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正月十五要去三云县的,可金家有喜事,吴秀珍回来了,就说,“你爸忙着开会搞什么联产责任承包,你跟四海要是忙,就只管忙你们的,不用来回跑了。去了未必能见你爸,从省里开完会,得去地区开会,回了县里不在家里呆,直接就下公社蹲点搞什么试点去了。见不上,干脆就别跑了。等忙过这一阵子了,叫你爸给四海打电话。”
那倒也行!
林雨桐给把冻着的鱼叫拿上,“我爸不在,您就自己吃,别舍不得吃。”
把人送上车这才算完。
回头双泉又要去上学,金印叫了四爷:“你跑一趟,把你姐送到。”
还是想缓和姐弟俩的关系。
四爷应承了,他正好也想带桐桐出去转转,就说,“正好没有给连襟家拜年,桐桐就说这两天去省城,那就一块。。”
刚好顺路!
两人没拿多少东西,行李主要是双泉的。
从公社坐车到县城,到县之后城倒车往省城去。
不知道是不是都放假的缘故,去的人还挺多。买了票也是站票,司机认识四爷,应该跟金印也挺熟悉的,一看见三人就招手,“先上车,半路上肯定有下的,到时候就有座位了。”
也行吧!反正一天就这两趟车,错过了就没有了。
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售票员给指了位置,“就放在这儿。”
售票员就在紧靠着车门子那个位置,方便随时手动开关车门。她的座位前面有一个焊死的铁桌子,应该是方便放钱的。铁桌下的下面是空的,能放东西。把行李放进去了,三人只能站在靠门口的位置,毕竟里面的过道人都站满了。四爷叫两人扶住车上的椅背,他自己则扶住上面的吊环。桐桐左右看了看,结果扭脸一看,正好看见双泉胸口的校徽。
她微微皱眉,抬手把双泉的校徽给摘下来,然后翻弄对方的衣领,给她把校徽别在衣领的内侧,外面看不见。
双泉没动,等桐桐弄好了,她才不解的看桐桐,这是干嘛?
林雨桐心里叹气,这姑娘一天天的在学校,一点都不知世道险恶。没看见吗?跟咱家认识的司机和售票员都叫把行李放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一车的人,谁把行李往行李架上放了?睁眼看看,这车上便是再挤,大家的行李都在各自脚下或是怀里抱着呢。大件的都在车顶,小件的不敢撒手,为啥的?因为路上并不太平。
司机和售票员心知肚明,可他们要长跑这一条线,便是遇到不好的事,也不敢言语。只能一遍一遍的提醒所有乘客,“看好自己的行李,保管好个人的私人物品和财产,不要让贵重物品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就已经在提醒了,路上不太平,都小心着点。
你说你一漂亮的大姑娘,就已经够惹眼了。完了你还把你的身份告诉人家,怕人家纠缠的时候找不到你吗?路上人多,真遇到流氓,说甩掉就甩掉了,可要把你的学校叫人家知道了,过去纠缠你,你怎么办呀?一次没遇上是运气好,并不是出门就安全。
她没解释,只笑了笑,还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
又等了五分钟,陆陆续续的上了两三个人,到了出发的点了,这就走吧。车子出了县城,路更不好走了。车走的不快,晃晃悠悠的,坐着的人不舒服,站的人肯定更不舒服。往前走了得有半个多小时,后面有俩大妈喊着,“前面路口停一下,到了。”
车一停,后门一开,她们下车去了。这应该是在县城上班,家在这附近的村里。坐这一趟车能到村口,比较方便。
有两人下了,过道里的人就顺便坐了。过道里的人一一往后挪动。因为也有人半路上拦车,等着坐这一趟车。
走走停停的,等过了火车栈道,到了半路上一个镇子,桐桐和四爷带着双泉已经挪动到后门门口了。本来空出的位置其实桐桐和双泉都能做的,可后面跟着一个老太太带着俩半大的孩子,那就让老太太坐嘛。
这会子车上就有点空了,过道里站着的没几个了。
走了不长的距离,前面是采石场,紧挨着的是个矿区,然后正走着,车猛的一停,从下面上来六七个吊儿郎当的,嘴里叼着烟,帽子歪着戴,衣服不好好穿就那么把大衣披着的小伙子。
打头这个长得五大三粗,横着从过道里过。过道里也放着有些人的行礼,挡住过道一点很正常。结果对方这么一过,那披着的衣服蹭的一下被挂掉了。衣服一掉,这货就站住了,二话不说抬手就给坐在过道边的小伙子一巴掌。然后瞪着眼睛,等着这小伙子有反应呢。可这小伙子没动,这种情况下不能动,一看就是惯常在这一路这么干的,又人多势众,真要还手,就是一顿好打。
壮汉嗤笑了一声,继续朝前走,一双眼睛在乘客里看。后面的人帮着把衣服捡起来,然后咳嗽一声,呸的一声,唾了一口痰到那小伙子脸上。
小伙子动了一下,他边上的中年人一把拉住了,不叫动。
桐桐就这么冷眼看着,结果这壮汉就看一边抱着孩子的媳妇,跟人家调笑,“哟!大嫂呀,你怀里揣了俩个啥,鼓囊囊的,是大馒头吧,我饿了,喂我吃一口吧!”
