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皇帝又扫了一眼儿子们,最后目光在太子的身上定了定,然后挪开,慢慢地又开口,“于情于理,此事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几个谁愿意去定安卫走一趟?”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儿子愿意。”
容王与襄王几乎是同时开口,容王脸一黑,侧头看向襄王咬着牙说道:“九弟才刚从外地回来,合该在京城好好休养才是。”
襄王听着容王这话,转头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七哥,我不觉得累,就是觉得这个案子疑问很多,而且定安卫地处要塞,案情复杂,所以弟弟想去看一看。”
容王立刻说道:“朝廷大案,接连折损三位指挥使,是让你去看着玩儿吗?九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你这态度有问题。”
襄王脸色一僵,立刻说道:“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父皇恕罪。”
吴王垂头不语,景王看了看容王,又看看襄王,面上带着几分迟疑,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太子,你怎么看?”
陛下这话听到人耳中,不知道问的是案子还是问得容王与襄王的争端。
晏君初微微皱眉沉声说道:“王家此案疑点颇多,当年王直芳战死,他的儿子算起来也得有十三四岁,虽然接任指挥使有些困难,但是若王家能齐心协力,其实并不难。但是接任的却是他的堂兄王道信,只怕这里头必然有内情。随后,王道信剿匪身亡,王道立接任,如今没几年王道立也暴毙,而告状的王道立之子王韶如今的年纪正好与当年王道绩相差无几,儿臣不相信会是巧合。”
晏君初这话说的是有理有据,梁复言与屠鉴都微微颔首,显然是认可的。
皇帝看着太子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晏君初立刻回道:“已经好了,不过是区区皮肉之伤,让父皇担忧了。”
皇帝‘哼’了一声,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粉饰太平,那能叫皮肉之伤吗?
到底是不愿意折腾刚伤愈的太子,皇帝沉吟半晌,看着容王,“你这性子实在是跳脱,让你一人督办查案朕不放心,元佐虽然比你小一些,但是性子沉稳,又有当差的经验,此案你们兄弟一起去。”
容王:……
襄王:……
俩人对视一眼,襄王挤出一个笑容,“七哥,还请多多照看弟弟。”
容王气得差点跳脚,但是不能让襄王看笑话,挺着脖子说道:“那是自然。”
父皇面前,他当然得装出一副兄弟和睦的样子,心里都气得拎起石头砸地了,这叫什么事儿,让他跟着大哥出去他还能憋着下这口气,与襄王?
呵。
就在这个时候,胡思易提脚进来,在皇帝身边弯腰轻声说了几句,容王几兄弟也听不到说的什么,很快就听着父皇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两兄弟赶紧收拾东西去定安卫,回去准备吧,尽快启程。”
皇帝下逐客令,晏君初这个好哥哥立刻带着弟弟们告退。Μ.miaoshuzhai.net
刚出了殿门,襄王就看着容王问道:“七哥,咱们什么时候走?”
容王心里正不舒服,听了襄王的话就立刻说道:“人命关天,自然是越快越好。”
襄王笑着点点头,“行,我听七哥的,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明早城门口见行不行?”
容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嘴角抽了抽,无赖地没事找事地问道:“你打算带多少人?”
襄王脸上的笑容不变,看着容王诚恳地说道:“此行前往定安卫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弟弟觉得还是多带点人好,七哥,你说呢?”
容王琢磨着自己是个当哥哥的,派头绝对不能输给弟弟,但是这点小心思不能暴露出来,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吧。”
反正不管襄王带多少人,自己都要比他多!
一旁的晏君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看着容王便道:“路途遥远,还是轻车简从,到了定安卫你拿着令牌,自然会有当地官府协助查案,哪需要你带很多人过去?”
容王被大哥训了,心里不舒坦,没忍住说道:“谁知道当地官府的人还不好用?当然是自己的人用得顺手。”
孺子不可教!
太子实在是不想管容王,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
草吗?
