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炎洲一处乱石岗上,穆驿正拿着一柄木刀闪转腾挪,他的对手是澹台断,也是拿着一柄木刀。
这边刚下过一场雪,乱石上有些湿滑,穆驿在躲避师父劈砍的时候好几次摔到石头上,有的石头像是刀劈似的棱角分明,身体磕在上面疼痛入骨,穆驿一开始直掉眼泪,师父也不迁就他,出现淤青破皮什么的让他自己坐下运气恢复,后来让他一边和自己打一边抽空运气处理伤处,伤重的话才会熬些药内服外用治一下,本来昨天比前几天好些了,摔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今天下雪,又摔惨了,终于在第十次摔倒后穆驿没有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石头上的师父,眼里面又泛起了泪花,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澹台断也是无奈,这孩子和自己熟络了以后都会耍赖了,不过今天确实挺惨的,这时天也暗下来了,就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回去做饭”,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座略显破败的石塔,穆驿有些委屈,抽了抽冻得通红的鼻子费力站起,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清秀的小脸配着这凄惨的模样若是外人看见肯定心生怜惜。
师徒二人如今栖身的这座石塔其实原本是一座瞭望哨楼,或者也可以说是烽火台,两丈见方,当初应该有三层,最上面那层塌了,如今只剩两层,一楼和二楼是由一座靠墙垒筑的石梯相连,澹台断和徒弟住在一楼,找了一些石料杂草和着泥浆把上下两层的一些口子都封住了,没办法,现在这里晚上太冷。
门是一块很宽很厚的木板,是澹台断找了一棵大树草草劈成这个样子的,勉强能掩住原来的门框,晚上再用一块大石靠住,现在大石和门板都放在一边。一棵大树被拾掇成了三块木板,还有俩块搭了两个床,两床中间还有一座做工很丑的壁炉,大概是原来有的,师徒俩又改造了一下,在壁炉旁边垒了个灶台,上面支着一个锅,下面四面都有开口,一口是通向壁炉走烟的,壁炉对面的口子应该是添柴火的,两边通向了两张床底,这明明就是一副准备长时间住人的样子。
澹台断已经生起了火,把陶罐中的水倒入锅中,再把一块块切好的肉放入锅中,弄了些盐就开始煮起来,不用盖锅盖,师徒两人坐在红彤彤的炉灶边,穆驿闻着肉香吸了吸鼻子开心得笑了起来,澹台断也微微一笑,起身用勺子把锅中泛起的浮沫撇掉,这还是和一座驿站里面的厨子学的,原本他都是把打来的野味烤着吃,但久了总觉着不如店里煮着的好吃。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穆驿一早接过师父手里的勺子撇了四五回浮沫,这时正弯着腰往灶里添柴;一边澹台断用水和灶里的草灰和成泥灰,再把泥灰均匀地涂到一张撑开的鲜羊皮内里,反复揉搓着,床上那几张熟好的皮子勉强能御些寒,可是还不够,听驿站里的人说这里冬天冷的能把荒狼冻死,他是准备要在这里过冬的。
穆驿不曾问过师父为什么不回中土,或许他也不太在意去哪,不过澹台断倒是仔细想过,穆驿自小生活在风炎洲,童年一直便遭受欺凌又母亲离世,虽说性子淳朴,但骤然去到中土那琉璃世界,会不会迷失本性误入歧途?自己肯定要出去做事的,不能常在他身边,到时必然疏于管教,还不如留在这里至少先让他修行一段时间入了门,磨练磨练毅力打磨一下心性,过完年开春舟河凌汛过后再回去。另外自己刚进入地道境界,这里比家里要天高云阔,更使得灵台清明,似乎明悟道法也更容易一些,不如多带些时日。
这时外面响起说话声,似乎还有意拔高“师弟,我就说有这肉香肯定就有人在此歇脚,你看,有炊烟吧,屋里的兄台,在下灵霄派重阳宫张清镜携师弟陆清远冒昧搅扰,实是天色已晚大雪封路不知所往,万望海涵”,
澹台断起身走到门口朗声说道“在下铜陵澹台断,请二位道长进来一叙”,妙书斋
说话间夜幕中走出两人,一个三十多岁另外一个二十出头的样子,双方互相拱手行礼后进了屋内,为首自称张清镜的人惭愧笑道“当不得道长,我师兄弟二人在师门都是俗家弟子”,
