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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色。
深蓝夜幕倾垂而下,星河倒转,银白流丝滑动于星轨之间,坠起了沉重的星。
脚下深蓝的夜幕和数不尽的明星,头顶也顶着星星。
身披着雪白衣袍的青年立于那星河的尽头。
繁星闪烁,那光芒明亮,却都成了他的陪衬。
那圣洁的白色衣袍上,袖边和袍角烫着的滚云银纹轻轻浮动,如同月光下潺潺的流水。
他纯净如雪,寒冷如冰,又温润如不冻湖的水……这天地间,除了一个“美”字,很难找到词汇来概括他。
他比这星宇更加浩瀚。
人类能窥见的,不过是小小的一角。
看见穆莎走进来之后,他回过身,招了下手:“过来。”
那是他常年高高在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最习惯的命令人的语气。
穆莎没有听他的话。
她站得很远,低头望着那浩瀚星河,鸦黑的睫羽垂下,掩住了清冷的眼。
她看起来,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伊提斯已经对她迁就放纵到了极致,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这边。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少女的黑发:“你头发乱了,吾给你重新梳一下。”
穆莎抬起头看着他,她脸上挂着温和而疏离的笑容。
她问道:“您在哄我开心?”
伊提斯低下头来,静静地注视着她。
半晌,他说道:“是。”
穆莎拉住他的手,看起来顺从又粘人。
她的声音也软软糯糯的:“那么哄开心之后呢,您想说服我帮您做什么?”
她问:“修补法则?”
伊提斯轻轻地阖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那双银眸已经转向了别的方向。
他似乎是在看着某处,又似乎什么都没看——他银色的眼眸里空无一物,谁也读不懂他。
伊提斯说:“不,吾想让你听吾解释。”
穆莎温柔的笑着,但那双浅银色的眼睛,却冷彻如冰。
“冕下,让我猜猜看您能解释的东西吧。”
“你猜。”伊提斯不太明白她怎么是这么个反应,但既然她有提议,他也就顺从了。
穆莎抓着他的手,问:“您是想告诉我,我的身世吗?”
“逆死而生的花朵,握着生与死亡的力量的新神?”
伊提斯沉默了半晌,他说:“你知道了。”
穆莎微微笑着:“我当然得知道。”
“毕竟,我不知道的事情,您永远不会给我解释。”
伊提斯下意识的就要否认:“不,吾……”
但这场对话的话语权,是掌握在穆莎手上的。
小姑娘打断了他的否认,她问:“您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吧?”
她松开伊提斯的手,但下一刻,伊提斯就反手将她抓住了。
发色银白的神明说:“还有。”
还有要解释的事情。
穆莎看着星空远处已经快要崩碎扭曲的空间。
她想,反正最需要时间的也不是她,她有的是耐心陪着伊提斯秏。
她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世界的神明。
“您说。”
伊提斯说:“你知道了这件事,事情就好解释多了。”
“吾一直想给你换个好一点的花盆,想让你变成吾眼中更好的样子。”
“但吾只要敢把你往花盆里挪动,你就一定会碎给吾看。”
“吾在死亡之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吾……”
穆莎歪着头问道:“所以您用了认知干涉,一边把我往花盆里移栽,一边让我不要碎?”
伊提斯摇了摇头,他说:“不,吾放弃移栽了。”
穆莎一怔,她说:“我说过了,您的破绽太多了。”
“您所做的事情太多,导致您所说的话都不可信,破绽重重。”
“您要是真的放弃了,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伊提斯说:“你等吾解释完。”
穆莎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伊提斯说道:“吾在死亡之国和你谈过话之后,就放弃了。”
“吾想,如果完整的人和破碎的神只能选一个,那吾选择尊重你的意愿,让你作为人类而活。”
“但是,吾在死亡之国时很无能,吾什么都做不了。”
“吾连送你离开死亡之国都做不到,更不能帮你把食物的意义找回来。”
穆莎问:“如果当时您不在死亡之国呢?”
