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内考之后,王勃这个被圣人驱逐出长安的人,李贤没有很扎眼的留在身边。此人的前程看好的原因是他是李贤在王府时候的旧臣,甚至李贤还年幼的时候他就陪伴在李贤的身边了。
这要是李贤顺利登基了,那人家就是潜邸旧臣。自来潜邸两个字的分量就不同,这代表着情分非同一般。
李贤做了太子,王勃就回来了。有才情的人参加了内考,又是太子的旧臣,哪有考不中的道理?
便是李治和武后选才,也没有把王勃给黜落了。
不过李贤倒是听劝了,把王勃给安排出长安了。在长安附近的鄠县做了一任参军!
是的!文转武职,做参军去了。
这也是对的,该给军中放一些亲信了。
可王勃这个人怎么说呢?真就是个放在身边想休闲的时候叫来说说笑笑的人,别的大概真不成。他这才去,没半个月吧,出事了,犯的还是死罪。
那边一拿住人,他的仆从就赶紧送信来了。他们进不了东宫,只能把信给四爷送来了。
林雨桐皱眉,第一反应就是这事不对!
为什么呢?因为王勃在历史上,也该是犯过死罪,只是遇到大赦,没死罢了。之后才是去交趾国去看望他的父亲给落海里了,救上来惊悸而死的。
可现在跟史书上肯定也不一样了!王勃那时候是在哪里犯的死罪,这个林雨桐记不住。但肯定不是在长安附近!当时他好似是因为懂药材,才被举荐到军中,做了军职。可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把一个犯罪的官奴给藏起来了。后来眼见查官奴查的紧,他便将罪奴给杀了。
私杀官奴,死罪!
如今给换了个地方,怎么还弄了个死罪呀!
这要不是他得罪人了,人家给他设套报复他,这才见鬼了。
这么想着她就看四爷,四爷点头,史书上就怀疑是有人设套,王勃掉进去了,从而折进去。
林雨桐叹气,他那个性格呀,真的!就是挨板砖的命!
四爷就叫了王勃的随从,“你仔细的说说,怎么一回事?”
这人都快哭了,“原不过是平康坊张娘子家的一个故人求助而已!”
平康坊张娘子家,这是妓馆的名号。
“……那里的翠红姑娘,在为官奴之前,也是官家娘子。”
哪个官家?
这人就道:“曾是上官相公的学生……”
是说乃是当年李忠谋反案的涉案官员家眷。
林雨桐就点头,说不得是世交也未可知。结果碰上了,身份一转换,难免要照佛几分。林雨桐点头,听明白这个话的意思了,示意他继续。
“翠红姑娘的兄弟,叫张美盛。那一日上军营中要见我家郎君,见是他,我家郎君就忙问可有需要帮衬的!张郎君言说,被几个登徒子纠缠,想来躲几日。张郎君生的极好,又是官奴的身份,家里遭难的时候他刚五岁,已然有些记忆了,自是不会自甘下贱。我家郎君觉得别的帮不上,留张郎君几日也不是大事,便就把人留在了营帐里。可谁知道右卫军却嚷着抓官奴,我家郎君才知道这是被张家郎君给骗了。郎君颇为气愤,转回去找张郎君质问说,我念着旧情帮你,你如何能这么害我?气的狠了,人又在气头上,这便拔了剑刺过去!可公主和驸马知道的,郎君的剑……是轻剑,且不曾开刃,哪里就把人给捅死了?张郎君身上青紫痕迹肯定是有的,但那一下就能把人给戳死?当时那张家郎君只喊着心口疼,我们郎君没管,只说要去找将军说明,谁知道等我家郎君带着军中的几个将军再回来,却发现张家郎君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呢,他们都说是我们家郎君私藏官奴,见事发便杀了官奴掩盖罪行!这可当真是冤枉!便是要杀人,何以在军营中杀人?”
这作死的,到底是得罪谁了,这么给人下套。
这下套的人也是胆大,对着太子的近臣敢来这么一下。这是对着王勃去的呀,还是对着太子去的?
