。”谈剑假装生气道。
朱一铭改口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谈哥!”
“这才是好兄弟吗!哈哈,哈哈!”谈剑大笑。
两人的表现让边上的小警察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转眼间,竟然称兄道弟起来。谈剑赶紧把朱一铭请到自己的所长室,重新泡上了一杯上等龙井,并告诉朱一铭,欧阳晓蕾一会就到了,等她来了以后一起去吃饭,朱一铭自然也无异议。
大约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欧阳晓蕾终于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谈剑的办公室,看见两人正在抽烟、喝茶,这才放下心来,冲着两人嚷道:“我一路飞奔,你们却在喝茶聊天,真是气死我了。”
“走,走,我们一起去吃饭。”谈剑连忙说道,经欧阳晓蕾这一说,他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朱一铭也站起来憨憨一笑,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欧阳晓蕾也不客气的昂头就走,朱一铭紧跟在她的身后。今天,欧阳晓蕾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裙摆刚到膝盖,朱一铭在身后乘机大饱眼福,真是魔鬼身材,尤其是那翘臀,就在眼前晃悠,真想上去摸一把。欧阳晓蕾似乎感觉到了后面那色色的目光,猛地一掉头,瞪了朱一铭一眼,朱一铭吓得连忙低下头,欧阳晓蕾这才得意的一笑,掉头继续走着。
下了楼,谈剑连忙殷勤地帮欧阳晓蕾拉开车门,欧阳晓蕾也不客气,抬腿、弯腰就上了车。此时朱一铭才发现,那连衣裙不光裙摆很短,还是低胸的,只觉眼前一片雪白,顿觉一阵口干舌燥,又怕再被欧阳晓蕾发现,那更要把自己当成色狼了。头一低连忙窜上了副驾驶座,担心自己要是和欧阳晓蕾一起坐在后面的话,眼睛还真不知道往哪儿放。
车行了七、八分钟以后,在一个叫醉仙居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这次欧阳晓蕾倒是没等谈剑来开门,自己直接下来了。见到谈剑,服务员直接把他们三人,领进了包间。菜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了,虽不多,却也色、香、味俱全,三人确实是饿了,于是一门心事地消灭起这些美味佳肴来,时不时干上一两杯冰啤,真是惬意之极。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海吃一顿之后,欧阳晓蕾放下筷子问道。
朱一铭就把早晨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欧阳晓蕾听后,冲着谈剑说道:“你现在能耐很大呀,真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无所不能啊?看来,我得好好地向我爸汇报一下你英勇的表现。”
谈剑尴尬一笑,讪讪地说:“我也是被陈然那王八蛋骗了,他打电话给我,说有人冒充县委的工作人员偷拍他们公司的商业机密。由于平时和卡斯伦化工的薛必胜有些来往,他也经常赞助我们一些活动经费,所以我就……”
欧阳晓蕾打断了他的话,大声地说了句,“蛇鼠一窝。”
谈剑可不敢反驳欧阳晓蕾,连忙给这姑奶奶夹了一段鳝鱼,希望能堵住她的嘴,可欧阳晓蕾并不领情,继续说道:“那下面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准备,我准备,那得听朱老弟的。”谈剑此时可不敢自作主张,灵机一动,把话题抛给了朱一铭。这也是对对方的尊重,毕竟朱一铭是当事人,说得严重一点,就是受害者。
朱一铭接口道:“既然谈哥和对方是朋友,我也没什么损失,就算了吧!”
“好,好……”谈剑心想,这小子还是蛮给面子的呀。
欧阳晓蕾打断了谈剑的话,冷冷地说道:“好什么好,人说抓就抓了,还差点被打了,就这么算了,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你……”
欧阳晓蕾抢白道:“我什么我,实事求是吗。这样吧,叫那薛什么的拿两万来,这事就算完了。”
啊、啊,两人听后,异口同声惊叫起来,朱一铭更是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排骨直接掉在了桌子上,傻傻地说了一句:“这也太多了吧!”
