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年关,宫中欢笑声一片,无数皇子皇女们,提着灯笼在宫里跑来跑去的。
细细看去,便可发现年纪小的,无论是皇子还是皇女,都剃了头,皇子仅余头顶一小撮梳成髻,而皇女则在两侧梳成双丫鬟。
暖亭内,两名男子端坐于其中对弈,身旁的侍女们穿着袄裙,手捧各式用具。
“大王。”侍从入内,躬身行礼,“陛下遣人来告,今日已与英国公商议过,明年将为大王纳征。”
雍林挑了挑眉,落下黑子,“是何人?”
侍从道:“据说是英国公家的大娘。”
齐王执白子,朗笑道:“阿弟好福气!许大娘子才学过人,可是连母亲都亲口夸赞过的,父亲为阿弟择她做王妃,京中不知多少男子要哭晕过去。”
雍林一派沉着模样,只淡然笑道:“只怕许娘子未必愿意嫁我。”她如天上云,不知被多少人仰望。
第一次见许真,是在皇后办的赏花宴上,都是作应制诗,独她作的与众不同,字里行间尽显灵气,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面对宴上之人或真或假的夸赞,她不过是笑颜以对,连神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动。所有人都知道,英国公家的嫡长女,学问高深,寻常男子也比不过她。对有才学之人,世人总是多一份宽容,哪怕她高傲冷清,也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下意识便觉得合该如此。m.miaoshuzhai.net
那时他便想,这样出色的少女,若是他的妻子,该有多好。
亲王的昏礼自然比不上皇帝和太子,无需纳采等步骤,直接从纳征开始,速度快的出奇。第二年年中,俩人毫无悬念的举行了昏礼。
“阿真。”
洞房花烛夜,望着房中的佳人,雍林的心跳极快,忍不住唤出了朝思暮想的名字。
她一如往昔,端坐浅笑,眉眼盛放在烛火下,“大王万安。”
雍林性情暴躁,从小便因此不讨皇帝喜欢,可面对许真时,只需她轻飘飘一句安抚的话语,万般的怒火也于瞬间消散于无形。不光是皇后,就连皇帝也啧啧称奇,私底下同皇后二人感慨万千。
成亲两年后,两人的长女诞生。雍林十岁便封了秦王,如今年岁渐长,早已到了之藩的时候,他先前未曾娶妻,便一直留在应天。可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显然不能长久的赖下去。
秦地远离京中,他担心许真舍不得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大丈夫岂可因此小事而徘徊不定?”许真笑道:“大王自当建功立业、守卫河山,为我大魏开疆拓土,妾可不想背上骂名。”
雍林大笑,揽住她道:“阿真实是我贤内助!”
许真只哼了哼,并不答他的话。
彼时大魏周边并不太平,诸多小国扰边不说,边境也时常出现藩镇割据。雍林之藩时,手里的兵力少得可怜,皇帝也没给他准备多少兵,唯有按照亲王府惯常配置的府卫而已。与别人没什么区别,可封于京城附近富庶之地的,却能安享荣华。
其后组建的秦军庞大势力,几乎是他一场一场仗打下来的,历时数年,终于镇压住边境叛乱,平定雍、凉之地。
秦王之名,威震西北。甚至有人只知有秦王,而不知有皇帝。便是关外之人听说秦王兵至,也要退避三舍,不敢正面冲突。
到秦地的第四年,长子降生。对这个孩子,雍林寄予了诸多希望,即便是在外征战时,也恨不能将他带到军中。
与之相比起来,他对次子雍淮的教养则要随性许多,要求也低多了。
“大王怎可如此厚此薄彼?”许真对此很有些不满。
雍林只哄道:“大郎不一样。”
许真冷哼,“有何不一样?莫非二郎不是你的?”望着雍林沉静的眉眼,她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却不敢细想。
到了七八岁上,俩人的长女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不治而亡。悲痛之下,对剩余两个孩子的照顾更要精细数倍。
所幸俩人一切安好,待到长子五岁时,雍林便按制给他请封了世子,时常带着他去营中玩耍。
皇帝离世,太孙即位,将一众叔叔们打压得喘不过气来,雍林旁边的赵王便应故被削了爵。
许真对此忧心忡忡,“陛下如此无所顾忌,我们将来......”
雍林垂眸良久,忽道:“既如此,我做一回刘濞又如何?”