这一说,这人身后的几个人跟着就起哄。孩子吓的哇哇直哭!
这还不算,还真敢伸手。
四爷就喊了一声,“住手吧!过分了。”
这人一愣,嗤笑一声,朝四爷看,“这是哪里冒出个爹来,管的够宽的呀!”妙书斋
双泉吓住了,拉住四爷的衣摆,低声道:“别动,他们人多!”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加大了油门。
桐桐知道,司机还是帮自家的,这一片是人家的地盘,这里属于派出所力量的薄弱环节,因为治安这近二十年,单位自己的保卫科负责的挺多的,可这属于单位内部的,在这里报警,有什么用呢?
车一停在这里,这些人一呼喊,那帮这伙子流氓的人可就多了。
这壮汉抬手就要揪四爷的衣领,林雨桐掰开双泉拉扯四爷的手,只把四爷朝后一拉,对方朝前一闪,扑了个空!桐桐脚下偷偷一绊,车又在行进的途中,可不就扎扎实实的朝前摔了了吗?眼看要倒了,林雨桐伸手好似要扶,对方慌乱中也抓了林雨桐的胳膊,桐桐反手一扭送,对方的嘴正好磕在椅子的铁扶手上,再往回这么一拉扯,壮汉不由的闷哼一声,前面那大门牙肯定被这么给磕掉了。
她抬手把人给四爷一塞,前面就是弯道,弯道边是斜坡,坡下是沟壑,一般这种路段车会很慢,特别的慢。
林雨桐从四爷腋下钻过去,将车的后门打开,然后又钻回去扯住四爷。
在行进的车上,谁有桐桐下盘稳?
她这一拽住四爷,四爷就腾出手了。他别的不行,库布还是精通的。抓着这些人的肩膀,一扔就把人扔下车了。
七个人,被四爷这么给扔下去了。
确定周围空旷,不可能有当地的人过来,四爷才喊停,等车停了才下车,得下去看看人都好着没,别出了人命。
这一摔,摔的不轻。林雨桐跟下去看了,都是皮外伤,没事!
四爷抽了这些人的裤腰带,而后把手都给绑上,再给赶到车上,这才道:“师傅,在平洲市停一下,去市公安局。”
是的!要去省城,得从平洲市过。如今的划分是,省下面划分地区,不管是自家的长青县还是隔壁的三云县,都属于平洲地区。
以前,林双朝就是地区的办公室主任。这事在省城去,只能是个小派出所处理,按照流程,还是得通知这些混混当地的派出所把人带回去,当地处理。可要是不去省城,在地区的话,这属于矿区的直属上级单位,会对当地的派出所和单位造成极大的压力!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嘛!再就是,在地区上,林双朝还是有熟人的,也有许多老关系的。他那个性子,人家觉得交好很难,但若非必要,也不想得罪人呀。所以,重视程度就不一样。
因此,四爷不说去省城处理,而是宁肯进了平洲,然后去市局。
一说送市局,这壮汉就叫嚣,“小子,吓唬谁呢?去市局?去哪能把老子咋?老子干啥了?老子干成啥了?”