澹台断也注意到二人都是头戴逍遥巾素白棉衣身背长剑,几人坐下,穆驿好奇地打量着来人,张清镜看这孩子眉清目秀眼神纯净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简简单单,上面只刻着一个“道”字,笑着说道“这是我前几年在大秦西边的天山河谷捡的一块小料,还没雕琢,不过一直养着,送给你,没什么大用,稍微能帮着养神,想必你修炼正在入门阶段”,
穆驿摇摇头,转头看着师父,大概觉得还是师父做主比较好,澹台断想推迟,张清镜笑着说道“澹台大哥留我师兄弟过夜,收下这个小玩意实属全我们心意,要是觉着不妥,让我们喝碗肉汤也好”,一旁陆清远有些不好意思,把头撇到一边去了,张清镜大概也觉着惭愧哈哈笑了起来,澹台断见这两人也是真性情,就让穆驿收下并道了谢。
这时肉也煮好了,穆驿起身找出四个陶碗洗干净,这都是之前有人留下的,或许还是这烽火台当年士卒们的,盛了四碗肉又在碗里浇了几勺汤,端到一个大木桩上,四人围坐吃喝起来。
饭后闲聊,澹台断得知张清镜和陆清远并不是单纯来西荒游历,而是奉了师门法旨来此协助几位长老抓捕一名师门叛徒,好像和沉寂快有五百年的魔道有关,说是那人被魔道中人蛊惑,犯下欺师灭祖重罪,之后逃出山门进入风炎洲,其中具体细节张清镜并没有明说,想来涉及师门秘密,澹台断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一旁穆驿听着奇怪开口问道“师父,魔道说的是咱们见到的那些魔兽吗?”,
三个大人听到都微微一笑,张清镜也说道“澹台兄家学渊博想必知道很多,实话说,我们师兄弟资质一般平时只顾干活修行,还真不太清楚这些”,陆清远也看着澹台断,想来也确实好奇。
澹台断理了理头绪才开口说道“我也是从一些书中看来的只言片语,最初凡人刚开始修行没多久,有人发现了一些神魔遗迹,从中慢慢总结出了一些修行法门,发展下来这些法门被称为神魔功,后来人们管修习这些法门的修士叫神修或魔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谓的神修和魔修渐渐被人分开叫了起来,这个时后修行的功法还没有多大变化,一般就是通过锻炼和食补药补来炼体,再后来修行进入繁荣昌盛时期,方外又有巫术传入中土,一些魔修把巫术中关于血魂类的术法与他们的炼体法门结合,形成了新的魔修流派;后来到了中古末期,魔修们和那些为修行不择手段的人都被统称为魔道,其实这个“魔道”的称呼是他们自己叫的,大多数人们那会儿都叫他们魔头,也是在那个时候魔修就带有了贬义,被主流派系所不容,在千年大战时期他们确实一次次打破做人的底线,屠城灭国也是从他们那开始的;五方帝王结束战乱稳定天下后开始清除残余隐患,其中就有对魔修的清剿,持续了百年,后来他们活下来的一些人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在五百年前意图恢复大战之前的地位,最终是失败了,到现在少有听说”。
澹台断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只是从修行的角度说,其实慢慢发展下来魔道修士们如佛道百家一样,也开始聚集成势力教派,有一些还发展出了完整的思想理论学说,这一部分也是朝廷和其他势力重点清缴的对象,他们的很多思想都有些反人伦反朝廷”。
张清镜点头说道“这次听师门长辈提起,说是魔道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你们大周南边这两年那些小诸侯国的争端好像就是他们从中挑拨的,而且再南边的东瓯和荆夜局势动荡其朝廷内部矛盾重重,据说有多方外来势力参与,我等常年在山野也不太了解各国朝廷的事,只是此次大周大秦和梁川以及我们宗门所在的金蟾洲各势力不知怎的都做了壁上观,还约定中立,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懂,不是说五大国当初有盟誓,以维护中土安定为重吗?”,
一旁的陆清远满脸不屑说道“他们想来是希望曾杞等诸侯国的战乱能够给东瓯和荆夜的内乱再添一把火,好从中渔利,也不怕再把中土引入一场大乱,这次来的路上我听有人说,中土每千年必会有一次乱世,不知真假”,
澹台断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一直专心修行不太了解天下局势,出门之前家中确实有安排子弟到洛阳城,也有族人入朝为官,依据以往经验,这是不是大周朝廷内部在准备应对变局呢?