林雨桐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李贤递到东宫。
而四爷呢,带着这随从,直奔大理寺。
狄仁杰通过内考选官,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四爷谁也没找,就叫狄仁杰。
“英国公?”狄仁杰翻了帖子,沉吟了一瞬就赶紧起,“随本官去迎迎。”
于是,四爷就见到了以断案与刚正著称的狄仁杰。
四十许岁的年纪,颇为端正的长相,“不知是国公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狄公免礼。”四爷抬手扶了,“某此来是有件案子需得麻烦狄公。”
哦?
狄仁杰把人往里面请,“内堂说话。”
事很简单,就这么点事,叫王勃的侍从说了一遍,别说行家了,就是叫旁人听了,也能听出这其中的蹊跷来。
四爷就道,“狄公,王勃虽曾获罪,恶于圣人。但圣人亦知,此子桀骜,有口无心,不过是小惩大诫,并不曾真的怪罪。他少年便陪伴太子,跟东宫情分非同一般。又整日里在宫里同英王、相王等玩耍,若论起此子桀骜,那确实是少见这般桀骜之人。可公主欣赏他,为何呢?公主说,大唐该是个能容人的国度。取其长,容其短,得叫敢笑之人肆意而笑,敢歌之人洒然而歌……大唐若是少了文人的这份洒脱肆意便缺了味道。”
狄仁杰难免动容,起身行礼,“下官敢不从命?”
四爷起身,“狄公,此案要紧。但凡涉及东宫,狄公当慎之又慎。”
这个提醒叫狄仁杰不免多思量了几分。案子本身当真是不复杂,他当天就动身了,去查此案。死了的张郎君胸口青紫一片,是被人用重物以大力击打造成的。
当地的法曹就说,“这许是多次捶打……”
仵作验的出来,这不是多次捶打,这就是大力一击造成的。别说一个王勃没有这力道了,便是十个王勃加一起也没这个力道呀!
可以笃定,王勃绝非凶手。
于是,王勃出来了。
可谁是凶手呢?把人员排查了一遍之后,狄仁杰就把杀人者揪出来了,是个才入营没几天的低级军官。问他为何要杀人,人家说王勃傲,王勃笑话他的长相丑,因此怀恨在心,继而杀了那个张郎君嫁祸给王勃。
王勃:“…………”我何时笑话他长的丑了?
狄仁杰没说话,却也没急着回长安。结果当天晚上这个军官就死了,吊死的单独关押他的营房里。
再细查了一遍,依旧是吊死的。
狄仁杰就把此案这么了解了,写了折子递到东宫。
李贤接了皇姐的信没过问,但这火压着呢!王勃杀人?划船都吓的差点尿裤子的人,他杀人?借他俩胆他都不敢。这个套子给王勃,这是冲着王勃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这不就是冲着东宫去的吗?才给下面派了一个参军,就有人要踢走王勃,什么意思?
这个事能不叫人往深的想吗?
结果等来的却是个低级军官杀人嫁祸案!最后这个凶手在军中自杀了。
李贤看狄仁杰:“结案了?”
狄仁杰也看太子:“殿下,结案吧!”
李贤一愣,跟狄仁杰对视。狄仁杰叹了一声,“是英国公报的案,国公爷千叮咛万嘱咐,涉及东宫,当慎之又慎。”
这不是说案子本人需要谨慎,而是这里面牵扯的复杂了。
李贤缓缓的闭眼,在大殿里徘徊,“右卫军将军是武三思。”
狄仁杰躬身,“殿下,慎言!此案无证据证明事涉武将军。”
李贤明白,这是提醒自己,别为这个跟母后再起争执。
“况且,武将军就职才几日?他可有此能?”狄仁杰说完,就拱手告退了。
李贤叫张大安,“查!看谁跟武家兄弟走动的近。”
是!
“是明崇俨。”宋献低声跟四爷和桐桐回复这个事情,“东宫已经在查了!明崇俨跟武家走动的近这个事不曾背着人。张淮叫人盯的紧,是明崇俨无疑。”
明崇俨?他不当他的神棍,害王勃干什么?
就因为王勃去了右卫军做参军?这是武后的意思吗?是武后不准太子涉军权?
没这道理呀!
大唐的军制操蛋的很,宰相都有辖制长安军权的权利,那太子派人下去不应该吗?
是啊!李贤也是这么想的,“孤是万万不信这是母后的意思。母后若是真不愿意,会直接告诉孤这个任命不可以!”不答应不就完了吗?干什么绕着圈子杀人?