对!这就是个问题,他好似没干啥,也没干成多恶的事,到哪都好像就是关几天就放了。当地对这样的事,捂盖子的多,揭盖子的少。
四爷没搭理他,前面便是市局了。这是报案来的,扭送了人员下车。四爷就去找人处理去了。
他还有个身份,那便是派出所的借调人员。出了这事了,这个身份就能用。他先跟人家借电话,打给调到县局的方所,现在该叫方副局了。
方副局再打给市局的领导,自然隐晦的就会说,四爷还是林双朝的女婿。
这个事情要全车的人录笔录的,因着出面接待的是一位局领导,在大家的意识里,就是这件事上面很重视,那肯定是争先恐后的说了。
尤其是司机,就说这一路但凡遇到厂矿集中的地方,就会出现这种半路上车的流氓团伙,上车勒索敲诈钱财,调|戏猥|亵妇女,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还说,之前有妇女搭着过路车带着孩子去省城瞧病的,结果车被拦下了,妇女和带着的十一岁的姑娘都被拉下车了,最后结局不知道。
那意思是肯定是祸害人了,因着这种事对受害人生活有影响,估计是没人告!但是据说是有过类似的事,还不止一次。
可以说沿路的治安是非常糟糕的!
这还不算小偷小摸,强行带走乘客的行李这些事端,哪一天没有这样的事发生呢?
这些人穷凶极恶,车上同行的乘客都怕惹祸上身,不敢言语。
可以说,治安形势是非常的严峻。
这七人就这么羁押了,具体还犯了多少事,这得查呀。
林雨桐陪双泉在外面等着,四爷在里面跟人家交涉。要走了,四爷才招手叫桐桐,桐桐过去跟刘副局告辞,“……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呀?“能见义勇为,我提出表扬。但以后还得保护自身,先与他们周旋,然后再想办法。之前你爸来开会,还见了一面。都知道咱这小小的地方要出个大大的作家了,没想到,这作家还是个鲁莽的作家。”
“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林雨桐忙道,“您教训的是,我都记下了,以后再不敢了。”
说了好一会子话,才上了车,驶出市局,出了平洲市。
车上的人欢腾的,跟四爷和桐桐搭话。抱孩子的大嫂赶紧的很,低声问说,“妹子,你是哪个单位的,回头叫我爱人给你们单位写信。”
嗐!不用了,这不是碰上了吗?
到了省城下车的时候,之前被欺负的小伙子还一个劲的喊,“哥,等我办完事回家去,我上家里找你去。”
应该是本县的人。
四爷应着,拎着行李送双泉去学校,“你也看见了,外面的治安就是这样。以后没特殊的事情,不要出学校。你热衷于实践是挺好的,可前途要紧,安全更要紧。你一没背景,二没靠山,一个劲的往陌生的地方靠,并不是每个人都怀着善意的。我的意思是,真要实践,回基层实践难道不行?等放假的时候,你借用学校的电话给派出所打个电话,不管是叫谁传话,都行呀。不管是我还是爸,借了单位的车接你一趟不比你一个人安全。”
知道了!放寒假回来的时候司机就是自家爸认识的人,给自己安排了售票员的位置坐的。人家售票员就坐在边上的小板凳上,想来回头爸爸肯定是给人家送东西了。
感情成了大学生了,其实一直也在家里的保护之下的。
林雨桐心说,家里肯定操心呀。长的招人眼的姑娘出门,爹妈都把心在手里拎着呢。
到了学校了,给送到宿舍楼下。双泉才道,“那……什么,之前……我该是误会你了。”
四爷把包给她,“上楼吧!钱不够或是要什么,就打到咱们公社派出所,给你捎带。”
嗳!
自家的姐妹这是安排妥当了,可四爷却依旧忧心的很。他也不知道如今跟历史有多大的差别,只是记得好似就是今年吧,也是在一处厂矿区,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恶性案件。有个才十五岁的姑娘被轮番糟蹋,且以非常残忍的手段持续被迫害。
桐桐就说,“应该朝上反映问题。”
可位卑言轻,谈何容易?