“多什么多,就这,还是冲着你的面子。”欧阳晓蕾冲着谈剑一撇嘴。m.miaoshuzhai.net
此时,谈剑心里那个恨呀,我真是吃饱了撑着,怎么把这瘟神招来的,还特意派个车去接她。本来都已经和那小子谈好了,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现在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不管了,就让薛必胜出点血,谁让他给老子惹的这大麻烦,再说,如此一来,可以乘机和朱一铭结交,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当场就拿出大哥大,拨打了卡斯伦化工老总薛必胜的电话。
“薛总啊,你早上让我办的那事麻烦了。”谈剑上来就开门见山。
只听电话里一个尖锐的男声:“谈所长,怎么了?”
“上午,从你们公司带走的那年青人,真是县委办的,并且他有个朋友是应天曰报社的,还有县委领导的家属对此事很是关注。你看……”
朱一铭和欧阳晓蕾听了谈剑的话,硬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不过还真得佩服他这说话的本领,句句有影,还又模棱两可,怎么理解就是对方的事了。
“谈所长,您给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私了?”电话里的声音更尖了。
“我来帮你问问,看对方同不同意私了,我现在可是恨被动啊!”不等对方回答,谈剑就嘟的一声,掐断了电话。作为派出所所长对这些老板们是最为了解的,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出钱,就必须拿住他们的七寸,他们最怕的有两个:一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地方父母官,二是决定他们声誉的新闻媒体。
不到五分钟,电话就响了,谈剑摁下了免提键。
“喂,喂,谈所长怎么样了?”电话里传来急切的问话。
谈剑慢悠悠地说道:“哎呀,你着什么急啊,我正在和他们吃饭呢,你等半个小时左右再打过来,我帮你好好做做工作。”
看着谈剑得意地挂了电话,欧阳晓蕾打击道:“德姓,你平时肯定尽干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真可谓是轻车熟路,手段老辣。”
“你这是夸我呢。”谈剑厚颜道。
三人边吃边聊,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谈剑的大哥大准时响起,看来对方还真是急得不行,“谈所,这伙怎么样?”
“薛总啊,还真是你的运气好啊。一番深谈,发现对方居然是我表妹的朋友。”谈剑边说边冲着欧阳晓蕾挤了挤眼睛,“对方同意私了,你看你准备……”谈剑停了下来,等对方的反应。
电话里的人明显松了口气,“谈所,这事就你做主了。”
“我刚才和对方沟,通了一下,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加上精神损失费,怎么着也得两、三万吧?”
“谈所,你给求个情,就两万吧!”听话听音,对方也不是呆子。
“好。”谈剑伸出左手,冲着正在凝神静听的欧阳晓蕾和朱一铭,做了个OK的手势,“这样吧,你赶快就让人把钱送到所里来,省得一会人家又变卦了。”
“好,好,谈所,谢谢啊,改天一起吃饭。”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急促。
谈剑收了线以后,很是骄傲地看了欧阳晓蕾一眼,仿佛完成了一个相当的艰巨的任务。此时,朱一铭到显得局促不安起来,担心地问道:“这,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样的钱不敲白不敲。”欧阳晓蕾大包大揽地说,“再说,钱送来了,表哥让所里打个收条,我来签字,和你没半点关系。”
朱一铭一想,这样自己就完全从这笔钱里摘出来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于是,不好意思道:“谈哥,那这样,这钱我只要一半,另一半上交你们所里。”
谈剑一听,暗竖大拇指,心想,这小子年龄虽不大,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刚想答应,猛然看见欧阳晓蕾那吃人一样的目光,连忙改口道:“不用,不用,我们所里的经费很宽裕,再说,这也是你应得的。”
朱一铭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欧阳晓蕾搞的鬼,于是也就不再勉强了,心里暗暗记住了谈剑的这份情。
吃完饭,回到所里,薛必胜已经让人把钱送来了。欧阳晓蕾代替朱一铭在登记薄上签了假名字,就把钱塞进了朱一铭的挎包里。谈剑又让那黑脸警官把二人送回恒阳,心里一阵嘀咕,自己这表妹一向眼高于顶,今天怎么独独对这小子青眼有加,真是奇了怪了。
进入恒阳城区的时候,坐在后面的欧阳晓蕾轻轻推了一下副驾上的朱一铭,说:“今天你受惊了,晚上一起吃饭,给你压压惊?”
朱一铭连忙说道:“我来请吧,早就说要请你们吃饭了。正好拜你所赐,今天发了笔横财。”
“也行,那我今天就准备吃大户了。”欧阳晓蕾开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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