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寂静无声,静!静!特别的安静。
林雨桐悄悄的从里面出去了,王成等在外面。她将‘如朕亲临’的玉牌交给王成,“秘调锦衣卫戍守皇城。另,叫刘侨着人,密切关注城防营的动向,密切关注城外三大营的动向,不得有误。”
王成一哆嗦,接了牌子塞到袖子里,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林雨桐进去之后,三方还都僵着。
朱由校没反应过来;大臣们许是反应过来了,许是不想认这个结果,反正没人动;那能怎么办?只能四爷先动。
虽然计划被打乱了,可打乱了就打乱吧,只能临时更改计划。
怎么办呢?
四爷只能先处理眼下这件事,他站在上面,在大臣中一扫,视线就落在一人身上,“王纪。”
王纪一愣,出列!眼下这种状况,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恰当的。
这边四爷还没说话呢,魏朝就呵斥道:“大胆!见陛下不跪,谁给你的胆子?!”
四爷皱眉,抬手卸了御阶边上一内卫的佩刀,蹭的一下拔出刀了,对着魏朝就斜劈了过去,这显然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魏朝瞪大了眼睛,只见那寒光近了,紧跟着脖子一疼,他看见一道子血飚了出去,他抬起手想捂住脖子,可整个人直直的倒在地上。
喘息抽搐那就那么几下,而后双腿一蹬,死了。
那血流出来,湿了那么一大片,猩红些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开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蒙了。尤其是朱由校和张皇后,显然是被吓着了。朱由校更是瘫坐在地上,不敢言语。张皇后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四爷看王安,“带兄长和皇嫂下去歇着,请太医给看诊,开几剂安神药缓缓。”
王安看着还那滴血的刀,再不敢多言。
魏朝被杀,一点也不冤枉。内侍在大朝之上,对着一品大员大呼小叫,皇上能容你,那是因为跟你亲近。可简王跟你有那么亲近吗?你知道简王是什么样的人吗?敢这么呼喊,死了活该!以为转脸投靠过去,简王就能容你?本来你不做声,还能多活几日。如今可好了,用你的脑袋既能收拢人心,又能威慑众人。他何乐而不为?
四爷看了手里的刀一眼,再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魏朝,有点遗憾。这要是桐桐出手,一家伙削了这家伙的脑袋,让这脑袋满大殿的咕噜噜滚几圈,如此,效果才更好。
到底是手上没那份力道,效果没预想的好!
算了!就这么着吧!
他看了陈距一眼,陈距抬手,有几个太监麻溜的过去,托着魏朝的尸体从上面下来,从大臣中间穿过去,一直到出了大殿。
四爷这才看被点名的王纪,此人是刑部尚书。
“此一案,究竟如何,交由刑部审理裁夺。”说着,就问王纪,“此案所牵扯人犯,悉数转交刑部,每日一报进度,不得推诿迁延。案情所牵涉人员,不论是谁,尔等都有权提审、羁押。王堂部,可还有别的要求?”
王纪能怎么说呢?“此乃臣等本分。”
四爷看陈距,“将人压下去,悉数送往刑部。”
陈距看向还跪在上面的魏忠贤和客氏,“此二人……”
“押下去,兄长那里,我去解释。”九龙玉璧之上,谁想上来就上来?只僭越这一条罪,诛九族都不冤!
陈距带着人,将乱糟糟的金銮殿里的闲杂人等都带出去了。
四爷从上面走下来,手朝去而复返的王成招了招,“三品以上留下,以下先回班房歇着。另外,搬凳子来,回头有话,坐下说。”
王成应了一声,利索的去办事去了。
四爷站起来,“诸位,事起突然,本王跟诸位一样,没有做好丝毫的心理准备。请容我一刻钟的时间,回来咱再说话。”
说完就出去了,人一出去,大殿里就嗡的一声嗡嗡开了。
大殿里有许多的太监进来,清洗大殿里的血迹。王成就道:“各位大人,今儿大典的时间长了,若要方便的,赶紧去吧!王爷体恤,腾出了一刻钟的时间给大家。抓紧时间吧!不管之后怎么着,今儿这事总是要了了的。”
是啊!大臣也没放出宫,只叫去班房里呆着去了。
诸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没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是不对的!
说简王居心叵测?没有呀!他的话并不多,出口必是维护皇上的。
可事情怎么就这样了?跟一出荒诞剧一样,好没道理!本是登基大典的,结果同一天禅位,唱戏也没这么唱的。
先帝当了一月的皇帝,如今这位皇帝当一天的皇帝,胡闹嘛这不是?!
