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乐当然知道刚才叶时瑾是在开玩笑，与其说为内容感到惊讶，不如说“对方在开玩笑”本身更让他惊讶。
不过确实莫名出现了一丝内疚是怎么回事。
为了表示对内疚感的不屈服，扶乐合上菜单严肃提议：“银丝山药卷怎么样？是这里的特色。”
“……”
他迎上对面的目光，觉得自己真诚得像叼着老鼠蹲在店主阿姨脚跟前的美丽。
叶时瑾没表示反对，只是进行了补充：“再要一个清炒黄瓜。”
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的扶乐迅速投降，打开菜单：“我开玩笑的。”
“……”
扶乐：“。”
对方慢吞吞的：“那我也是开玩笑的。”
共识达成，点菜继续。
做了这么多天的饭友，扶乐对叶时瑾的饮食偏好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后者不喜欢山药这一认知倒不是来自这几天的同桌共济。还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两人第一次在外面约饭，扶乐给他点了一碗紫薯山药粥。
经过事后复盘，扶乐觉得那天前期对方情绪不善，很可能是因为被尚且不熟但又非常热情的扶医生塞了碗包含敌对阵营食材的粥。
……没想到了解是相互的，自己关于水果和蔬菜的奇妙界定也被记住了。
水果只能生着吃蔬菜只能熟着吃，不然是对它们天赋属性的一种辜负。其中黄瓜是水果，番茄是蔬菜。——扶医生
点完菜，服务生收走菜单。大概是追忆往昔给了扶医生力量，他旧话重提：”其实山药卷吃起来和平时的山药不一样，真的不试试吗？“
吸取雨中漫步的经验，他最后给叶时瑾挑了件面料类似冲锋衣的羽绒大衣，因为人瘦，穿上居然丝毫不显得臃肿，赢得了回过神来的柜姐的热烈赞扬。而在室内只穿相对贴身的羊绒衫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瘦。
但就观察，其实对方并不挑食，至少在水果蔬菜的边界上没有一些相对严苛的规定。
总之挺好养的，给啥吃啥，就是吃得不多。
好养的人睫毛翕动，问：“扶医生很推荐？”
扶乐并不是想强迫他，连忙要摇头。
好养的人幽幽地接下去：“那也不。”
扶乐：“……好哦。”
总之，经过这个插曲——或许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对话，两人之间的氛围终于更偏向朋友的轻松，而不是世袭资本家和临时养猫佃户（？）之间的微妙紧绷了。
扶乐随便挑起话头：“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科主任之前牵头几个省医院，准备以联合名义去七叶树访学，现在批下来了。”
项目已经过了明路，名义、名额、资金都到位了。而作为U国顶尖医疗机构之一，七叶树在结直肠□□外科尤其突出。
当然类似的学习交流，本院和其他兄弟姊妹医院都有合作，对于青年医生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经历。但这次的七叶树访学只选十二个人，除了学术交流还包括对七叶树整体运转、人事组织方面的观摩，除去本身的学习意义，还相当于镀了层格外与众不同的金。
叶时瑾顿了顿，大概是“没有提过”的意思，然后：“扶医生要去？”
扶乐撑着下巴：“还没定，但大概是有机会？”
话说到这里，里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所以叶时瑾凝他一眼，顺着他的话问：“你不是特别想去？”
扶乐犹豫着：“也不是。”
但凡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位相关从业人员，已经因为扶医生的凡尔赛而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无关从业人员也该失去耐心了。
好在实际听着的人比较有耐心。
……大概。扶乐不确定地想。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提这个与其说想获得建议，更不如说是找话题的同时顺便理一下思绪。
“既然是’机会’，”
对方开口了，“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扶乐：“啊。”
说实话，这句话本身解语花式的温柔鼓励和完全不带感情的平静语调割裂得简直提神醒脑。
至少现在他的烦恼从“去不去”，变成了“居然获得了鼓励式敷衍是应该道谢还是转移话题……？”
最后他还是准备认真作答，“因为……”不是每一个’机会’都必须要抓住啊。跳出个人层面、从宏观去看，既然机会存在，总有人会抓住它，他可能并不是最’适合’那个机会的人。
“如果扶医生需要鼓励，我还有。”叶时瑾淡淡道。
扶乐哭笑不得：“谢谢……？”
叶时瑾注视着他，如果不是错觉，声音比刚才那句’鼓励’温和：“但我说得轻松，你最好也不要往心里去。”他移开视线，吊灯于他眼睫打下碎金般的光影，“毕竟劝别人放弃，要担的责任太大了。”
扶乐：“……好的。”
所以这是鼓励之后的免责宣言吗？
他喝了口刚上的热玉米汁，想了想，安慰，“不会让你担责任的。”
对方不置可否地抬起眼睛，那光影纷纷落了下去。说话的人依旧很平静，像只是随口一问：“那扶医生怕担责任吗？”
扶乐一顿。
这玉米汁有点烫，他想着，又喝了一口，喉咙被烫得微微发哑：“可能……有一点。”
说完，他出了会神，摇摇头纠正自己，“确实是怕的。”
对面的人没接话。
扶乐坦诚道：“没办法，性格上的弱点不可避免，已经在努力克服了。”
就是没想到居然有那么明显，这样总结一下，好像真的……
可能是看出他的想法，对方摇头：“随便一问，不用太在意。”
他看着他，目光朦胧又温柔，最后轻轻笑了笑，“我不觉得是弱点。”
*
大年初一，晚上。时间点的特殊意味着在外面活动的年龄层也很特殊。
都是年轻人。
更准确一些，大部分是情侣。
林沛沛吃饭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他是有点空虚寂寞才找人陪，但不代表这是个约会。可那个法国主厨对着他天花乱坠一通侃，边上的傻大个屁也不懂就知道捧哏，人也确实是他约出来的，就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结账，多少钱。”他招来侍应生，一眼瞪回去想说话的傻大个：就当花钱买个伴好了，跨年夜的买不起，大年初一的总勉勉强强。
