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小叶将倒下的瞬间,祥公公第一个冲了上前:“哎哟!这是怎么……”
门口的阿南跟寒雨小吉安等反而慢了半拍。
庆王只看到小叶扑倒在自己的腿上,身子砸落下来的瞬间,头上的帽子磕在轮椅扶手上,骨碌碌滚在地面,露出了下面湿漉漉的头脸,那挽着的头发竟都已经湿透了,有细细的散发给汗水黏在额头鬓边上,像是才洗过头一样。
庆王今日所穿的青白色的云绫锦袍,颜色是最挑剔不经染的,且又是最娇贵细腻的锦缎,顿时给汗殷透了数处,又有些凌乱的汗滴四散,洒落在袍子上,弄出了几处深色的痕迹。
但庆王目光所见,是小叶紧贴在袍子上的脸,这淡雅无瑕的青白色,就像是最晴朗无染的一方天色,恰到好处的把她的半边侧脸映衬的一清二楚。
被汗水湿透的眉毛,更像是新墨染出来的,长长的眼睫蝶翼似的停着,微微挺翘的鼻头,以及樱桃一般略显饱满润泽的唇瓣……一缕细细的发丝从鬓边蜿蜒了出来,紧紧地贴在她白里泛红的脸上。
身不由己地看着眼前所见,庆王的呼吸竟有瞬间的停滞。
这一幕,很像,很像……
也将他记忆里深藏的那段珍贵回忆都掀了出来似的。
而就在这时,庆王仿佛也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
他的目光一变,垂着的修长的玉指轻轻抬起,将落未落。
祥公公已经冲了过来,忙去扶小叶的肩头:“小叶掌案……”
连连的呼唤声,紊乱的呼吸声,以及阿南等也纷纷进来的脚步声,程嘉仓促的惊叫。
除了人还有动物,两只暹罗猫的喵喵地低语,廊檐底下鹦鹉们也慌了似的,扇动翅膀,齐声乱叫。
庆王的耳畔一片嘈杂,那似有若无的一声呼唤,就如同掉落在滚滚长河里的一根游丝,瞬间不见了踪影。
忙着跑进来的程嘉半跪在地上查看小叶的情形,又红着双眼道:“掌案先前就中了暑热,晕了一次,所以先前我才没敢让他出去……本来想叫太医来看看他偏又不许……”
乔公公在后面,满面焦急想帮又插不上手。
因小叶晕倒在地上,祥公公一时却抱不起来,只让她靠在庆王的轮椅边上,闻言道:“别急别急,若只是中暑,这倒是容易的,且这里距离太医院最远,等太医们赶来还不知几时呢。”
说着便从腰间的荷包里找出了一个纸包的丸药,拆开后对程嘉道:“这是清凉玉露丸,治暑热最是有效,你送到小叶掌案嘴里,压在舌头底下最好。”
程嘉忙接过去,掰开小叶的嘴,放在舌头底下。
祥公公又翻出了一个三寸长短的玉瓶,晃了晃,拔开塞子,拇指堵在瓶口倒了些在手指上,竟是些碧绿的液体,一股薄荷清凉味道。
祥公公亲自给小叶分别擦在额心,太阳穴,下颌,两耳根,最后把瓶子放在她的鼻端。
小叶本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只是困乏闷厥,忽然嗅到一股冰凉沁冷的气息在口鼻之间散开,整个脑子都随之清醒了几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便是头顶庆王垂视的双眼,也如天际寒星一般。
小叶打了个颤,忙要爬起来,奈何身上仍旧是没有力气,手指所触却是微凉滑软的异样触感,她定睛一看,原来自己的手竟是拨拉在庆王的袍子上,顿时又多了几道褶皱。
她吓了一跳,赶紧撤回。
还是祥公公笑道:“别着急,你才醒了,先歇一歇。”
小叶模模糊糊地转头,这才又看见祥公公跟程嘉等几人,正也关切地看着自己。
“我、我一时头晕,冲撞了王爷……”小叶不能动,只好先讪讪地告罪。
祥公公瞅了庆王一眼,自然知道主子没怎么生气,便笑道:“王爷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必这样,你觉着如何了?”
虽然他态度温和嘘寒问暖,但是庆王就在身旁,小叶哪里敢赖在这儿,便道:“多谢公公,我已经好多了,还、还是起来吧。”
程嘉跟祥公公扶着她,小叶还有点站不稳脚,跟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
祥公公笑道:“你虽勤谨,到底也要注意身体,若累倒了可不知怎么样了。”
程嘉又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喝,小叶喝了两口,偷偷地瞅了眼庆王,见他垂着眼皮谁也没看,像是不高兴,又像是没反应。
可是那原本一尘不染的袍子上,却赫然多了些凌乱的水渍,尤其是大腿上那部分更是好大一块儿的深色印记,那自然是她在那里揉搓的。
小叶只看了一眼,就又觉着呼吸困难,赶紧转开头,万一庆王在为这个生气呢?