难道只为私仇?
那就叫了王勃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王勃正在公主府呢,桐桐也问呢,你得罪谁了,这般要你的命。
这次把事办砸的王勃许是知道自己别想在仕途上有发展了,蔫头耷脑的,公主问了,他还莫名其妙了,“臣哪里得罪人了?”
你再细致的想想!
王勃苦思冥想的,好半晌才说,“臣得罪杨炯了。”
怎么得罪的?
“臣说他……以目尝之,其味甚辛!”
这是人家长的辣眼睛!
“臣还说裴家三郎……中寿,墓木可为拱!”
中寿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他这话的意思是:你六七十岁的时候,你墓地的树木都长的得两个人合抱才能抱住,这就是骂人家是短命鬼。
你这嘴真该给你缝起来。
林雨桐就说他,“有权有势的,能想法子弄死你的,得罪谁了?”
王勃想来想去的,问林雨桐,“那个姓明的小白脸算吗?”
林雨桐的面色奇怪起来,“你真得罪他了?”
嗯!
你又说人家什么了?
小白脸算骂人吗?
林雨桐面色大变,起身就喊:“来人!”
在!
“将王勃赶出府去,此生再不许此人踏入公主府半步。”
王勃面色一变,从未曾见过公主这般冷漠过。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忙道,“臣是在公主府门口见过此人,而后骂了一声,其他时候可没骂过。”并不是说明崇俨跟天后怎么怎么了?真没这个意思!
林雨桐这才缓和了脸色,嗯?了一声,“在我府门口,你为何骂人家小白脸?”
“臣这不是以为他是想献媚公主吗?后来碰见了,臣也就嘀咕了一声。起过此等心思之人,横不能是君子吧!”
林雨桐抓了竹杖就打,“你这竖子!”
王勃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起来就往出窜,“臣知道错了!臣这就离了京城,去看父亲去了!”
说着,就站住脚,见公主不追了。他才缓缓的跪下行大礼,“谢殿下救命之恩!驸马之前已经说过臣了,臣没有修好口德,留在长安迟早是事端。臣离了长安,悠游于山水之间……这一别,当真不知此生能否再得见。臣在这里,拜别公主了。”
林雨桐又气又难受,但到底是再没说其他。
王□□身后嘿笑了一声,“臣当年在蜀川学会游水了!殿下对臣恩遇有加,臣不曾报答于殿下,殿下对臣只这一个要求,臣若做不到,真不成个人了。”说完,再一拱手,“殿下保重,臣告辞了!”
而后真走了!
走吧!淹死、吓死都比你这么惹祸被弄死强呀!
可便是王勃言辞上得罪人了,这个明崇俨是否也有些过了呢。
“明崇俨!”李贤将桌案给掀了。这脾气发的,叫里里外外噤若寒蝉。
良久,李贤才写了一份信,交给宝华,“你出宫一趟,去公主府,将信给公主送去。”
是!
信上李贤说,“孤知道皇姐自来眼里不容沙子,可之前的事,皇姐已然叫母后动怒了!这次的事,皇姐不能再直面冲撞了。孤为太子,这事孤处理。皇姐对孤已多有维护,孤甚念阿姐情义,可孤不能万事叫皇姐挡在孤身前。”
林雨桐缓缓的合上信纸,怕什么来什么。
这不,母子俩不可避免又对上了。
李贤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明崇俨赶出皇宫。他是臣子,臣子进宫见驾是常理,但是臣子常年无分昼夜的在内宫,这就不对了。而今,明崇俨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女官,有什么必要留此人呢?
但话是这么说的,李贤跟武后说:太平大了,要指婚了,不是孩子了,这么进进出出跟外男不避讳终究不是好事!
这话是私下跟武后说的!武后能怎么说呢?这事不经讲究,她也没理由非留。
行!把人赶出去了,但武后随后便叫人把她参与编纂,主力是北门学士所编纂的两本书给太子,叫太子去读。
一本是《少阳政范》,一本是《孝子传》。
这是叫李贤,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你父皇和你母后还活着呢,不到你当家的时候,你最好去做个听话的孩子,别瞎扑腾。
等李贤召集更多的饱学之士给《后汉书》写批注的时候,林雨桐一把给摁住了,“到此为止!”他这是想就太后临朝外戚干政的事大书特书的,不能这么干!她摁住了李贤的手,“这自来就怕针尖对麦芒!何时该硬?何时该软?这个尺子你得拿捏呀!”这母子俩的脾气怎么就那么像呢?