两人在省城没有多停留,去了高城家,都没吃饭,见了育蓉一面。其实厂里住的还是挺紧张的,一家就住四十平的房子,很拥挤的。桌上放着不少书籍,育蓉就笑,“工作了,稳定了,觉得还是应该考一下试试!我今年想试着考一下纺织学院,大专就行。你姐夫被单位派到纺织学院进修了,学历这东西对你没用,但早大单位内部是有用的!你催着点妹夫,这事抓紧。”
四爷以后也没想在单位上怎么样,他就是暂时在这个位置上过度一下而已。
这个东西没法细说,高家很热情的要留两人,两人把礼品放下没吃饭,只说真的有事了,这才告辞出来。
从省城回来,林雨桐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她开始写东西,然后往妇女类报刊投稿。她还怕稿子被积压着,数月半年未必能看的到,于是就把文章寄给跟自己长期合作的那位编辑沈阅,并且给沈阅写了一封信,在信上把基层的情况,把基层妇女遇到的情况,都说了一些。当女性出门再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这事情就很大了。她想要引起重视,关注社会治安,尤其是对女性的保护。因为世情原因,好多都是受害后不敢言语。她觉得需要妇女工作者出面,跟有关部门沟通。
信写的很恳切,甚至去邮寄寄送的是挂号信。
她希望这些信能有一些作用,早一天震慑,是不是就少一些恶性案件。
四爷呢?他找方副局,说这次在路上遇到的事,“我姐在外面念书,家里很操心。谁家有女儿都得操心!我觉得像是学校门口,女性集中纺织类厂区门口,都应该设置一些临时的治安点……”
这事真挺要紧的,方副局在会上争取,之后又安排警力……
四爷和桐桐把能做的都做了,尽力了。
可从四月开始,打击力度明显变大,显然,还是有极其恶劣的案件发生了。
整天有大喇叭在满街道的喊,打击恶势力,打击地痞流氓,可怎么也没想到,隔壁苏环婶子的儿子,白彩儿的男人,那个很老实的赵大用,被人家民警给逮住了。
原因是耍流氓!
四爷一看到被押到的人都愣了,这小子有什么胆子耍流氓呀!
可他就是耍流氓了。这不是公社有个水利站,管着这一片的水利灌溉吗?水利站比较靠野外一点,一个院子两栋两层楼,一栋办公,一栋是宿舍。靠着最后头呢,就是个厕所。厕所墙外头呢,就是赵大用家的自留地。平时呢,他就偷点粪,沤肥。这人家单位也不咋管,但这小子肯定心思不好,偷偷往人家女厕里看,肯定不是一次了。这回叫人家给摁住了!这种事,你辩无可辩呀,后面是粪坑,你偷粪也犯不上扒拉在人家墙下面,给厕所捅出那么一个大洞来吧。
而且,这人胆小,人家一抓住,他就认了,喊着再也不敢了。
这不是实锤了嘛!
白彩儿哪有脸出来见人呀,桃嫂子过去看她,她在屋里是咬牙切齿的,“要不然我早离了,可好死不死的,这不是怀上了吗?”
是!肚子都微微显怀了,得有四个多余快五个月了。
她央求桃嫂子,“帮我去问问小桐和老四,这事咋能了了?”
咋都了不了,整好撞到敏感时期了,怎么了呀?正在重点整治呢,谁说啥都不好用。
这个案子就判的特别快,前后不到两个月,以流氓罪判了七年。
都老实了!
林雨桐明显能感觉到,混子再不扎堆了,大队叫干活,哪怕在地里坐在地头吹牛打屁,也坚决不胡溜达了,一个个的都老实了。
隔壁很老实的赵老坎,就是苏环婶子的男人,不知道是受不了人家的指指点点,还是觉得太过丢人,半夜浇地的时候,也跳了水渠,冲到别的村子去了,等人家把尸首送回来,这才知道人没了。
就说这事闹的,惨不惨?
其实最近进去的不止是赵大用,一个大队的就进去好几个。有些人是坏,但这些人聪明呀,一看风头不对,赶紧缩了,不在风口上犯事。可总有蠢的,不长眼,就撞上了。撞上了,判了就判了,出来一样要过日子的。
但是赵老坎就想不通,就走了绝路了。
苏婶子这日子你说该咋过?儿子进去了,老伴没有了,剩下个儿媳妇还大着个肚子。
杨淑慧就劝,“你得好好的,得看着把娃生下来。”
金丝过来帮忙,也说,“你要这么想呀,人家媳妇年轻,要是不愿意等,真要改嫁,娃咋弄?将来大用出来还有家没家?你好好的,娃好好的,将来娃出来这还是一家人呀。”
这话说的不是很好听,但却是现实。
苏婶子也不哭了,哭没用呀!日子总得过的。
这事一出,金印就说四爷:“你还得再低调点,没事别出头。以前清清白白的,这都进去了。你这有问题的……你得防着……”
是的!四爷确实是低调了,都不在外面巡逻了。他在派出所负责后勤去了,整天在里面不是帮着修那破摩托,就是修自行车。保证出门的时候这些家伙不出问题,这不是就不惹眼了吗?