他沉着脸说道:“你是当朝的容王,父皇的儿子,哪个官员敢对你不敬?你是去查案,又不是去享受。”
容王若是以前被太子这么训,早就跳起来杠起来了,但是现在却是一脸委屈的点点头,“大哥,我知道了,我就带几个人行不行?你别念我了,被苏……被永安县主看到又要笑我。”
晏君初听到这话又气又笑,随即看着其他几个弟弟说道:“你们也早些回去,九弟这才刚回来又要出远门,辛苦了,等案子查清,到时候大哥给你们请功。”
襄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容王,随即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道:“大哥,这话我可记住了,那弟弟就先走了。”
晏君初微微颔首,吴王与景王也赶紧告辞,对这个十分完美的大哥,相处起来他们都很有压力。
容王等人都走光了,这才对着大哥嘀咕,“我就看着老九一肚子鬼蜮伎俩,肯定没安好心。大哥,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请功?”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晏君初看着容王,听着他如此真情实意的抱怨,强忍着没让自己面部表情失控,缓缓说道:“这次是你们俩办案,便是请功也有你的一份。”
容王一想也是,父皇一向偏心大哥,若是大哥给他请功,父皇的赏赐一定加厚三分,这么一想心又酸了。
容王酸溜溜地往元徽宫去,他要出门查案,得跟母后知会一声。
太子看了一眼容王的背影,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襄王,轻轻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元徽宫中,皇后知道儿子要去查案高兴得不行,对着容王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出京办差,一定要查得漂漂亮亮的,让你父皇看看你的本事。”
容王一脸菜色,什么本事啊?打架的本事吗?
皇后看着儿子的神色恨铁不成钢,怒道:“你摆这副面孔给谁看呢?比不过太子我捏着鼻子忍了,谁让太子是你父皇的心头宝,是他一手亲自教导的,你们几个脱鞋也追不上。但是,你要是连襄王也比不上,让我的脸往哪儿搁?难道往后余生,你让母后都要对着李贵妃那张老脸认输吗?”
因为束家的事情,皇后这段日子在宫里已经十分的低调,甚至于为了脸面她都肯装病,就是为了不给李贵妃机会嘲笑她。
她这个皇后怂到这种地步,自己都替自己心酸。
娘家她比不了,没办法,难道比儿子也比不了?
她的儿子,可是陛下最喜欢的,哦,除了太子之外。
想到这里,皇后看着儿子,“你父皇对襄王一向淡淡的,怎么这次又要让他去查案?”
皇后有点心慌,总不会陛下被自己的儿子气得总要翻脸,觉得乖巧的襄王更顺眼?
容王哪里知道啊,但是他母后这么一说,他心里就不得劲儿了,思来想去说道:“不行,我得去找父皇要一个护卫。”
试探一下,他还是不是父皇疼爱的儿子。
皇后瞧着儿子风风火火地走了,不由头疼不已。
赵嬷嬷一见,就上前一步劝说道:“娘娘,您不用担心,容王殿下一向是陛下宠着的儿子,上次的差事也是殿下不愿去,这才让襄王讨了巧。这次殿下要去,陛下不就立刻允了。”
皇后因为束家的事情在陛下面前脸上无光,心虚气短,最近也不愿意去陛下面前露面,总想着过段日子,陛下彻底消了气再说。
但是现在事关儿子,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见陛下。
皇后想起哥哥与侄子就气得浑身发颤,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羡慕李贵妃。
李家虽然李纪出了事,但是还有李太师顶着。
只要李太师在一天,李贵妃这个女儿就底气十足,襄王有这个外祖父在,就算是陛下对这个儿子不是很喜欢,但是他在朝臣眼中也比自己的儿子分量重。
皇后越想越憋火,脸色如何能好看。
赵嬷嬷瞧着皇后娘娘的神色实在是不美,就轻声说道:“明年又到选秀年,娘娘何不挑两个姿容娇美的秀女进宫,李贵妃固然貌美,但是有更年轻美丽的嫔妃,陛下也会喜欢的,能分走李贵妃的一部分宠爱对娘娘也是好事。”
皇后听着赵嬷嬷的话,若是以前她可能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随着襄王逐渐成长起来,若是由着他被陛下慢慢重用,那她这个皇后岂不是更像个笑话?
分宠?