李贤没挣扎,而是看着摁住自己的皇姐。他先是呵呵的笑,而后大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孤终于懂了皇兄的难处了!孤终于懂了!其实天下本无事,事权利欲生出了事!若母后退了,事便单纯了!是母后的坚持不退,事才更复杂了!我以为,天下的母亲没有不为了孩子着想的!可我现在知道了,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所有的母亲都能体谅孩子!作为子女便是体谅她……她便承情吗?不!不会的!我退了,她不肯退!孤如何做能叫她满意呢?孤一国太子只做个听话的孩子……只做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母后便满意了!可孤不是孩童了!孤不是!孤是一国太子呀!皇姐,你总说面对阿娘该退一步……可退到哪里是头呢?”
林雨桐将李贤的脸掰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你也知道,你只是太子!太子,上有君,下有臣民。这个度如何拿捏呢?前隋之事远吗?杨勇做了十八年太子,却失宠于皇后,难见父面,最后被杨广联合大臣陷害,被废黜太子之位。而杨广了,做了十八年的孝子,成功的干掉了哥哥,登基为帝,这才为所欲为。你作《汉书》,读史所谓何来?叫史书上的事再在你的身上重演一遍吗?杨广能做十八年的孝子,你就是做十八年的孝子难为你吗?寿数这个东西是不可抗的!”
李贤的气息慢慢平稳了下来,林雨桐这才松了手了!
“阿姐!”李贤深吸了两口,“幸而您来了,要不然,我可能惹下大乱子。”
知道就好!
林雨桐松了一口气,“懂这个道理就好!莫急!莫急!放缓些。”
李贤听劝了,真好好的读了《孝子传》,还动辄把这样的书赏赐下去,叫大家一起读。
林雨桐就秉持着一份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心思,叫事没有往更糟的方向发展!
也因着这个事情,李治赏了泽生不知道多少好东西:“脾气太像了,谁都不肯退一步!这个孩子呀!他不想想,若是我不退,不步步退,如今的朝政是这般局面吗?退,有时候不是软弱。退的尺度只要合适,要比拼死朝前更有效!这次,他能领悟到这个道理,也算是长进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当真是不易!若没有你在其中转圜,可如何是好!这母子二人,非打出火气不可!”
是啊!谁说不是呢!不管是桐桐还是李治,都希望有一个人朝后退一步,暂时解开这个结。
可有些事,不是李贤退了就可以的。
李贤非常有度的处理朝政,平静过的日子过了也就一年多,不到两年的工夫吧!
反正泽生从半岁大,长到满地跑,小嘴嗒嗒吧嗒的能说话了,风声似乎又不对了。
这一天,宋献带了张淮入府,跟桐桐也四爷说最近坊间的消息。消息上怎么说的呢?说李贤跟一个叫赵道生的奴仆玩断|背,生活骄奢淫逸,奢靡无度。
林雨桐都麻了,当年理亲王做太子的时候,外面也说胤礽是骄奢淫逸,奢靡无度,贪花好色,男女不禁!
后来也说大千岁,又是在外面养外室,又是说大千岁搞巫蛊迷信。
说理亲王的那些话,不是大千岁的意思,但确实是明珠一党干的。
说大千岁的那些话,也不是理亲王的意思,但肯定是索额图一党干的。
历史就是这样,往复一次又一次。之前李弘被传跟内监不清不楚,如今又是李贤被传跟奴仆有花花事。李弘那个流言满天飞,那是武后的意思,那这个关于李贤的流言呢?他会不会笃定,这是武后叫人干的呢?
李贤不是没那么想过,但是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就又沉吟了。反之一想,母后那是不会一个手段用两次的!那这次就不是母后!
不是母后,回事谁呢?
查吧!他这一年多也没真闲着,他暗地里收拢了一批人马,以备不时之用!这样的流言一出来,他就叫人查了!可却怎么也没想到,这里面有三道手:英王府、武家、明崇俨!