然后看到账单：日%……?%?%！这么贵！
“沛沛，看电影吗？”边上的人小声问。
林沛沛还沉浸在剧烈的肉痛里：“不看。”
“……”
好半天没人说话，林沛沛看过去，对上一双低落狗狗眼：“？”
狗狗眼的主人：“我想看。”妙书斋
两人这时已经走出了对林沛沛钱包造成巨大减伤效果的法国餐厅，林沛沛眯着眼睛扫视从商场穹顶垂下来的新年电影海报，分别是：吱吱哇哇的恐怖片，哼哼唧唧的青春片，黏黏糊糊的爱情片，噼里啪啦的动作爆米花，叽里呱啦的动画合家欢，冷笑：“你想看什么？”
恐怖片还是爱情片？你大爷的我不吃这套！而且大年初一是什么勇气让你觉得能现场买到票？！
“再……”
很好，算你识相没把爱情片的名字说完。林沛沛翻白眼：“不看。”
“招……”
“滚。”
恐怖片？做梦。
“……那中坛传奇？”
林沛沛一顿，不可思议：“你让我看动画片？”
“不是动画片，是动画电影。这个工作室口碑不错，之前我们公司有接洽过，技术很新的，而且都说要支持国漫……”
被碎碎念攻击的林沛沛超级无语：“我说真的，你有没有常识，现在不可能有空座的。”
这动画片他知道，秦璨之前就说了想看，适合一家人一起看，给他安利了八百遍前传，终于成功把他拖到坑里共同接受国产动画的熏陶，过几天秦璨从x市回来就一起——这种安排肯定不能告诉傻大个，毕竟他俩还想顺便瞻仰动作爆米花里的猛男胸大肌。
“不一定啊，”见他口风松动，傻大个丢下句“我去看看”就跑去那边x眼电影售票机前面，戳戳点点二十秒后发现新大陆，“刚好还有两个座！”
林沛沛：“？？？”
林沛沛，“你是不是看错日期了。”
他话音未落，那边机器已经刷刷吐出两张票。傻大个把票收好：“九点半的，还有一段时间，我去买奶茶好不好？”
林沛沛：“票我看看。”
“……”
林沛沛愈发怀疑：“不给我走了。”
“……”捏着票的人在他的逼视下虚弱道，“是今天的。”
林沛沛一把抢过来，端详片刻，对着上面的“网购”二字简直世纪无语：“你傻还是我傻？”
“……”
“什么时候买的？”
“……”
“嚯，还是震动座——刚刚逗我好玩吗？”林沛沛怕他老实答“好玩”把自己气死，阻止，“行了你别说话。”
“……”
“干嘛？”
“……那还看吗？”
“……”
“买都买了……”
林沛沛撇清关系：“你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失望狗狗眼x1。
失落狗狗眼x1。
垂头丧气狗狗眼x1x1x1……
林沛沛：“我跟你说了这不是约会吧？”
狗狗——不是，傻大个：“说了。”
“我说了要保持……”
“炮友关系，我记得的。”
急切打断的样子让林沛沛又有点不爽，于是他冷冷问：“为什么选这个？还提早就订了，干嘛，我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
傻大个看他，眼神温柔又羞涩，宛如挺久之前请假陪他做手术的傻子秦璨——呸，他什么运气才会让生活被傻子完全侵占了——他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结结巴巴的：“因为我对……我对他们工作室很有好感，而且支持国漫人人有责……沛沛是不是看过前传？其他的评分好像一般啊。还、还有……”
林沛沛：“……”
他恶狠狠地说，“去他妈的支持国漫。”
“啊？”
“我说，去他妈的支持国漫，不支持！”
“为、为什么QAQ”
林沛沛心里烧着火，懒得解释。他想把手里的票撕掉，又舍不得，扔掉吧便宜了别人，不甘心，简直要原地气炸，只好冲边上的人发火：“你说你，败不败家！”
“……不败。”
傻大个也是有脾气的！
林沛沛：“你还敢……扶医生！”
刚刚还恶声恶气的年轻人发出甜度极高的呼唤。
以至于被点名的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林沛沛不在乎——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扶医生，太巧了。呃、”边上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一定是幻觉吧，“你们看电影吗，我正好有两张票。”
“我……”
“你们正好两个人呢。”
“但是……”
“好好好，再见！新年快乐啊！”
扶乐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怎么回事？”
林沛沛一把抓住边上从委屈变憋屈的狗狗眼，火在他的手心里、声音里，他像在宣布什么，又像只是在说服自己：“我们有事，看不了了。”
扶乐：“好、”吧，你们需要什么帮……
林沛沛：“我们赶着回去做|爱。”
走在路上天降电影票和狗粮的扶医生x被林沛沛拉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另一个当事人：“？？？”
“那就这样，扶医生再见！”
“……”
“做、做……”
“哦，忘了，没有爱，那就上床。你有意见吗。”
“没有/(///ω///)/！！！”
“看、看起来是挺急的。”扶乐望着迅速消失在视野中的两人，干巴巴地说。
刚刚没认出来，林沛沛边上那个就是之前陪他来看病的人吧。
……明天还是他值班，但愿他们干柴烈火不要烧得太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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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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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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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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