伊提斯说道:“如果吾早一点后悔,在日蚀之前,更甚至在踏入极北之地以前。”
“吾有办法把你变回人类,变回你以前吃吃睡睡的,吾最不认同的样子。”
穆莎:“……”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要强调不认同?
她问:“所以,问题出在了死亡之国?”
伊提斯轻轻颔首:“你在死亡之国使用了逆转生死的术法来救吾。”
“你是死亡之国的神明,你的神格是生与死。你在你的国土上,握起了你身为神明的权柄。”
“死亡之国的一切,都会响应你,帮助你,让你彻彻底底的苏醒。”
伊提斯说:“吾能压制一个半睡半醒,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的神明。”
“但你醒过来了,吾就再也无法压制你了。”
穆莎抿了抿唇,她说:“所以您就干涉了我的认知,欺骗我还是人?”
“但是您要明白,现实早晚有一天会撕开,欺骗是无意义的。”
伊提斯摇了摇头,他说:“吾的目的不在于欺骗你,吾只是在维.稳你的认知。”
“吾需要时间来想办法,把吾做错的一切都挽救回来,让你重新变回你最期待的样子。”
“可是你太聪明了,你怎么就猜到了呢?”m.miaoshuzhai.net
穆莎有点委屈,她问:“聪明难道是我的错吗?”
伊提斯说:“你没有错,错的是吾。”
他揉了揉少女的黑发,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穆莎那点淡薄的情绪,要被他搓脑袋的动作搓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伊提斯说:“认知快要碎掉了,灵魂也快要碎掉了。”
“不过还好,认知还没有完全断层,距离完全清醒还有些差距。”
穆莎退了一步,说:“……您怎么知道认知还没完全断层?我还不够清醒吗?”
伊提斯弯腰将她抱起来。
穆莎想躲,但是完全躲不过他。
那认知的圆环上断裂的,快要消失的那一半碎片,被伊提斯精准地抠出来了。
这洞察一切的神明,能把任何东西都找出来。
伊提斯把她说过的话回敬给了她:“到处都是破绽。”
“当然,吾不太能确定你是不是完全断层了。”
“所以,吾在莱伊的建议之下,布下了这一局,看你身为人的认知还在不在。”
“如果不在,就算吾真的为修补法则而死,世界崩坏,你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如果还在,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不会看着吾赴死,会来帮吾修补法则。”
穆莎的情绪仍然淡薄且平静。
但是,她却明显的意识到,在这个时候,自己该快要气死了才对。
她停止了在伊提斯怀里扑腾的,像只猫一样不给抱的挣扎。
她一把捏上了伊提斯的脸,想要用力掐他,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极为矛盾。
身为人的半边,因为被伊提斯发现和激怒,垂死之际跳动了一下。
身为神的半边,却又让她无比平静。
那矛盾的两边都还存在,仍然在分崩离析,越来越远。
穆莎看向伊提斯,平静地说道:“我不是来帮您修补法则的。”
伊提斯点了点头,说:“没关系,吾骗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帮吾修补法则。”
穆莎:“……”
她感觉到了慌张。
只能说,不愧是伊提斯,给她创造了足够浓重的心理阴影。
就算她情绪的水面已经很平静,他还是能在这里砸出一大片浪花。
她推着伊提斯的肩膀,却又被他捏着后颈摁住。
她问:“您到底想做什么,法则不要了?世界不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伊提斯说:“吾早就告诉过你,吾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是生是死,对吾来说都没有意义。”
“至于法则和世界崩坏,那是法则和世界的宿命,只是早晚的问题,世上从来就不存在永恒。”
“永恒只是一种相对的论点。”
“它从来都是靠变化去书写的。”
穆莎问:“您到底要做什么?”
