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昏睡,段清鸿终于睁开了眼。长久没见光,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晨间明媚的光晃的他眼睛生疼。
他还记得那条毒蛇,还有皇帝被咬后瞬间发黑的伤口。当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赌一把。赌赢了,他从此平步青云,赌输了,大不了赔上一条命。
索性,他赌赢了。段清鸿无声的笑了起来,干裂的唇因为他幅度过分大而渗出了鲜血。他虚弱的歪过头,却突然怔住了。
身边坐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幼瑜半倚着床榻的栏杆,还在昏睡着,长长的睫羽下带着些许青黑,昭示着她昨晚不踏实的睡眠。她沐浴在晨光中,与光同尘,几乎要与浅金色的曙光一般耀眼,如画一般的五官此时被印照的宛如神袛。
她怎么在这?刚刚从昏迷醒来的脑子尚且不够清醒,他也不知道木木的看了多久,才终于确定,这不是他在做梦。她确实来了,而且应当是照顾了他整晚。
这又是为什么?她不是……要接受与燕首辅的赐婚了吗?那天之后,她不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吗?段清鸿有满肚子的疑惑,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心中有我。
她心中还有我。
难以言喻的甜意和微涩漫上心头。也许是在病中,他的心理防线也降到了最低,素来心思缜密的男子难得的露出来了些许脆弱。在这一刻,段清鸿觉得自己仿佛拥有过去二十多年都没有拥有过的快乐。即将一片光明的仕途,还有眼前人的心之所向。
突然间,眼前人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仓促之间,段清鸿索性闭上眼睛,装作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身侧的动静越来越大,传来上好锦缎的摩擦声。一只柔软细腻、带着凉意的手落在他的额上,还穿来她的喃喃自语:“热退了呀,怎么还没醒啊。”
帐子的帘子被掀开,安若愚端着一铜盆水大步走进来,凑到床榻边看了一眼:“还没醒啊?”
幼瑜揉了揉眼睛,“没呢,要不我再让人把太医叫过来?”
安若愚不置可否,话锋一转提醒到:“外面有个叫璧月的姑娘在等郡主。”
幼瑜小小的啊了一声:“是被我阿娘发现啦?”她提起裙角就要往外跑,掀起帘子那一刻又回头往里面看,面色有些复杂,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安若愚静静的看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一会,一会他醒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呀。”
段清鸿锦被下的手微微一紧。
安若愚的眼睛中终于带了些诧异,但她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幼瑜冲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终于消失在帐子外。
“醒了就不要装了。”安若愚将手中的铜盆放在桌案上,转身坐在了床榻边,“有那个胆识用命去赌,还没有胆子面对一个弱女子吗?”
段清鸿睁开了眼,望着安若愚的神情有几分无奈和亲近:“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也?”安若愚挑了挑眉,“还有哪个啊?清瑜郡主啊?”
段清鸿突然沉默了。
安若愚看着他的神色,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故作轻松的笑容:“其实,你没必要因为我……”
“若愚。”段清鸿打断她。
“不,你听我说完。”安若愚郑重的凝视他,“我看到出来,她心中有你,而你,也对她动了些不一样的心思。你如果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不要因为我而忽视了自己的心意。”
段清鸿挣扎着起身,安若愚替他身后垫了枕头,安若愚这一番话于他无异于当头棒喝,是这些日子的安逸过分麻痹了他吗,他竟然忘记了,方幼瑜与安若愚有着怎样的渊源。他竟然,对着安若愚的仇人之女,有了这样的心思?
在段清鸿的心中,安若愚无异于是同根相生的左右手一般的存在。这种情谊不能说是爱情,却是比爱情更加深沉的存在,是知己,又或是亲人,他早就将安若愚的仇恨当作了自己的仇恨,日日夜夜为她谋划。他也知道,安若愚骨子从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有原则,有底线,而他却不同,他可以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他已经竭力去为安若愚遮风避雨,在方幼瑜的前世,他为了不脏了安若愚的手,在背后替安若愚做尽了阴险毒辣之事。
安若愚的神情依然诚挚,却不由带了些复杂的意味:“我说的这些,你再想想吧。水给你打来了,一会去洗漱,想来一会该有人过来探望你的。”
她从袖中掏出来幼瑜送来的那个锦囊,放在段清鸿手边:“她给的。一会让太医看看哪个可以用,把身子调理好,咱们才能说以后。”她又对段清鸿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段清鸿静静的凝视着手边的锦囊,脸上神色一点点的阴了下来,仿佛山雨欲来。
终于。他将那个锦囊放在床榻的暗格最深处。连同那些萌动的心思,一并锁了进去。
“殿下派青苑姑姑找郡主过去呢,碧色拖着时间呢,咱们得赶紧了。”
璧月神色焦急,一边小步跑着一边拉着幼瑜的手,还不忘与幼瑜对好口径免得穿帮,“咱们到时候就说郡主晨间去后郊散心了。”ωWW.miaoshuzhai.net
幼瑜微微喘着气,一路跑回去,临进帐子缓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走了进去。
“阿娘。”她笑着唤了一声,“这么早,你怎么找我呀。”
“这么早,阿瑜怎么出去散心了?”宁安公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幼瑜敏锐的感觉到宁安公主语气中压抑的怒火,立马觍着脸贴上去,撒娇道“阿娘~”
宁安公主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又要坐不住去看心上人了?幸好你尚有分寸,去的时候带了侍女在门外守着,不然阿娘可要你好看。”
幼瑜悄悄的吐了吐舌,宁安公主看着她这副样子,伸手在她额上狠狠一扣,弄的她痛呼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过啊,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你皇外祖父应该没什么心思给你赐婚了,你的婚事还能再缓一缓。”
幼瑜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真的啊?”
“阿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阿瑜,你皇外祖父这次确实给阿娘提了醒,你的婚事啊,还是应当找个可以依靠、可以护着你的人。”
宁安公主语重心长,“万一哪日你皇外祖驾崩了,谁来护着你不受她人排挤嫉恨?你现在的风光尊贵,都是托着你皇外祖的荫蔽,日后都是她人嫉恨你、陷害你的理由。”
她望着自己女儿年轻美丽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阿瑜,你也该长大了,该多想想以后了。”
幼瑜趴在她膝头,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宁安公主,你不必担心的。她心道,你所珍爱的女儿,以三魂为代价,换取这一世的父母平安、清正落拓的活着。她会好好的替她走过这段人生,让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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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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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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