这边儿小吉安也发现了庆王身上的汗渍:“啊哟,这这这……”
他啧了声,想要责怪,但人家毕竟是个病人,还是少说两句罢了,于是只道:“王爷,这儿闷热的很,猫儿也看过了,咱们不如走吧?”
阿南倒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还有小叶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危机四伏之人。
这会儿所有人都也看向庆王,庆王却仍是冷冷清清地没有出声,只过了会儿才道:“身体不适就传个太医来看看,不要讳疾忌医。”
小叶见他并不怪罪,反而这样,忙道:“多谢王爷!只是真的不用请太医,我的身体其实挺好的,就是今儿……今儿事情有些忙乱,一时上了头了。”
庆王轻轻哼了声,不置可否。
正在这时,外头隐隐地有说话的声音响起,庆王瞥了眼,寒雨就转身问:“是谁在外面?”
一个小太监躬身道:“是钟鼓司的许公公,听说王爷在这里,不便擅入,正要回去。”
庆王闻言,知道许谨是来看小叶的,便道:“传进来吧。”
不多会儿许谨从外头走了进来,前两天他去宫外会一个名角儿,又挑了几个可用的好苗子,前儿才回来,宫内事情繁忙,直到今日才有些空闲。
许谨先给庆王行了礼,庆王道:“许公公,你是特来探望叶掌案的?”
“不知道王爷在这里,奴婢冒犯了。”许谨低着头回答。
庆王道:“大可不必,难道因为本王来,就不许你们师徒相见了吗。”
许谨道:“多谢王爷体恤。”又看了一眼小叶,说道:“小叶年纪尚浅,人也粗心冒失,若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王爷宽恕。”
祥公公打量庆王不语,便带笑道:“许谨你太多虑了,小叶掌案勤谨能干,你瞧他把这两只暹罗猫养的多好,王爷今儿特意过来瞧瞧,可是满意的很呢。”
此刻吉吉跟泰泰挨在一起,吉吉说:“不知为什么,我觉着庆王殿下有些怪怪的呢。”
泰泰问:“什么意思啊姐姐?”
吉吉又看一眼小叶,琢磨着说道:“他怎么好像……喜欢小叶子……”
这一句简直是石破天惊。
小叶因看到许谨来了,更是做贼心虚的,之前在外头跟孙丞勋那一节,仗着许谨不在宫内,如今他回来了,自然要跟自己算账。
偏偏又是赶在庆王也在的这会子来,真是一塌糊涂。
昏头胡闹地听见了吉吉说什么“喜欢小叶子”,已经惊心动魄的了,偏偏泰泰不识相地多嘴又说:“姐姐你说的喜欢是什么,他可以为小叶子是太监,难道他有那种爱好喵?”
小叶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吓得脸色大变,脱口呵道:“别瞎说!”
正好祥公公夸完了她,室内无声,猛地她这么一枝独秀的,所有目光都错愕震惊地转了过来。
小叶反应过来,脸已经迅速地如火如荼,这时侯遁地无法,只恨不得再果断的晕过去就一了百了,可偏偏又不肯晕。
许谨惊愕之余已忙皱眉呵斥说:“你做什么!敢对公公这样放肆无礼!还不赶紧请罪?”
祥公公却拦着她,笑问道:“叶掌案,莫非我哪里说的不对?”
小叶有口难言,窘红了脸,只好低着头赔礼道:“公公恕罪,我不是说您,真的不是。”
“那……又是在说谁?”祥公公认识那么和蔼,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小叶干咽了几口口水,无可奈何,环顾室内众人,只能转身指着身侧的笙儿道:“是、是说他!”
笙儿大惊,刚才他进来后,见满屋子的要人,就乖乖地站在小叶身后,大气儿也不敢出,更是没吱声,怎么这口锅忽然就扣在自己头上呢?