皇后微微垂眸,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等苏京墨三朝回门,定安卫的案子已经传遍了,回门宴上大家也在谈论这件事情。
苏辛夷瞧着苏京墨的神色倒是不错,而且三姐夫的性子好,俩人在一起时她瞧着三姐的性子都收敛了很多。
老太爷年纪大了不爱出来走动,董知微在苏翼的引领下去给老太爷行礼,老太爷叮嘱几句就让他们出来了。
大老爷他们在前院陪新女婿,后院苏京墨被家里人询问在婆家的事情,知道一切都好大家也就放了心。
宴席上苏京墨就问苏辛夷听说定安卫的案子没有,苏京墨这一问,其他人也就跟着谈了起来。
苏辛夷上辈子也没听说过这个案子,此时听起来倒是觉得新奇,听着苏京墨说道:“王家这事儿我估摸着就是因为指挥使的位置引起的,说起来当年王直芳死的时候,他的儿子都十三了,其实也不是不能承袭。”
“十三岁还是太小了,便是坐上去也镇不住人。”大夫人开口说道,因为她的女婿是平宁卫指挥使,她在平宁卫那边照顾女儿生子,倒是知道些这里头的干系。“一个卫所有五六千人,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坐上去,谁能服他?可不是人人都是你四叔那么厉害,一杆枪,一把刀就能横着走。”
二夫人惯常的是不发表意见,倒是三夫人说道:“就算是这样,若是家里的已经成年的堂兄帮衬个几年也不是不行,可接任指挥使的就是王直芳的侄儿,这说明什么啊?他们王家人不齐心,做堂兄的觊觎指挥使的位置,自然要把堂弟一脚踢开。”
四夫人就道:“三嫂说的有道理,一个家族人心不齐,早晚都要坏掉的,岂能长久。”
太夫人听着几个儿媳妇的话,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虽然这几个儿媳妇各有各的毛病,但是大是大非面前,都是很维护齐国公府,这才是家宅之幸。
“王道信与王道立的死因到底为何,没有查证之前谁也不能妄言。”太夫人看着大家说道。
众人齐声应是,大夫人笑道:“娘,您放心,咱们也就是在家里说说。当初瑄儿他爹也是年少继承指挥使的位置,当时解家族内也没少折腾。”
苏辛夷听着大夫人这样说,便笑着说道:“大姐夫可厉害得紧,没让族人得逞,不过大姐夫比王道绩运气好一些,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了,凭着在武选司过关的本事,朝廷才认可他接任。王道绩的运气还是差了些,十三岁不上不下的,容易被人拿捏。”
“可不是,他的两个堂兄王道信当年十九,王道立十七,都比他大,而且王道信与王道立可是亲兄弟,算计他一个隔房的怕什么。”三夫人哼了一声说道,这要是真的她们猜的这样,那这是什么家人,豺狼虎豹还差不多。
一顿饭吃完,太夫人有些乏了,就打发大家散了,三夫人带着女儿回了三房,自然是有很多话要问。
苏希仙这顿饭难得寡言少语,苏辛夷陪着她往回走,今日苏朝颜有孕不好回来,苏兰茜本是要来的,但是临出门前儿子闹着肚子疼,就没能回来。二夫人知道后不放心,还打发身边的人去探望,回来之后才知道孩子吃凉了泄肚,肯定是不能回来了。
苏京墨知道姐姐不是无故不回来,自然也不介意。
倒是苏希仙的沉默寡言,让苏辛夷有些担忧,于是吃完饭先让母亲回四房,她与苏希仙一起往回走。
苏希仙看着跟着她的小六哭笑不得,“我没事,就你眼尖,这也能看出来。”
苏辛夷笑了笑,“五姐姐一向爱说爱笑,今日四姐姐回门,以你的性子不该这样沉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苏希仙看着苏辛夷,“小六,翁家那边给我姨娘来信,想要我五哥娶翁家嫡出的姑娘。”
苏辛夷嗤笑一声,“就为这个担心?”