他原以为许真会大惊失色,或是劝阻他莫要行此事,可她却只轻轻拍了他一下,“莫要胡说,刘濞那短命鬼有什么好做的?”许真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好歹有点志气。”
雍林一愣,随即大笑出声,搂着许今,久久不能言语。
在他正式起事三个月后,长子夭折。许真几乎是一下子,便病倒了,雍林也差点便要放弃作战,想要退守秦地,还是许真给他送信来,才让他继续打了下去。
虽心中哀恸,当朝廷军兵临城下时,许真亲披铠甲,带着雍淮登上城楼督战。
王妃带着秦王唯一的嫡子亲自督战,士气大振,化守为攻,大破中央军。朝廷人手不足,只得暂时撤退,雍林方才得以返回支援。
“阿真。”雍林望着她,涩声问道:“大郎他......”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长子,许真的眼泪便如同决堤一般,汩汩流出。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雍林浑身发软,几乎窒息。
他妄图叔夺侄位,上天报应的却不是他,那一定是将给他的报应,放到了他儿子身上。
俩人又说起雍淮,许真流着泪道:“我不求他将来有何出息,但求他此生平安顺遂。”
雍林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一样的想法。
对仅剩的孩子,只求平安而已。
......
秦王登基,册封秦王妃为皇后、嫡次子为皇太子。所有人的眼光不住的瞟向英国公,这老东西,可谓是赚大发了,尤其他几个女儿都是王妃,怎么算他也亏不了。
英国公被人这样艳羡的看着,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他几个女儿都是王妃不假,可这是你死我活的政斗!他有个女儿甚至还自缢了!现在这个做皇后的,还是个跟他关系不好的,逢年过节连礼物都是敷衍着送,她做皇后,不整他就算好的了。
知道妻子心中想法,雍林也并未给岳丈任何殊荣,反倒是给大舅子各种加封。许真嫌这般太过张狂,且许民也担不得这些,雍林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登极第二年,许真再次怀孕,从将将怀上起,俩人便对这胎极其重视。许真怀相不好,雍林有时还找借口推了早朝,陪她用完饭才去议事。
在这样的精心照料之下,俩个孩子却从出生便一直身体不好,大病小病不断,各种名贵药材养着、名医看着,也不见好。
最终孩子还是没保住,相继去了。因着频繁多次的生产,许真身体便不大好,这次又是双生子,便更伤身,骤然得知孩子没了,直接在殿中晕了过去。
她病后,雍林时时贴身照顾,除去上朝或议事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熬了几年,许真终是撑不住,危在旦夕。她勉强抬眸,看向雍林,吃力道:“妾去后,陛下切勿挂念,当寻访贤德之人,以开治世。”
雍淮不过总角之年,许真抚着他的头发,断断续续说:“二郎,你父亲脾气不好,他若要发怒,你千万要制止。”
“阿真,阿真,看看我好不好?”雍林双手颤抖着去触碰许真的脸,去只感觉指尖越来越冰凉,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熙绍八年,皇后崩于养仪殿。
雍林下诏,百官及命妇为大行皇后服斩衰二十七日,除服后服素服百日。雍林本打算辍朝百日,最后有接近半年的时间未曾上朝,后续几个月的政务,他全都一股脑的丢给了雍淮。
皇后去世,他变得愈加暴躁易怒,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无人能劝阻。每当他发怒时,连着几日都没人敢主动凑到他面前去。过了好几年,他才堪堪控制住,脾气好转起来。
雍林躺在榻上,念及过往种种,眼中逐渐拢起湿意。随后又自嘲一笑,他如今这般模样,阿真只怕恨不能不认识他才好。
他宫中妃嫔大多是许真崩逝后纳进来的,想起后来的荒唐,雍林唇角一阵苦意。
宫中传来钟声,更漏声滴答。
恍惚间,雍林想起了他亲迎那一日,从宫中往英国公府而去时,钟鼓之乐气势恢宏,至寝殿时,更漏传来的细微声音,诉说着俩人的紧张。
双眼一片迷离,许真着皇后祎衣,立在榻前,浅笑道:“陛下近来身体可好?宫中事宜如何?二郎可好?”
雍林哽咽出声,“你不在,一切皆不好。”他将手抬起,又放下。挣扎着想起身,终究因无力而坐了回去。
泪水溢出眼眶,呢喃道:“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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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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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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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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