殊不知,正是因为这满屋子都没有个适合顶缸的,所以小叶才当机立断选了个最可以得罪的笙儿。
“掌案……?”笙儿又吃惊又委屈。
小叶也是狗急跳墙了,只能赶紧对笙儿使了个眼色,又继续疯狂的扣帽子,肃然地说:“是他刚刚在这里嘀咕说、说这两只猫挺难伺候的、吃的上头也格外精细花费很大之类的……所以我才叫他别胡说。”
祥公公愕然之下笑起来:“啊,原来是这个啊。我倒是没听见。”
别说是祥公公,这满屋子的人也都没个听见的,若说耳目最佳的,属阿南跟寒雨了,但他们两个都听的真真的,笙儿从头到尾没出过声。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从眼神中确信。
寒雨就罢了,阿南本来在疑惑,可想到小叶也没这么放肆大胆要训斥祥公公,何况公公说的都是好话,她没有必要怒斥。www.miaoshuzhai.net
阿南略一思忖,稍微打量,就看到笙儿身旁的那两只暹罗猫,这两只猫头碰着头,倒像是两个人在交头接耳的样子。
刹那间阿南想起在咸福宫里小叶独角戏的情形,顿时醒悟过来。
他知道小叶多半是又犯了那“病”,刚刚多半就是对着这两只猫说话,于是暗暗地又露出嫌弃的白眼。
这边许谨听了小叶的说辞,虽然也对祥公公陪笑着打圆场,实则目光暗暗留意庆王的反应。
却见庆王好像万事不关心一样,垂落的目光似乎散漫地看着腿上。
许谨虽也发现庆王腿上还有没干的水渍痕迹,却因没目睹小叶晕倒,所以不知道是怎么弄成的,料想绝不是庆王的汗,难道是谁打翻了水杯?
正在猜疑,庆王淡声道:“这两只猫花费很大吗?”
小叶本来是临时找出来的借口,但暹罗猫是从小儿在皇宫里养大的,自然不是别的鸟兽可比,所吃所用的都是精细昂贵之物,新鲜的鱼肉,鸡肉,乃至肝脏,除了这些,还得有香蕉、西瓜等水果搭配,水也要甘甜的山泉,稍微品质差些的它们便不肯享用。
除了这些,它们还特意要了木天蓼跟樟脑草,这两样却是有些难找,尤其是木天蓼,还得去药店里找。
所以最近程嘉开垦那片鳄鱼池,小叶特意还跟她商议弄了一块地方,单独的种些樟脑草或者猫草以就近便宜供给。
本来这园子里花销最大的自然是虎爷,金点点这些肉食动物,如今这两只猫来了,竟一跃而上盖过了虎爷跟金点点。
只不过人家庆王当初才给了五千两,这会儿若还喊穷,更叫他以为自己要敲竹杠了。
小叶忙道:“不不,都是他胡说的,所以我才骂了他。”
笙儿无奈,只好接着这口锅跪在地上:“是奴才一时昏了头胡乱嚼舌了两句,不是、不是有意的,求王爷恕罪。”
许谨虽知道事情可疑,但如今自然只能顺着小叶的话,于是哼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祥公公则笑道:“也不必责怪他,他们这园子缺东少西的,却仍能把猫养的这样好,已经有功了,嘀咕两句没什么大不了。”
这会儿外头又有个小太监来,禀告道:“王爷,太子殿下那边有请。”
太子这会儿请,多半是为了先前啸天在咸福宫闹事一节。
庆王临去前看了一眼小叶,却并没说话,只是那眼神里不知怎么,淡淡一瞥中竟好像有无限的话在里间酝酿闪烁。
祥公公跟着走了两步又停下,他把自己的荷包摘下来,回来对小叶道:“这里还有两颗清凉玉露丸,一瓶子解暑的薄荷药膏,对付夏天的暑热以及蚊虫叮咬是最有效的,你留着用吧。”
小叶满怀感激,忙道谢,又要恭送。
祥公公体贴地笑道:“你就别出去了,才晕了两次,可不能再第三遭儿了。”说着看了许谨一眼。
许谨何等精明:“我送公公就是了。”
于是陪着祥公公来到外间,将出院门,祥公公看了一眼外头正起驾的庆王,轻声地说道:“许掌案,你……有没有什么话跟我说?”
许谨的目光非常平静:“不知公公指的是什么?”
祥公公回头看了看里屋,小叶正给程嘉扶着,不知在说什么。
他看着那张清丽出尘的小脸儿:“你自然明白。”
许谨身板笔直,双手搭在腰间,垂眸回答:“请您恕罪,我并不明白。”
祥公公调回目光盯了他半天,半晌终于一笑,他长吁了口气:“那……好吧。你就好自为之吧。”抬手在许谨的肩头轻轻地拍了两下,祥公公转身出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翅膀:下次还是找个隐秘的地方说话吧
小叶子:你、你有那种爱好,我可不要~~
翅膀: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许谨:打一顿就好了~
哈哈哈,一更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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