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瑜,你不要怕。”
我没有害怕。幼瑜在心中暗道,我只是害怕睁开了眼,把厌恶摆在了脸上,所有的戏都白演了。我害怕被你发现了我的恶心,以你的性格我再难完成方幼瑜的遗愿。
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终于睁开了眼,不去看段清鸿,只盯着段清鸿身后的书架。良久,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这算什么?”
她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人的眼睛,幼瑜抓住了他的衣袖,眼光带着质问。像是穿透了两辈子,为方幼瑜问,为那个已经在绝望孤独中死去所谓姑娘问。又有谁能想到,前世成亲数年,他们甚至连亲吻都不曾有过?
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几年的真心实意,甚至不如几月有心的逢场作戏?
你真的不配别人真心去喜欢。践踏他人心意者,终究要为人所践踏。
段清鸿白玉一般的面颊上泛起微红,他躲闪着幼瑜直勾勾的目光,所以错过了幼瑜眼中的寒意。
“这种事,是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吗?”
段清鸿沉默了。幼瑜眼睛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缓缓的松开了他的衣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狭小的空间却只能让她和段清鸿隔开半臂的距离。她的眼眶泛起了红,眼泪缓缓堆积,她强自忍着不让它掉下来,下一瞬开口,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滑落。
“如果不是喜欢?又为什么要碰我?”
这句话是她问的,亦是方幼瑜问的。既然不是真心相许,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又为什么答应娶她?既然娶了她,为什么又要让她在绝望和孤寂中死去而不施舍她一丝一毫的光热?
段清鸿终于看向她含泪的一双眼,眉峰微蹙,神情中也带着些许复杂。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轻柔的拭去她的泪水,又替她理了理鬓边杂乱的发丝,俯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书,缓缓放到她手里,然后温柔的注视着她,却流露出让幼瑜不安的气息,声音宛如清泉:妙书斋
“抱歉。”他说,“是臣冒犯了。臣知罪了。”
幼瑜的神色终于冷了下去。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本装订精美的游记,突然将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矜贵的小郡主扬起了头,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段清鸿静静的凝视着她的背影,终究不发一言。
幼瑜坐在来时的马车上,轻轻的笑了起来。段清鸿终究还是退了一步,起码在此时,他尚且还没有经过朝堂的阴暗斗争,没有经历过朝堂上无处不在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心肠尚且没有坚如磐石,除了对安若愚,再也不将心门打开。他这般冷心冷情的人,哪怕能够让他产生一点点的动摇,都足以让幼瑜在其中占有主动地位。所以他本可以顺着幼瑜的话继续骗下去,但是他拒绝了。他也许终于感受到了愧疚,也许只是一时的不忍,无论如何,前生方幼瑜倾尽全力想要做到的,她此时终于做到了。
接下来呢。
幼瑜倚在马车的车窗旁,掀开帘子去看街上热闹的风景。这一步,让他退了。下一步,得让他进了。
幼瑜回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这种事自然瞒不过宁安公主,她气的将幼瑜禁足在珍园整整一个月才消气。整整一月,除了她身边的人,府外的人她只见到了上门拜访的宋清清。
宋清清与十三皇子的婚期定在来年十一月,他们府中已经开始帮她置办嫁妆。幼瑜见她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模样,想来日子过得再舒心不过了。
宋清清穿着浅碧色袄裙,发间只别了几枚和田玉簪花,整个人显得清淡雅致。饮了一杯璧月做的花茶,她才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我求了宁安殿下半天她也没同意让你来我府上做客,口干舌燥的。”
幼瑜噗嗤一声笑了,她没有挽发髻,三千青丝只用一条发带松松绑着,神情慵懒,不经意间勾人心魄。
“我阿娘是铁了心要关我的,这几日我去她那儿用膳她都不给我好脸色,不过她也关不了我多久,下个月外祖父就要去西郊秋猎了,总不会不带上我吧?”
宋清清白了她一眼:“就你淡定,你一个月不出门,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幼瑜不厚道的笑了,转身吩咐璧月将花茶打包一份给宋清清带走,笑道:“我家璧月的花茶可是一绝,这次总共才得了一斤,分你一些吧。”
两个小姑娘不约而同的笑了,随即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
宋清清回去后,幼瑜又如同往常一般去宁安公主院里用晚膳。她瞅着宁安的神色不如过去一段时间紧绷,而一旁的青苑姑姑给她使了一个眼色,终于腆着笑脸凑了过去腻在宁安身边,又是逗笑又是撒娇,宁安瞥了她一眼,冷冷问道:“你可知道你错哪儿了?”
“女儿错在,与外男出门,还没有带着侍女,还回来的晚……”
幼瑜结结巴巴的认错,宁安看着她忐忑的小脸,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往常一般将她揽在怀里。
幼瑜窝在宁安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鼻翼间嗅到淡淡的温暖的木兰香味,是母亲的味道。
“知道错了就不要再犯了。”宁安公主温声道,“我瞧着这孩子本也是个懂礼数的,这般不知分寸,没得带坏了你。”
这可就是宁安心偏了。她不好责怪自家孩子,就只能去牵连到和她出去的段清鸿,可见经此一事,她对段清鸿的印象跌倒了谷底。
“你以后与他少来往,我也同你爹爹说,让他以后别让那段清鸿上门了。”
“好。”
宁安有些诧异的看着干脆利落应下的幼瑜,她何曾是这般容易妥协的性子?略带疑惑的和一旁的青苑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宁安不知突然想起来什么,正色道:“阿瑜,你同我好好说,可是那姓段的对你做了什么?”
好敏锐的直觉。幼瑜心中咋舌,面上仍然摇头道:“当然没有,阿娘。”
宁安仍然心中怀有警惕,只她也知道,若是幼瑜死活不承认,她也无从下手。
昏黄的灯光下,宁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最好不要让她知道,那臭小子对幼瑜做了什么。
九月,皇帝御驾起身前往西郊皇家猎场。幼瑜作为皇帝孙子辈中最受宠爱的自然而然的随行出发。京中权贵、宗室被皇帝点了名的也纷纷前往,也有朝中近臣随行,燕临高居首辅自然不会落下,段清鸿和安若愚因着皇帝对年轻人的欣赏与喜爱也得以伴架出行。
西郊。
幼瑜站在一个小山坡,向远处望去,一望无际的猎场此时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大片的帐篷。
“小姐?这里风大,回去吧?一会公主又要急了。”
碧色在她身后轻声道。幼瑜收回目光,缓缓的笑开。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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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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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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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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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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