这还更轻松了,天一热,谁愿意顶着大太阳到处跑呀!他坐到树荫底下,跟老民警下下棋干干活,很舒服。
家里自留地的麦他都没工夫帮忙收。
这么忙,桐桐肯定是要帮忙的。帮忙干啥?提着绿豆汤给送去了!
大民挑着一捆子麦子,往架子车上放。三岭挑三下,他能挑一下。秦引娣放下镰刀,一把抢了大民手里的叉子,“你上一边去,看你干活能把人急死。”
她抓了叉子,三岭一下,她一下,干活能陪住三岭这种壮汉子。两人一会子就给装起来了,三岭要拉,秦引娣不让,“拉个架子车值当啥,你赶紧去看看,别叫人把场院都给占了。骑上车子走,快点!”
三岭就觉得这个大嫂子干活跟催命似得。
林雨桐站在田垄上,一手举伞,一手拎壶,“大嫂,喝点吧。”说着就把壶递过去。
人家不要挂在壶嘴的茶碗,对着壶嘴一阵灌。灌完了,人家把壶往边上一放。林雨桐打算给她推车,上了地头那个坡。
结果人家回头一看,“你让开!赶紧回去,在人边上绊来绊去的,碍事!”
“我给你推上去!”
不用!车滑下来我还怕把你给撞了。
林雨桐让了两步,但她一拉,林雨桐还是上去想帮忙推的,结果人家拉着蹭就上去了,感觉没用上她。
桃嫂子路过的时候就笑,“小桐,成啥神呢!回去吧!”
打着一把花不愣登的洋伞到地里收麦子,净出洋相!
于是,桐桐在整个大队,整个公社都可出名了,人家都说:就是那个金四的媳妇,下地干活打着洋伞!
打着洋伞怎么了?桐桐还就打着伞出门了,这么热的天,西瓜已经不足以解暑了。突然就有点想吃冰棍,抓了一把零钱,把暖水瓶的水倒了,拎着暖水瓶就出门。
夏收没人在家,锁了门,溜达着去供销社。
医疗站的白兰在门口坐着,等有过去的拉麦子的车了,她就起身跟在后面捡麦穗。因此她边上放着好几把捡来的麦子。
这会子坐在那里正在整理手里的麦杆子,看见桐桐了她也笑,“你这大闲人又出来出啥洋相?”
谁出洋相?“我去买冰棍。”
看这人好命的,为了吃冰棍跑出来了。
供销社里的人都认识,跟四爷是同事嘛!柜台的张大姐就说,“随便喊个孩子跑腿多好的。”
娃们都去捡麦穗去了。
所以,连娃们都去忙了,你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在家呆着的。
“要十五根冰棍?”
嗯!
装了十五根,差不都塞了一暖水瓶的,就这么拎着。然后一边嗦着冰棍一边举着伞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路过白兰的时候还取了一根递给白兰,没顾上说话,回去还得给四爷做饭呢。
四爷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这样式的桐桐,这街道上尘土飞扬的,你嗦冰棍咋嗦的那么香呢!
他快骑几下,到了跟前,桐桐高兴的呀,举着冰棍叫四爷嗦,“尝一下,其实还挺好吃的。”
四爷嗦了一口,满满的糖精味,然后给桐桐没收了。
桐桐没被没收的自觉,坐到后面,又抓了一根。
于是这天,好些拉着麦子的人就看见懒蛋二人组,男人骑着自行车,一手把着车头,一手拿着冰棍吃着呢,不时的跟碰见的人打声招呼。女人坐在自行车后面,肩窝夹着花伞,给两人撑着,一手拎着热水瓶,一手举着冰棍一添一添的,坐在车后面,双脚还不时的踢着。也不知道两人在路上说啥呢,瞧给两人笑的。
看着闲散的劲儿,就已经够讨厌了。结果两人吃冰棍吃的,好些娃看见了,馋了,往地上一赖:妈,我也要吃冰棍!
不给买就嗷嗷嗷的叫唤。
娃他妈把娃拎起来就揍:“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叫你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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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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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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