苏希仙点头。
“大可不必,三伯不会同意的。”苏辛夷看着苏希仙认真的说道,“你的婚事虽然咱们家也不愿意与翁家结亲,但是翁家就因为你是庶出的身份拒婚,三伯能不生气?真要论起来,翁家早些年虽然风光过,但是如今却是走下坡路,两家结亲,你也不算是高攀。三伯一向疼孩子,自然觉得委屈了你。他们不肯娶你,现在却要五哥娶翁家的女儿,你说三伯能答应吗?我觉得,你最好劝劝翁姨娘别管这事儿,你的婚事三伯没有真正迁怒翁姨娘,大概也因为当年让翁姨娘做小委屈她,这才退了一步。但是如果五哥的婚事她还要插手,三伯这次怕是不会轻易揭过。”
苏希仙一向聪明,这次却有些不解的看着苏辛夷。
苏辛夷指了指自己,“你说若不是我要嫁给太子殿下,翁家那边会愿意把嫡出的姑娘嫁给五哥这个庶子?三伯多傲气一个人,他自己都受不了这气,能让五哥对着那什么翁家嫡出的姑娘低一辈子头?这不是笑话吗?翁家又不是看中五哥这个人,不过是看着咱们齐国公府出了个太子妃而已。”
苏希仙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他们兄妹倒了什么霉,跟翁家有这样的血缘关系。
“五姐,你可别哭,你想想你现在已经有了一门好亲事,五哥的婚事能差了?说什么嫡庶,其实我也是庶出,还是在乡下长大的呢。”苏辛夷上辈子就是太看重嫡庶,太看重身份,太想别人承认自己,才一头走错了路。
她瞧着苏希仙虽然看上去挺厉害的,没想到心里头也会介意这些,不想她走自己的老路,就开口劝解她。
苏希仙一下子被逗笑了,伸手戳了戳苏辛夷的额角,“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你别瞎担心,哼!”
苏辛夷:……
行,又是熟悉的那个五姐了,就是这个味道。
苏希仙看着小六笑了,又轻声加了一句,“自从我的婚事姨娘不满之后,其实父亲已经不太去找姨娘了,一月里以前有大半月在姨娘那边,如今……偏偏姨娘还不知道自己处境危险,总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看到我更是睬都不睬,只对五哥嘘寒问暖的。小六,以前我会难过,但是现在我都不难过了,我甚至与想着,如果有一日姨娘真的失宠了,我居然也会觉得是应该的,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
苏辛夷没法说,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她看着苏希仙轻声说道:“五姐姐,人这辈子都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即便是真的是摔得头破血流也只能认了。”
苏希仙垂着头,良久才叹口气,“我知道,尹儒的身份,是咱们府上姑爷中最低的,这婚事我点了头,我愿意嫁给他,所以就算是将来他一辈子是个千户,我也不会抱怨。”
苏辛夷就道:“五姐,你可别这样说,尹儒现在是个千户,但是三伯这么看重他,以后肯定还会更进一步,再说尹太太性子好,尹家兄妹都省心,你要嫁过去日子不知道多轻松呢。”
苏希仙就看着辛夷道:“承你吉言,毕竟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我可得好好地巴结你,将来好给我撑腰。”
两姐妹笑成一团,苏辛夷喘过气道:“我不是太子妃也一样给你撑腰,尹儒要是欺负你,让他来跟我练一练。”
“他可是我爹手下第一干将,你真的能打得过吗?”苏希仙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苏辛夷想了想,“没比过,不好说。”
苏希仙:……
苏辛夷大笑起来,气的苏希仙恨不能捶她一顿。
“你们笑什么呢?”苏京墨从母亲那里出来就听到苏希仙的笑声,就找了过来。
苏希仙把话一说,苏京墨立刻说道:“小六打不过也没关系,我那未来妹夫还敢跟太子妃搏命不成。”
苏辛夷:……
幼稚!
三人又凑在一起说话,苏希仙没忍住问道:“四姐,三姐夫与你成亲前,身边有没有人?”
苏京墨闻言脸一红,立刻说道:“这你也打听?害不害臊?”
苏希仙也红了脸,“我这是关心你,不想说就算了。”
苏京墨轻咳一声,这才低声说道:“他不是要守孝吗?就把人打发了。”
苏希仙松口气,她到底没出阁,其他的就不好意思问了,把人打发了就行了。说起来,她都不知道尹儒身边有没有人。
再说起来,太子殿下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一国储君的身份多尊贵,身边侍奉的肯定不少。
想到这里,苏希仙闭口不问东宫的事儿,这不是白白的给小六添堵吗?
她们婚事不满意还能退亲,这陛下赐的婚事,嫁的还是太子,谁敢退亲啊?
几个人正说着话,连翘就找了过来,对着几个姑娘施礼,然后看着自家姑娘说道:“姑娘,太子殿下派人来要见姑娘。”
苏辛夷一愣,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让人找她,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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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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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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