明崇俨,这个不奇怪!
武家,这个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英王?怎么会是英王呢?弄错了吧!
下面的人低着头,好半晌才说了一句:“殿下,臣等愿意用脑袋担保,就是英王。”
英王?英王!
这个打击几乎叫李贤站不住,“英王?”
是!英王!
李贤双目冰冷,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在!“臣这就去拿了英王的脑袋!”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看着人要出去了,李贤还是喊住了!他一脸的犹豫,而后背过身,抿紧了嘴唇,心口揪的生疼生疼的,再怎么强迫自己不可感情用事,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了。好半晌他才艰难的开口:“……取了明崇俨的脑袋!”
什么?
“明崇俨!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可只杀明崇俨吗?那……那英王呢?
李贤的眼泪又就下来了,他大口的喘着气,几乎是蜷缩的俯在书案上,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他闭上眼睛,眼前却不由的闪过小时候。
小时候,显儿跟着自己,走到哪他都拽着自己的手。他饿了会来喊哥哥,渴了也会来喊哥哥,便是尿急尿了裤子,也先咧着嘴找哥哥。父母很忙,他们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要比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多的多。
后来,慢慢长大了。很多人都嘀咕自己不是母后生的,显儿却始终没有远离,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走到哪里,先想到的都是哥哥。
他笨,他愚,他老实,他胆怯,他是个离了哥哥就会害怕的幼弟。怎么可能是英王呢?
错了!错了!一定是错了!英王是不会害我这个哥哥的!
他就是……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他一定是被人给蛊惑了!蛊惑他的人是谁呢?武家的兄弟没这个能耐,只能是靠着神鬼之道糊弄人的明崇俨。
明崇俨啊明崇俨,孤赶你出宫,已是宽容。你以流言污蔑孤,孤不气!自来跟人斗,便得有这样的自觉。可是,你不该,不该去蒙蔽孤的弟弟。你离间我们骨肉兄弟,你蒙蔽孤老实怯懦的弟弟,你该被千刀万剐!
宝华就在边上提醒道,“若是明崇俨,殿下就该交给大理寺处理!此等案子,不必隐瞒。合该叫满朝上下都知道……也正好可以洗清殿下的污名!何况,私杀大臣,一旦被抓住把柄,这便是东宫的危机。您——三思呀!”
是啊!是该这样!只要闹出来,明崇俨只污蔑储君这一条,他就该杀。
李贤转过身来,问宝华,“可若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如此……英王可逃的脱?”
什么?
“朝臣会参英王一个染指储位,心存不轨的罪名。若是如此,英王必被废为庶人!”
宝华就忙道:“殿下,此时不能因为顾忌英王便私下杀人呀!”何况,他英王真就那么无辜吗?若是自己不动心,谁能蛊惑!
“不光是为了英王。”李贤说的尤其艰难,“父皇……身子不好……”眼睛只能看见微弱的光,再这么下去,只怕双目再也看不见了。早前还头疼,皇姐帮着针灸了数月,才把这头疼压下去了。而今,出了兄弟阋墙之事,父皇可受的住!“这里面又牵扯到武家,父皇必会因此事跟母后起争执的。那就不若,不声不响,把事情处理了吧!死了明崇俨,给武家兄弟一个教训……英王胆小,也该警醒了!谁都别惊动,就叫这事这么过去吧!”【妙】 【书】 【斋】 【妙书斋】
李唐皇室再不能闹出兄弟相争的丑事了!
就这样吧!去吧!
数日后,出了一件奇案,明崇俨在他自家的庭院里,被人杀了!箭簇直取喉咙,贯穿而过,就这么给死了!
狄仁杰查看了案情,这个一年的时间里清理了一万余件案的大理寺卿表示:破不了!
还有狄公破不了的案子?这可是奇了!
狄仁杰点头:是啊!这个案子奇了,破不了。
林雨桐哪里不知道,这是狄仁杰在保护李贤。
于是,这个无头公案在坊间传的越发的邪乎了,甚至有一种传言,说这个明崇俨其实是个妖道!
妖道为祸,镇国公主杀之!
全大唐的百姓就这么破了这个案子,一直决定:就是镇国公主杀的!
林雨桐:“…………”这事不好这么定的!不是啥事摁到我头上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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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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