但这是合理合法的禅位,且简王看着,确实比皇帝更像是明君。可就算是明君,这一登基就禅位,跟天下人怎么说?我们说这真是正常的,别人信吗?
此后会因为引起什么样的动荡,完全不知道。
咋办?
是啊!林雨桐也在想,这咋办?
四爷从里面出来,到了后殿。后殿已经清空了,王成把府里的老人都给弄进宫来了,如今后面都是府里的人。他们倒是真兴奋了,可四爷和桐桐是真麻爪了。
这会子,没什么神医了,桐桐换回了装束,在后殿急的团团转,四爷这才回来。
“怎么样?”她先迎过去,给四爷脱了外袍。
四爷直接往屏风后头去了,从里面出来端了茶就喝,“都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叫锦衣卫封了皇城,注意城防营和城外三大营的动向。”林雨桐低声道,“小心没大错,兵部堂官此时都在宫中,应该暂时无碍才是。”
嗯!这个处置得当。
但只这些还不行,得给下面一个大大的恩典才行。他起身,问桐桐,“府里的人进宫了,东西进宫了吗?”
林雨桐便明白了,开了箱子取了家常的棉袍子来,四爷顺手给换上了。
“拿点吃的来。”林雨桐喊崔映月。
崔映月端了点心来,“是出来的时候从家里带出来的,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干净的。”
嗯!
林雨桐看了,这才递给四爷,“茶是新打的水冲的,除了周宝递的东西,别个都别吃。”
四爷胡乱的塞了些吃的,“我去前面,后宫你处理。”
嗯!
后宫里包含了太监宫娥,这是个很麻烦的事!大清的皇宫里,伺候的太监也就是三千人上下,后来都不到三千,一两千人是正常的。可大明的皇宫,便是有出宫居住的,可日常在宫中的人数也在一万多人,加上宫娥的人数,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
想想看,密闭的皇城内,一万多人要是造反,这得多可怕。
而且,这些宦官可不都是听话的!谁还没有点从龙之功的凌云之志呢?
真要闹起来,事就小不了。
两人得分头而行,谁的事都不是小事。
四爷叮嘱桐桐,“小心着点,不管是女官还是一些太监头领,都不是易于之辈。”这个皇宫说是皇家的,可其实早被这些人操持了。想给他们当主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明白!
四爷挠头,如今这情况可比从一群兄弟里脱颖而出可难多了。那大殿上站着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一刻钟的时间,四爷准点进了大殿。大殿里摆着各种凳子,但是没一个人落座的。
四爷没坐龙椅,他随手拉了个凳子,坐在朝臣的前面,跟他们面对面,“都坐吧!坐下说!有上了年岁的长者,这一天下来,站不住了。都坐下吧,坐下说。”
方从哲犹豫了一瞬,率先坐下来了。他这一坐下,大殿里零零散散的这才坐下。
还有人没坐稳呢,后面就窜出个人来,大殿里掌灯了,可也有暗影,看不清楚对方是谁。这人一张嘴就道:“王爷,立嫡立长,此乃规矩。皇上一时失智……”
四爷摆手,“你先不要着急表态,也别急着言语。这不是正在这里议事呢嘛,急什么呀?坐回去吧!别着急,有你说话的时候。这事一日不决,那咱就得耗一日下去。咱就耗着,天下就都不管了?”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这人执拗的很,“王爷,皇上一时失智,正该王爷劝解才是……”
四爷懒的跟此人废话了,“这样,我给你一个能叫你冷静的地方,你冷静完了,咱们再说话。”说着就喊王成,“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作为禁闭室。给笔墨,叫他有什么想法就写出来!我等着呢。”
禁闭室?
嗯!四爷朝后指了指,“问王妃去!她知道怎么弄。”
哦!好的!
不过这么多人听着,多少也有点明白那玩意是干啥的。就是关起来,叫他在里面写折子。
这位大人起身,袖子一甩,仰首挺胸的就出去了。
看!就是这样!他乐意顶撞你,顶撞了你你最好能打他板子,再不行下个诏狱。没下过诏狱的臣子都不算好臣子,这证明你不是直臣。
就是这么个毛病!瞧瞧,他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了,被关了,人家光荣呀!明儿他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天下人都知道又出了一个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的直臣了!
林雨桐叫了张宫令,才坐下,话还没说到正题上呢,然后张成来了,说布置禁闭室的事。
“你守着爷去吧,禁闭室我布置!”