伊提斯抱着她,缓缓地走向那法则即将崩碎的裂隙。
银白色的咒文在那浩瀚星宇中显现。
巨大的、繁复的阵法层层叠叠地铺开,每一个图阵都处在不同的平面,繁乱又有条理的交织在一起。
“吾倘若真的想让你修补法则,吾在神宫第一次找到你时,就会把你抓过来。”
“吾带你来圣灵街,是为了法则最薄弱,又在吾掌控之下,能让吾出力的地方。”
“吾需要违逆法则,倒流你的时间,让你断层的认知,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回到还没损毁的时候。”
穆莎摁住他的肩膀:“等……”
那比湖海更磅礴,比星宇更浩瀚的神力,如狂潮一般汹涌地,涌进了那切割了空间和维度的繁复阵法中。
圣灵街镜湖边缘的的法则星宇难以承受他的力量,空间破碎的声音耳边迭起。
连接着繁星的法则之丝根根崩断,倾垂星河顿时坠落,化为火陨砸落,割破空气,相撞在一起发出震碎鼓膜的巨大爆裂声响。
穆莎在这崩毁的天地之中难受到了极致。
那无形的,无可反抗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寸寸撕裂,湮灭在时空当中。
但是,在破碎的同时,她又在重组起来。
濒临破碎的认知圆环重新被拼合,饥饿和干渴的感觉翻涌着冲上,迫得她难以忍受,想要掐着喉咙干呕。
身体中浩瀚汹涌的神力并未消失,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逐渐平息下去。
几乎要消失的情绪一点一点浮现出来。
那浓重的悲伤,那无可挽救的绝望。
还有那胸腔里,几乎跳得要穿透胸骨,拉上她赶紧死的心脏——这是她的恐惧。
断层的认知在逐渐聚合,但它们之间,又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无形屏障。
此时,两种认知的矛盾已经达到了极致。
她的情绪几乎快要崩溃,她的情绪无比平静……
穆莎的意识,在两种认知之间剧烈又频繁的起伏切换。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下一刻就要被撕碎成两半,彻底割裂成两个人。
但是下一刻,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穆莎好像能够感觉到,伊提斯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崩碎了一角。
同时,她的两种认知之间,那层无形的屏障也崩碎了,她重新聚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圆环。
她理智,但是也感性。
她白日里挂着虚伪的笑脸,对人笑吟吟的;夜晚就缩在床上,苦着脸犯愁。
她喜欢吃东西,食物能给她带来幸福感。但她也克制自己的食欲,因为没钱,因为怕胖。
……
这才是完整的她,有着无数的矛盾之处,但是这些矛盾共存。
就像此时,欣喜、恐惧、悲伤和愤怒一起吞没了她,这些情绪杂合在一起。
那逆转时空的阵法渐渐熄灭了光辉。
下一刻,流窜着雷电的银白光辉,以无可抵挡之势降下。
穆莎尚未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伊提斯抬起手,握碎了那摧毁一切的雷霆。
无数的银丝流窜而出,稳定修补着近乎崩坏的空间。
伊提斯脸色惨白,他的胸口,拥有着神格的位置,正在殷出泛着微弱银光的血迹。
伊提斯几乎抱不住她了,只能把她放了下来。
他弯下腰,伸出手捏住了眼里含着泪的少女的脸颊。
“你喜欢公平,那么,这就当做你怕吾死在这里,崩溃成那副模样,还愿意来帮吾修补法则的谢礼。”
穆莎抬起头,愤怒的瞪着伊提斯,重新变回银灰色的眼睛里噙着泪。
她凶巴巴的吼道:“我说了我不是来帮你修补法则的!”
穆莎怒道:“我是来和你鱼死网破的!我要像三十八年前一样碎给你看!”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吼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哭腔,也携杂着她那难以平息的怒火。
伊提斯:“……”
他几乎又一次感觉到了三十八年前的心悸。
他问:“那你为什么没碎?”
穆莎指责道:“我想听听你还有什么辩解,好好嘲讽你一顿的!”
“你怎么就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手把我的认知补好了呢?”
伊提斯望着她的眼神格外复杂,他问道:“你想碎?”
“想碎的话,吾就再把你的神格唤醒,吾做得到。”
他简直尊重极了穆莎的意愿。
要做神就做神,要做人就做人,想碎就碎。
穆莎震怒,抬起脚要踹他的膝盖。
但穆莎看到他胸口殷出的血迹,又忍住了。
她怒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伊提斯弯下身,他轻轻地,在黑发少女的头顶拍了一下。
穆莎捂着脑袋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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