关外西荒边缘,重重丘壑林木之间有一个身影飞驰腾跃,只见他每次足尖轻点都不见落脚处树枝颤动,也不见积雪扬起,不留任何痕迹,不多会儿停在一座坍圮的石殿前,黑影左右看了看似乎犹豫要不要进去,这时忽然殿内传出人声“阁下就这点胆量吗?我都要怀疑这次和你们的合作能不能成功了”,
殿外黑影冷哼一声迈步走了进去,刚踏进大殿三步,忽然四周燃起火焰,一簇簇火焰悬在石殿周围半空,黑影悚然一惊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停住身形凝神戒备,对面传来一声不加掩饰的讥笑,黑影在火光下也完全显出本来模样,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袍的中年男人,在他对面有两个人,一个拄着和他身高相仿的乌木拐杖,背有些微驼的老者,另一人身材修长身量适中,中年模样,正一脸玩味,想来刚才说话之人就是他了。
黑袍人没有表示,快速打量完面前两人后就盯着老者一言不发,老者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乌木拐杖开口说道“上次的谋划最终却为九渠人做了嫁衣,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只有我们白忙活一场,族中人自然有意见,阁下见谅”,
黑袍人沉声道“上次九渠南下太过突然,我们都没想到他们能够那么快解决叛乱”,停顿了一下黑袍人想是在思量接下来的措辞,“这次我们的目标是秦国防守的剑州府一线,最近他们刚更换的州牧将军治军不利士卒人心涣散,城防工事图你们已经看过了,到时只需要在我们的配合下破坏城墙关隘就可以,此时正是冬季,这样一直到明年夏天你们都可以来去自由,而且因为之前舟河大汛航路封闭多日,整个风炎洲最近几月的产出被运往中土的不过四成,迷津渡失火后他们没发出去的货物基本都囤积在各自郡城中,想必你们不会错过这次上天赐予的机会吧?”,
对面中年人桀桀笑道“上天?我们不信奉什么上天,我们只信奉我们的魔神祖先”,黑袍人不置可否。
一旁老者开口问道“你如何保证南边的北嚣州府的郑楷元不会出兵救援?”,
黑袍人回道“北嚣州府现在驻军不过五万,可以调遣的机动骑兵只有不足两营六千人,另外我们已经联系过他们的死对头,昆仑王最近很有兴趣找那郑楷元叙叙旧,但是你们开辟出来的路要让他们也通过,至于入关后如何就看你们谁手快了”,
老人点点头说道“可以,我派人跟着你方便随时联系,你们确定了时间也是通过她告诉我们”,
黑袍人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个阴阳怪气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那人哼了一声,老人笑了笑说道“星汩,出来吧,你跟着他”,
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出现在黑袍人身后三尺处,身姿似曼妙弱柳又似一团吞噬光明的混沌,看不真切,黑袍人此时浑身汗毛倒竖,他一直有探查周围方圆百步范围,可完全没有发觉此人,而且还让人家靠这么近,如果动手的话自己完全躲不开。
只听老人又说道“星汩具有我族姓,而且有秘术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络,另外你如果不想她现身那就不会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除非是你们那些地道大成的感知修士”,
黑袍人点头转身离开了,叫星汩的黑影像一团烟气一样眨眼间也散去了。中年人不解问道“难道真要按着他们的计划做吗?”,
老人淡淡一笑抬手把周围的火焰收入袖中,石殿一时又陷入黑暗,只听老人说道“我弥族千百年来一直在这长城内外与他们反复拉锯,所依托只有这茫茫西荒,如果也能好好利用一下他们的城池会不会更好一些?”。
洛阳城国子监,郑炎他们的课正常结束,可是澹台雪妃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此时郑炎正仔细寻找隐藏在光秃树枝间的一种小雀,这种小雀在世间分布极广,一般不过人手指大小,羽毛黑灰色,飞行时无声无息,且快如闪电,前些年大爷爷曾专门抓来放到一间大屋子里让郑炎去抓,屋中墙上地上还放置了很多树枝,每次郑炎都是清清爽爽进去头顶着鸟粪出来,大爷爷说这个主要就是检验神识和身体的修行以及锻炼手眼协调的能力。
明明刚才看见有两只的,郑炎绕着树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它们藏在哪,天色也暗了下来,转头看见澹台雪海正坐在一旁的长凳上闭目修行,郑炎不觉有些惭愧,自己两年前是个什么样子的?好像一有空就在街上玩耍吧,要是能想这小子刻苦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忽然听到头顶有轻微响动,郑炎想也没想拔地而起,也是没有什么生息,穿过几根树杈中间身子两次调整,一抄手终于抓住一只,不过另一只还是贴着指尖飞走了。郑炎跳回地面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小雀,这小家伙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时身后传来一女孩的声音“这是冥灵吗?”,
郑炎知道是澹台雪妃,转身笑着说道“是啊”,说着把小雀递到她面前,澹台雪妃一脸好奇,然后看向郑炎问道“我能摸摸吗?”,郑炎看她一副小孩子的好奇模样,先让她伸出手,又把小雀压在她的手掌上,提醒道“握住,别让它跑了,飞的很快的,已经跑了一只了”,
澹台雪妃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合住掌中小雀仔细瞧着,还不忘冲郑炎甜甜一笑,说道“自小便听母亲说过,这小雀是来自冥界的精灵,引导故去的人灵魂进入地府的,不让我们碰,怕魂被带走”,
郑炎点头说道“这边也有这些说法”,澹台雪妃又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郑炎说道“我们把它放了吧?你不是说和它在一起还有一只吗?别让它们分开啊”,
郑炎微微一笑说道“那你放了它吧”,澹台雪妃高兴的展开双手,那小雀看束缚自己的手松开一振翅就没影了,澹台雪妃看着一个方向笑着有些开心,郑炎咳嗽一声提醒道“它往你身后方向飞走了”,
澹台雪妃俏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澹台雪海这时起身看着面前两人奇怪问道“不走?”,澹台雪妃赶忙道“走,走吧,天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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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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