说完就带着张宫令往出走,“咱们这些朝臣们呐,各个都有一股子脾性。对这些人呀,还真是有些轻不得重不得。”说着话,来回的看,干脆选了一处靠近前朝的偏僻院子,腾出来,“每间小屋,得有炕!得保证冷不到人,炕得烧起来,铺盖得换上。桌椅板凳一样不能缺,茶水伺候,恭桶,洗漱的水……”然后叮嘱周宝,“给送干净的饭菜来,四菜一汤,孝期过后两荤两素,笔墨纸砚但凡要就得给。但就一点,禁止跟他们闲聊。”
说着,就看到站在屋檐下等着进禁闭室的一位小老头。林雨桐又吩咐周宝,“先拾掇一间,把人安排进去。热汤热饭先给弄进去……”
小老头还不领情,哼了一声了事。
林雨桐:“……”
行吧!自己和四爷还真就得跟这样的人把这样的游戏玩下去。只要大臣们乐此不疲,四爷和自己就得这么陪着玩。你骂我,我关你!然后你洋洋得意,我得假装生气。呵!瞧着吧,打从今天起,这里就闲不下来,只怕是以后得排队等着进禁闭室。
可张宫令却觉得这法子是真聪明!此虽为禁闭,可却把尊重做到了极致。哪怕是罚了,可比奖赏更能打动这些读书人的心。
在这些人看来,简王是舍不得他们!这是一种哪怕你犯错了,我依旧珍惜你尊重你的做法。
因此,她难得的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您慈悲。”
不是慈悲!而是该硬的时候必须的硬,但明知道硬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只能以柔克之。
看着把那小老头先关进去了,桐桐叫周宝去禀报一声。
周宝机灵的很,进去就道:“王妃说,都安置好了。炕烧起来了,被褥新换的。菜饭也都给送去了,笔墨纸砚随叫随给……就是不许出来,也不许跟其他人说话……王妃说,要是明儿还不能出来,是不是得打发人去家里给取两身换洗的衣裳……”
四爷‘嗯’了一声,摆手叫周宝下去了。
人一下去,四爷才笑道:“改天上折子来怎么说都行,今晚上别顶撞。禁闭室只拾掇出一间来,没那么些地方塞你们。所以,心里有想法的,可以理解。回头先拿折子来,咱再说。
这话说的,气氛顿时就一松。
距离远的,官位低一些的,有些还会心的笑了笑。可坐在前面的这些,心里却都紧了,这位跟他们之前伺候的皇帝,都不一样。
四爷看向他们,“我不了解诸位,诸位也不了解我,没关系,咱慢慢了解。”
他先看户部,“我记得你部饷司有一个叫杨嗣昌的,几日前上过一份折子,折子奏报的是淮北、镇江、苏州、松江数府闹饥荒的事,可有此事?”
是!这数府确实闹了饥荒。
“他身在应天,说是淮北之地,百姓只是吃草根树皮,有些妇人和孩子为了抢一些豆萁庄稼秆果腹,闹出了人命。有年壮者,抢稻谷,抢漕粮,乱纷纷不得治理。从淮北入镇江,一斗米价钱过百钱,等到了苏州。松江,一斗米的价格涨到一百三四是钱,这还不到头,自发折子出来那一日,还在疯涨。商船等不到米运过去,店铺早已经被抢购一空,几乎是罢市……”
李汝华起身,“此乃实情。”
“应天今年之漕粮有几何?能拨出几成赈灾……明晚上之前,我得见你!花里胡哨的东西不看,我要实实在在的数据。”
是!
四爷的视线又挪到兵部的身上,黄克瓒之间两人有过接触,“之前那两百万两,修皇极殿的银子,发往辽东,充作饷银。另外,明日开始,清理内库积压,用于抚恤将士及其父母遗孤。除此之外,得昭告天下,凡为国战死者,赠功勋田每人五十亩,留其子嗣继承。父母年过五旬之后,另赠五十亩养老田。奉养照顾其父母终老者,得其田。另,朝堂开设演武堂,烈士遗孤皆可免试入学,学费食宿全免。凡因战场上致残致伤退伍者,着兵部统计,朝廷该予以安置,直至终老。再此期间,凡身体伤痛患病,就医汤药费用全免。”
李汝华一下子就抬起头来,“……此法好……但施行难……”
四爷摆手,“只要想办,就有法子办。不想办,那永远都有难处。知道难办,那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去办。若不如此办,那该怎么办呢?招募辽兵,试过了,十七八万人,月余逃跑八成。各地募兵,没有送到辽东就已经逃亡殆尽。如今更是征调了土司兵……秦良玉秦将军,一员女将已然开赴战场……朝廷上弹劾熊廷弼的折子近些日子从未断过。认为他别无长计!可粮没有,钱没有……后勤补给跟不上,他怎么打仗。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他便是智计百出,能变出钱粮吗?打不赢仗,罪不在前线的将士身上,罪在哪,就在这大殿上,在衮衮诸公之中。因着这种种缘由,我建议,军中可否引入记功记过制,除影响恶劣罪大恶极就地斩杀之外,其他罪责缓议。罪该罚,但功该赏。千功而一罪致人死命,此法不妥。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保人力,存人心,比什么事都更重要。所以,兵部接下来就有得忙了。”
李汝华跪下叩头,额头贴在地上,声音里带出了几分哽咽:“臣,遵旨!”
四爷抬手将人扶起,“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人手不够,官员缺额,对吧?”他拍了拍李汝华的肩膀,就看吏部,“买卖官位这个事,停了吧!今儿回去,将致仕官员名单整理一份,明儿下午,我要见到名单。另外,把历年的参与会试的名单抄录一份拿来……这些人便是没考上,至少也是举人。有些人买的起官位,有些人买不起。但买不起的人中,未必没有大才。所以,只要真想简拔,是不缺人用的。我也知道,清廉之官,日子都不好过。俸禄银子养家糊口尚且艰难。这么着吧,除了俸禄银子之外,朝廷按月发放补助银,具体多少数目,怎么一个发放法,需得另议。总之,最少保证官员的日常生活。”
这个恩典给的一样很大!读书人只要想做官,奔着京城来,还真就能授官。关键是,很多穷举子愿意来的原因是,朝廷给发补助银。这是非常诱人的一个条件!
方从哲喉结滚动,心都揪到一块了。这两个举措,安抚了朝中的文臣武将,安抚了下层当兵和读书人。
接下来呢?接下来他又要干嘛?
四爷起身,“鼓励开荒,开荒所得田地,可为私产,但不得转卖……”说到这里,四爷的视线就在大殿里一扫,“这件事得列成章程,之后得详议……诸位大人谁有想法,今晚上回去,写折子明儿一早递过来。当天的折子,当天处理,晚上下值之前,若是递来的折子没有回复,必有缘故……从明儿开始,外朝会设一备询处,若是折子没有回复,那就去问一下。这种情况,多数是有事面谈,可能会耽搁大家的时间。”ωWW.miaoshuzhai.net
不敢!
四爷这才道:“内阁留下,杨涟、左光斗、黄克瓒、王纪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告退了!”
李汝华行大礼,“陛下,臣等告退!”
此时,才哗啦啦的跪了一片,“臣等告退。”
四爷长吁了一口气,看了王成一眼,“安排轿辇,送老大人们回府。”
是!
“再请陈距陈内相来一趟,议事。”
王成愣了一下,而后猛的鼻子一酸,快步从里面退出去了。
四爷起身,“诸位,暖阁里请吧,夜里了,冷的很。咱暖和的地方呆着吧,也吃点喝点,事是一时半会办不完了,吃饱了咱慢慢说。”
周宝早就安排好了,一圆桌,一铜锅,锅里汤翻滚着,各色的菜摆了一桌,又有八成熟的面条用油拌好了,在汤锅里一滚,就刚好入口。边上专门准备了一净室,给这些大人方便整理之用。
四爷先躲到内室,假装上厕所去了,留足了时间之后才出来,“入座吧!一天没吃了,都饿了吧!先吃饭。”
他把面条扒拉进去,又是蛋又是菜的这么一放,扒拉了一下挑出来放在酱料碗里蘸着这么一吃,看着都香。
这些大臣不全是一伙的,但这会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是饿了,先吃吧!
四爷一边吃一边跟陈距说话,“王妃去处理宫里的事了?”
“是!乾清宫那边一切都好,御医也去瞧过了,只是受惊了,喝了安神药,睡的很安稳。”
四爷这才点头,然后看向方从哲,“方阁老,你说,眼下这事该怎么往下办?”
方从哲一口差点没给噎死,问我干嘛?你这说的眼下这事到底是啥事?吏部兵部户部您点了一遍,必不是问这个!不是问这个能是问哪个?肯定是登基一天就禅位这事,怎么朝外说合理?
你这问的,好像我跟你是同伙似得!
可我这会子要是不答,你不得以为我不支持你呀!
支持你其实也行,但我老觉着,你在憋着劲要收拾我……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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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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